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星霜,你这水性扬花的女人,你已经是别人穿过的破鞋,朕非但不嫌弃你,还对你宠幸有嘉。
你却不知感恩,居然还恬不知耻地又去勾搭别的男人!
你……
你根本不配朕好心好意的对你,你只配象个婊子一样张开腿等朕上你!
……”
赵氏兄弟皆出生介胄武将,于军营中长大,何等下作,何等不堪的词句不曾听过?
所以自他口中骂出的句子,有些我懂,有些我不懂,可我只是默默地听着,不作争辩。
和盛怒之下的他争辩,无疑是向烈火上烹油般的愚蠢。
他骂完,气势汹汹地迫近我,厉声道:
“你还有什么说的?”
残存的酒气依旧让我有些昏乱,我低声道:
“我没有!我只是……”
我急忙掩了口,我难道要告诉他我在赵德芳的面上见到了赵德昭的影子不成?
他是何等眼明之人,我闪烁的言辞如何能逃过他的眼睛。
他眼神一深,上前拽起我的前襟,咆哮道:
“你还想着赵德昭是不是?”
我心尖一疼,微微撇开头去。
“他从头到底不过就是在利用你,你为何还对他死心塌地?朕对你的好,难道你从来感受不到吗?”他凄厉地追问道。
“你对我好?”酒虽则不能御寒,不能忘忧,却确实可以壮胆,这么多天来我第一次又有了顶撞他的勇气,我直视着他的眼眸,道:“你对我的好,只是无休止的侵占与掠夺!”
“好!好!”他怒极反笑:“朕的诸多心思都算是白费了,你本也不配得到!从今而后就只是朕的一个玩物,供朕泄欲的工具!”
我向他凄凄一笑:
“难道这些时日以来,我就不是吗?”
“你……”他面上一个抽搐,一脸狰狞:“好!你既然不识好歹,今晚朕就让你知道,什么是玩物!什么叫工具!”
我是被他扛着回到柳苑的,尚在作祟的酒气和剧烈的颠簸让我一阵一阵的恶心,一路之上搜肠刮肚吐了个干净。
直到他重重将我掼在榻上时,我的胸腹之间还是一片阵烦恶。
他不理会我的感受,急不可奈地撕扯开我的衣衫,一挺身便毫不留情地贯穿了我的身体,我的身子已经许久没有受到如此狂暴的对待了,剧烈的痛楚让我措不及防,我不能停歇地抽搐起来。
“很痛是不是?”他伏在我耳边恶意地道。
我抿了唇不答他,只是额上不断渗出的冷汗,泄露了我的痛苦。
他颇有怜惜地吻着我的额,身下的动作停滞住了,轻声道:
“这样呢?”
疾风骤雨间的片刻宁静,让我稍稍舒了口气,可就在那一瞬,他一口在我肩头咬落,身下也在同一时狂暴地直贯入我身体的最深处……
“呜……”我压抑不住的一声痛苦低吟。
他的唇角冷冷地带着笑,指端抚着我肩头新添的伤口,道:
“这就受不了了?今夜才刚刚开始呢……”
五十九
今夜我懂了两个词,什么叫做沉沦?什么叫做绝望?
因为他给我用了药……
他迫我在药效的操控下,与他一起点燃、灼烧及至焚化!
“工具只是让使用的人觉得便利,使用的人是不会顾念工具本身的感受的!”他在攀上了欲望的颠峰后,气息狂乱地伏在我耳边对我道。
下一刻,他又向我的口中塞入了两颗银丸……
屈从于药效之时,我甚至看不到,听不到,闻不到,触不到,所有的感官都被药效所抹杀,身体只剩下无望的欲望。
那种沉溺在无望欲望中的感觉,叫做绝望……
我无法记清,药效之下,我是怎样无助的翻滚与挣扎!怎样的不堪与不知羞耻!
他却只是欣赏着我的徒劳。
那么冷酷!那么狠绝!
那银色的药丸炸干了我最后一丝气力,磨碎了我最后一抹意志。
我最终只能跪在他的脚下,丝毫不知廉耻地奉承他,撩拨他……
我用最媚惑的身段,最妩媚的声音,卑微地向他乞求,
那我原本避之犹如蛇蝎的……
欢爱……
“用你的身体也用你的心,好好记住朕!记住你是谁的女人!你最好把赵德昭这个名字从你的记忆里彻底抹掉,不然朕会帮你抹掉他……”他再次贯穿我身体的那瞬间,冷冷对我道。
我终于相信,以往的他对我都是仁慈的,简直可说是天恩浩荡。
可我之所以能明白,是因为我又将自己往千仞深渊中推了一把……
我真的觉得自己好肮脏,想到那夜种种,胸腹间都会阵阵作呕。
我推开奶娘递来的稀粥,微微摇头。
奶娘的双眸红肿,有些呜咽地道:
“公主,你已经两天没吃东西了……你怎么受得了?”
“不是不想吃,是真的吃不下!”我望着粥碗,胸臆间只是烦恶,也不知是不是残存的药效作祟,又是一阵干呕。
奶娘扶着我,轻拍着我的背,眼泪点滴滑落。
忽地帘拢之声微响,一个人转了进来,在纱帘外躬身请安,道:
“微臣奉旨,前来给姑娘请脉!”
我一奇,太医明明刚走,怎么转眼又至?
隔帘望去,只见直脚幞头,官袍服朱,正四品的装扮,不是贯给我诊脉的陈太医,瞧这装扮应是太医局的医正。
我以前也听宫人们说起过,这太医局的医正胡天清是前朝遗老,年近古稀,医术端的是高明,只是平日里脾气古怪,若非皇帝的旨意轻易不替人诊脉,往日里我到也不曾见过他。
今日不知赵光义究竟是个什么心思,居然把他也请动了。
奶娘抹了抹泪,奇道:
“陈太医不是才走不久,怎么就换了大夫?”
