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出声来。
    然而即使是痛哭,祈月也不曾大哭出声来,她极力克制住自己的哭音,那会惊扰了在熟睡中的翎儿。祈月纷涌的泪水溅湿了薄被,单薄的肩头因隐忍着哭泣而颤抖着显得格外娇弱,低声呜咽的哭泣湿那么的轻,可是在这黑暗宁静的夜里仍显得那么哀怨婉转。
    久久,久久,祈月都不能平复自己的心情,不能止住那像是不受控制的泪水。她轻轻握起白洛翎的手贴在脸颊上,望着白洛翎那沉睡的脸,今日她疏离的态度却像一根尖锐的刺扎进她的心中,祈月细细地用脸颊感受着来自爱人的体温,哭泣着低声呢喃:“翎儿,我知你是在怪我……是我太多顾虑……是我没有好好保护你……”
    “可是翎儿……你不看我……你不想要我……你不要我了吗……”
    祈月呢喃地说着话,也不知过了多久,渐渐止住了哭泣,只默默地流着泪水。祈月抚摸着白洛翎的脸,体贴地为她拉好被子,放开她,轻轻叹了一口气,转身准备离开。
    祈月从床沿站起,刚转身欲走,一只温暖的手抓住了她的手腕——白洛翎睁开眼睛,伸手抓住祈月的手腕,墨黑色的眼睛在黑夜里显得熠熠生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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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85楼
    “翎儿。”祈月抬袖拭去眼角的残泪,转身坐下低声安慰道:“怎么这时醒了,若有不舒服,我请御医前来为你诊治。”
    白洛翎不说话,可是抓住祈月的手没有放开。
    祈月扯动嘴角笑一下,再度柔声说:“若没有不适,就继续睡吧,此刻正夜深,你好好休息。”
    白洛翎还是不说话,也没有别的动作,黑黑的眼睛望着祈月,眼神一直不曾离开。
    祈月终于抑制不住让一颗泪从眼眶中滑落出来,勉强地笑笑:“你仍是不愿搭理我。我知道你在怪我,怪我为那些凡尘杂事不顾你的想法,我知道你怪我有太多的顾虑而不能像你一样毫不避忌地去争取我们间的爱。我知道……我知道翎儿为我所做为我所想的事情太多,翎儿为了我受了很多的苦……”祈月说完,已经泣不成声。
    白洛翎终于开口说话了,声音因为太久没说话而显得暗哑:“那你现在又要怨我……又要怪我了吧……是我挑起战事,挑起这些动荡和流离,你又要怪我的一意孤行不知圆回令得天下不安——”
    “不,不怪!”祈月俯下身伏在白洛翎身上,头埋在她的颈项边摩挲着感受着她的体温,“无论如何,我只要你好起来,我只要你……若是没有了你,我会叫天下为你葬送!”
    “姐姐说要派兵攻打……”白洛翎像是在一再提醒。
    “让她打也罢。我会告诉她我也并非只有任人宰割之能。翎儿,我不会让你离开我……”祈月流着泪赖在白洛翎的身边,宣誓的话听起来倒像是恋人之间的撒娇爱语。她多久没有过这样的感觉,身边有疼爱她的人,只静静地躺在她身边。
    白洛翎倒像是意外祈月的这些话,沉默了良久,才带低声地说:“那便好……我确是过于冲动且不计后果……我怨你不如我为你这般奋不顾身,我对你的怨愤,却搅起这样的滔天大浪……你不怨我就好……”
    祈月流着泪,却不知怎么的禁不住“噗嗤”地笑出声来,柔柔的红唇印在白洛翎的脸颊上,柔声说道:“痴狼儿,怎么会怨你~事情过去了,我只盼你好起来,即便是想怨,也怨不起来了……”
    祈月突然明白了白洛翎的别扭和想法,因而更觉得疼惜她。说这个人的感情如稚子一般热忱,其实有时候思考的方式也像个孩子。嘴上说着最决绝的话,说不在乎一切,甚至不在乎她的想法,强取豪夺、无所不用手段,可是在翎儿的心里她却并不那么的绝情,她在乎着她所爱的人的一切。
    祈月发现了她藏在霸道强势的外表下那颗温柔而敏感的心,譬如翎儿当年强取她的感情和身体却并不是把她当作玩物和禁脔,她爱着她,并始终在祈盼自己能同样爱上她;譬如翎儿掳人自由可是当年她却在自身危殆的时候默默地思索着将自己送走。正是祈月发现了这些,发现了这个在世人看来许是最最坏的人身上,她的心是那样的纯净和热切,就如一个调皮却无邪的孩子。
    祈月带着泪笑了,轻轻地亲吻着白洛翎,一边轻声问:“那么现在翎儿可还像下午醒来时那样恼我,怨我?如今还会不会在气我,不想要我了?”
