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把她当媳妇。
    海生那天非常开心,也喝了很多酒。
    他们睡在一起,不过什么也没发生。
    如果那一晚发生什么的话,她会从此生活在这里吗?
    只是现在,她却再也无法踏进这个家了。
    里面传出热闹的声音。她很容易就能想象出全家人围在一起祝寿的情景。那些于她,都是奢侈的回忆。
    她不想再闯进去。打扰那份热闹。
    她弯身,把蛋糕放在门前石阶上。还没有起身,却听到大门打开的声音。蝶语觉得自己的心颤了一下,抬头便看到顾妈妈。
    门只打开一半。她站在那里,静静看着蝶语。
    两年来,顾家每一个重要的日子她都会来。
    她要代替海生来。
    只是,每一次,她都狼狈的回去属于她的世界。
    这一次,她依旧没有什么好的期待。
    “呃,生日快乐。”她嗫嚅道。
    顾妈妈看了她很久,伸出手臂,从地上拎起蛋糕。
    啪!
    扔到她身上。
    盒子破碎掉,落在她脚边。
    蛋糕沾满她的衣服,溅了她满脸。
    蝶语闭着眼睛。等待一场谩骂。
    并没有。
    睁开眼,门已经关上。
    她听到一个母亲的痛哭,撕心裂肺。
    蝶语的泪很快的落下来。
    如果可以,她多么希望死去的是她自己,而不是顾海生。
    她不应该来。可是她就是想要来。
    她站在那里,让自己听门后面的哭泣。心里像突然扎进一把锥子。
    她不允许自己移动半步。就让自己听着。这是惩罚,她必须接受。
    她没有想要求得原谅。只是痛恨自己。就只是痛恨。
    门开了一条缝隙。蝶语抬起头。
    “你走吧。不要再来了。去过你自己的生活。走吧。”
    蝶语静立。
    她突然获得了原谅。就好像她突然决定放弃宫发臣。虽然事情并无直接的关联,她却在那一瞬间感知到命运的灵巧。
    她没有说什么。只是弯身鞠了一躬。
    “我其实没有权利这么对你。那也根本不是你的错。如果……如果海生看到我这样对待你,他一定会很心痛。他那么喜欢你……你好好活着吧。别再来了。”
    门关上去。严严实实。
    蝶语转身。开始走。
    她走了很远的路。走回去巴士站。
    等很长的时间,等到那班车。
    这趟海滨巴士一天只有两趟,一来一回。乘客并不很多,但是每天都有。蛋糕在她身上脸上干掉,她没有去擦,就让它们呆在那里。
    她的心情净朗起来。
    晚上八点,回到繁华都市。她对着喧嚣的人群微笑。
    然后跑去小吃街的路边摊,叫了一桌子的烧烤和一箱啤酒。
    她决定要喝醉。
    然后明天醒来,开始全新的生活。决定忘记宫发臣,也忘记顾海生。忘记所有。
    ********** **********
    闵浩忠在凌晨一点半听到手机响。
    他的那款旧手机从鱼缸里捞出来,找到他想要的联系号码之后,还没来得及毁掉它。于是它在角落里开始播放熟悉的旋律。
    他伸出手摸到它,决定让它飞去墙壁粉身碎骨。
    结果,他却打开台灯,看了一眼上面的来电显示。
    他也不明白,为什么会在一秒钟内改变决定。
    结果他看到一个名字:酒鬼女。
    他的手指变的有些僵硬,然后却不小心触动了接听键。他把自己吓了一跳。
    “喂,1489757,你过来接下,接下我好不好,我有点醉了。”周蝶语的声音毫无意外的传过来,“真可怜,我竟然只能把电话打给你。”她喃喃道。
    闵浩忠觉得自己忽然头很痛。
    “你在哪里?为什么不打给鲁琦或是杨思思?或是汤近辉也行?”
    蝶语大笑起来,“哎——你怎么都知道哦。哈哈——”她笑了很久,“我就是想要告别过去才不要去联系他们。你来不来啦,来的话我就马上嫁给你,大叔,我才二十五岁,除了心,哪里都不老。你根本是捡了大便宜知不知道!”
    明明就是个大麻烦。闵浩忠揉揉太阳穴。
    “喂!你个死女人,再不让开老子揍你!”
    闵浩忠听到电话那边传来的嘈杂。
    他从床上爬起来,“周蝶语!周蝶语!”
