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三个小痞子冲上去一个按住头,一个用刀架在他脖子上比试,说:“看你不怕死。”
    谭校长吓出一身冷汗,我的娘,划伤乍办,出人命就更惨了。想大喊一声制止,他张了张嘴喊不出。
    路过的行人惊得呆若木鸡,说:“天呐,这帮小痞子杀伤人乍办?这个学校怎么这么乱,没一个老师出来制止。”
    突然那个学生大声呼喊:“老爸,他们拿刀抵着我的脖子问我要钱。”那仨小流氓仍然不放,以为在诈他们。
    从街道旁边闪出一个人,上身打赤膊,下身穿一条短裤,身材高大,手拿两把斧子。他是学校附近棺材店老板,他听见儿子的呼喊知道有麻烦了,操起两把板斧朝学校大门口奔来,边跑边吼:“吔嘿,欺侮我儿子来了,老子砍死你们。”
    那三个小流氓见这架式,拔腿就跑,学生家长追了几步停了下来,说:“下次我见着你们,别怪老子不客气。”
    一场虚惊,谭校长松了一口气。这时派出所民警也来了,谭校长说:“那三个家伙还在桥头玩呢。”
    “抓住他们没什么用,都没满十八岁。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民警也说得有理,国家有《未成年人保护法》明文规定未满十八周岁的青少年就是杀了人也不偿命,只是管制和教育。社会在进步,人们的生活在不断改善,十六岁的青少年无论是思想还是体魄都成熟了,相当于八十年代二十岁的青年人。他们不受法律的制裁,肆无忌惮,社会的犯罪率越来越高,越来越趋于年轻化。
    谭校长记得有一次给初二某班上《思想品德》课,讲到《未成年人保护法》时,有一个学生站起来提问:“老师我杀了人也没多大关系?”谭校长无言可答。他知道这些人在钻法律的空子,国家好像太溺爱他们,使得社会不和谐,百分之九十的犯罪都是青少年所为。
    谭校长假惺惺地跟民警说:“吃中饭再走。”说完,后悔不得了,拿什么吃?自己掏腰包请客,太不划算。
    民警们不知假客气还是真有事,说:“今天事较忙,改日吧。”
    谭校长巴不得说这句话,马上握住民警的手说:“谢谢,改日多喝几杯。”
    第六十八章 赌博成风
    第六十八章 赌博成风
    没钱的日子无法过。家庭是这样,单位也是这样。难怪当官的第一要抓财权,第二抓人事权。牢牢地抓住了这两权,你就稳坐钓鱼台,运筹帷幄。
    领导总是喜欢把老师们看成弱智,实际上他们才是厚脸皮弱智。学校借来的钱不到半天被领导刮分光了。老师们被扣除上学期的家用电费有的还倒补学校两个钱,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记得一九八五年以前学校是没有可用资金的,教师加班加点没有任何补助,也不讲半点报酬。时间超过晚上十二点后,最多免费吃一碗面条。老师是这样校长也是这样,大家的热情、境界都很高。从没那个说一个不字。现在学校有钱了,大家盯着那几个钱,因分配不均,反而没人干工作了。领导们认为“老师是个猪,没钱也教书”。老师们说“领导是强盗,做事不人道”。老师没办法,只好各行其事,找自己的门路。
    张晓亮门路多,除了照相,打字外,还做了中国人寿保险公司的业务员。一有空就外出做保险。他亲戚多,熟人多,保险业务在全公司排列第五名,每月的工资比当老师的工资高几倍。他经常往外跑业务,但从不缺学生一节课。有客户时他把一周的课集中起来上,上完课就往外跑,教学效果就不谈了。
    教研组里都在玩牌。老师们的心凉透了,学生喊老师上课,老师很不耐烦地把手一挥,“这节课自习”。仍在玩自己的牌。有趣的事老师玩牌,叫老师上课的学生在一边看牌,看着看着,学生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帮老师主张,成了师生共乐。
    秦风老师打牌成了瘾,他最喜欢扯“胡子”,一有空就伏在牌桌上,有时带着儿子出来打牌一夜不归。儿子睡了,他就随便放在牌主家可睡的地方睡一觉。有天夜晚他带着儿子在一个教师家打牌,八岁的儿子站在他旁边看到十二点。儿子说要睡了,秦老师说:“宝崽,老子正手气好,你随便找个地方睡一下,明天老子请你吃冰棒。”过了一会儿,儿子没再吭声,秦老师全心全意投入打牌中,没过问儿子睡觉的事。有一个老师说要解小手,刚挪了几步拌到一个软绵绵的东西,低头一看是秦老师的儿子躺在地上睡熟了。大家笑起来,那个老师说:“好险,刚才不小心把你儿踩一脚怎么办?”
