搂着姑娘看一帮穿得
    薄薄的女人家跳舞也没意思。下官不才,给诸位大人、同僚耍上一路刀法助兴。」
    「求之不得。」裴陵知道边关武将中大老粗不少,他瞧眼前这人态度虽不恭,
    但心直口快,倒也是个可爱的人。扭头看看刘时英,见刘时英也冲自己笑,他不
    由想起了多年前的军营,也是一帮快言快语的汉子天南地北地聊着、喝着。
    那将官听了裴陵的客套话,更来了精神。他伸手跟离自己最近的武将要了柄
    刀,跟刘时英、一干文官拱了拱手,便舞将起来。他的刀势虽不优美,但看得出
    招招狠辣,是经过浴血奋战的成果。
    「好啊,再来一路,给他们看看咱们边关武将的能耐。」
    旁的武官们见此人耍出了气魄,不由鼓掌叫好。大声嚷着叫他再舞一路刀法。
    裴陵与其余几个文官看了觉得蛮有意思,但跟随裴陵而来的武将的赵东心里却不
    快起来。
    赵东的父亲在他年幼时便请人教授骑马、打仗的本事,因此在赵东眼里,那
    武将的刀法根本是小儿科。
    见到大家都称颂那人,颇不以为然,负气中,站起来便对场中武将喊了声:
    「一个人耍刀煞是孤单。在下也陪大人过几招,让诸位大人开心。」
    裴陵想叫住赵东,但看赵东那样子,估计九头牛也拉不回。他冲刘时英苦笑,
    刘时英也冲他苦笑,两人都琢磨最好打个平手,或者是赵东胜利,不然事情就有
    些难办了,毕竟谁也不想得罪赵尚书。
    「刀枪无眼,伤到自己人不好。反正是搏诸位大人一乐,我们不如来些拳脚
    上的功夫。」那武将看赵东下场,倒很高兴。他把刀丢在一旁,将衣袍半褪,露
    出上半身疤痕累累的肌肉,要跟赵东肉搏。
    赵东是领过兵,但没杀过人。见了那武将昭示战绩的身躯,心下有些怯了,
    但还是鼓足勇气冲上去与那人打在一处,招来众人的鼓噪叫好声。
    「裴陵,你说谁会赢?」刘时英见场中两人打得不可开交,便问裴陵。
    「武艺上赵东胜了一筹,经验与勇气上赵东输了一筹。所以,不好说结果。」
    裴陵笑着,放眼朝帐中各排筵席望去,见角落里的左三知已经喝得酩酊大醉、人
    事不醒了。
    「呵呵,谁赢都好,反正精彩的在后面。」刘时英见一个打扮得普通的小卒
    匆匆走进大帐,就离席而去。
    裴陵看那小卒见刘时英离席也扭头走掉,猜是刘时英布置的一切有了效果。
    如果刘时英打探的事情不错,恐怕今夜还真有好戏看呢。裴陵笑笑,跟着旁
    人一起为场中打斗的两人鼓掌助威。
    「大将军呢?」有个武将回神,见刘时英不在座位上,便醉醺醺地拉住裴陵
    的官服问道。
    「恐怕是不胜酒力吧,来,大人,裴某敬你一杯。」裴陵不着痕迹地把那人
    的手挥开,把话题转移。笑着敬了那人一杯酒,摇摇晃晃地接过,一饮而尽,不
    分场合地叫了声,「好!」
    场中打斗的两人以为那声大喝是给他们加油,便都更加用心。制住了彼此的
    肩膀,使力拗着,恨不得将对方的肩胛骨掰断。
    「好,用力。」
    「不能输,输了就丢了男人的脸面了。」
    「把那小子摔出去。」
    将官们酒越喝越多,头脑也不清晰起来,他们看场中两人一副搏命的架势,
    不仅不劝阻,反而更加兴奋地叫嚷着,催促两人快些分出胜负。
    「两位手下留情。点到为止。」裴陵见几个文官都被武将灌醉,跟着瞎起哄,
    就忙开口让两人都退让一下。可那两人正打到兴头上,哪里肯听。他们都赤红了
    双眼,非要拼个你死我活,仿佛面前的不是同胞,而是宿敌。
    「赵东,你……」裴陵无奈,只能点赵东的名字。此次劳军,他是正使,自
    然得约束手下人。
    别说赵东是兵部尚书之子,就算是皇子也得制住,不然惹翻了边关守将,那
    就是大事了。可没等他把话说完,就听外面一声炮响。那响声如雷震天,震得大
    帐都跟着抖了几抖。
    「怎么回事?你出去看看。」裴陵匆忙站起身来,让旁边伺候的小兵出去探
    看,又招呼筵席上的诸位武将、文官起身,准备应变。那些文官听到炮声,脚便
    软了,他们缩在座位上眼巴巴地看着裴陵,自己却不动。
    武将则大多数喝得过多,身体都站不直,他们舌头发短、吐字不清,气得裴
    陵摔掉了手中的杯子,请少数几个还清醒的将官搀扶众人。
    派出去的小兵片刻后就急急忙忙地冲了进来。也顾不上打千,他面带惧色地
    跟裴陵道:「大人,前些日子被我们打败的那些胡人袭营来了。他们手里有炮。
    营盘的西北角已经守不住了。」
    「什么?」醉酒的一些武将听到有人袭营便清醒了些,他们伸手捉刀,想要
    冲出去。
    「且慢,刘大将军还没有回来,我们待他回来再做决定。」众人慌乱间,裴
    陵旁边一个名为张坤的都尉开口拦住了大家,那张刚才还醉意盎然的脸忽然间变
    得清醒。拉住裴陵的右手,他挑起眉毛道:「大人,您是文官,请坐在这里。我
    们会对付袭营的事情。」
    「那有劳了。」裴陵点头。可他话音刚落,刘时英就身披铠甲从外面走了进
    来。
