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她做出些亲密举动,自然的仿佛本就该这样,然而秦玉和林安国更加自然,看着他们俩笑意盈盈,并不说什么,也不问什么。渐渐沈暮也看懂了他们的态度,心里的是开心的,只是没想到她担心了许久的事情,根本就不是问题。
这天沈暮跟林冬绪撒娇了半天,他才同意她去探望马倩倩。沈暮其实是存了私心的,几天前听闻绑架案已经结案,沈修年被判了终生监禁,她想了很久,最后还是决定去监狱看他最后一次。她不想让任何人知道,便用马倩倩做幌子。
从监狱里出来,沈暮就按计划去看马倩倩了。马倩倩的肚子圆滚滚的,人丰韵了不少,气色不错,只是走起路来相当吃力。
沈暮看着她那颗硕大的身体,简直觉得不可思议。要知道马倩倩以前可是最注重身材的,长胖一斤肥肉她都要嚷嚷半天。她捂嘴笑起来,冲马倩倩招招手:“行了行了,你坐吧,别招呼我了,我自己来。”
马倩倩嘴巴一瘪,不满道:“你就嫌弃我吧,沈暮,你迟早也有这么一天!”
沈暮笑笑不以为然,问:“预产期什么时候啊?”
“下个星期吧,过几天就要住院了,展鹏去台里请产假了,一会儿就回来。要不你把林冬绪叫上,咱们吃顿饭吧,好久没聚了啊。我在家都快待得发霉了!”马倩倩说。
沈暮答应了,就给林冬绪打了电话。电话还没挂,就听到身后传来“咣当”一声,她回头一看,马倩倩站在桌边失神的看着她,结结巴巴说:“沈、沈暮……我羊水破了,可能要生了了。”
沈暮一下子慌了起来,电话里林冬绪见沈暮忽然没声了,心里一紧,喊道:“沈暮,说话!”
她这才回神,急忙说:“马倩倩要生了!我……我送她去医院。”
家里还有个保姆,沈暮让她收拾好住院用的东西,又打了个电话给展鹏让他直接去医院,然后就扶着马倩倩下楼打车。
“疼不疼?”沈暮望着她的肚子问。
马倩倩摇摇头,“现在不疼,等一下就不好说了。”
果然,上了出租车没几分钟,马倩倩就疼的冷汗直冒,咬牙忍着不吭声,死死抓住沈暮的手。沈暮想安慰她,还没说几个字就被马倩倩狠狠瞪住了,沈暮只得闭嘴。等到马倩倩疼过去,才微微喘气说:“待会儿我疼的时候你千万别出声,听的我心烦。”
沈暮看着她,一脸的不能理解。
到了医院,马倩倩就被安排进了病房,宫缩还没结束,马倩倩时不时的疼到脸色发青,起初她不是不出声,后来实在受不住了,断断续续的呻.吟,沈暮在外面听着心里慌慌的,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背后直发凉。
展鹏让沈暮先回去,她摇头没答应,说要等他儿子出来再走。又过了很久,马倩倩宫缩还没结束,一次比一次叫的大声,进进出出的护士医生个个面色严肃,沈暮不由的担心起来,生孩子果然很遭罪,她想要是以后生孩子,前前后后一年时间里,她一定要把林冬绪往死里折腾,让他也感受一下孕期的痛苦。
想到这里,沈暮唇角弯起,脸颊红了几分,怎么就想到他了呢?
“沈暮。”忽然有人叫她,她回头一看,竟是林冬绪。她走过去情不自禁的抱住他,埋在他怀里不吭声。
“怎么了?”
沈暮摇头,她怎么好意思说,刚刚意.淫.跟你生孩子了呢!
林冬绪陪着她,一直折腾了近十个小时,马倩倩这儿子才生出来。沈暮看到那皱巴巴男婴时,心里是感动的,再看展鹏望着那孩子笑的傻样,她也笑起来,往林冬绪怀里钻了钻,一抬头,就见他看着自己。
“喜欢小孩?”他问。
沈暮点点头。
“等你毕业了,我们也要一个。”他在她耳边说。
沈暮脸颊微红,低头不说话,末了自己又笑起来,说:“我还不一定嫁给你呢。”
林冬绪用力掐了下她的腰肢,沉声说:“你敢。”
回到公寓的时候已经很晚了,他们洗了澡就睡了。林冬绪似乎很累,一沾到床就昏昏睡了过去。沈暮从他怀里钻出来,看着他的熟睡的脸,手指抚上了他的眉眼。
就是这双眼睛,亲眼看到了父母被人生生撞死的惨烈场面,就是这双眼睛,掩饰了内心滚滚的恨意,就是这双眼睛,让她相信他爱她,比她爱他还要多。可是他的心,又在想什么呢?
