算是拥有了八成的胜算。在战事上,有打个平手的把握就值得一博,
何况这样好的机会。
张坤看着刘时英神闲气定的模样,便走到刘时英身边蹲下,在刘时英耳边低
语道:「刘将军,你不要妄动,这些人的命可就把握在你手里了……你和当今皇
上的关系一直很密切,不知道你这次背叛他,他会如何想?」
「在下还有点气节,知道不能为了蝇头小利跟某些人一样背叛皇上。」刘时
英笑着回答,他用眼角余光看到裴陵冲自己使眼色,知道裴陵手腕上的绳索已经
被割开。
「是不是蝇头小利最后才知道。」张坤听了刘时英的讽刺也不恼怒,他起身
命令几个下属看守刘时英他们,剩下的跟着他去配合胡人袭营。
见张坤率大部分反叛将官出去,裴陵松了口气。他刚才查了查,没反叛的大
多数人都被掺了迷药的酒灌醉了,剩下的人不足以抵抗张坤和手下,即使他和刘
时英出手,也不保证那些人不被张坤挟持。
不过张坤走了,剩下这几个人没有了拿主意的,光凭他与刘时英差不多就能
让这几个人束手就擒。
「裴陵,连累你们了。」刘时英也查了查人数,他的想法与裴陵的差不多。
剩下的人中,武功唯一能看得过去的,便是方才与赵东打斗的那位。
「时英,这么客气做什么?」裴陵见赵东就在旁边,便伸出脚踢了踢他:「
没事情吧?」
「有个屁事情。这群混帐王八蛋,竟然敢在钦差面前如此放肆,还勾结胡人
谋逆。待本大爷松绑后,看我怎么……」
赵东被刚才张坤的杀气与几个结结实实的大嘴巴震慑住,半天没吱声。此时
见裴陵不屑地看向自己,心有不忿,踢踢刚才跟自己打仗的张坤的手下,不住嘴
地骂了起来。
那人刚跟赵东打了个平手,心里也不服气,虽然不敢耽误张坤口中的「大事」,
但见赵东没有自知之明地叫嚣,也忍不住回嘴道:「你小子别放狗屁了。再胡说
八道,我第一个宰了你。」
「粗鄙武夫,你这种人只配给那些大逆不道的人舔鞋底,还敢在本大爷面前
嚣张。」赵东看那人回骂,心下解气,跟那人对骂起来。
「你这王八蛋的纨裤子弟还敢说我?」
「我家世代功勋,你这种人我都不屑理你,怕污了我的眼睛。」
「你装什么高贵,你这种……」
听着赵东和那人对骂,裴陵不由笑笑,心说赵东就是这点好,性子暴躁,容
易冲动。他趁那人的注意力被赵东引开,就用力把脚上的绳子也割开,接着猛地
起身窜向刘时英的方向,趁看管刘时英的人愣神之际,给了那人一手肘。
刘时英清晰地听见面前看守下巴碎裂的声音,他转身接过裴陵手上的刀片,
利用裴陵抵挡住几个叛军进攻的间隙划开了自己手腕上的绳子,又把刀片递给身
旁的同伴。
「时英,你太慢了。」裴陵见跟赵东吵架的那人瞪着眼睛朝自己扑过来,便
把身旁几个人让给刘时英解决,自己迎上那人,在赵东诧异间三拳两脚把那人打
趴在地上。
「裴大人?」赵东被裴陵敏捷的伸手吓到,他呆呆地看着裴陵过来解自己的
绳子,不明白裴陵是如何办到的。
「人总是会遇到险境,所以提前准备些比较好。」裴陵暗自庆幸张坤没有用
铁链子锁自己和刘时英,不然这里的人都得在刘时英拒降后陪葬。
「我没想到张坤是内奸,不过现在知道也不晚,我们绑上这几个再出去看情
况吧。」刘时英也顺利地解决掉剩下几个人。他见一个哆嗦着的叛军要跑出去报
信,在那人颈子后面一击,让那人仆倒在地。
「让他们来吧。先弄点水来喷喷这些人的脸,他们便会慢慢清醒。」裴陵撩
起袍摆掖在腰间,拾起一柄刀跟刘时英出营帐。但两人将出未出之时又听到外面
一声巨响。但此声炮响跟方才不同,比方才的更猛烈,而且发出声响的方位也不
同。
「得手了。」刘时英听到这声炮响,脸上露出兴奋之色。他冲出营帐,对在
外面拼死抵抗的将士们大声呼喝着,让大家打起精神,把敌军杀退。
自从胡人袭营,外面的兵士们就拼死抵抗。
但大家打了不多时却发现不仅仅有人从外面攻进来,还有一些自己人里应外
合。这个认知让所有人都开始心慌,不明白出了什么事情,只觉得分不清敌我,
不光要防备胡人,就连穿着己方兵士服的人也要防备。
一时间人人自危,阵脚大乱起来。
反叛的将军张坤出去,见情势对他有利,就命人照预先安排的那样大声呼喊
说刘时英已经为了重金变节投敌,打算把边关卖给胡人。
抵抗中的将士们听了不信,但却发现谁也找不到刘时英了,便更加迷惘,不
知道该如何处理这个事情,斗志渐渐丧失,被蜂拥而上的胡人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张坤见了,心里欢喜,他抬头望望天上月色,琢磨和定边王约定的时辰快到
了,只要一声炮响,距离军营最近的抚远城南城门就会被炸开,到那时,守候在
那里的胡人也将涌进城里。
明日一早,营盘与抚远城同时失守,刘时英即使被查出没有反叛也难逃失职
