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算做什么?”
    秦润知道老爷子想让他回到武校帮着管理学校,然后攒够了威望以后足以担起学校的责任。
    可他志不在在此。
    ”师父,师兄以后做什么呢?”
    任老爷子冷哼一声:”任烛学那个混小子,每天吊儿郎当的,二十五六了也没收住性子,这小子有点儿小聪明,但性子不够沉稳,让他当校长,难以服众!”
    ”师兄还是挺不错的……”秦润听着师父把师兄骂成了纨绔,心底一叹,他师兄其实也不愿当校长,所以这些年张扬肆意,老跟老爷子对着干……
    ”小润,你是不是觉得待在师父的这所武校没前途?”任老爷子挺郁闷的,他好不容易收了个合他眼缘的徒弟,结果这徒弟嫌弃他老人家的衣钵寒酸,唉……
    秦润登时无语了。他师父这是在嘲笑他没眼光吧?就凭任老爷子的强大人脉,待在这所学校里做校长不仅有前途,且还很有钱途!
    ”我没那样想,师父,你可别冤枉我。”
    任老爷子是个执拗的老头子,秦润不要他的衣钵,他偏偏就要塞给对方,他思考了一会儿,又道:”世界那么大,你年纪轻轻想要到处去看看,师父理解,不过你别忘了师父这边还等着你……”
    说到此处,老爷子忽然转了话题问:”荣家那姓徐的老小子,还揪着你不放?”
    ”还好。”秦润淡淡道。
    任老爷子冷嗤一声:”那老小子忒没脸了,一个老头子跟个年轻的小娃过不去,也不知道这些年他脑子里是不是全塞浆糊了,小润啊,你这些年默默无闻的,是不是还在担忧对方纠缠你?你当初是荣家的养子,感恩的对象也该是荣家的人,那老小子你给他那么多面子干甚?你要是觉得他挡了你的路,要不要师父帮你把他收拾了?”
    秦润的师父可是很护短的。
    当年他能护住秦润,让人根本无从搜查到秦润的踪迹,甚至改变秦润的身份,降低徒弟的年龄,让徒弟入m市一中,那么现在,他宝刀未老,自然有法子收拾了一个只会在商场上勾心斗角的老小子!
    秦润勾起嘴角:”师父,你看我像是那么不中用的?”
    那个人他自有法子收拾,当年对方给他的那段难堪,他怎么也得自己找回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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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润回来的消息,像一阵旋风迅速刮遍了整个武校。
    晚上七点,一群秦润的旧时同学兼好友举办了一场露天篝火派对。秦润在m市一中的同学不知从何处知道他回了m市,一群人在班群里疯狂地艾特他,于是他又把一群吆喝着要大家同聚一堂乐一乐的同学招呼到一起加入了篝火派对。
    大家都是年轻人,很快便凑到一起打得火热。秦润作为这一群人中的核心份子,被人逮着灌酒是逃不了的,大家交流近来状况,起哄调笑他几句也是免不了的。他从头到尾嘴角都挂着笑,喝酒说笑话带动气氛没掺半点儿水分,人人都以为他潇洒豪气,人生一帆风顺,未来前途无量……
    等到派对谢场时,酒干尽欢的朋友同学各找各的床回去睡大觉见周公时,秦润一个人爬上湖边的一块大石顶上,干瞪着手机,满脸落寞惆怅。
    武校临湖而建,晚上清风徐来,水面起了点点波纹,带着湖面的月光闪闪烁烁。秦润唉声叹气:阿闵啊阿闵,你不理我之前,能不能先听我解释……
    自从荣闵去国外到此刻,两人就没通过一次电话。他不知道自己手机没电关机那段时间,对方有没有给他打过电话,他到m市后一直在联系荣闵,现在对方反常的不理会他,如果不是人出了问题,那便是发现了什么。
    秦润不会诅咒自己的恋人安全出了什么问题。
    但他一想到荣闵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他就只有苦笑。
    如今,他两人之间,能够让荣闵不理他的事,估计就只有那个秘密了吧。
