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和连蓉蓉一样的下场!
公主,你莫怪微臣心狠,只是你傅家气数已尽,天亡大昭。
眼底有寒光闪过,嘴角是最诡异的笑。
为了他的大业,已经牺牲了女儿和侄女,这一次,即便是要牺牲儿子,也在所不惜。
第一百三十七章人初静:刺杀
槐杪清蝉烟雨馀,萧萧凉叶落裙裾。噪槎乌散沉苍岭,弄杵风高上碧须。
竟然,已有了落叶。
虽仍是碧绿,却毫无眷恋地离开了枝头,袅袅飘向大地。
转眼,已是夏末秋初。
已是一年。
时光,转瞬即逝。
华清站在了槐树底下,愣愣出神。
去年这个时候,正在沈府打点上京的行装,那时候惴惴不安的心情,此刻居然再次体会,仿若昨日。
……
我知道你不屑做什么妃子娘娘,也没人勉强你。但是,你这浑浑噩噩的样子,若在宫里惹了是非,若只连累了我还好,若是连爹娘一并连累了,那你又有什么脸面见沈家的祖宗?
……
如蝶的话仍在耳畔,不时地回响。
轻叹出声。
若当初知道会有如今的景况,她是宁死反抗不愿进宫的。
即使是死了,也强似如今。
“主子,杭大夫请您进去。”红蕊从屋里出来,脸上明朗的笑。
今日主子就要拆去脸上的纱布了。
杭大夫与杭大哥日以继夜地钻研医书,终是找到了他们所知的最好的方子,添了许多味药草——有许多,是杭大哥爬上悬崖采摘的,珍贵异常。
杭大夫说了,成与不成只在这一次,他也没有别的方子了。
主子的脸,能痊愈的吧?
这些日子看见主子脸上的笑容渐渐地多了起来,她心里也是跟着快乐。
若真的痊愈了,主子就能像以前那样——不,是比以前更快乐吧?
华清深呼吸,转身给她一个恬淡的笑。
终是不能逃过的,便是不能痊愈,她也已经心满意足了。
红蕊过来小心地搀着她:“主子,小心脚下。”
华清不禁莞尔:“傻瓜,这地平坦坦的,又没有什么疙瘩,我还要你扶不成?”
红蕊撅嘴不服地:“杭大哥说了,这怀胎头的第三个月是很危险的,万一……”自觉失言,急忙自己啐道,“呸,我这张破嘴,总讲不出什么好话来!”
“好了!”华清叹道。
进宫一趟,虽如噩梦一般,却让她得了这许多真心的朋友,便也值了。
屋子里众人已经围在桌子周围,就等着杭予允为华清拆药。
“傅姑娘,是否能成便在今日了,你可做好了准备?”杭予允笑道。
治愈这傅姑娘,他们早日离开,便对逸风是大好事了。
华清点头:“杭大夫,你便拆吧。无论结果如何,华清都能接受。”
杭予允心中微叹,这女子,如此倔强的眼神,离开皇宫对于她,是好事。
便伸手小心地,拆下那脸上的纱布。
白皙的脸上,一个淡淡的粉色的印子,如同雀卵般大小。
像是打翻了的胭脂,沾了一点在脸上。
周围,是轻微的叹息声,红蕊禁不住,低低地啜泣着。
华清心里一冷,嘴角的笑已有些勉强。
“好不了吗……”强抑住心中的失落,“没关系……我……不过是个疤痕罢了……”
林远沉默着,将屋角的一面铜镜递与她。
老旧的镜子,镜面已经破损,模糊不清,却依旧能清楚看见脸上那个印子。
才松了一口气。
“这……不是很好吗?”虽没有痊愈,却比她预想的好很多,“你们看这印子,像不像一片桃花?”扬起明艳的笑靥,声音里却有淡淡的哽咽。
“清儿……”逸风不忍心,别过头去。
“真的,你们看呀!”她拉住林远,期盼地看着他,“真的,好像一片桃花,不是吗?”
