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腕一甩轻而易举地脱出了我的掌控。
    看他马上又要离开,我慌了神,张嘴就是一句:
    “我喜欢你!”
    ……
    ……
    半晌,我和他都没有发出声音。
    我心道完了完了完了我真是白痴,我在说什么啊?我脑子果然烧糊涂了……
    谁知闷油瓶竟然不走了,他缓缓转过身朝我的方向走了回来,随后单膝跪地,看着我的眼睛。
    突然他笑了,笑得邪魅无比。
    他说:
    “那又如何?”
    他说。
    那又如何。
    我傻乎乎地看着他,看着他那张原本还算秀气的脸因为那样的笑而显出一种邪意。
    从没见过他这样的表情……
    有点嘲讽,有点戏谑,还有一点……自暴自弃。
    “吴邪,这话你已经对我说过了。”
    闷油瓶歪歪头,嘴角还是挂着那抹欠扁的笑:
    “别告诉我你忘记了。”
    我继续傻乎乎地看着他。
    他在说什么……?为什么我完全听不懂?
    “之前你说那话时的态度……比现在可爱多了。”
    闷油瓶竟然伸出手,轻轻勾了一下我的下颚:
    “怎么,发了个烧就不记得自己当初的样子了?相当妩媚呢。”
    他到底在说什么?
    “好吧,就算你喜欢我又如何呢?”
    闷油瓶站起身,耸了耸肩膀:
    “先不说你和我都是男人,你对我有兴趣本来就是有问题……你说就你这个体质,我们要怎么在一起?”
    我看着他,觉得自己已经丧失了语言的能力。
    “下个斗我还得分神照顾你,你知不知道,每次我要救你都救得很吃力?你作为一个土夫子,连最基本的身体素质都不具备。”
    他每说一句话,我的心就像开了一道口子,鲜血淋漓,疼得钻心。
    “我有时候真不明白你为什么对土夫子这行这么执着,吴邪,你根本就不是这块料。”
    我伸手捂住胸口,连呼吸都开始发颤。
    虽然知道自己的无能,可是被人……特别是被闷油瓶这么一字一句地道出来,一种强烈的羞耻感让我痛不欲生。
    “其实吴三省那对你不满的人也有很多,只是大家都看在吴三省的面子上没有说出来而已。”
    闷油瓶的笑容在黑暗里似乎有一些扭曲:
    “当然了,谁也不好意思对吴三省说‘我觉得你侄子就是个累赘’。”
    “够了……”
    不要提到三叔,我从来都没想过会给他老人家丢脸。
    “这样的你,说喜欢我。你要我怎么做,嗯?”
    闷油瓶弯下腰,摸摸我的脑袋,大有安抚的意味:
    “吴邪,不要让我为难。如果我们交往,只会是一场悲剧而已。”
    “够了!”
    我一激动,原本因发烧变得脆弱的气管开始痉挛,我猛地一阵咳嗽。
    咳得天昏地暗,连眼泪都咳了出来。
    无比的狼狈。
    闷油瓶站在我身边,静静地看着我,没有任何动作,只是呼吸稍稍加重了一些。
    我缓过了劲,却是泪流满面。
    把头埋在双腿间,不想让他看到我现在这么脆弱的模样:
    “够了……”
    不喜欢我可以,但请你不要这么羞辱我。
    “既然如此,为什么又要彻夜看护我……?”
    为什么又要给我希望,再把它活生生地扼杀掉?
    闷油瓶静默了半晌,突然像下定了决心般地开口,语气比之前的更为轻佻:
    “你若不康复,只会影响我们办事的效率。”
    他转身离开,最后一句话还在我耳边漂浮。
    他说:
    “吴邪,我之前就说过了。你真的很碍事。”
    我不知道接下去的时间里自己是怎么恢复冷静,怎样重新坠入梦境的,但我知道我和闷油瓶的对话至少吵醒了黑眼镜。
    因为在睡梦中似乎有听见他们在交谈,而且声音越来越大,最后像是在争吵。
    我蒙着头,只觉得难堪。
    原来在他心里,我吴邪竟然是这么一个废物。
    ……
    我操他奶奶的。
    老子我喜欢你是给你面子,不要就不要拉倒了!难不成咱还学小媳妇一样哭哭啼啼闹上吊?想都别想!
    不喜欢说清楚了就好,大家从此井水不犯河水!咱也不会碍你的事!