胡医正作了一揖,淡淡答道:
“老臣只是奉旨行事,别的并不知道!”
说完便上前来请脉,他伸手按在我右手脉上,调息至数,宁神细诊了有半刻的工夫,又换过左手,诊毕脉息,沉眉半晌,转身竟而去了!
奶娘追出去问,可这胡医正口风甚紧,也没问出个所以然来,不由怏怏而回。
我望着胡医正远去的背影,心头不知为何,忽地涌上一种不祥……
到了掌灯,奶娘端了一碗药汁前来,对我道:
“公主,太医局送药来了,嘱咐了一定要趁热喝的!”
说着勺了一勺药汁细细吹凉,送到我唇边。
我侧开头,闷声道:
“我不想喝!”
奶娘哄我:
“不喝药,身子怎么能好?”
我心间一沉,淡淡道:
“身子好了又怎么样?还不是供他玩弄?给他凌辱?难道还要治好了身子让他更尽兴些不成?”
奶娘一怔,说不出话来。
“奶娘,你难道真得忍心吗?”我视着奶娘哀戚地问。
奶娘听了我的话,又止不住抽噎起来。
我到是凄然笑了:
“端下去吧……”
六十
奶娘不忍勉强我,一声沉沉叹息,端了碗才一转身,赵光义却已掀帘而来,一手接过奶娘手中的药碗,对我道:
“为何不吃药?”
我垂头不答:
他细细地将我揽入怀中,柔声问道:
“可是嫌药苦?朕让人用冰糖雪莲兑了水给你送药,可好?”
我一怔,昨日里他滔天的怒意尚未平歇,狠狠摆布了我伤弱的身子,我原已准备了今日继续承受他的怒气,可他如此奇异的温柔殷勤又是为了哪般?
他越是温柔,我却越是不安起来。
我撇开头去道:
“不想喝!”
他眉头微蹙:
“药喝了,病才能好!来乖乖的!”说着勺了一勺送过来。
我却执意抿紧了唇,原想他必然是要怒的,不曾想他却就着药碗,喝了一口药汁,随即竟然哺喂了过来!
我大出意料之外,一口药汁已然入了喉,怎奈腹间一阵烦恶,还是一口又吐了出来。
直溅得他那件月白团纹锈金线的龙袍上一片黑褐。
他却也不恼,只是第二口药汁喂来之后,却用唇齿牢牢将我的口舌堵住,直到我再也呕不出来才作罢。
这一碗药足足喝了个把时辰。
如此翻来覆去地一番折腾,我已精疲力竭,伏在那里轻轻喘息,他的眸底却隐隐泛起了火光。
我心间一寒……
他来柳苑自然是不会轻易地便饶过我的。
果然他轻轻扶我躺下后,自己也宽了外袍,揭开被角,躺了进来,将我拥向他的怀中……
我的手足刹时冰冷,僵硬着身子,等待他的折弄。
他却只是拥着我,轻轻搓揉着我冰凉的双手,许久许久不再进犯。
但这种鱼在刀俎之上,却不知利刃何时落下的滋味,委实不好受。
远远已响起了初更鼓,那一下一下的敲击声便好象催征的战鼓般让我越发不安了。
我终是忍不住道:
“皇上,时辰不早了,今儿有什么手段,就使出来吧!莫要误了明日的早朝!”
他全身没来由地一僵,沉沉暗夜中只见他的眸中全是悔痛与不安,重重将我搂定道:
“星霜!是朕错了!朕只是气自己为什么得到了你的人,却得不到你的心。
朕是在气为什么朕花了那么多心思在你身上,你却感受不到,依然念着赵德昭……
所以才又伤到了你……
朕现在明白了,朕是在嫉妒德昭,嫉妒的快要疯了!
你怨朕的话,就打朕出气吧!”
他说着,捉了我的腕向他坚实的胸膛上捶去……
“这是为何?为何?”我大惑地望着他追问道。
他的眼神有些深沉,但渐渐地却从眼底浮上一种幸福的光芒来,轻轻吮吸着我的耳垂,带丝兴奋的语调道:
“星霜!你有朕的骨肉了!”
“什么!”我浑身一怔:“你说什么?”
他凑近我,眸子熠熠发亮:
“你有了朕的骨肉了!星霜!”
我的眼前一片白光炸开,耳中隆隆作响。白日的预感果然不错……
“我怀了他的孩子!我怀了他的孩子!”
怎么可以?上天为何如此对我!为何!为何!
一片茫然中,赵光义的手缓缓覆在我的小腹上,来回摩挲,带着希冀般的口气:
“星霜,无论朕以往有什么地方伤到了你,你能不能看在这孩子的面上原谅朕?朕向苍天起誓以后再也不会了,好不好?”
我茫然地望他。
他因我空洞的眼神,眼底有了丝恐惧蔓延开来,抓紧了我的肩头按在那里,好似怕我寻短一般,焦急道:
“星霜,你怨朕恼朕都没关系,但千万别怨怪这个孩子好不好?”
他想留下这孩子?
我惶然地绽开笑靥,道:
“好……”
他的眸子骤然闪出喜出望外的光芒来,深深摄住了我的唇舌……
六十一
我斜斜靠在一个秋香色干花的大抱枕上,将双手覆上那平坦的小腹。
我甚至能感觉到腹中有一丝颤动,那是一条生命啊!那是我的孩子!可那却也是他的孩子!
孩子……
你莫要怪为娘心狠,但娘亲实在不能让你来到这世上!
你若出生,你若长大,你让为娘如何告诉你,你的父亲曾亲手毒杀了你的外祖父?
你让为娘如何能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