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父亲的那些残忍暴虐的兽行?
    孩子……
    你不要怪娘……
    “公主!你怎么了?”奶娘端了药碗站在榻前问。
    我再才惊觉我已失神了许久,淡淡道:
    “没什么?”
    奶娘惊异地瞧着我的面,我疑惑地伸手去抹,竟然是满指濡湿,原来不自觉间我早已泪满腮颊……
    奶娘拿了绢子替我拭干泪痕,却不追问因由,这些时日来,她已明白有许多事并非她能问出所以然来的。
    她只是将药送到我唇边,拧声道:
    “公主,还是吃药吧!何苦等他来灌呢?”
    我心间一个抽搐,推开药碗,道:
    “奶娘,你可知道这是什么药?”
    “这不就是治病的药吗?”
    我微微摇头。
    奶娘端了药碗的手忽地发颤:
    “难道赵光义他下毒……”
    我还是轻轻摇了头,换了一口气,沉沉道:
    “这是安胎药!”
    “什么!”奶娘一惊之下,跳将起来,“哐当”一声脆响,手中的药碗砸了个粉碎!
    在这静谧的深苑中,这一声脆响,无比地动人心魄。
    “公主!你说什么?”
    我阖眸道:
    “我怀了赵光义的孩子!”
    奶娘满面的震惊,变成了空茫,变成了一种说不出的悔暗与苦涩,茫然地站在那里。
    我拽住她的手道;
    “奶娘!你要帮我,我不能留下这孩子!”
    “不……那可是你的骨肉啊!”
    “那也是赵光义的孩子!我不能留下他!”
    奶娘拼命摇头:
    “不行!不行!”
    我滚下床沿,跪在奶娘跟前道:
    “奶娘!我求你,我求你,帮帮我!我不要这孩子!”
    奶娘惶恐之下,泪如雨下,跪下身子一把抱住我,哭道:
    “公主!您不要这样,我怎么挡得起啊!”
    我泪流满面,死死搂紧她哭道:
    “奶娘,你一定要帮我弄掉这孩子!”
    奶娘低声道:
    “就算我有这心,但赵光义他肯定不会让我弄到药的!“
    我止了哭,凝神敛息,静默了一小会,咬着唇瓣对奶娘道:
    “奶娘!替我打掉他……”
    “什么?”奶娘惊异地瞪大了双眸。
    我极绝然地道:
    “打……打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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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下一个坑要写关于黑帮的题材,内容比较血腥,也比较禁忌!
    大家帮我出出主意吧,起个什么名字拉风呢?
    六十二
    我的双手被两根红绒丝带牢牢缚在梨花木雕空的床架上,身子被扯得笔直!
    奶娘手中提着厨下赶面的木棍,站在两步开外,一脸惊恐不安地望着我,惶然道:
    “公主,还是不要了!这……这让我如何下得去手!”
    我盯紧了奶娘道:
    “奶娘,若是打不掉这孩子,我宁愿与这孩子一起去死,也绝不会留下他的!奶娘!你下手吧!”
    奶娘提着木棒,站在那里只是颤抖,却不下手。
    我沉声喝道:
    “快!下手!”
    身后遽然一声怒喝:
    “你们……你们做什么!”
    赵光义象一头发了疯的狮子一般狂怒地冲过来,一把夺下奶娘手中的木棒,两眼之中竟然是想要噬人一般凶狠的光芒。
    他暴喝一声:
    “来人啊!将这大胆谋害皇子的奴才,拉下去杖毙!”
    “不!”我奋力挣扎着,可腕上的束缚却将我牢牢扯住,徒劳的挣扎,只能使丝带深深勒入肉中。
    赵光义大步踏近,一把攫住我的颈项,咆哮道:
    “李星霜!你好大胆子!你居然不要朕的孩子!你居然不要朕的孩子!”
