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无比,那眼神却偏偏让她心脏生寒。
    大多数弟子都落在地上,执剑将二人围在中央。
    那空中却还有着一道身影,居于正中,白眉长鬓,深紫道袍,脚踏飞剑,气势非凡。
    正是天墉城第十一任掌教涵素真人。
    而此时,涵素脸上,冷凝一片,白眉高扬,眼中尽是怒气。
    “欧阳少恭!”涵素将身音灌注内力,声音雄浑,每一句都像是击在在场之人的心头。“你开始混入我天墉城盗剑为先,杀我城内弟子为后,更有毁琴川为祸东海之举,如今还挟持我天墉城大弟子,今天我天墉城就替天行道,除了你这个妖孽!”
    少恭虽站于下方,气势却丝毫不逊,甚至隐隐还压着涵素一头。他抬起头,笑得眉眼弯弯,一副温和良善的样子。可嘴里却吐出与他外表相悖的霸道的话来:“替天行道,呵,这天,我都不放在眼里!”说道最后,那眸中已是狠戾。
    陵越在一旁运动真气想震断身上束缚,还没来得及便脸色一变,疾呼一声“住手!”
    却见欧阳少恭仅仅是手指一抬,涵素便在飞剑上一个踉跄,险些掉了。他便干脆跳下来。
    训练有素的天墉城弟子瞬间便动了起来。
    脚下生风,步伐飘飞,身形迅疾,留下道道残影。看似是简单的奔跑,可实际上却是暗含八卦阵法,竟是想耗住少恭。
    少恭轻蔑一笑,对周围的天墉城弟子说是视而不见,却更像是毫不放在眼里。
    涵素正运着法穿行在阵法里,却见少恭抬手往右一指,金光忽现,灵力流便朝着某个弟子飞驰而去,显然是要下杀手。
    涵素却是吃了一惊,只因那一名弟子正是阵眼所在。
    千钧一发之际,只听一道裂帛之声,陵越已经是崩断灵力束缚直冲了过去。
    并指凝聚一道攻击与少恭的相撞,尽了他七分力道的回击竟然没有将那来势消靡,只是减弱了大半而已。剩下的部分避无可避,却也来不及阻挡,只觉左肩一痛,剩下的已经是没入自己血肉中。
    “大师兄!”身后师弟们齐声唤道。芙渠更是恨不得立刻便飞身来救。
    陵越用内劲抑制住伤口处的血流出,拔出霄河便冲了上去。
    少恭弯腰避过从后横扫而来的长剑的攻击,同时双手后撤便将后面两个穿浅紫弟子服的人击飞
    待陵越的剑袭来时少恭的姿势却是无法再避,他便干脆伸出右手,五指按住剑身。那剑竟然是再也无法深入分毫。
    两人的目光撞击在一起,瞬间火花四溅。
    “不要滥杀无辜!”陵越急道。
    却见少恭冷然一笑,抬手便将陵越打得倒退五步。后者更是从口唇间直接溢出血来。
    少恭便又抵挡那各处攻击来。
    陵越忽觉识海动荡,原来那悭臾已经察觉这外界的动静。
    “尔等作甚?”悭臾睁大龙目,显然是对这一状况有些无所适从。“围攻他一人?”悭臾差点就在识海里惊飞起来。
    “别吵!”陵越应付外界变动都算烦忧,哪里还容得下再多混乱。
    “以多欺少!”悭臾在识海里躁动不安,似乎就要出来加入战局。
    “他不会有事。”陵越擦去唇上血迹,道。
    混战中的芙渠因隔着中心较远,便分出余力来对陵越喊:“大师兄,快来一起对付他!”
    “不许去!”悭臾一瞪眼,道,“否则吾便直接夺你身躯了!”