沈暮的手掌贴在他胸前,一想起白天探望沈修年时,他同她说的关于林冬绪的那些过往,她的心就硬生生的疼。到底要多坚强才能叫了仇人二十多年的爸爸?
沈修年最后跟她说:“不要相信林冬绪,他只是利用你。”
她忽然红了眼睛,哽咽着,把脸埋进他的胸口,心里不停的告诉自己,我相信你,信你爱我,信你真的是爱我……
“……哭什么?”林冬绪的声音沙哑,夹着着浓浓的睡意,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发,“衣服都被你弄湿了。”
沈暮一僵,闷声问:“你爱我么?”
他低低笑了笑,说了一个字:“爱。”
四十六、
翌日清晨,沈暮醒来的时候林冬绪已经出门了。她睁着眼睛望着帘子半开的窗子,那儿透进来几缕暖洋洋的阳光,照在地板上,落到床单上。整个房间都是林冬绪的味道,清爽好闻。
她的眼睛忽然动了一下,下一刻便坐了起来爬下床,赤脚来到林冬绪的书房门口,她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进去了。
书桌上放了几份文件,她抿唇翻了翻,都是些安国地产内部文件,她又打开书桌下右边的几个抽屉,零零散散的放着些钢笔、笔记本等杂物。再打开左边最下面的那一层,里面放着一摞整齐的文件。沈暮把它们搬出来,一份一份翻开来看。
她的目光随着文件的内容,一点一点的沉了下来,翻到最后一份,她的手都不禁微微发抖。这些文件,全部都是股份转让书,从秦征到安国地产的各大股东,都是通过第三方,两次转让存入林冬绪的名下。她在心里估算了一下,加上林冬绪自己本身拥有的股份,他名下一共拥有安国地产45%的股份,他若想将安国抢过来,再加上林安国赠予她的6%,便刚好得到51%的股份。
什么办法能让她那6%的股份正大光明的属于他?恐怕,也只有跟她结婚了吧。
沈暮将文件放回原位,强烈的心里欲望让她继续翻找林冬绪的抽屉。打开第一层时,沈暮愣住了。空荡荡的抽屉里只放了两样东西,酒红色丝质首饰盒下面压着一张照片。沈暮打开首饰盒,正如她所料,里面是一枚精致八爪的钻石戒指,她的心一颤,缓缓将戒指套进她的无名指,她咬唇,戒指的尺码与她的指圈分毫不差的契合。
她闭了闭眼,拿出那张照片。照片正是林远城车祸现场警方拍下的,角度是从公路的一角侧拍事故现场,刚好将公路对面围观的群众一同拍了下来。这张照片很普通,但是群众中一个男人的脸被红色水笔圈住了,再仔细看,那男人的唇边竟是噙着一抹笑的。
沈暮心底猛的一沉,眼睛倏地红了,脑子里衍生出一个惊人的猜想,她闭眼摇头,拼命告诉自己不可能的,林冬绪即便清楚林远城是仇人的儿子,二十几年来依旧对林远城情同手足,这些她能看得到,感受的到,所以不可能!怎么可能是林冬绪蓄意谋杀了林远城?!-
从公寓里出来,沈暮漫无目的的走在街上,阳光很温暖,可是她的心却凉到极点。她在外面浑浑噩噩游荡了一整天,直到晚饭过后才回别墅。
她换了鞋刚一进去,就看见客厅里林冬绪、林安国以及秦玉坐在那儿,气氛很诡异,她听见林冬绪说:“安国的事务我已经交接完毕,从今天开始我退出安国地产,一切事务将与我无关,如果还有什么不清楚的,你可以去方助理。”
林冬绪说完,瞥见了站在玄关处的沈暮,严肃的神情霎时松懈了,对她笑了笑,说:“过来。”
沈暮走过去坐到他旁边,又见他拆开文件袋拿出一份文件,说:“这个是我林冬绪与你林安国脱离父子关系的申明,具体手续明天我会让律师过来办理。没什么问题的话,在右下角签名。”
林安国显得很平静,没有吃惊也没有暴怒,只是问:“为什么?是我对你不好还是别的原因?”