    「事不宜迟,敌人袭营,大家快些布防。」刘时英见面前几个武将站都站不
    稳,就狠狠踢了那些人一人一脚。那些人被刘时英呵斥踢打,便想站稳了,可试
    了几次都没成功。他们苦着脸对刘时英道:「大将军,今天这酒太烈了。」
    「胡说,我摆筵席的时候吩咐过不许上烈酒。」刘时英皱眉,几步上前,从
    那些下级将官的席上拿起酒壶,放在鼻下闻了闻。不闻还好,闻了那酒,刘时英
    的脸色倏地变了。他转头对裴陵道:「酒被人换过了。」
    酒被人换成烈酒了?那自己怎么没感觉到?就算只有旁边人喝烈酒,自己也
    能感觉到啊?裴陵抓起旁边几桌的酒壶,发现都非烈酒。但往中、下级军官那些
    桌旁走,酒壶里却都是烈酒的气味。隐隐约约地,裴陵甚至闻到了类似蒙汗药一
    类的东西。
    「时英,有人下药。」裴陵不知道刘时英有没有料到这个事情,但看大部分
    的中、下级将士都头重脚轻,他猜刘时英也估计错了这步。
    「该死的。」叫过刚刚在裴陵身旁的武将张坤,刘时英吩咐道:「你先带大
    家离开,我带领清醒的人率队抗敌。」
    张坤点头,却在刘时英转身的瞬间突然出手,拔刀架在了刘时英的脖颈上。
    「时英!」裴陵大惊失色,方才他并没有听刘时英说这个武将跟定边王有勾
    结,因此没有留意这个男人。但见刘时英的诧异表情,也明白过来,刘时英也不
    知道此人是内奸。
    「裴大人请不要乱动。不然我这不长眼睛的刀或许就会伤到刘大人。」张坤
    一声呼喝,大帐中的人迅速分为两派。一派是跟刘时英一样错愕的将官,另一半
    则是刚才清醒或佯醉,但现在抽刀威胁住同伴的人。
    「你们反了,竟然敢如此对待朝廷命官。」赵东与那将官打得难分难解,被
    炮声打断后颇为不快。此时见变故陡生,立刻勃然作色,大声斥责那名挟持刘时
    英的张坤。而让他想不到的是,刚才跟他比武的那人不仅没有帮他,反而趁机将
    他制住,又三下五除二绑了起来。
    「你们这是谋逆。」裴陵冷笑,他刚想动一下,张坤便发话道:「裴大人,
    我听说过你也曾在边关效力。既然同为武将,想必也知道这种情势下最好不要轻
    举妄动。」
    「张坤,你现在放开我还来得及。」刘时英见裴陵气得眉毛倒竖,便转头对
    挟持自己的武将道:「胡人袭营,你们里应外合,这样的罪恐怕不是你们承担得
    起的吧?定边王他老人家花了多少钱买通你?」
    「王侯将相,岂能单论门第出身?天下大变后,自然能者居上位。刘将军,
    你快号令兵士们放弃抵抗。只要王爷得手,你的前途不可限量。」那叫张坤的武
    将把刀往刘时英脖子里又压了压,逼出些血丝。
    「你是让我为了自己的前途,把兵士送入敌人的虎口?」刘时英冷笑,指着
    大帐外面道:「你不是不知道我治军的严格。我既然已经下了命令,自然不会收
    回,而那些兵士即便看到我的尸体,也依然会完成我的将令。」
    「嘿嘿,刘将军,大丈夫顺潮流而动。我先不杀你,也不杀他们,等战事结
    束,我将你们交给王爷,看他如何发落。」张坤指点大帐里的几个叛逆的同伙将
    一众官员绑了。裴陵看刘时英被刀架在脖颈上,也不便反抗,就任由那些人拿绳
    子将自己捆了起来。
    几个文官见裴陵没有反抗,便都骂裴陵没骨气,还斥责张坤大逆不道。早就
    被绑起来的赵东也叫嚷不止,说要杀便杀,誓死不会背叛皇上等等。
    张坤被几个人闹的心烦,使了个眼色,手下就上去给了那几个文官与赵东每
    人几个嘴巴,打得他们再也不敢言语。
    裴陵对那几人的愚蠢做法不屑一顾,他小心解开袖口内的一个结,掏出里面
    一直藏着的刀片,又看了眼刘时英,用当年玩笑般排演过的暗号表示自己能割开
    绳子。
    刘时英眉毛一挑,对自己那些同样不说话,但都蠢蠢欲动的将官们道:「大
    家不要急。张将军自然会给大家一个交待。」
    「是啊。呵呵,刘将军,你果然大度,这个时候还心平气和的。」张坤听到
    远处又是几声炮响,嘴角的笑纹更深。
    长久以来,定边王一直往军营中送礼,结交诸位将军。他便是其中受惠最多
    的一个。虽然与刘时英同是平民出身,但他一直担任副职,每次升职都被高官子
    弟替代,所以深觉被埋没。
    定边王也看透了他这点,就借他的手贿赂一些中下层的将官,把自己的势力
    渗透入边关的驻军中。
    此次裴陵来边关,定边王也猜到新皇的目的是什么,便索性先下手为强。
    率秘密招募的私人军队与被刘时英打败的胡人部落联盟,在裴陵到这里的第
    一天袭营,与军中被买通的将领们里应外合,计划击退刘时英的人马后,以张坤
    他为大将军,从边关起兵,挟重兵迫使新皇承认这里是独立的藩镇,并割一些土
    地送给胡人算是答谢。
    火炮是送给胡人的,进攻的路线也是双方拟定的,再加上营中一些叛变的官
    兵,这一切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