的罪责,如此便不得不对定边王低头,跟着他与定边王共图割据一方的大计……
张坤把事情往好处想得太多,待到炮声响起,他初听高兴,再想又发觉不对
:炮声响起的位置似乎不是南城门,仿佛是更西侧。
如果是西侧,那岂不是……张坤思及此处,心里一惊,他想了想,发现自己
刚才制服了刘时英便过于得意,以致漏掉了一个事情。
想罢,张坤大惊失色,连忙纵马回头,想要带人回营帐中把刘时英等重要官
员带在身边,可他和手下没跑几步,却看到刘时英率了一队人马冲了过来,把他
和一干叛军团团围住。
张坤手下颇为死忠,见刘时英带人过来也不背主逃跑,只是拼命死战,以求
张坤逃脱。张坤见刘时英一身戎装,明白今天不是刘时英死就是自己死,便也提
枪上前,当胸便是不留情的一枪。
刘时英要迎战,身后却闪出一人。那人把刘时英的马踢到旁边,自己提马举
枪格开了张坤的招式。
「时英,你先去统领将士,这家伙交给我。」裴陵许久没经历过畅快的打斗,
方才张坤用刘时英威胁他已经让他十分不快,此时有了机会,他也顾不得文官的
体统,提枪上前,换下刘时英,要迎战张坤。
刘时英瞧裴陵满脸的兴奋,也不忍拂了裴陵的意思,加上张坤的身手在军中
数一数二,寻常人也制不住。他自己重任在肩,必须去安抚兵士,指挥他们继续
抗敌,而剩下的人中,也只有裴陵能够有十足的把握逮到张坤了。
「我要活的!」刘时英冲裴陵喊了声,转头离去。裴陵听罢笑笑,冲刘时英
的背影喊道:「死了我下地府给你抓回来。」
「裴大人,这不好吧,还是让军营中的将士来吧。」跟着裴陵出来的赵东见
到喊杀声,刚才的记忆又在脑海复苏,他也有些动手的冲动,但见张坤来势凶猛,
心下有些怯懦,想劝裴陵不要冒险,但又不敢出手。
「怕了?怕了就回营帐中去,不然就把那家伙给我逮活的回来。」裴陵指指
跟随张坤的一个武将,说完还加了句:「将门虎子,我想你不是怕死吧?」
「谁怕死谁是孙子!」赵东被裴陵这一激,胸中豪气突增,他拎刀上马,冲
着对面的将官就是一刀,和那人战在一处。
虽然刚才输了一次,但被裴陵的话刺激到,赵东只觉得一股力量从臂上涌起,
加上己方又是上风,他下手便毫不犹豫,只管拼命。
对方见刘时英脱困,心中已然胆怯,此时看到裴陵跟张坤打得不相上下,更
是害怕,倒不如反叛的兵士死心塌地,反而只求逃命而已。那人且战且退,但赵
东哪里肯给他这个机会。赵东拼命厮杀,寸步不离,终于将那人一只手臂劈落在
马下。
听着那人痛苦的喊叫,赵东跳下马,上前把那人残余的一只手给绑了起来。
他转头看看周围的叛军也被己方杀的杀、俘的俘,便笑着把那人拽向裴陵的方向
邀功。
但他见到裴陵一个漂亮的回马枪把张坤挑在马下,差点冲口而出的得意之词
才收回。
「把他给我绑上。」裴陵伸手将张坤丢给士兵。
天刚蒙蒙亮的时候,战斗就全部结束。
清理了战场,刘时英命兵士轮流休息,剩下的将官都进帐禀报昨晚的战绩。
裴陵带领的一干文官经过昨夜的事情,心里早就哆嗦成一团,此刻见到局势
平静,才又恢复了酸腐模样,在刘时英面前指摘张坤等人对皇上的不敬,又指责
刘时英对属下管教不严。
裴陵听在耳朵里面十分不舒服,但他知道这是不可避免的,加上刘时英表情
平静,便也只得跟着忍了。
赵东倒是跟那几个人不同,经过昨夜的战事,对边关又有了新的认识。先是
在刘时英面前表了一番功,又跟刘时英说将来要跟上司请求调到刘时英手下,在
边关效命。
「此事容后再议。」刘时英心里不耐烦,但面上没有表露,他给裴陵使了个
眼色,让裴陵转移赵东的注意,接着把活捉的反叛将士的名单给剩余的手下看,
让他们看有没有逃脱或死亡的。
统计完毕,他才对靠在营帐门口小憩一会儿了的左三知问道:「你那边情况
如何,我还以为你得等我收兵后才能回来。」
「呵呵,那些胡人兵士都是我手下败将,能有什么能耐。」左三知淡淡一笑,
不以为意地拍了拍战袍上的灰尘。
当上卫指挥史后,他就在手下培养了一批探子,当定边王谋反的意图暴露,
他派出去不少人查探,甚至还假意松动,让定边王以为他动摇而放松了一些警惕。
定边王要趁裴陵来边关之际动手,这事情他得到情报后,便跟刘时英商议,
连手卖了个破绽,准备借机查出谁是隐藏得最深的叛徒,连带拔除定边王在边关
得残余势力。
昨夜,他趁大家有七八分醉意之时借口不胜酒力溜出了营帐,接着悄悄带兵
出击,分成两路,一部分夹击去偷袭抚远城的胡人,一部分去劫持定边王用来里
应外合炸城门的火炮。
得胜后来不及休息,他留下小部分得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