    陵越哪还有时间同他周旋。只抛下一句:“他不能再造杀孽,不然天道饶不了他。”
    悭臾却也冷静下来,他自然知道这其中利弊。却只是暗暗担忧着被围困那人的安危。
    但是,显然他的担心是多余的。
    即使敌众我寡,可那人却分明是游刃有余,半晌地上已经是躺了大半的人,那些攻击的主力如涵素陵越等人也是受了伤,攻击不继。
    而欧阳少恭,仅仅是发丝有些凌乱罢了。甚至衣角都没有丝毫损伤。
    陵越知道若是自己不提剑与他对抗,一是有违自己初衷,而是他不能白白看着同门师xiong-di被屠戮,他本想着只为制住他不为下杀手,却发现自己根本不需要担心自己下手轻重的问题,因为他只剩下防御的精力了。
    就在此时,那天边飞来一道剑影,到了近前便幻化成一个白发墨眉的仙人。悬于半空,眉目清俊,犹如那山巅万年不融的积雪,聚天地之灵,衍生清寒孤高之气。他本身就是一柄剑一样,不是说他带着剑气,而是因为他给人以剑之终那最精妙的返璞归真之感。
    天墉城弟子们齐齐撤了回去。
    少恭暂时停了手,抬眸看那白发飘飘的仙人。
    “欧阳少恭,你可愿接我一招。”紫胤双手背负身后,似乎远离这尘世喧嚣。
    陵越站在外围,芙渠正扶着他以做支撑。他的视线却离不开中间那两人。
    他想欧阳少恭与他师尊最相似的一点,便是那一身仙气吧。
    “尽管来吧。”少恭抬手掐指结印。
    紫胤也是手印连结。
    一触即发。
    就在周围静得针落可闻时,两人的攻击同时发了出去。
    在半途交汇,外溢灵力无数。
    灵力相抵片刻,便各自朝着两人袭去。
    少恭的腹部一痛,喉头一甜。
    而紫胤,已是一口鲜血喷出
    …………我是被自己蠢哭的分割线…………
    刚发现第二十章重发了好几次,多余的章节已经删了为表歉意今天就三更了╭(╯ε╰)╮
    ☆、第二十三章少恭负伤
    少恭把嘴里的血腥气咽下去,看了天墉城的人一眼,寻到陵越所站立的地方,抬手一使力,便将那人遥遥吸了过来。
    紫胤血迹都来不及擦去,便喊到:“放开陵越。”他刚喊出这句话,脸色便灰败了下去,显然之前那一下他受伤极重。
    陵越几乎听不到身后师尊,芙渠的呼喊了,只能被一股大力束缚着,往少恭那处扯去。
    涵素真人飞身过来,还未近身便被少恭一袖子甩了出去。
    陵越只觉得周身被制,身躯也像是要爆炸了一样。然后思维突然被掐断,接着便陷入黑暗之中。
    少恭看着陵越被自己拽过来时还尚只是受着伤,此时却已经昏厥。
    来不及顾及原因,他便抱着陵越几个瞬移脱离了战场。眨眼便消失不见。
    紫胤咽下残余在嘴里的血,落到地上,对还欲再追的弟子们做了个停下的动作。
    涵素一瘸一拐地走过来,道:“紫胤真人,接下来该如何行事?”
    “看样子我天墉城已经是阻止不了这事态的发生了。”紫胤沉吟道。
    涵素也不安了起来。
    “那该怎么办?这祸端……”
    紫胤转头看着他,道:“掌教真人,唯今之计,怕是只有……”
    涵素见他神色已明白他心中所想,便自觉接了下面的话。
    两人异口同声道:“联合幽都。”
    …………………………
    彭婆婆看着那娲皇神殿里代表七把凶剑的灵柱,面露凄然。风广陌站在她后面,面上带着那精致华美却显得冰冷的银制祭司面具,脸几乎全被盖住,只有一双眼睛自那面具里,渗透出光来。
    “你说,这龙渊部落,何苦要造这么多凶剑来为祸世间?”她握着权杖的手骤然握紧,“平生出这诸多风波。”
    风广陌听了她的话,目光似有似无地瞥向那代表着焚寂的柱子。
    “或许,他们追求的也不过是个执念。锻造出最好的剑,便实现了他们作为铸剑师的价值。”千觞的声音不适他在人间时那般带着淡淡戏谑,却也失却了他之前的快乐与自得。
    罚你继任幽都祭司,永不能踏入人间。
    罚。自然。永远只能待在这地下,连人间最常见的阳光青草都触碰不到。这对于他来说,不是束缚又是什么?