    “你们记住,踩坏我儿子要你们赔。”秦老师甩出一张牌说“大捌。”
    这一夜秦老师开始赢了八百多元,后来手气臭,就输了。天亮后秦老师背起儿子边走边说:“儿子,老子打了一夜牌一个铜子也没赢到,今天买冰棒免了。”
    儿子伏在老子的背上说梦话:“那买冰淇淋。”
    上午第一节课是秦老师的数学课,他在黑板上写了两道题目要学生自己做,本人伏在讲台上睡着了。学生在下面闹得天翻地覆,他一点也不知。下课了,有一个学生开秦老师的玩笑,大喊一声:“校长来了。”
    秦老师猛抬起头,说:“校长在那里?”
    同学们大笑起来。说:“秦老师昨晚手气好吧?”
    秦老师有点不好意思说:“一般。”接着把手一挥“上课。”
    同学们又笑起来:“老师,早下课了。”秦老师不好意思拿着教本走了。
    谭校长听学生反映了这件事,找秦老师谈话:“打牌不要打久了,影响白天工作,你在教室里睡大觉传出去不好听。”
    秦老师无所谓的态度,说:“打点小牌有什么关系,你没听说,十三亿人民十二亿赌,还有一亿在跳舞。这是一种社会潮流。”
    谭校长也深有同感,赌钱打牌不是天安中学的发明专利,而是一种普遍的社会风气,从上到下都是如此。县里干部八小时外不是喝酒就是嫖娼或者玩牌。他们打“二百四”十元一分,那才叫真正的赌钱打牌。老师玩牌只是消遣时光,谈不上赌博,输赢才几百元。但学校是培养接班人的阵地,这样下去怎么得了。学校是没办法解决这个问题,只有通过派出所禁赌才有好转。
    第三天夜晚,谭校长先观察好秦老师打牌的窝点,等深夜二点时,打了一电话给派出所,说学校内有赌博请协助禁赌。派出所最喜欢拿赌,当场缴获的赌资归自己,罚金归所里。问清确切地点后,来了五个民警悄悄包围了秦老师打牌的屋子,当看见他们数钱时,派出所民警突然出击,逮个正着。
    当晚把他们全都抓到派出所关起来,搜完每个人身上的赌资,另外每人罚款三千元。天亮通知家属,上午把钱交清,否则送看守所,吓得他们要命。秦老师交罚款晚了几个小时,派出所打来电话说马上送秦老师去看守所。若进了看守所麻烦就更大了。没有一个礼拜出不来,还要被牢霸打得半死,最后加倍罚款。秦老师没办法喊家人去信用社借贷款交了罚金。书包网 bookbao8. 想看书来书包网
    第六十九章  教学秩序
    第六十九章  教学秩序
    他们从派出所出来后,个个像霜打的茄子蔫了似的。这次吃大亏了,精神上受损失外,经济上受到了巨大创伤。三千元钱不是一个小数目,那是一年的工资总合。他们分析了一下告密者,百分之九十是谭校长告的密,他们平时与人无仇无怨,打点牌又不妨碍别人的事,其他人懒得管这些闲事。
    秦老师他们就密划告谭校长的状,告学校领导借款私分现金八万元。开始写匿名信告到教育局,半月没反映。后来直接到县、市上访,都说这是学校日常正常开支,不属贪污行为。气得秦老师他们要命。好在谭校长气量大,不跟他们一般见识,要不然给点小鞋穿,不死脱层皮。
    打牌风气暂时消停下来,老师们进了教室上十分钟的课就出来,三两成堆讲白话。成绩好的学生纷纷要求转学,一学期就转走一百三十一人。
    星期一上午第三节课,一学生家长带着自己的儿子找谭校长。“你找我有什么事?”谭校长一见陌生人就胆怯,一是怕讨债,二是怕转学。果然是转学来了。
    学生家长说:“我儿子昨天上午来学校读书被初二年级的一个学生打回去了。原因是开学第二周,我儿子借了他十元钱,他每周逼我儿子还十元,没有钱就打,不准进学校读书。今天是第十三周了,我儿子已给了他一百一十元,比什么高利贷还狠毒。我儿子小,奈何不了他,只好转学。”
    谭校长说:“有这种事?我一直没听说过。你不要急,你儿子是初一那个班的?借了谁的钱?我立即找班主任联系,问清情况。”谭校长用电话找来相关的班主任。
    学生家长说:“这还不算什么,昨天上午,初二某班有四个同学到我家收钱。我儿子怕打,趁我不在家偷了四百元给他们。我回来拿钱用发现少了四百元,问了我儿子半天,才说出真相。现在的学生太黑了,跟黑社会的马仔没有半点区别。你们学校管不管?”