    我咬牙切齿,眼泪却又止不住地簌簌往下掉。
    妈的,原来那些情歌真不是无病呻吟。
    失恋这种感觉……真是要了人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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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晚上我做梦都在祈祷让这烧赶紧退下去,可能真是应了我的心情,第二天早上起了身,只觉得神清气爽,浑身是劲。
    于是把他们统统叫醒吵着要上路。
    阿瓜那小子似乎有赖床的毛病,被我吵醒后一脸不爽咋咋呼呼骂骂咧咧。
    黑眼镜看着我只是摇头叹气,依旧背着行囊走在我身后。
    胖子倒是出乎意料地安静,他很语重心长地和我说,年轻无极限,不要被挫折绊倒,要勇往直前。
    我翻了个白眼给他,破罐子破摔。说你知道就知道了,瞎扯这么多干什么。
    胖子拍了拍我的肩膀,说有什么办法天真你的眼睛红得和童话故事里的小白兔一样。
    我从包里翻了半天只翻出防毒面具,最后还是黑眼镜看不下去给我了一个他的备用墨镜戴着。
    这么有喜感的对话和动作,丝毫没有影响到在最前面开路的闷油瓶。
    那家伙仍旧是一声不吭一脸淡定,平静得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接下去的路途很顺利,只是我没料到这地下墓室的规模大得惊人。
    从昨天我发烧之前到现在,我们至少徒步跋涉了近六个多小时,却依旧没有看到所谓的“东侧石室”。
    可以说,我们连自己身处在墓室中的什么位置都不知道。
    因为胖子和闷油瓶一直有注意周围环境的变化,所以我们能确定自己不是在原地转圈,方向也没有出错,只依旧是长路漫漫无止境。
    我不顾他们有些许怀疑的眼神,把龙馥宇给我画的地图又画了一遍。
    胖子则把我们经过的路线在那地图上标注了出来。
    我们五个人围着那地图看了很久,突然闷油瓶冷哼了一声道:
    “原来是这样。”
    “哪样?”
    我顺口接道。
    话出了口我恨不得一锤子敲掉自己的头——真他妈没出息,对闷油瓶的话都形成条件反射了!
    但不知大家是没有注意还是故意忽视,没有人对我接了他的话产生什么反应。
    闷油瓶也是,继续低头研究了一会那幅没什么水准的地图,开口问黑眼镜:
    “你说你们之前进的那个墓室,墓室里有奇门遁甲的八门机关?”
    黑眼镜点了点头,突然猛地一震:
    “难道你是说?”
    问了他也不等闷油瓶回答,径直跑到闷油瓶的位置再把地图给好好看了一遍。
    随后他脸色变了:
    “这个墓整体都是——!”
    胖子这时也反应了过来:
    “这整个墓地都是一个八门机关是不是?”
    “对。”
    闷油瓶轻描淡写了一声,就不再开口。
    照着他们的意思,我又把那地图好好地看了一遍。
    这才发现除了主墓室外,那东南西北加上东北东南西北西南四个方向的石室,正好也是我们在那个八面墓室里的灯柱所摆放的位置。
    黑眼镜苦笑:
    “这样一来,即便我们找到了东侧的石室……也未必能打得开。”
    胖子往地上重重一坐,啐了一口:
    “哇操,按照这种算法,胖爷我要开那一间东侧石室,还得在这墓里绕上大半个月?”
    “不,这原理可能有点不一样。”
    闷油瓶突然开口:
    “如果按照你们所说的八面墓室的解法,最终能开起来的应该只有一道门而已。而这几个石室却是存在的。而且你们也机缘巧合地进去过了。”
    此话一出我们都是一愣,转而想想还真是有点道理。
    胖子一转身猛地拍了阿瓜一下:“你这小子到底下没下过这个斗,怎么什么情况你都不知道?咱们带你下来到底有什么用?”
    阿瓜被拍得直喊委屈:“我怎么知道,有老爷子在的时候,我们做小辈的谁还看路啊!”
    闷油瓶的动作一顿,转过身来看着阿瓜:
    “枯龟子开西侧石室的时候,可有绕路开什么机关?”
    阿瓜低头想了想,然后肯定地摇了摇头道:
    “没有,咱们进了斗其实也找不到方向,进了西侧的墓室也是因为偶然。不过说来也奇怪,我们上次下斗的时候都没遇见这么多麻烦事,一路都挺顺利的。”
    “难道这个墓因为上次被人盗了半块玉所以更新了保安系统?”
    胖子乐得打哈哈。
    “现在讨论这么多也没用,不到东侧石室看看我们再怎么说都是纸上谈兵。”
    黑眼镜终于说了一句正经话:
    “至于我们到了东侧石室,那石室能不能打开可能还得另外研究。”
    我们一听,顿时觉得头大。
    这斗和一般的斗真是太不一样,人家机关就机关,粽子就粽子,直来直去爽快利落得很。而这墓地却阴阳怪气。
    “急什么。”
    闷油瓶突然笑了:
    “如果目的地相同,自然有人会帮我们开路。”
    闷油瓶这么一说,倒让我想起了另外两伙人。
    有一伙便是龙馥宇……不,应该是林文灏他们那一队,如果没出意外,他们那群人应该已在血尸蝠的老巢中集体阵亡了。
    再有一伙,便是上次和枯龟子、阿瓜一起合作下斗的黄老板和老k。
    而闷油瓶说有人会帮我们开路,指的也应该是他们。
    之前和胖子他们在甬道里起冲突的人从装备上来看应该就是黄老板那一伙,但可以确定的是黄老板和老k不在队伍中。
    黄老板和老k离队的原因不难猜测,十有八九是为了剩下那半块珑纹双蝠玉。
    如果他们拿到了剩下那半块玉,又知道还有半块在我这里,我麻烦就大了。
    “嘁,早知道天真你手里有那半块玉,咱们就放出风声在上头等着这群亡命之徒来找就好了。”
    胖子虽然体力不弱,但最怕无止境地瞎走路:
    “何必自找麻烦下这个破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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