胜利的曙光,可是还没等他笑出来,便听得一声巨大的轰隆声,竟然是屋顶被生生捅出了一个大洞来。
与此同时从那洞中闪进一个白色的人影,那人影如同鬼魅一般窜到许钰章背后……
九方和贺雁闯进来的时候看见的,便是自己的主子被公孙容用剑抵着,他们倒是想去救,可是谁也不敢贸然上前。
“公孙容你竟然能找到这里!”九方讶然。
“他能找到这里也并没有什么值得惊讶的。”这话却是许钰章说的,他受制于人,却也并不甚惊慌。
公孙容笑笑,眼中轻蔑鄙夷尽显:“这里的确不难找。”
许钰章轻笑了一声:“我说你能找到并不是因为这里不难找。”
公孙容并不好奇,所以他也没有问,可是许钰章并不需要他问,许钰章想说的从来都不需要问。
“因为你和我流着一样的血。”
“你说什么?”
“我说你和我流着一样的血。”
屋子里忽然静了下来,许钰章又笑了笑:“贺雁九方你们出去守着。”
待两人退出去之后,许钰章道:“我不喜欢受制于人,你放开我。”
“我不信。”男子的双唇紧抿,十分艰难地说出这几个字。
许钰章哂笑了一声:“你是不是见到过一块玉牌,那牌子后面刻着你的生辰八字?”
公孙容一僵,一直萦绕在心头的迷雾终于渐渐清晰起来,可是他扔抱有最后一丝的希望:“那牌子并不能说明什么。”
“那牌子可以调动京城十万禁军,可以将京城的天换上一换。”那十万禁军不从朝廷拿军饷,也不听调配,谁拥有了那样的绝对力量,恐怕便是这天下的主人。
公孙容的剑缓缓下移,终于垂到了地上,他就那样站着,放弃了抵抗。
原来公孙家真的便是因为他而毁掉了,那么多人也是因为他而死了,原来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他而起的么……
许钰章并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仿佛是有些后怕,然后才道:“当年玉贵妃怀有龙钟,可是皇后刘氏善妒,本来玉贵妃便已经生死难料了,却逢先皇忽然驾崩,玉贵妃和腹中龙种都已经没了活路,没过多久玉贵妃便于寝宫中自焚,尸身找到时已经只剩一堆骨头。”
之后的事情并不需要许钰章再多费唇舌,公孙容的脸埋在阴影里看不清神色:“你如何查到这些?”
“我本来不过是在查夏将军生前和谁联系密切,谁知查到他曾经秘密到公孙家数次,一个大将军和江湖世家会有什么联系呢?这不得不让我深究,后来便顺藤摸瓜,终于得知始末,”许钰章故意停了下来,看两人都看着自己才道:“玉贵妃于夏将军有恩,当年便是夏将军帮助将龙种送出宫外抚养的。”
许钰章想看看他的亲弟弟会如何反应,他的脸上带了残酷的笑意,有些碍眼。
过了一会儿公孙容终于开口,可是他却只是问:“公孙谦呢?”
许钰章微楞,道:“你就只关心这个?”
“除了这个我不关心其他。”
“你把牌子给我,我便将公孙谦还给你。”
“只要我把牌子给你便可以?”
许钰章想了想道:“你要永远背负着公孙家灭门凶手的名声,因为我不想让朝廷的人起一点点的疑心。”
这一次倒是公孙容笑了:“名声我早已经不放在心上了。”
以前公孙容一直想要还自己一个清白,想要让天下人都知道他是冤枉的,可是现在他已经知道,这世间的清白,其他人,是给不了的。
“三苗族你又要如何处置?”
“如果夏姑娘肯跟我回京城……”
“她不会跟你回去。”公孙容斩钉截铁,没有丝毫的退让。
许钰章忽然被打断有些恼怒:“那三苗族就等着祸事天降吧。”
公孙容握了握夏嘉弦的手当做安抚,对许钰章冷然道:“我拥有的东西已经不多,若是少了一样我便要让你失去所有的东西来偿还。”
他并不是威胁,他是认真的,许钰章也知道他是认真的,所以他不敢赌,因为他输不起。
“牌子给我,你们便离开吧,公孙谦之后自然会去找你。”
只是那牌子现在在公孙清手中,公孙容自然拿不出。却忽然听得一声门响,众人看去,来人竟然就是公孙清。
公孙清笑笑:“这地方倒是有些难找。”
63、一切结束的开始 ...