林冬绪说:“我打算和沈暮结婚。我咨询了一下律师,我跟沈暮目前的法律关系属于兄妹,所以要结婚的话,只能这样了。”
沈暮眼眶微湿,咬唇抑制住她颤抖的身体。
林安国看了一眼沈暮,不再说话,提笔在林冬绪的名字旁边签下了自己的名字。秦玉见沈暮有些失声,笑说:“冬绪,你不会还没跟暮暮求婚吧?”
林冬绪伸手揽住沈暮,有点不好意思的说:“确实还没有。”他看着她,一本正经的问:“你要不要嫁给我?”
沈暮轻轻皱眉,有点排斥的往旁边挪了挪。林冬绪一顿,以为她是害羞了,便也不再为难她。
林安国签了字,深深的看了眼林冬绪,声音颇为冷淡的说:“希望你是真心的。”
这句话落在沈暮的心上,猛的沉了下去。她蓦然抬眸看向他,心里了然,原来林安国什么都知道,这只老狐狸什么都清楚,他从没有一天相信过林冬绪,养了他二十多年,防了他二十多年,这般矛盾,为何当初还要收养他?因为他仅存的一点良心?
林安国和秦玉上楼去了,客厅只剩下沈暮和林冬绪。
林冬绪把文件收好,偏头含笑看着她,说:“现在这里就我们两个人,我问你,你愿意嫁给我么?”
沈暮望着那双黑不见底的眸子,心里一动,他表现的那样真诚,满脸都是期待,仿佛全世界只剩下他们二人,他在等她说愿意。
“你为什么要跟我结婚?”沈暮听见自己这样问他,明知道问了他也不会回答,就算回答她也未必会信,但她就是想问为什么。
林冬绪耳根微微泛红,抿了抿唇,语调微扬:“你说呢?”他眼里蓄满温柔的情意,低头吻着她的唇角,一边吻着她,一边呢喃:“难道你不羡慕展鹏他们?我倒是很羡慕……”
他炽热的手掌探进她的衣服里,烫的沈暮猛然一惊将推开。
林冬绪一僵,眸子晦暗不明的看着她。沈暮掩饰般的移开目光捋了捋头发:“别在这里。”
他似乎松了口气,才轻声说:“那去你房间。”
“不要。”沈暮想也没想就拒绝了,她知道自己现在慌乱不堪,她承认自己道行太浅,心里翻滚着,无法掩饰住她苦涩的心情。她艰难的扯了个笑容:“我有点累。”
林冬绪眼里的笑意尽失,声音夹着淡淡的失望:“早点睡。明天我带你去个地方。”
沈暮含糊的应了一声,又听他低声说:“沈暮,我给你时间,你不用急着回答我,你慢慢想,我不逼你。但是我希望你的回答你愿意。如果你觉得我哪里还不够好,告诉我,我会改,等你认为可以将自己放心的交付给我,再回答我好不好?”
沈暮的眼睛里蓄满了滚烫的泪水,她不敢回头,深怕一回头对上他温柔的双眸便会让她软弱的溃不成军。他说的那样卑微,那样期冀,他林冬绪是个多么骄傲的人,从她第一天认识他的时候就知道,可现在他对她说这些,哪里像是出自他林冬绪之口?
到底是为了什么,能让他这么骄傲的人放□段,祈求她心甘情愿的嫁给他?
沈暮匆匆答了一句“好”,头也不回的上楼了。留下林冬绪一人,看着她纤瘦的背影,深深的叹气。为什么展鹏求婚那么容易,他怎么就那么难呢?
四十七、
沈暮面前是一个黑压压没有尽头的长路,她看不见,听不到,四下寂静的可怕。忽然有人握住她的手,她回头一看,是林冬绪,她看见他张口说话,对着她笑,但是他说了什么她一点都听不到。忽然,眼前出现一道刺目的光芒,她眯眼看去,站在长路尽头的竟是林远城。林远城深深望了她一眼,转身就走。她挣脱林冬绪,跟着追过去,嘴里喊着:“远城,你别走……”可她声嘶力竭,拼了命也喊不出声音。蓦地,那条路消失,远城与冬绪也通通消失,铺天盖地的黑色将她淹没,她蹲下来抱住自己掉眼泪,周遭的吵杂声渐起,直直向她.逼.来。她难受的喘不过来气。
忽然“砰”的一声,卧室的门被打开,沈暮赫然惊醒,微微睁开眼睛望着模模糊糊的天花板,心脏突突直跳,背后胸前汗津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