    他的舅舅,终于察觉枕边人是他寻找多年的外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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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大结局【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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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润心里早已做好掉马甲的准备。对荣闵隐瞒身份,本是无可奈何之举,而且他也没想瞒着荣闵一辈子,对方早晚会知道他是谁,差别只在于荣闵会因此生多长时间的气。
    不到一天的功夫,他已经觉得荣闵不理他,让他度日如年,若对方再把这惩罚延长些……他会因相思入骨,英年早逝的。
    越想越糟心,可这会儿偏偏还有让人头疼的家伙来找他。
    ”秦润。”梅燊在大石头下面语调冷冷的叫了他一句,他低头看去,忽然对方抛了一包东西上来,他接住,定睛一看,是一包手撕牛肉干。
    秦润在派对上喝了不少酒,却没吃几口东西,现在嗅着袋子里散发出的牛肉干香味,他瞥了一眼静静站在湖边的少年。
    梅燊的表情静默如夜空,风撩动他的衣裤,两手抄在裤兜里,姿态闲闲的,又有骨子冷傲的意味。
    士别三日,曾经的傲娇小梅花,倒有点儿冷酷的样子了。
    只不过冰冷的外表下,还有颗玲珑火热的心。
    ”谢了。”秦润自家后院里还在起火呢,这朵小梅花是来找他叙旧还是怎么着,他都懒得琢磨。
    梅燊点了点头,然后冷着脸不多说一句废话转身就走。
    秦润挠了挠头,有些莫名其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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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m市的第二日,秦润去邮局寄了一件包裹。之后三天,他老老实实呆在武校寸步不离,每日要么陪任老爷子下棋种地过过招,要么客串临时老师,赤膊上阵去调教自己的师弟们,更多的时候,他是一遍又一遍的联系荣闵,留言语音发了数段,温柔的,可怜的,急切的,软语相求的……他使出浑身解数向荣闵表忠心,言语之间,尽数绕开他的身份问题,可那些言语里透露出他的低姿态和心虚歉疚无赖,又无不曲折的表达出他知道荣闵为什么不理他……
    其实,秦润这种厚脸皮的无赖样都是荣闵自己惯出来的。
    以往两人相处之时,没生离死别,不轰轰烈烈,甚至开头颇为狗血,过程也挺老套。与那些众所周知的倾城绝恋相比,他俩人的恋情平平顺顺,偶尔起伏,也是一朵不起眼的小浪花,事后想想大多成了两人间的情调。
    金钱、权势……但凡身外之物,荣闵都不缺。他缺的是情--亲情、友情、爱情等等。人缺少的东西,没得到是无比渴望,得到后便要牢牢地抓在手中,不容失去。
    荣闵平时刀子嘴豆腐心,他对比自己小了好几岁的秦润,总有几分宽容大度和疼宠,如若不是他宠着人,又怎么会心甘情愿让那骨子里张扬肆意的小子骑到自己身上,任对方所为。
    他习惯性让步,他喜欢秦润在他身边给他的充实感,枯燥、单调的日子因为对方的加入而变得有趣,他每一分每一秒都不可自拔的陷入秦润那热辣辣的情意中。
    他完完全全被烧晕了头。等到秦润真实身份一被证实,不亚于兜头给他泼了一盆冰水,热恋中的他稍稍清醒,然后沉默。
    无言两日,荣闵在秦润的信息攻势下,跟对方通了第一次电话--
    荣闵没有提半句关于秦润身份的话,他只比平时冷淡了几分,语调里有几分复杂地道:”我归期不定,你在a打好好上学。”
    秦润一听这话先是松口气,尔后又是猫爪挠心的难受:”阿闵,我们不要这样,好不好?”
