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是没有说话。他的一生都在维护族规,所以才只能眼睁睁看着心爱的女子与别人成亲,所以即便是那女子的丈夫死了,他也只能远远地看着那女子。
    他错了吗?他的一生都在做一件错事吗?
    是不是已经到了要将权力交到年轻人手上的时候了……
    *
    公孙清远远便看见自己门口站了一个人,走进了才看清是公孙容。
    “哥,我想和你说说话。”他已经和夏嘉弦商量好,后天便离开,他如今还是戴罪之身,以后也是戴罪之身,所以大概真的只有塞外那一个去处了。
    “进屋说吧。”公孙清率先进了门,点燃了油灯,屋里便透出些温暖的光晕来。
    公孙清在这样的光晕中坐下,目光清澈:“你想和我说什么?”
    “大哥以后要去哪里?”
    “随处走走,也许往南走,看看水,也许还会到塞外去,看看天。”
    “这些都很好。”
    “等嘉弦生孩子时我也要去看看我的侄子。”
    公孙容点了点头,咬了咬牙道:“哥,你要好好保重,我想以后每一年都能见到你。”
    公孙清愣了片刻,才点了点头:“好,以后每一年我都会让你见到我。”
    公孙容还想说:哥,为你自己而活吧。
    可是他说不出,他无论如何也说不出。
    公孙容猛地抱住了公孙清的肩膀,而公孙清也用唯一剩下的那只手回抱他,他的弟弟已经长大了啊。
    *
    第二日清晨,众人给白霜晚和杜如风送行。
    白霜晚临走前深深看了公孙清一眼,仿佛她为了看这一眼已经等了许久。
    却终于是什么都没说转身走了,也许她等了许多年,等的就是这离别前的一眼。
    公孙容觉得有些怅然,伸手揽住夏嘉弦的腰,贴在她耳边道:“我们不要再分开了。”
    夏嘉弦眼睛水亮,悄悄点了点头。
    64、娃娃你爹很霸道 ...
    公孙容和夏嘉弦走的那天春光明媚,离别自是愁苦,可是更多的却是对未来的憧憬。
    乌飞娅一再叮嘱公孙容,等夏嘉弦生了孩子后回来看看,公孙容自然是满口答应,可是心里却在打小算盘,他想若是要和夏嘉弦回来就要在生产之前,否则孩子生在三苗族,偏巧再是个女孩,鲁彦恐怕就要将那孩子扣下了吧……
    可是还有那么久,他此时并不愁。
    公孙清比他们早走一步,是夜里走的,留了信说是要到南方看一看。
    *
    两人出了寨子便往南碧城里走,公孙容想,从南碧城到漠北要半个多月的时间,夏嘉弦又怀了孕,若是能有一辆马车就再好不过了。
    公孙容身上的银子不多,便和夏嘉弦在骡马市集里寻找价钱公道的车马。
    问了几家,马的价钱都不便宜,马车倒是遇上了个不错的。
    这骡马集市里都是些牲畜,味道自然是难闻,夏嘉弦自然只能忍着,忽然一阵热风吹来,也不知是马粪味还是周围人的汗味,夏嘉弦终于是忍不住了,捂着嘴跑到了树底下吐了出来。
    先前古洛菲已经跟公孙容说了一些怀孕期间应该注意的事情,如今看夏嘉弦吐了却还是惊慌不已,急忙用手去拍夏嘉弦的背,急道:“要不去医馆看一看吧?”
    夏嘉弦稍稍好一些,摇了摇头,刚想说话却又开始干呕。公孙容急得直转却不知该做什么。
    夏嘉弦终于吐完了,抬头看看公孙容,却见他一头的汗,不禁觉得好笑:“我吐又不是你吐,也不知你出的什么汗!”
    公孙容把头凑到夏嘉弦面前,急道:“快帮我擦擦,我这汗可都是为你出的。”
    夏嘉弦撅了撅嘴,却还是用帕子擦了擦他的额头:“为我出汗有什么用,你要是能替我生了孩子才好呢!”
    公孙容又开始耍无赖,抱住她的肩膀道:“为夫倒是也想替娘子受那苦楚,只是为夫实在是有心无力,咱们还是再去瞅瞅,找一匹好马,省得你路上辛苦。”
    夏嘉弦一听脸都皱到了一起:“还要去找马?要不用驴拉车吧,驴子便宜啊!”
    可是等公孙容拉着一头驴子走向她时,她真的有些后悔了……
    公孙容没赶过驴子,所以只不过走了一小段路驴兄便开始耍脾气,无论如何也不走了,夏嘉弦在旁边看着,颇有些看笑话的意思,让公孙容既气又急,可是驴兄依旧在原地抻着脖子叫,叫声洪亮,气宇轩昂。
    等公孙容好不容易驯服了驴兄,夏嘉弦又开始吐,折腾了半晌两人才算是又上路了。
    可是走了不久公孙容就发现这条路好像不对,可是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要去问谁?于是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走,准备找个有人烟的地方问一问路。
    天快黑的时候,终于从旁边的山路上走来一个姑娘家,粗布衣衫,看起来却甚是伶俐。公孙容急忙停下车向那姑娘挥了挥手。
    现在天已经快黑了,那姑娘心里直打鼓,生怕遇上了什么登徒浪子之类的,不过仔细看看那人,眉目疏朗,多半是来游玩的贵公子,加上她家就在附近,所以便壮着胆子往前走了两步。
    “公子唤我?”