    祈月的笑就像带雨的梨花一般,空灵而又娇美,在这样的夜间绽放,迷乱了看者的眼睛。白洛翎挣扎地要动起来,张开双臂将她日思夜想的洛水女神拥入怀中,急切地寻到祈月的唇,深深地亲吻着。如久渴而求不得水源的旅人一般,急切地含住祈月水润柔软的唇瓣,仔细地吮吸,舌尖一寸一寸爱怜地触动着,舍不得遗漏了一丝一毫。祈月柔顺地偎依在她怀里,满心地接纳这来自于白洛翎的亲昵,羞怯怯地轻启贝齿,让白洛翎的舌尖温柔地探进,再缠绵地相依相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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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86楼
    “不恼了……得此便够了……祈月,我爱你……”
    安静而微凉的夜,顿时变得温柔而甜腻起来……
    楚寒羽半夜担心妹妹的身体而无法入眠,起身悄悄探望的时候,却正巧见了祈月进入房中伏在洛洛的身上嘤嘤哭泣。楚寒羽便这么在门外远远地看着,看祈月的哭泣,听妹妹和她那些如怨如慕、是情是爱的话语,看着恋人们相拥相偎依……
    楚寒羽默默地转身,夜风轻轻拂动着她华丽的绸袍,伴她慢慢地走进漆黑的夜色中。
    第二日一早,祈月早起着好金线锦袍准备设宴招待楚寒羽的时候。才发现,楚寒羽吩咐众人不必禀报祈月,而她自己则在五更时分下令起了銮驾,离开百景,回金琪去了。
    第八十五章 秋晴情菁菁
    屋外天气清朗高爽,天边泛着鱼鳞一般的薄薄的白云,秋蝉间或在各处繁茂的树枝中间鸣唱,亮而不骄的阳光照射着,照进屋来在窗边留下四方的光影,使屋内显得亮堂堂的。层层的帘幔垂落下来,用精巧的锦缎流苏束住,将堂屋里灿烂的阳光稍微遮挡住,为里屋大床上熟睡的人留下舒适的休憩氛围。
    堂屋外紫檀木的描金矮长案显得沉稳又厚实,案头上摆着一个紫金熏香炉袅袅地散发着怡人的清香。万般美景却总能让人不知不觉地将视线集中在那端坐在长案前,半拢着长发身着白色襦裙的女子。她微微低着头,芊芊素手执这朱砂笔,侧脸显得优雅而娴静,这样的女子如同这个安静的午后一般,散发着优雅温婉的气质。
    祈月专心地忙碌着。白洛翎伤重昏迷时,祈月几乎是将大小国事全然丢下,专注在白洛翎的身上不愿也无心去过问其他的事情。可是自打白洛翎醒来以后,眼看着身体一日一日好起来,祈月那忧国忧民的责任感又开始冒出来作祟。
    可是白洛翎霸道得很,平常醒来时半步也不肯让祈月离开,喂汤奉药这种事就更是非祈月不可,若是祈月不在身边,白洛翎这大爷便理也不理旁人蒙头不肯起来,非得闹得鸡飞狗跳让祈月匆匆赶来哄得她高兴了才肯罢休。祈月被黏得没办法,只得日日守在她身边陪伴着,那堆积如山的公务,只有在此刻让那无理取闹的坏狼熟睡了,祈月才能悄悄从床上先起身,抓紧时间将国事处理掉。
    可是就是这样的“闲里偷忙”也没能维持多久,祈月正皱着眉批着这些令人头疼的奏折,刚放下玉笔身上便压下来一具温温软软的身体。
    长时间的昏迷让白洛翎的体力仍没有恢复,走起路来摇摇晃晃的,才从里屋走到堂屋里的几步路让她力气不济跌跌撞撞倒在祈月怀里。体力不济,脾气可是一点也没变小,祈月刚抱扶住她,白洛翎便鼓着脸对着祈月面前的宗卷奏折伸手一挥——