    ”……”荣闵不说话。两人俱是人精,相处这些日子,又有了默契,很多话两人稍稍思量,便能举一反三,贯穿前后。
    秦润隐瞒身份有他的顾忌,荣闵一时半会不能接受有他的理由。好在不论他俩人一个有多无奈一个有多纠结,谁也没说一拍两散,重归好甥舅的话。
    两天多的功夫,两人都能冷静地通话,这个比起秦润之前想的荣闵怒火冲天地来质问他,总要好得多。
    可再好也好不过荣闵就在他身边。
    秦润暗自琢磨自己要不跟到国外去,反正只要他在荣闵身边,就凭荣闵面对他毫无毅力可言,这个心结也能最快速的解开。
    他算盘打得精,荣闵这次却似是铁了心肠要好好晾晾秦润,他淡淡道:”你别过来,我想一个人静静。”
    秦润不死心,他想说,阿闵,你一个人静静,难道就不想我吗?我可是很想你的!
    但话到嘴边,他只能委委屈屈道:”哦,那阿闵你能不能不拒绝和我每天联系?电话啊,短信啊,你有空时候,回一个好吗?”
    远在他国的荣闵冷声道:”我很忙。”
    然后很无情地挂了电话。
    秦润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嘟嘟嘟声,耷拉着脑袋,如同一只刚刚失足滚入水里的大猫,在秋风萧瑟的背景中默默自己舔爪舔毛,别提多沮丧。
    就这般,秦润欲哭无泪地在手机日历的备忘录上记下一句:某年某月某日是某某被打入冷宫第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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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日后,秦润投出去的包裹,终于引来了一个人。
    徐伯在武校的练武场上,见到站在高台上一身练功服,矫健且目光沉定的年轻人。
    练武场上数百人,呼声嗬嗬,阳光下一群活力四射的少年郎挥洒汗水,动作很有气势,面容上俱是认真,青春的热度扑面而来,徐伯眯着眼打量那些强壮的小伙子,忽然间发现他不禁身体老了,心也老了。
    他再不是年轻热血的少年郎,日渐衰败的他,像一株长了许久、树干上遍布丑陋疙瘩的老树。
    秦润居高临下地盯了一会儿徐伯,跳下高台,快步行动间,风鼓起他的衣服,连肆意滴淌的汗水在热烈的阳光下似乎都闪烁着青春的光辉。
    徐伯的着装像往日那般考究,敏锐的眼神不改,可精神头却有些不大好。他见秦润越走越近,一阵恍惚,仿佛又看见多年前一个像秦润一般的年轻人笑容灿烂的地牵着那个人的手在万千祝福羡慕中缓步走入精美的大礼堂……
    他的脸一瞬变得苍白,稍稍扭曲后,他阴沉沉地看着走到跟前的秦润,冷笑道:”荣秦!荣秦!你真是好啊!”
    秦润笑眯眯的,点了点头:”我自然很好,否则当年母亲也不会挑中我做了她的养子。”
    徐伯面无表情:”把东西给我!”
    秦润闻言,细细欣赏了一下对面老人面上难以掩饰恼怒扭曲,忽地大笑:“原来你也有不冷静的时候。我还以为你一生叱咤商界,阴谋阳谋玩得炉火纯青,早就心如铁石,原来......你的心也是肉长的,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作者有话要说:  晚上还有一更。
    ☆、大结局【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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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润没有欺负老年人的爱好,不过,徐伯这个自小被他看成老妖怪的老头子,不在被他尊敬的老年人行列中。
    徐伯面色铁青,可又无可奈何。
    人心都是肉长的,要真能变成铁,说不定是种幸运。
    不曾有心,便不会有情。
    不曾有情,便不会相思。
    徐伯一生纵横商界,少有求不得,却唯独在情之一字上栽了个大跟头。
    人家都说他把一生献给了商界,沉迷于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成就感,以至于心如铁石,兄弟道义在他心里都是有价的货品,女人于他而言无异于精美的花瓶--除了摆着欣赏,也就拿来送送送人,发挥其固有价值,除此之外,毫无用处。
    许是他这般得意,这般藐视女人遭了报应。等他壮年事业如日中天之时,他遇到一生的心魔--一个青春靓丽的小姑娘。
    那会儿小姑娘的年龄能当他的女儿,看似遇见生人羞羞哒的,可藏在父亲身后偷看他时,那大而乌黑的眸子满是古灵精怪。<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