不忍心看她失望,林远只能勉强看扯动嘴角。
忽地,只听“砰”的一声巨响,接着便是一阵灰尘纷纷扬扬落下,一众人被呛的咳嗽连连。
华清抬头看时,只见一个黑色的影子,和一把闪着寒光的剑,直刺而来。
“主子——”红蕊一声尖叫,飞身扑过,挡在她的面前,“小心……”
话已不能说完,她的身子软软地,倒在华清的怀里。
“蕊儿……”
未待她反应过来,便见林远飞起一脚,踢掉刺客手中的剑,反手一剑,直刺胸膛。
那刺客低哼一声,即时毙命。
“蕊儿你怎么样……”心中一凉,华清急忙扶起红蕊的脸,却见小脸惨白,已无血色。
身下,是汩汩流出的浓稠鲜血,浸红了杏色的衣衫。
“快放下她!”杭予允急忙从身后药箱中拿出纱布,药草。
话音刚落,却忽闻外头有嘈杂的响动,一支火箭从窗户间飞射而进,正射中墙上挂着的药草,一股浓烟起,便是血色红光熊熊燃起。
林远急忙上前,拉了华清在身边,交予小顺。
“你保护主子,不要离开一步!”
说着便抽出剑护在胸口,小心贴近窗子往外看了——不禁也是一颤。
外头,至少有二十来个刺客,手执火箭,不住地往药庐里射来。
院子里晒着的药草皆已被点燃,熊熊的火光冲天,黑烟袅袅铺天盖地。
又是沈如蝶吗?
不禁咬紧了牙。
这边,杭予允摸了摸红蕊的颈脖,低声叹息摇头:“正中要害。”
华清已是愣愣不能语,绿萝则是哭着抱了红蕊:“妹妹,妹妹你醒醒啊……”
林远转头,面色暗沉:“绿萝快些地去后头收拾些细软,这里是不能再呆了,我们冲出去!”
话虽如此说,心中却没有底。
若今日他只带着清儿一人,突围并不是难事——可如今,一屋子的人5个人,只有小顺会些三脚猫的功夫。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杭逸风忍不住发问,“我第一次遇到你们,也是被刺客追杀。如今又来了这许多人,我不是怕,可你们也得告诉我,让我死也死得明白啊!”
“风儿!”杭予允亦是严肃地,“不该你问的事无需多问。”
是宫中派来的人吧?
一日入宫,永生不得安宁,即使你出了宫,却还是有人不肯放过你。
斩草除根,这是他们唯一安心的办法。
众人拿了屋中的各样能拿的铁器,权做盾牌,林远咬牙,踢开木门——
“嗖嗖”几声,便有数十支火箭齐齐飞来,从众人耳边飞掠而过。
杭逸风转身从墙上拿下一只弓,递与林远:“这是我买来好玩的,怕是不中用,但总比没有好。”
林远点头,从地上拾起几根仍在燃烧的火箭,搭肩拉弓,三箭齐发,便听见外头传来三声惨呼,接着又有火箭射进。
林远面露狰狞,正要捡起箭再射,却忽闻外头传来厮杀声。
众人皆愣住了,面面相觑。
林远从窗子往外瞧去,却见是另一群黑衣人,约有七八个,个个身手不凡,与那些刺客拼杀起来。
心中一阵惊喜,虽不知是敌是友,也顾不得许多,回身对小顺交代了一番,便飞跃出去厮杀起来。
第一百三十八章 人初静:流产
这边小顺得了林远的指示,瞅准那些刺客正在酣战中,无心顾及这边的情况,便带了华清等人,小心地摸着墙角出去。
几个回合下来,林远渐渐感觉出异样。
这帮刺客,明显与上回的不同,身手好了许多不说,使的竟是他林家的刀法,且与他对手时,招招留情!
