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头顶上的手却不允许这样的动作，“八重……八重……八重……你说我怎么舍得……怎么舍得……”到后来，却是露骨的哀伤。
最后，温热的液体顺着鬓角流了下来，他终于努力的挣扎开来，一瞬间入目的是狰狞的血。
“哥……”他低低唤了声，用袖子去擦他的脸，无言。
对方却是像是陷入了半昏迷，褐色的眸子蒙上了一层翳色，直直的念着：“……我一念之差……竟是要永远失去你……这是报应吗……这是报应吗……”然后，定定的看着他，眸色渐渐清晰起来，“八重，我真想……”手抚上他的脸，温柔的像要被风吹去，“……可我不能这么自私啊……”声音最终低了下去。
最后的话，是什么呢，已经不可能知道了……
自己也仿佛在那时变了性，极端的冷漠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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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为什么还会痛呢？
窗外冷月高悬，夜风轻抚，飒飒的树叶声却衬得夜色更加静谧。
屋内烛火微黄，一点一点的青烟淡淡的消失在空气中。
少年安静的坐在床上，嫩绿色的双眼静静的望着在睡梦中也依旧在流泪的男人。
“……不要……留下我一个人……”
他听着这哀伤到令人心疼的哀求，眼神渐渐复杂起来。
手指轻轻抚过对方沾着泪水的脸，司念随即把整张脸也贴了过去，轻轻的蹭着，似在安慰。
重重，你梦见谁了呢？
百濯，还是瑞五皇？
不管是谁，你最终也依旧是被抛弃的一方呢……
而自己，也永远不是会被你梦见的的人呢……
司念修长的手指按在男人纠缠在一起的眉心，眼里闪过一丝冷色。
纵观这个男人的一身，也可以称得上悲惨吧……
有那样敢爱敢恨的母亲，却有如此懦弱无能的父亲，一个招来灭族之灾，一个连亲生儿子也不敢相认，甚至连自己的大儿子也保护不了，无力相救。
背着私、生子骂名长大的童年，到了少年却是连唯一可以依靠的人也离开了，在四重天的玉琼宫孤孤单单的几万年里，这个人到底是如何过下来的的呢？
心脏微微缩了一下。把蜷着身子缩成一团的男人抱在怀里，才止住了那如蚁噬般的心疼。
而到了现在，这个人的未来似乎也可以看见了……
学仙玉阳东爱上，然后被毫不留情的抛弃，没有艳离能量支持的身体只会日益衰亡，结果也是显而易见，完全不用多家猜测。
实在是……无趣的人生啊……
嘲讽似的想着，在望见趴在胸前哭泣得像孩子一般的脸时，那些冷漠却一下子被砸的粉碎，细细密密的疼痛从心底每一处散落出，让他几乎溃不成军。
是真的……舍不得啊……不管怎样做心理建设，还是舍不得啊……
轻柔的把唇印在男人的眉心，一点点把能量输送进去……
…………
桌上烛光微微一闪，青烟渐起，窗外夜色已淡。
瑞八重面对着镜子非常无语。
镜子里的人面商色憔悴，脸色苍白，更可怕的是那一双眼睛，肿的像核桃一般。
真的是……见鬼了。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啊？
郁闷的起身，可没想到脚步一滑，竟一头栽倒在地。
“咔嚓。”
清脆的一声骨响。
瑞八重望着扭在一边的手臂，半晌无语。
手臂似乎是在他昏迷期间接好的，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一点痛感都没有，此刻重新断了，竟也只是微微麻痹，依旧什么感觉也没有。
“重重！”
倒是外面进来的司念吓得大叫，急匆匆跑过来扶起他，“怎么了？”
少年焦急心疼的脸色让他不知想起了什么，眼神一暗，他淡淡的埋怨道：“没什么，只是跌了一跤。”
“怎么这么不小心？”司念扶着他坐在床上，轻身埋怨道。
望着面前少年秀气可爱的容颜，再想起之前一直趴在自己怀里睡觉的猫儿，瑞八重心里有些微妙的失落感。
“只是有些心不在焉罢了……”轻轻的叹了口气，瑞八重把头靠在床头，闭上眼，不再去看那张跟阿念一模一样的脸。
司念望着不再理会自己的男人，也没有在说些什么，只是动手去脱对方的衣服。
瑞八重吃了一惊，按住那双正在为自己宽衣解带的手，有些隐隐的恼怒：“你做什么！”
“接骨。”司念不动声色的去拨开按着自己双手的男人，重复了一遍，“你的手臂又断了，我要重新帮你接好。”
瑞八重闻言皱眉：“为什么要脱衣服？”
