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竟全便宜了这个无用的李煜。
赵光义气坏了。
脑海中周薇在他怀中挣扎时的盈盈一握,周薇睁着恐惧的眸子求他时的娇媚可人,周薇吹弹可破的娇肤,周薇水嫩诱人的红唇......
赵光义握紧了拳头,真恨不得就此杀出去,将周薇重新抢走。如果还能得到她,就算皇兄拿刀驾在他脖子上,他亦不会再放她走。
“主子,主子?”见他突然失神,且面露凶光,赵普一愣,只好轻轻推醒了他,然后甚是不解:“您怎么了?”
“哦,没......没什么!”就这一推,不仅让赵光义从满头的思绪中醒过神来,也推醒了他心底深处的理智。
不,我不能冲动!要忍,要从长计议!就这一刻,赵光义下定了决心:这一辈子,不管她是谁的女人,我赵光义也一定要得到她!一定!
周薇做梦也想不到,少女时的恶梦,竟在这一瞬被无限延续;没想到那一双令她午夜梦惊的邪恶眸子正贪婪地猛盯着她看;更没想到,她悲惨的命运这才真正的开始了!
她只顾着沉浸在一片甜蜜的喜悦当中,开心地与李煜拜堂,惊喜地期待着做李煜的女人,母仪天下、福泽无边。
柔仪殿,是她精心挑选后决定的中宫住处。
宫人早已将这里布置得美沦美奂,华丽奢侈。玉鼎金炉里轻烟袅袅,香味沁人心脾。寝殿里罗帷锦茵,温馨华丽。
此时,在典仪与贴身宫女的引导下,李煜挑开了周薇头上的龙飞凤舞盖头,佳人绝姿顿时显于人前。
李煜直看得痴迷了。按理说,这张脸他已看了四年,该是最熟悉不过的了。可是,他就是痴迷,对于周薇,他只觉永远都看不够。
“薇儿,为了你我难得的姻缘,朕不仅要赐宴群臣,还要‘天下大酺’,朕要让全天下的人都来贺我们夫妻百年恩爱!”
封后大典4
周薇早已热泪盈眶,一头扎进李煜的怀里,深情相依:“国主,您对薇儿太好了,薇儿要用生生世世的爱来回报您!”
珠帘缓缓垂下。如今再没了精神负担的俩人,这一夜尽情的行着鱼水之欢,尽情的相互体贴与爱护着,直至天明......
天上轩星正,云间湛露垂。
礼容过渭水,宴喜胜瑶池。
彩雾笼花烛,升龙肃羽仪。
君臣欢乐日,文物盛明时。
卷帘银河转,香凝玉漏迟。
华封倾祝意,觞酒与声诗。
然,李煜大婚不惜大肆倾用府库银两的做法,却让一些忧国忧民的臣子大为不满。其中尤以徐铉的反对声最为激烈。
徐铉不仅挥笔写就一首《纳后夕侍宴》,更当众提出异议,说:“朝廷如今正是内外交困、国难连年之时,本该一切从俭,如今却要这般豪奢糜费,本官真是看不下去了。这宴,本官消受不起!”
说罢,挥袖而去。
韩熙载亦站起,冲徐铉的背影喊了一声:“徐老,等等我,我跟你一起走!”遂也匆匆跟了离去。
此二人的作法次日便传至了李煜与周薇的耳里。但李煜被喜庆迷晕了头,心情大好的他压根不去计较,也未加责备。
但周薇却不乐意了。
待李煜去了早朝,她在柔仪殿发了大火。将那首《纳后夕侍宴》狠狠撕碎了,又怒道:“一群老顽固,他们这哪是在反对国主,分明是对本宫有意见,他们就是见不得本宫好!”
“娘娘,请息怒!”见此,奴才们即跪了一地。
“起来,该跪的是徐铉这些老顽固,你们跪什么?”见满宫的奴才跪了一地,周薇的火气消了一些,却又道:“对了,本宫册国后,后宫那些嫔妃不是该一大早来柔仪殿请安吗?如今什么时辰了,人呢?”
奴才们愣住。
叫柔儿的宫女站出来,小声地回道:“娘娘,您不是早有交待,说您嫌吵,让她们最好不要踏进柔仪殿吗?”
三千宠爱于一身
“可这是本宫的大喜之日,她们不该来拜见吗?”周薇的火气腾地又升上来了。
心里暗骂:好一帮自以为是的嫔妃!
柔儿只好又答了,说:“是国主特意吩咐了不让后宫那些娘娘来打扰您,国主说您这些时日太累了,让奴才们务必好好侍候......”