    她的手机却忽然挂断了。
    闵浩忠匆匆换上衣服。往外跑。
    “找一个女人。喝醉了。在市区,很热闹。是有烧烤的地方。我听到巴士报站的声音,应该离公交车站不远。还有,附近有一个音响效果很差的酒吧。马上回电话给我。”
    十分钟后,他接到电话。
    二十三分钟后,他开车找到了周蝶语。
    她趴在桌子上。头发上有一些奶油一样的东西。衣服脏乱不堪。
    桌面上堆满了空酒瓶。
    她竟然喝了这么多酒。
    旁边有一张碎掉的桌子,一个男人正在和两个女人吵架。巡警站在那里记录。许多围观的人。
    他拉了把椅子坐下来。
    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个把自己搞得一团糟的女人。
    正在思考的时候,她却忽然抬起头,笑眯眯的说,“你来了。”
    闵浩忠愣了一下。
    “我们是不是见过,你有点眼熟。”
    “我……”他笑笑。笑自己,竟然试图跟这样的周蝶语沟通。
    而她很快重新趴下去。
    至少,也要把她送回家。
    他站起来,抓住她的手臂。把她拉了起来。
    然后又一次改变主意。
    拨通了手机。
    “濯玚,周蝶语在这里,她喝醉了。我现在把她送去你那里。”
    那个傻小子大约突然呆掉了。
    闵浩忠笑笑,然后也呆掉了。
    因为周蝶语忽然柔软的趴进他怀里,揽住他的腰。
    她把全部的自己都挂在他身上,仿佛他是可以依靠并且是她决定依靠的,仿佛他的怀抱是她决心安身立命的所在。
    他微微低头,闻到她满身的麦芽啤酒,还有混在酒味里的奶油味。香甜醇净。那张窝在他怀里的脸,柔静淡雅。像一枝睡去的水仙花。
    这个女人,睡去的时候,竟然是这个样子。
    他迅速移开视线,看向别处。
    然后听到濯玚的声音,“你等在那里不要动,我马上过来接她。”
    作者有话要说:对不起让你们一直等待。
    这种风格的文,于我是第一次的尝试,还好濯玚这样的角色是我喜欢的。
    我会努力完成这个文。
    希望与你一起欣赏这个风景。
    ——涵宇
    十、猫戏蝶舞
    我像疯子一样折磨自己。两年,像鬼一样的生活。
    每次站在顾家门口,我都会想,我真应该去死。一了百了。
    已经把自己变成这个样子。
    还有什么可以担忧呢?
    我的人生大约不会变得更糟糕。因为已经最糟糕。
    可是,我却忽然睡得这么香甜。踏实。
    不愿意睁开眼。不愿意醒过来。
    ********** **********
    濯玚跪在床头,趴在床沿上,盯着熟睡的周蝶语。很长时间,脸上挂着一种奇异的笑容。
    闵浩忠很长时间研究濯玚的心理。在这个世界上,最了解濯玚的人,恐怕是他。在周蝶语的问题上,他却没有任何一句话可以说。
    整件事发生的毫无来由。仿佛天外飞祸。
    濯玚却从此变得无比幸福。
    是的,有一天,他跟闵浩忠说,因为蝶语,他觉得幸福。
    濯玚和蝶语之间并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也许可以这样说,尚未发生什么特别的事。唯一特别的就是濯玚遇到了她,并且认为自己爱上了她。
    这让闵浩忠觉得,幸福其实只是一种幻觉。
    终有一天也会幻灭。
    不过,他并没有把这些告诉濯玚。
    濯玚脸上的那种表情能代表什么呢?他毕竟不是普通人。
    周蝶语睡的很深。呼吸均匀。
    她被收拾干净,从香氛泡沫里捞出来。被套上睡裙,被吹干头发,被放到床上。
    却始终自顾自的睡着。
    仿佛太相信照顾她的人。也仿佛并无在意。
    这个女人,睡着的时候,那样的不同,仿佛另外一个人。
    闵浩忠自己也说不出来。但是他承认,他很惊讶。
    这个交际花一样周旋,行事随意邋遢的女人,脸上会有这种静谧和安然。
    让人觉得舒服。想要在她身边停下来。
    想要……守着。
    大概没有多少人会有机会见到蝶语的这种样子。但凡见过的,却恐怕不容易忘记。譬如宫发臣,譬如顾海生,譬如汤近辉……
    周蝶语这个女人的历史,虽然繁复,不过在他看来,却简单透明,那就是,太过感情用事,才会把事情搞得一团糟。
    闵浩忠忽然笑笑,转身离开。并且替他们关上门。
    也许,濯玚一开始看见的就是最真实的周蝶语。
    他总是第一眼就直接准确的看到他想要的。
    这一点,倒是超出常人。
    已经凌晨三点。
    他还可以睡一个好觉。
    他看了看手里的这部手机。打电话过来征婚的女人何其多。竟然是这样的受欢迎。
    他看了一眼走廊上的垃圾桶。却并没有把手机丢掉。
    ********** **********
    觉得自己好像睡在一堆云彩上。
    她睡了很久才醒过来。
    醒过来很久之后,才睁开眼睛。
    然后就看到濯玚。他的眉骨深邃狭长,浓墨般覆盖的睫毛,一双眼睛似深秋的潭水。她可以想到很多比喻句来赞美他太阳神般的五官,如果不是他嘴角挂着一个傻乎乎的可爱笑容。
    “周蝶语。”他说。笑起来。
    她幡然醒悟,“你干嘛爬到我床上?”
    那条好看的眉头皱起来,“这是我的床。”
    蝶语这时候才想起要掀开被子看看自己。有睡裙。
    其实她并没有怎么担心。濯玚这个小鬼能对她做出什么事来。
    不过还是下意识的拉了拉被子,捂紧胸口。再次抬眼,才看到濯玚开襟的白衬衣里坦荡的肩膀和胸膛。她在心里骂自己,究竟为什么总是忘掉他也是个成年人的事实。
    “我怎么来这里的?”蝶语偏头看向他。
    “你喝醉了。然后就……”濯玚顿住。
    蝶语的两只手臂交叠在胸口,睡裙的两只细细的肩带露在外面。濯玚侧身看着她,却忽然激动起来。
    呼吸湿热的喷在蝶语肩上,他的眼神留连在她的唇和她交握的手臂间。
    蝶语看出了他的变化。也忽然尴尬起来。
    再怎么说,他的身体已经足够成熟。有些变化是无法抑制的。
    濯玚看上去非常难堪,似乎是发生了什么很严重的事。他跳下床,红着脸跑进洗手间。
    洗手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