“你穿着衣服我怎么帮你取下铁片？”
“铁片？”瑞八重微微有些吃惊。
司念没有回答他，只是专心致志的去解那些繁琐的结。
“咳。”有点不好意思的男人推了他一下，“我自己来吧。”
“你一只手？”
“…………反正又不痛，不用接又有什么关系。”瑞八重撇撇嘴。
司念闻言抬头看了一下男人的脸，随即重新低下头去。
那些强忍着的悲伤太让人难过了，而他无法出声安慰，因为他是从犯。
他只能当做没看见。
“好了。”
把外衣解下来放在一边，司念拨开雪白的里衣，露出对方的肩部。
红肿的肩部，骨头错位的地方非常明显，肿起来有拳头大小，看在司念眼里是格外的狰狞。
无声的把对方散落在肩头的长发别到一边，司念小心的去解绑在手臂上的铁片。
瑞八重感到好笑：“快点，又不痛。”
“如果不是喂你吃了蛇毒草，你早就痛死了。”司念按在那断骨处，微微使劲，“蛇毒草有麻痹神经的功能，这几天你大概吃什么都尝不出味道了，五感全失，日子会很无聊啊。”
“什么都感觉不到吗？”轻声笑了一下，又重复了一遍，“什么都感觉不到吗…………”
“当然。”司念没好气道。
“……呵，那这里为什么还是这么痛呢…………”像是冷嘲一般的语气，却噎的司念什么话也说不出来。男人没有说哪里，也没有用手指着，司念却非常明白那个地方。
断骨已接好，司念沉默的重新去绑铁片。
男人安静的任他动作，眼睛微眯着，侧身在床上，似睡非睡。
淡淡的冷梅香凝绕在鼻前，纵使司念定力再惊人也有些心猿意马。
手指抖了抖，司念忍不住唾弃自己。
“手抬高点，我不能系了。”
“你认为我还有办法抬手吗？”
“咳……”司念轻咳一声，尴尬的把对方的手抬到自己的肩上。
这样的姿势让瑞八重有些难堪，就好像投怀送抱似的……
皱眉。
司念却是满脸苦笑。
简直是自寻死路啊……这样近的姿势，这样衣衫半解的模样，他……他……他不“发|情”就不是男人了……
“你们在做什么——？！！！！！！！”
突然地一声怒吼让两人都回过神来。
瑞八重原本昏昏欲睡的眼神一下子清明起来，望向门口处似乎怒火冲天的少年，再对上少年冰凉厌恶的眼神，金色的眼底闪过什么，那些激烈的情感一下子变得一片荒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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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真的爱你
一颗心微微揪着，那些听到对方声音沸腾而起的感情像是在嘲笑一般，在胸腔里翻滚着。
少年的神情是冷漠的，一如初见时的冷鸷，对上眼能看到那压抑不住的厌恶，瑞八重微微的恍惚了一下，那些浓情蜜意的爱恋依稀发生在昨日，而现在……
受伤的手明明应该感受不到痛了，此刻却生生的痛了起来。
瑞八重垂下眼，缓缓收回放在司念颈部的手，没有说话。
司念似乎被百濯的怒喝吓了一跳，愣了好长时间才回过神来：“我……我们做什么？”
嫩绿色的猫眼望向百濯，那一模一样的脸让百濯呼吸都有些停滞了……
昨夜一直在恍恍惚惚中度过，那种惊喜几乎让他连确认也不敢——就算是梦，他也不愿去戳破。一夜无眠，清晨早早来找人，看到的却是那个老男人一副软绵绵投怀送抱的样子，而司念红着脸抱着对方，一副手足无措的模样也更让他厌恶那个人——竟然去勾引别人，这男人果然是yin荡下|贱到极点。
“念，”百濯深吸一口气，“你们在做什么？”
司念的语气有些冷了：“重重的手骨断了。”他看向他的的眼神变得嘲讽，“你做的，你忘了吗？”
百濯确实一点记忆也没有，他几乎不记得昨天他是什么时候把司念抱在怀里的。
原来只是接骨……
心里一松，百濯的脸色也好看起来，没有去在意瑞八重的伤势，他笑着对司念说道：“念，一早起来你肯定饿了吧，我带你去吃东西好不好？”
司念没有答话，低头望着床上闭着眼脸色苍白的男人，看着对方密长的睫毛不住的颤动，心也似乎抖了起来。
“百濯……”他叹了口气，轻声道，“你认错人了……我不是你要找的那个人。”
这样直截了当的戳穿也没有让百濯变脸，他依旧微笑着，俊美的脸上是满满的温柔。温柔的凝视让司念别开了眼。
……连替身也可以吗？也不在乎吗？
这样的感情，对于重重来说，似乎太过残忍了……
“我那儿有续骨膏，过来拿吧。”百濯如是说道。
司念回过头看了百濯一眼，再看了看男人的手臂，轻声“嗯”了一下，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