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外面去寻了许久,却还是没能找到阿翔,便悻悻地回去了。
少恭被紫胤真人用空明幻虚剑所伤,于是就直接回了房间静养。
陵越看少恭之前还是有些紧迫地样子,等发现找不到时抽身得却也彻底,像是关心着一切,却又像漠视着一切。
陵越莫名地又想起了一句话,忘了是谁说的,可那话语却蓦然浮现在耳边。
与少恭相处,有时候让我觉得一点也看不透他。
他太会隐藏了。而那温良无害,让人如沐春风的外表,就是他最大的伪装。
想起之前被师门中人营救时,少恭和师尊的那一瞬间的对决。
明明是眨眼之间,明明两人都只出了一招。可那一瞬间却蕴含着无穷的大道之力,蕴于无形之中,幻化万象。
一瞬即逝,却精彩绝伦。
“悭臾前辈,师尊与少恭对战时,少恭用的招式是什么?明明看似简单无比,却好像远胜于我师尊用的?”
悭臾盘成一团,被他唤了声后,瞳孔一眯,好像就要喷出火来。
“小子,竟还敢唤吾?吾尚且未因长琴之事怪罪于你,你竟又胆敢现于吾面前?”
陵越的灵体被悭臾喷了个狗血淋头。
“我已除妖救人为己任,我也并不觉得我帮助师门有什么不对。”
悭臾龙身动了动。
陵越甚至能够清晰地听到他的龙鳞互相摩擦的声音。
悭臾自知自己也只是因长琴或者说欧阳少恭的受伤有些迁怒罢了,待冷静后便平静地对他说:“大音希声,大象无形,万物归宗。”
这是他对陵越之前问的问题的回答。说完便闭上眼睛浅眠。
陵越的灵识重归体内。
他睁开眼睛,抬手凝聚灵力于掌心。
大音希声,大象无形。
如醍醐灌顶,他以前在修炼时遇到的所谓瓶颈却得到了一丝领悟。
他便直接盘膝坐在床上进入了修炼状态。
少恭在隔壁房间里,突然敏锐地感觉到周围气息和月华的流动。
后听一墙之隔处传来的吐息之声,心下了然,又睡了过去。
而悭臾自识海里暗暗查探着陵越的动静,心想这小子机缘不错,得到他这上古战龙的指点,如此得到突破,却也是福德。
待陵越自修炼状态中脱离出来时,便是面露喜色。
这修为又精进了不少。
悭臾的声音却在此时又从脑海中传了出来。
“长琴受剑意所伤,此剑意偏寒,须得南海赤焱果方除。”
南海。赤焱果。
陵越反复念着这几个字,直至堕入梦中。
☆、第二十五章身处险境
白与黑的交汇处,空间扭曲崩坏,天与地颠倒,闪电与雷霆交织,混乱不堪。
不知何处传来人声,在这世界里响起。是两个人在交谈。
“他们发现了呢。”是一个稍显尖利的女子声音。
“……”
“你说,他们会不会把我们杀掉?就像处置所有违逆了所谓天命的神一样。”
“天命,不过是那些所谓的神的旨意罢了。”回应她的是一个温和的女声。
“呵呵,天,这伏羲是在说他自己么?他算什么天?”尖利的声音里满是讽刺。
“切勿莽撞。”温和女声劝道。
“我懂。”尖利女声安静下来。
…………………………
“少恭是否在我身上施加了追踪的术法?”
悭臾告诉他,是某种发着粼光的粉末。
“是冥蝶粉。”陵越瞬间便懂了,然后央请悭臾帮他除去。接着趁天还未明,施展腾翔之术去往南海。
这人心却是最奇怪的东西,明明之前还恨不得杀了他,现在却只想去南海取那或许有用的东西。
陵越自窗口出去时,在客栈远处,街道角落里,肩膀上站着只肥鹰的少年远远望着他离开的身影。
“师兄要逃。”第一时间闪现在他脑海里的便是这个想法。自他将陵越被欧阳少恭的消息秘密传到天墉城后,他就一直跟着他们。师尊和天墉城众弟子出现的时候,他几乎要抑制不住地冲出去。大师兄,小师妹,师尊,这些是天墉城里对他最好的几个人,而其他的,即使里面不乏当初欺负过他的,却也让他倍感亲切。
他已经不是曾经的百里屠苏,百里屠苏已经散魂,而他,只是千年之后,重新凝聚的新生。
待他醒来,那个世界已经没有了他所熟悉的一切,而这些人,也早已不复存在。
师尊与欧阳少恭对战,受伤比欧阳少恭要重上许多倍。他想冲上前去为他疗伤,即使只是关怀两句都好,可他却不能这么做。
所有人都以为他死了,那么便让他们这么认为吧。
他现在最主要的任务,是报仇。
一路尾随少恭和师兄。看他们入住在之前的客栈,他便也在附近停驻。
现在师兄要逃,欧阳少恭又有伤在身,正是好时机。
房间内,少恭坐在床上,周身笼罩着淡淡的荧光。
忽然房间里响起破空之声,少恭抬手一抓,一块碎石便出现在手中。
等追出去时,那道熟悉的黑影正在不远处,腾飞起跃。
少恭追了出去。
两人都是修为不弱的人,少恭在修为上明显是前面那人的许多倍,可那人却每次都在即将被追到时身上又浮现一层光晕,之后便又会加速前行。
越来越靠近山峦部分。
还是衡山地界。可少恭知道,在人迹罕至的地方,有很多蛰伏在山林间的妖兽。在这里,弱肉强食。
他停了下来。
黑影已经不知去了何处。
有诈。
少恭虽然知晓这一点,却没有退却。