三人哪里能料到公孙清会进来,俱是一惊,又听公孙清道:“公孙容不是皇子。”
这话无异于在刚刚平静下来的湖面上抛下了巨大的石头,许钰章也愣在那里,依据他查探到的消息,玉贵妃所生的皇子便是公孙容无疑了,生辰八字都对得上。
公孙清拍了拍公孙容的肩膀,笑得十分温和,对许钰章道:“当年夏将军将那孩子抱到公孙家时,公孙家恰好刚刚有一个孩子出生,夏将军曾经救过家父一命,所以夏将军说要保护好那孩子的时候,家父和家母商量之后便将两个孩子的身份调换了。”
三人对这样的转变实在无法反应,过了一会儿公孙容才算是冷静下来,此时他心中的感觉很怪,忽然觉得轻松,又忽然觉得空寂。
“公孙谦才是玉贵妃所生?”许钰章终于问了出来,脸上分明还有些怀疑。
公孙清毫不迟疑地点了点头:“他才是,不是公孙容。”
不是公孙容。这是公孙容听过的最动听的话,他姓公孙,他是公孙家的人,这多好。
许钰章垂头思索了片刻,觉得无论是公孙容还是公孙清,对他都没有影响,他想要的不过是能调动禁军的牌子:“只要把牌子给我,其他的并不重要。”
公孙清从怀中掏出一块色泽温润的玉牌,却并不递给许钰章:“公孙谦他性子直,我早已决定不将他的身世告知于他,所以也请皇上帮在下隐瞒。”
那牌子就在许钰章面前,只要他答应公孙清的要求便能拿到,到时候他便不再是孤军奋战,权利会回到他的手中。
可是他觉得公孙清实在很是讨厌,他和公孙谦没有任何关系,可是直到这一刻都在想尽办法去保护公孙谦,偏偏这威胁却是源自公孙谦的亲哥哥。
他并不是什么高尚的人,亲情于他来讲什么都不是,可是眼前这个面目尽毁的男人让他有些自惭形秽了。
但也不过是片刻犹豫,他便已经做出选择。
“牌子给我罢。”
公孙清将那玉牌递到许钰章手中,那一刻仿佛一切都结束了,浮生种种不足记,今后事事不上心。
他终于保护好了他的弟弟们……
公孙清转身走了出去,忽然觉得胸口什么东西都没有了,没有恨,也没有爱,什么都没有了。
公孙容看着公孙清的背影忽然觉得心酸,可是这心酸并未维持很久,因为他听许钰章问夏嘉弦。
“夏姑娘当真不考虑同朕回京?”
公孙容觉得这人甚是无赖,刚想说话却被夏嘉弦拦住。
夏嘉弦眼神闪烁,欲说还休,让许钰章觉得激动莫名。
“若是……若是皇上不介意我怀着个娃娃进宫的话……”
许钰章的表情仿佛是刚刚吃了个苍蝇一般,忍了忍终于是没有发作出来:“你们走吧,你们快走吧。”
夏嘉弦赶紧拉着已经呆愣的公孙容出了屋子,公孙容此时也反应过来夏嘉弦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心中立刻被惊喜填满了,猛地抱着夏嘉弦转了两圈……
*
罗青来找鲁彦时,鲁彦正在筹划着三月份夏嘉弦继任圣女的事情。罗青说夏嘉弦身体不舒服,让他去看一看,他便赶忙去了。
屋子里都是人,公孙容、古洛菲、乌飞娅,简直像是要打仗一般,鲁彦心思一动赶紧找夏嘉弦,却见她正坐在床上,怯怯地望着自己。
鲁彦上前把了把她的脉,待知道是喜脉时几乎要被气傻。族里向来有规定,怀了孕的女人不能继任圣女,如今要如何是好。他忽然觉得浑身脱力,一时没站住便倒向地上。
公孙容赶紧出手扶住,鲁彦此时知道夏嘉弦怀了孕,也知道是公孙容的作为,哪里能不气,猛地推开他。可是他此时受了打击,头昏眼花哪里站得住,马上又向后倒去。
罗青眼疾手快赶紧扶住,安抚道:“师傅别急,有话慢慢说。”
鲁彦好不容易平复下来,脸上阴晴不定:“罗青,夏嘉弦怀孕了。”
这屋里的人都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只有罗青不知道,而罗青和夏嘉弦又已经定了亲,听了这样的话恐怕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冷静下来的吧,可是罗青却并不惊讶。
他给鲁彦倒了杯水:“我知道。”
鲁彦几乎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你知道你不告诉我!”
罗青叹了口气,忽然跪在了鲁彦面前。平时罗青是个滴水不漏的人,为人处世十分得鲁彦的喜欢,如今他这样的表现不禁让鲁彦也摸不着头脑。
“师傅,三苗族的族规要改一改了。”
鲁彦只觉一股怒火冲上头顶,狠狠地拍了下桌子:“混账!族规岂是你想改就改的!”
罗青并不退缩,背颈笔直:“若是族规不能让族人得到更好的生活,那么族规就应该改。”
鲁彦的胡子都气歪了,浑身都在颤抖:“罗青,我平时是不是把你惯坏了!你怎么敢说这样大逆不道的话,族规乃是我三苗族的祖先传给我们的,即便是死也要守住!”
“师傅,三苗族的人已经越来越少了,再过不久恐怕三苗族真的便要亡了,师傅你忍心吗?”
“啪!”
罗青的脸被鲁彦打得肿了起来,可是罗青背颈依旧没有丝毫的退缩。
屋里的人起先被这样的变故惊呆了,谁也没有料到一直以来罗青竟然都是怀了这样的心思。
“鲁彦,罗青说的并没有错,你才是错的。”
鲁彦抬头看向乌飞娅,嘴唇抖了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