    初一学生班主任见他把所有责任推给学校和班里,心里不服气地说:“一个巴掌拍不响,你儿子也不是省油的灯。读书不努力,课余时间赌钱打牌,整天吃小口,上课还嚼槟榔,没钱到处乱借。怎么不惹事生非?”
    “我把孩子送到学校就是你们的事。孩子表现不好是老师的责任。”家长反驳道。
    “好了,不要争了。”谭校长见争来争去解决不了问题,就问初一的学生:“是初二那个班的学生拿走了你四百元?他们叫什么名?你告诉我。”
    初一学生一一回答了谭校长的提问。谭校长打电话把那些敲诈勒索的学生班主任叫来。
    家长说:“还有。刚才我替我儿子还了一百八十元帐,都是借十元,还三十元的。”
    初二年级一个班主任说:“你儿子蠢,你比你儿子还蠢。为什么不直接找学校?”
    “我怕我儿子吃暗亏,才顺着他们。”家长显得无能为力又无可奈何。
    谭校长对班主任说:“到班里调查一下,落实、解决好这件事,要不然学生怎能安心学习。”
    谭校长感到有些恐怖,这样下去学校在他临走之前就倒闭了。就安排中层领导和班主任昼夜值班,杜绝学生上网、赌博的事件发生。检查上课、教案、作业情况,督促教师上好每一堂课。刘恒坡说:“没用了,这个社会没有钱,叉子也叉不动别人。”中层领导没有一个听谭校长的。
    张晓亮跟谭校长开玩笑:“谭校长,你现在谁也叫不动,只有一件事还喊得动别人。”
    谭校长感到好奇,就笑着问什么事喊得动别人。张晓亮说:“就是叫人吃饭。”谭校长脸红一阵白一阵,没了笑容,剪着双手走了。
    第七十章 惨痛教训
    第七十章 惨痛教训
    张晓亮刚从外面做保险回学校,上课铃响了。在客户家喝了几杯米酒,脸红红的,有六成醉意,急忙赶到教室给同学们上课。课堂闹哄哄,张晓亮把声调提高八度,才把学生的吵闹声压下去,坐在后面的一个高个子学生打了一个长长的大呵欠“呵  ”,伏在桌上睡了。全班同学“哈哈”大笑起来。
    张晓亮扫了一眼这个学生,他叫胡振国,是学校有名的调皮大王。开学后的第三天,同班同学买了一包五角钱的豆奶给他喝,请他帮忙教训初三年级的两个同学,他胸脯一拍说:“没问题”。下第一节晚自习,他喊了五个伙计,就把那两个同学拦在过道里暴打了一顿,其中一个同学被打成重伤,当晚送进医院治疗。学校处理这件事时,叫来胡振国的家长,家长满口蛮话,一分钱不赔,领着胡振国走了。听说胡振国在家什么事不干,吃了饭跟村里的人打牌,牌技还不错,每天还赢得二十来块钱。别人问胡振国的父亲:“你儿子怎么不到学校读书?”胡振国父亲说:“现在读书没用,好多大学毕业生都没事做,闲在家里。我儿子混个初中毕业就叫他打工去,管他读不读书。”不知怎的快放暑假了胡振国回到学校上课来了。同学们问他怎么想起读书了?胡振国说在家不好玩,学校人多些,热闹些。班主任见他这种想读书就来,不想读书就走的学习态度,也没办法。现在学校只对教师实施一系列的管理条款,缺一节课罚钱,上课迟到罚钱,教学成绩差罚钱,罚钱的项目有几十种。对学生没有任何管束措施,学生缺两个月的课想来读书可以,偷盗、斗殴写一份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