我倒要看看,你究竟是什么人。
少恭指尖燃起火光,灵火飘摇间,将他在的地方照得通明。
现在,我给你制造这你暗我明的条件,你也,该出来了吧。
黑眸映着那火光,耳朵也机警地查知着周围的动静。
嗤。破空声。
一柄剑自右后方疾刺而来。
南海。
陵越躲在洞穴深处,嘴角还有着未擦干的血液,萦绕在耳边的是几乎要震破耳膜的兽吼声。
他按着肋部,肋骨好像断了一根,现在正疼得厉害。
两头翼虎。并不是特别难对付的妖兽,却也并不容易。
朱红色的果子现在正藏在他衣襟里。这便是他这次出行的战利品。
按道理翼虎这种东西不应该有这么高的攻击力,但是其中一头好像开了灵智,凶悍至极。
识海里的悭臾对于他这么久还没能解决此事也有些焦急,想出手直接帮他除了这两只妖兽,却被他制止。
也不知道这算不算是私心作祟。不过,他并不希望此事假手于人。
催动灵力治愈着身上的伤口。
只等那翼虎到了近前,便可直接击中他的咽喉。
陵越想到这里,身上的痛楚都减轻了许多。
衡山山峦中。
少恭看着面前那气势滔天的蛇首鸟,眼中也慢慢浮现冰冷杀意。
当他轻声细语时,他是最温润的玉。而当他杀气四遗时,他是最冰冷的刀。
明明之前还只是与那黑衣人交手,下一刻便被他拿出来的仙器的光芒所笼罩,再睁开眼睛时,已经是身处这衡山山峦妖兽聚集最密的地方。
他不惧怕这蛇首鸟。以他的能力,能让他惧怕的人或者妖,还没有出生。
可他清晰地感觉到自己身体里的灵力在流逝。
缓慢,却依然在一点一点地减少。
这种感觉,几乎让他发狂。
“勿要过度使用灵力,否则,性命难保。”
这个声音蓦然在脑海中炸响,像是直接在自己灵魂中响起。
可是……
少恭抬头看着那振翅飞来的猛禽,心想,若现在不使用,也是性命堪忧。
他抬起双手,手印繁复,变换迅速,只等那凶鸟过来时,给予它最惨痛的一击。
让它清楚地知晓,妄图伤及己身的下场。
☆、第二十六章丧魂失智
交错的记忆充斥在自己脑海之中。
真气在身体里疯狂窜行,毫无章法,仿佛要冲破自己的躯壳。
蛇首鸟的尸首横陈在他面前,血液蔓延,将他靴边都染成了红色。
月隐在黑云之后,星子竭力发散光芒,却驱散不了这铺天盖地的黑暗。
山林间传来狼嚎声。
想是这里血腥味太重,引来了许多黑夜里的捕食者。
不要擅动灵力。
不要徒增杀孽。
你仙元不稳,灵力动荡。
那个声音反复地在自己脑海里重复着这几句话。
“你是谁?从我脑袋里出来!”少恭用沾满蛇首鸟鲜血的手痛苦地捂住头,感觉脑袋痛得快要崩毁了。
“你出来!”少恭挥手便是一道攻击发了出去,被击中的地方瞬间树木尽断,灰尘四起。
被万蚁噬身的感觉又清晰起来。
骨与肉,都是痛痒无比。
屠苏出现在他身前。依旧是用黑布遮掩着自己的面容。
少恭状若癫狂,却在屠苏出现的时候渐渐安静下来,他问道:“你是谁?”声音里毫无他意,甚至还带着些微脆弱,像个稚童一样。
屠苏把他引到这深山来,用借用仙器之力直接将他引到这强大妖兽的地盘之中,现在,欧阳少恭已经因为杀死蛇首鸟耗了部分修为,而且,他跟当初在蓬莱时一样,迷失在记忆里,毫无防备。现在不杀他,又能待何时?
屠苏双手结印,红色重明鸟在他头顶聚形。
少恭就那么看着他,像是根本就不理解他这种行为的意思。
而屠苏,却在即将出手的时刻,看到那个人,冲着自己慢慢走过来。
亲近他为他出头的欧阳师弟,跟他学习剑的欧阳师弟,悬壶济世的欧阳大夫,治病救人的欧阳先生,他唤他少恭,因为他是他最亲近,最信任的人。
可是,他却也是屠他全族,杀他母亲,欺骗于他的仇人。
重明鸟朝着欧阳少恭的身体凶悍地冲去。
欧阳少恭身侧,空间极细微地扭曲着,突然有白色流光自裂缝里渗出,将少恭包裹在其中。
屠苏本来是倾尽全力一击,却看见那重明鸟在撞到少恭身上时,自鸟喙起,渐渐变成一堆碎块,然后消逝。
而少恭原来所站的地方,已经不见了人影。
陵越在回来的路途中,还在想着如果少恭发现他这个俘虏跑了,该是怎么样的表情。他会不会气得表情扭曲,或者只是淡淡冷笑,心里却已经计算好怎样把陵越再度抓回来然后焦冥伺候?
不过,像他这种明明已经跑了却又要回去的行为,却也是罕见的吧。
到了客栈,踯躅许久,还是带着一脸悍然赴死的表情,走了进去。
到了少恭房间外面,敲了敲门,却无人应答。
陵越推开门进去,房间里面却已经是空无一人。
感觉有什么事要发生一样,心跳得厉害
“桌上。”悭臾的声音在他脑海里炸响。
陵越走到桌边,看见那里被茶盏压着一块黄色布帛,真是少恭衣服上的。
他扯过衣料一看,上面用墨笔写着两个字。
“衡山。”
那布上却还带着斑驳血迹。
“少恭。”陵越失声喊了出来,尾音甚至带上了颤抖。
……………………
屠苏站在林边的空地上,周围林木郁郁葱葱,不知生长了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