“好了,算了!”不等柔儿说完,周薇已不耐地挥手又进了寝殿里。
成如李煜所说,她确实累了!
三千宠爱于一身。
时光悄然而过。
誓言要与李煜共同进退的周薇,以她特有的少妇情怀尽心尽力地侍候着李煜,利用皇家国库挥之不尽的财物,制造着一切浪漫与温馨。
李煜宠她,更甚娥皇。
后宫其它各殿再一次俨然成了虚设。
转眼严冬到来,各宫忙着前往内务府领御寒之物。
往年这些事,娥皇打理得井井有条,即便是娥皇不在了,玉瑶也安排得清清楚楚。
可是今年,因了周薇刚接手后宫事务,对此毫无准备。
于是,不是这个宫分多了,便是那个宫分少了。
宫里因此少不得意见纷纷。
昭雪殿,寒风呼呼着灌了进来。
齐妃冷得直打哆嗦,奈何因宫里奴才去晚了些,取暖用的黑碳她是一块也没领着。
她不敢声张,只将自己窝进被子里。
可是被子也不够厚实,这个冬日,她注定了要挨冻度过,成为一个名副其实的冷妃。
宫女青苹实不忍见主子这般可怜,便建议道:“主子,要不奴婢烧一壶热水,您捧了暖暖身吧。”
青苹的话一完,另一宫女立刻反对,说:“我们宫里哪有多余的柴禾来烧水?我看还是到御膳房去瞧瞧,看是否能打一桶热水回来!”
齐妃听着,越发难过与心寒。摇了摇头,酸楚地道:“算了,本宫就在被子里捂着吧,你们穿的也不厚,还是下去吧,别管本宫了!”
日薄西山而惆怅
青苹也难过,这时豁出去般,大义道:“这都怪柔仪殿那位,能力不行就别接这瓷器活嘛,瞧把这后宫弄的;她自己倒好,暖宫暖屋的住着,大把大把地挥霍着银子,却教我们娘娘......”
“青苹,住嘴!”齐妃一惊,赶紧喝住了她,斥道:“国后你也敢造次,小心隔墙有耳将话传过去,咱们这一宫人都要倒霉。退下吧!”
青苹还是不服,但也不敢顶嘴了。
紧了紧身上的棉裙,与另一宫女边对着双手哈气,边退了出去。
这个寒冬,不仅寒了一众得不到君王宠爱的嫔妃心,也冷了面对国家陷入日薄西山而惆怅不堪的李煜的心。
这些日子里,他只停留在两个地方:佛堂与柔仪殿。
每每与周薇浪迹风月中,用美酒来麻醉自己的李煜,深感一切已到了穷途末路,无力回天的地步。
特别是近日七弟从善被赵匡胤强行留在了汴京,面对从善妃一次又一次地哭诉,李煜身心俱疲,整个人都快要崩溃了。
此时,出得佛堂,李煜慢慢地走在了回柔仪殿的路上。
脑海里回想着中书舍人潘佑近日连上的七道奏疏。
楼上春寒山四面,
桃李不须夸烂漫,
已输了春风一半。
潘佑公然填词,其语义双无,措辞讽刺尖刻,字字句句莫不带了不敬的指责。
怪李煜不能知人善用,直指李煜乃平庸之辈......
李煜振聋发聩,气恼难耐,对这个潘佑委实有些不能容忍了。
恰在此时,寒风裹着雪花开始纷纷扬扬。
这天更是清冷了。
跟在身后的王安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赶紧上前一步来到李煜身侧,关切地道:“国主,下雪了,容奴才为您唤轿辇来吧。”
“不必了!”李煜伸手阻了他,说:“与朝廷的现状比起来,这雪再冷,也冷不过朕心头的寒意啊,王安,你别跟着朕了,先回去吧!”
应景昭雪殿
王安一听,急了,赶紧道:“您让奴才走了,那您呢?”
“朕想一个人走走!”李煜说完便迈开步子,默默地往前去了。
他的背影看起来是那样的孤单与落寞,王安在身后看了,只觉鼻子一酸,眼中的泪水便溢出眼眶。
李煜就这样走着,走着走着,抬头便发现已然走到了昭雪殿门口。
“昭雪,昭雪,此情此境,莫不相映......”他自言自语着,抬腿往殿里走了去。
殿里冷得出奇,竟似一个冰窖,远远冷过了外面。
大殿里静悄悄地,连迎接的奴才也没看到一个。
此处就像是一个久没人住的荒凉冷宫。
“这里是怎么回事,朕有多久没来了,它怎会变成这样?”李煜低喃着,脑海里想起齐妃的那双眼,心里竟情不自禁地暖了一暖。
他开始往寝殿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