    公孙容脸上不禁露出十分惊喜的样子,衬得整个人都容姿焕发,急迫问道:“姑娘可知这条路是否通向塞外,深夜赶路迷失了方向,还望姑娘告知。”
    那姑娘不知怎的忽然就红了脸,也不敢看他,低着头道:“这条路倒是不通向塞外,但是在前方三十里处有一个十字路口,在那里向右拐,那条路是通向漠北的。”
    现在天已经快黑了,公孙容又粗心,自然没发现那姑娘的异样。倒是在马车里的夏嘉弦看出了端倪,心里的醋坛子都打翻了。
    公孙容谢过那姑娘刚要走,却听那姑娘怯怯道:“公子,山路陡峭,不如公子……”
    夏嘉弦觉得她肯定说要让公孙容去她家里住宿,于是从黑漆漆的车厢里走了出来,一屁股坐到了公孙容的腿上,装傻问道:“容郎,怎么停住了?”
    公孙容虽然觉得夏嘉弦有些怪,却并不知道她为什么这样做,于是老老实实回到:“问路呢。”
    可是那姑娘却被忽然出现的夏嘉弦吓到了,呆愣着不知如何反应……
    待那姑娘离开后,公孙容依旧云里雾里的,不知道为什么夏嘉弦这么主动。
    夏嘉弦看那姑娘走远了,猛地抬起屁股又狠狠坐了下去,怒道:“你个勾三搭四登徒子!”
    公孙容一头雾水,也不知自己做了什么就成登徒子了,问个路也能成登徒子么?夏嘉弦却不理他,撅着嘴进了车厢。
    现在已经晚了,公孙容想着要快些找个客栈投宿,所以便满心愁苦地先赶路去了。
    行了不久,夏嘉弦忽然从马车里跑了出来,像是要往车下跳似的,公孙容眼疾手快抱住,夏嘉弦还想挣开,公孙容只以为夏嘉弦还在生气,却不知如何哄,慌张道:“我错了,我错了,我不该问路的,我以后再也不问路了,你快别往下跳了!”
    夏嘉弦的肩膀抖动,然后猛地抱住了公孙容的腰,吐了出来……
    公孙容觉得裤子上热乎乎的,湿漉漉的,可是却不敢动,他的脸上几乎已经可以用呆滞来形容,吐在他身上了啊……
    夏嘉弦吐得舒爽,目光楚楚地看着公孙容的脸,很是内疚,手却拿起公孙容的袖子擦了擦嘴。
    “以后别找姑娘问路了,她们都不认得路的。”
    公孙容僵硬地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裤子,只看了一眼,他便觉得自己的心肝脾胃肾都在抽搐,于是赶紧闭上了眼睛,悲愤道:“现在即便是我要找姑娘问路,恐怕也没有姑娘会靠近我了!”
    夏嘉弦吐吐舌头,那本来就不多的内疚马上便被莫名的开心吞没了:“我又不是故意的,是你抱着我不松手的,我忍不住了嘛。”
    公孙容目露凶光,死死盯着夏嘉弦。夏嘉弦心虚,用手捂住眼睛,偏偏还露出两条缝偷看。
    公孙容看了看自己的裤子,忽然十分不怀好意地笑了出来,拎着裤子便往夏嘉弦身前凑,嘴中还嚷嚷道:“你弄脏的,你给我弄干净,你要是不给我弄干净我就往你身上蹭。”
    夏嘉弦赶紧往后躲,他那裤子被她弄得酸臭,她可不敢碰。谁知公孙容偏要捉弄她,一个劲儿地往她身上凑。
    “我不敢了,我错了,我再也不往你身上吐了,我以后都不往你身上吐了!”
    公孙容不为所动,拎着裤子又在夏嘉弦面前晃了一圈,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
    谁知那酸臭的味道让夏嘉弦又想吐了,于是她就真的吐了,又因为此时公孙容恰好在她面前,所以她又吐在了公孙容的身上……
    公孙容此时已经欲哭无泪,他这次不敢低头去看自己的衣服了,只是抬头望着远方刚刚升起的星斗。待夏嘉弦吐完了,他还主动伸出自己唯一干净的袖子,凄楚道:“擦擦嘴吧。”
    夏嘉弦这次是真的觉得内疚,却还是用他的袖子擦了擦嘴,完事后建议道:“要不咱们找个地方给你洗一洗?”
    公孙容双眼饱含热泪地点点头,想要伸手摸摸她的脸,却被她无情地躲开了。
    “等你洗完再摸,洗完再摸。”夏嘉弦又往后退了两步,只差没捏着鼻子:“我不是嫌你脏,我是怕我再吐了,真的,我不是嫌你脏。”
    公孙容一副我知道的样子点了点头,鼻子抑制不住地酸楚了起来:“走吧,我们找个地方洗一洗。”
    *
    公孙容在客栈澡堂洗了个澡,只觉浑身舒爽,这才换了干净的衣服回屋。
    夏嘉弦正抱着被子坐在床上,见他回来,有些愧疚道:“快睡觉吧,冷了吧?”
    公孙容哼了一声,脱了外袍便爬上了床,用手臂勒住她的脖子,恨恨道:“怎么?现在知道害怕了?”
    夏嘉弦一边把自己的脑袋往外拔,一边讨饶:“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哪里敢往你身上吐啊,我那不是忍不住了么。”
    公孙容又用另一只手搂住她的脑袋,打定主意不松开她:“以后还吐不吐?”
    夏嘉弦赶紧点头,信誓旦旦道:“不吐了,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