    颈上的禁锢几乎让我窒息,眼前一阵白光一阵黑影来回飞舞。
    但我却艰涩且尖锐地笑了起来:
    “对!我不要这孩子!我就算死,也不会生下这孩子!”
    他浑身如遭电殛般猛地一震,睚眦尽裂,咬牙道:
    “李星霜,你居然如此恶毒,如此狠心!你每次都在前一刻给了朕无穷希望,后一刻却都又抹杀个干净!
    你看着朕每每因你而暴怒,因你而失态,你的心头一定无比快慰是吧!
    你看着朕牢牢被你玩弄在股掌之间,你一定无比享受报复朕的快感是吧!”
    他加诸在我身上的那些无边痛苦,那些让我生不能死不得的残酷折磨,此刻到成了我对他犀利的报复了,我尖刻地大笑起来:
    “是 ……”
    “你……”
    他猛一抬手,右掌重重掴来,我全身巨痛抽搐,满口腥甜,却依旧畅快淋漓地大笑着。
    他松开了我的颈项,面容扭曲地向外叫嚣道:
    “凌迟!把那奴才给朕凌迟!少一刀都不行!”
    什么!我瞬时止了笑,惊恐地瞪大了眸子,望着那张鬼怪一般恐怖的面容。
    “赵光义!你怎么可以这么残忍!你怎么可以?”
    “你要打掉朕的骨肉,你要打掉你自己的骨肉,你不残忍?”他盯紧了我,目中愤怒的火光簇簇跳动着。
    我哑然……
    “啊!”门外凄惨至极的嚎叫震天响起。
    “不……”我使劲撕扯着腕上的束缚,呜咽着道:“奶娘……”
    激烈的挣扎,腕上的皮肤被磨破了,鲜血顺着手臂滑落下来,赵光义的唇角抽搐着,一把扯断了丝绳,拽着我就向外拖去。
    “你做什么……”我死死向后退,惊恐地问。
    “朕是一直对你太宽舒了,让你不断不断地忤逆朕,今日朕要让你好好长点记性!记住忤逆朕的后果究竟是怎么样的!”
    “不……不要……”我发疯般地挣扎退却。
    他一把揪紧了我的发,大力地将我拖出门去……
    六十三
    斜阳红隐霜树后,那满目绮丽的红芒却抵不上奶娘身上的那泓艳丽之色。
    那一色的红……
    红得让我窒息……
    “多少刀了?”赵光义冷冷问行刑官。
    “回皇上,三十四!”
    赵光义揪起已经完全失神的我,目光咄咄地逼视着我:
    “你给朕看好了!剩下的三百二十四刀,她是怎么捱的!”
    “啊……”奶娘的呻吟已经微弱的就象是抽泣,那双失神的眼眸望着我,那眼神里除了至极的痛苦外还掺杂了一丝渴求。
    那眼神我明白,我知道奶娘想要求死……
    生不如死的时候,死反而是种解脱。这种感受我实在是体悟的过于深刻……
    “奶娘……”我不知何处来的气力,奋力挣开赵光义的钳制,一把抽过身边一个禁军的佩刀:“奶娘……对不起……”
    满目似血的夕阳余辉间,我一刀送了出去……
    奶娘的血液从咽喉的伤口中喷溅而开,溅了我一身,那血液是如此温热,就好似年幼之时,我最贪恋的那奶娘的怀抱。
    那温暖的怀抱曾在我无数次心伤与哀戚时,给了我最大的抚慰。
    可如今我却亲手了断了奶娘的性命……
    奶娘的眼眸缓缓阖上了,唇角带了一丝笑,但那丝笑容却渐渐消散在晕染开来的血色光芒里。
    我呆呆视着那逐渐充斥了眼目的红,我异常清晰地听到“铮”一声响,我知道我心底有样东西绷断了……
    那是我与人情、与人世、与人心之间的最后一线牵绊!