    “嗳~翎儿?”祈月伸手拥抱住白洛翎,“你怎么起来了……呀!别——翎儿!!”结果祈月还是抵不住蛮子的行动,桌上的纸笔用具给白洛翎全扫到地上去了,闹得祈月只好无奈地娇声嗔着。
    别说祈月又娇又嗲的斥责声,就算是花拳绣腿,白洛翎也权当享受。某狼撇着嘴,再扒拉两下,几乎是手脚并用,把长案上剩下的奏折都给扫在地上,她才心满意足地露着笑眯眯的表情将脸埋在祈月小腹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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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87楼
    祈月温柔地摇头浅笑,拿过身旁的外袍为白洛翎披上,轻声说:“翎儿怎么不好好休息?你快些好起来,待我们回到洛城后,我便可以将这些繁杂的事务交给大臣们。”
    “你不在让人怎么好好休息?”某狼一副理直气壮地做指责状,反正说白了就是要赖定祈月就是。“祈月总是在忙!”
    “翎儿……”祈月被说得面有愧色,低下头来。
    白洛翎不过就是坏心眼,恶意要作弄祈月,却忘记了这个老实的小女人一点弯也不会转的,故意抱怨了两句没想到祈月却认真地感到内疚反省起来。白洛翎哪里舍得,逗了祈月自己又心疼,赶紧伸手抱祈月在怀里哄:“好祈月~我知你心里念的是我~莫怕莫怕,回了洛城我自会助你,又好又贴心,做起事来一人抵十人,入得闺房来宜家又宜室,包你白日舒坦,夜晚欢愉——呜呜~”
    “胡说什么~!”听这人越说越不正经,祈月又羞又窘地索性捏住她白嫩嫩的脸颊不让她再说。
    “呵呵~”白洛翎和祈月相视而笑,互相拥抱着。
    爱一个人,是否要占据她的一切,让她的世界里只有自己,让她只生存在有另外一个人的天空下。爱一个人,是否只能去专注一种爱,所有的一切皆空无地去爱一种爱情。当一个人太爱,都会私心里期望得到另外一个人这样的爱情。
    白洛翎时到今日却是坦然了,谁让她爱上的是一个温柔又倔强,责任心强“爱”着天下人的女人呢。祈月这个骄傲像山一样高的女人,会为她放弃骄傲和坚持,会在那一刻,在天下的安定和她之间,用剑刺向了别人而选择了她,这样的决绝和委婉的深情,让白洛翎坦然了。这个被教导循规蹈矩、作为世间典范的女人,若是会变的疯狂,也只会为了她。
    因此她也肯为她放下孤狼一般的傲慢和强势。反正……她迟早会把祈月拐跑的!白洛翎开心笑得见牙不见眼。
    可惜祈月没看到某人的坏心眼,反倒看到了秦凤雅端着补汤走进屋来。永远高贵优雅的祈月公主羞赧着赶紧扶正整个人乱没形象趴在她身上的白洛翎靠在软垫上躺好,自己则红着脸赶紧整理好衣衫和长发,这才矜持地示意道:“皇姨母,劳您辛苦了。”
    秦凤雅将托盘放在白洛翎身边的方几上,撩起绸袍宽大的袖子伸手在白洛翎脉象上探了一下,说:“气息平稳,内力匀和,已好了十之七八,洛洛只需每日吐纳调理,内劲之伤很快便可以痊愈。”
    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