而那群黑衣人,武艺高强不说,一招一式都配合得极好,似有组织训练过一般,不像是一般的江湖人士。
心一横,飞剑顶住一名刺客的喉咙,一把扯下他脸上的罩布——竟是他熟悉的面容,是他林家军的人!
不禁有一种莫名的恐慌涌上心头,连蓉蓉的话忽地回响在脑子中。
……
“一登九五,天下至尊。试问哪名男子不想有如此的尊贵显赫?”连蓉蓉捡起地上的小瓶,从容地喝下,竟不似在喝毒药,而是在品尝佳酿一般。“林远,本宫猜想,再过不久,你也要面对和锦年一样的选择了。”
……
“说,是谁派你来的!”无法控制地怒吼着,以减少自己心中的恐惧。
不!绝对不会是父亲!
可是,他却听到了他最不愿听到的话。
“是将军派我们来刺杀沈若水的……”话音未落,身后已中一剑。
是一双秃鹰般的眼,从罩布的后头看着他:“公子,将军请您回去。”
是父亲手的常宝!
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林远踉跄地退后几步。
手中的剑滑落,哐当落地。
“爹——”痛苦地喊出声,声音竟是沙哑难听,如干涸的井。
那秃鹰眼瞅准时机,竟飞身跃过林远,手中的剑直刺墙边的华清——
“主子小心!”绿萝一声惊呼,一把推开华清。
猝不及防,脚下不稳,身子竟扑身向前倒下,那秃鹰眼飞起一脚,正在华清的肚子上,正要提剑再刺的时候,身后的一名黑衣男子已抢先一步,将剑刺入了他的颈脖,穿喉而过。
屋后的草垛上。
华清无力地躺在了草垛上,却是银牙咬唇,直至丝丝腥味渗入喉间。
“孩子,我的孩子……”
腹下传来阵阵的疼痛,伴随着粘稠的湿润感。
华清心中一凉,伸手去摸,居然已湿了一片!
殷红的血!
蜿蜒在她白皙的手掌上,微凉的指尖,如同一只只吸血的虫子,缓缓蠕动。
天与地仿佛倒转过来一般,致使的晕眩感涌上心头,她无法再呼吸思考,所知道的唯一一件事,便是——
“孩子……”再无力支持,陷入深深的昏迷之中。
安徽。
行宫内。
堂下是大臣们滔滔不绝的演说,向他汇报前线的战绩。
“……歼灭乱党三千余人,捣破秘密组织十余处,擒获匪首……”
心中却是没来由的烦闷。
派去保护清儿的八大高手已有三天没有传消息回来了。
清儿……
不知她现在何处?
为什么会没了消息?是林远机智发现了他们,甩掉了他们?
不,不会的。
八大高手身手都不错,且自己已经吩咐了远远地观望保护便好,无需接近打扰他们。
还是……
出了什么事情,使他们无法传消息回来?
药庐,苏州城外的药庐。
据上次传来的消息,他们一直住在苏州城外的一个药庐里。
虽无法得知更详细的情形,却亦足够让他心安。
清儿的身子孱弱,住在药庐,倒是件好事。
忽地,仿若被什么东西重重地捶中了,胸口传来一阵阵的悸动,越深,越痛,直至无法呼吸!
“皇上……”一边的侯德宝瞧见连锦年忽地脸色发白,冷汗直冒,急忙小声地,“皇上,您这是怎么了?”
痛得无法说出话来,连锦年瞧了一眼堂下,见众大臣都聚精会神地听着那战绩,并没有注意到他的不妥,便略一挥手。
侯德宝急忙示意身边的两个小太监放下殿前的帘子,遮挡住众人的视线。
众人这才惊醒过来,汇报声戛然而止。
“皇上,这……”出了什么事吗?
众人的心都吊到了嗓子眼,生怕这皇上忽地发怒,牵连到他们的项上人头。
侯德宝尖声道:“皇上有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