    赵光义震惊莫名地望着我,我向他惶然地笑了,手中的单刀却毫不迟疑的向颈项间勒去……
    他这才回过神来,疾步向前,居然空手捏住刀刃大力向后扯去。
    我眼见着鲜血从他掌中漫开,滑过清亮刀身,一点一滴洇于他的黄袍之上,绽开绚烂的红花。
    他的目光在我的颈项上停顿,眼神中是掩不住的深深恐惧,下一刻眼底所有的思绪,却都被凄厉的光芒所掩盖。
    那双被血浸透的手掌扳住我的肩头,猛烈地摇晃着我,象困兽般怒吼道:
    “李星霜!你别忘了李煜的尸首还在朕的手里!
    除了他,汴梁城内还有你南唐归顺的旧臣百余,还有你那藏在信州的小弟和那一班自诩忠君爱国的老臣,朕也知道。
    你最好祈祷你腹里的孩子能平安出生长大,不然朕把他们一个个都捉到你的面前来凌迟!”
    我迷离恍惚地望着他那张脸,那张脸有着斧凿刀刻般清晰的纹理,幽暗深沉无法窥破的眼眸,冷绝坚定不容违逆的神情,虽则没有父皇那出尘的气韵,却有着一种浑然天成的霸气,那容貌绝对不能归入难看一类。
    可我不明白,为什么这容貌之下藏着的竟然是如此狠绝的心性,如此卑劣的手段?
    我茫然地伸手去触他的面颊,我想探究那究竟是为何?
    他望着我逐渐伸向他的手,眉宇间的神色有些古怪,好似有些期盼,又好似有些畏惧。
    可就在我的手将要触及他面颊的时候,他忽地发起怒来,紧逼着我道:
    “你切末逼急了朕……”
    我盯着他,赵光义你太狠太绝了,你将我所有的希望全都抹杀殆尽,你将我所有的牵念都亲手扯断。
    我原本还可以选择极绝然地作别这个世界,可你却横蛮到连死都不允许!
    我的心在死灰中再度跳动起来,那熊熊愤怒的火焰让我那颗濒死的心剧烈地澎湃!
    自今而后我的世界里不再剩下别的……
    只有对你无尽的愤怒……
    只要我尚存一口气息,我愤怒的火焰就注定要不顾一切地向你扑去,那熊熊大火终有一天会焚化了我,也燃尽你……
    赵光义……
    终有一日,我会让你后悔终生的!
    你等着吧!
    六十四
    我昏睡了多久,我不知道!
    只依稀记得触目皆是艳红,那是故宫院中的绯樱,暮秋君山的红叶,江北天际的夕阳,还是……
    还是奶娘满身的血污……
    我无从分辨……
    睁开眼眸,入目的却是赵光义血红的双眸……
    他望着醒来的我,神色除了欣喜外,更多的是如临大敌般的戒备与惶恐。
    我知道他怕我自戕……
    他怕我弄掉腹中的孩子……
    我将手缓缓抚上尚且平坦的小腹,冷冷笑了。
    赵光义你不是要留下这个孩子吗?你不是不许我死吗?
    你放心!
    我绝不会自己弄掉这个孩子的,我一定会让这孩子在我腹中不断长大,因为这一定会是个让你后悔终生的孩子!
    赵光义派了十多个人轮班守着我,生怕我做出任何轻生的举动来。
    可我出乎他们意料的平静,不哭不闹,进膳吃药亦如平常。
    因我的平静,赵光义到越发害怕起来,他摩着我的颊道:
    “你想哭,就哭出来啊……”
    我却只是眼神茫然地摇着头……
    无论他如何哄骗、劝慰、威胁、或是利诱,我只是茫然地摇头。
    他终于慌了神色……
    “她为什么会这样?”太医刚刚诊完脉息,他便迫不及待地问道。
    太医望了望我,小声回道:
    “依微臣看,姑娘怕是一时受激过度,气血上行,凝滞于肺焦经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