    “你像焚寂,强行夺取仙人之灵,引万千焚煞之气,锻造成剑,着实残忍得令人发指。”
    听着婆婆的话,风广陌的思绪却难以自制地飘远。
    残忍,千觞可知,什么才是真正的残忍!
    “广陌,广陌。”婆婆见他失神,连唤了多声才让他的眼睛重新聚焦。“我说过多次,在女娲大神面前,要崇敬谦恭,怎么可以神游天外?”
    风广陌正欲说什么,却听见后面传来幽都人的脚步声他与婆婆一同转过身去,却见那人施礼道:“婆婆,祭司,天墉城差人来报”
    那厢天墉城和幽都已经是混乱不堪,这厢少恭和陵越却是又回了客栈。
    大隐隐于市。这便是少恭又回到这里的原因。
    陵越端着粥碗进来时,少恭正坐在床上,闭目养伤。
    陵越走到他身边,把碗递到他面前,忍不住出声道:“少恭,你怎么能如此对付他们,他们好歹也曾经是你的师兄师姐,你那一出手,险些让他们丧命。”
    少恭感觉自己嘴里还残留着咸腥的血腥味,本就不耐,再听陵越这般说道,便直接抬眸冷然道:“是,大师兄你宅心仁厚,不屑与我为伍。”说罢一抬手便将那碗粥摔在了地上。碎瓷声刺耳无比。
    陵越见他气愤,也不好再说什么,捡了碎瓷片就出了门。
    到了客栈的厨房里,把碎瓷扔到簸箕里,被灶台旁边的小二瞧见,小二便道:“客官,你那朋友脾气不小啊。”
    陵越温和笑道:“他平时不是这样,这次是因为心情不好。”
    小二又说:“可惜你煮了这么久的粥。”
    陵越道:“不妨事,有菜食吗?帮我拿几碟。”
    小二疑惑道:“你之前煮的粥还剩了一些,要不要吃一点?”
    陵越脸上有几分无奈。他说:“我朋友受了伤,粥是给他煮的,怕他吃不了太腻太硬的东西。我自己不喝粥的,你帮我拿饭菜吧。”
    陵越在厨房里照顾好了自己饥肠辘辘的肚子,这才又拿了些菜到楼上去,拿到了少恭房间。
    “不劳你费心。”少恭眼睛都未睁,道。
    陵越被他噎了一下,却也并未被他激怒,只道:“趁热吃吧,冷了不好。”
    少恭唇角微勾。那笑淡得几乎看不出来。
    ☆、第二十四章屠苏再现
    少恭坐在椅上,手里拿着筷子,姿态优雅地吃着尚留余热的菜肴。
    陵越坐在一旁看着他。
    即使陵越掩饰了很多,可是盯着别人吃东西,却也着实是无礼。
    陵越只觉得,怎么有这么好看的人。那执箸的手腕,那凸显的骨节,那修剪干净的指甲,那柔软的指腹,还有,当他夹着菜入口时,那润泽的红唇,还有那唇齿间微露的红色舌尖……
    少恭攥着筷子的手渐紧,眼神也愈渐深沉,就在他即将摔筷子发作的时候,他身上的戾气突然散去。
    陵越看他脸色渐渐变沉,本想着马上就收回目光,却看见那人脸色一变。
    “阿翔不见了!”
    “什么?”陵越还没来得及适应这话题的突然转换。
    “就在刚才,我失去了它的踪迹。”少恭的目光透过窗子,看向某个方向。
    他在阿翔身上撒了冥蝶粉,所以那只鸟的踪迹一直都在他的掌握当中。
    现在,冥蝶粉被外力抹去了?
    某处山谷中,黑影站在石头上,阿翔停在他面前,而黑影则递过肉块喂他。
    “又见面了,阿翔。”
    那人的面孔在月色下毫无遮拦地露了出来。
    正是屠苏。
    依旧是那张熟悉的脸,年轻,稚嫩,却多了分陌生感。而这陌生感的来源,便是那双眼睛。如同经历了千载般的深沉,远不复当时的天真懵懂。
    欧阳少恭,这一次,就算是拼尽一切,我也会杀了你。
    亲手,杀了你。
    那一边,少恭和陵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