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第二席均是空座,而房中间却还傲然的挺立着一个不打算去任何一个位置座的姑娘……一时间,气氛有些尴尬。
见此情景,原本就眼眶有些红的余老夫人,更是泪眼婆娑起来,连余老堡主也无奈的长叹了一口气。
“飞飞,看来你的眼睛似乎有所恢复了,是吗?!”余醇似乎没看出现在局面尴尬的原因,起了个很不着边际的话题开头。
“不错,虽还没完全恢复,但也朦朦胧胧的看的到一些了。”白飞飞谨慎的回道,也不想自己先开头,便顺着余醇的话接着回,一个多的字都没有。
“哎,看到了,看到了,那方子还真有效啊!”除了余醇,沈浪两人人,在场的各位都为白飞飞的视力恢复而由衷的感到激动和欣喜。
“好、好,既然有效,飞飞你就在继续吃段时间,也许能把余毒完全排清呢!”余老夫人那手帕攒了攒眼角,擦去眼泪,终于有了点笑意。
不爱说话的余老堡主也忍不住摸了摸胡子,满意的点了点头,脸上忧虑的神色淡了不少。
“唔……”但听到她回答的余醇,却是抬眼深看了看白飞飞,忽然浮出一个了然的微笑:“似乎……恢复的不止是眼力吧。”
白飞飞心中一怔,更小心了,没想到这个余醇这么敏锐,一句话功夫就看出些东西来了。索性,也不在遮掩,拿出本来的性子,原本就冷艳的脸上勾起意义复杂的一笑:“因祸得福,长了几年见识罢了。”
“咦,难道小姐(白飞飞)你恢复记忆啦?!这可真是双喜临门啊,呵呵,呵呵呵!”其他人先是意外的一愣,随即立即欢喜起来,比刚才更快活了几分。
“飞飞啊,你受苦啦,先坐下吧。这一路辛苦了,要不要先垫点东西?”老夫人有些哽咽的声音不影响她欢喜的心情,此刻她也坐不住了,冲上去一把把白飞飞拥在怀里,激动不已。
头一次被人拥抱的白飞飞,尽管脸上还是一副冷淡的表情,但身子也有些不自在的僵硬。她微微施力挣脱出老夫人的怀抱,尽力维持住冷漠疏远的神色,退开一步,双手抱胸嘴角勾了勾,扯出一抹有些嘲讽意味的笑容:“不急,我还有时间先把别的事处理掉!”
此话一出,厅里的气氛顿时一冷,几乎所有人都有背上一寒的感觉……但有一个人例外。
“飞飞,你给我们说说你是怎么被沈大哥救出来的!是不是他一个人力战群雄,拼死相搏,历经九九八十一难却仍是毫发无伤来去自如,终于才将你从那狗皇帝手中救出来?!然后抱着你骋着骏马飞奔而去,金色的夕阳下衣襟飘飘,凯旋而归,将一干追兵远远的扔在身后?!”用羡慕的语气描绘着她心中梦幻般的景象,朱七七双手紧握成拳,激动的有些微微发抖,眼睛里还闪闪发亮。却显然是没有察觉到现场气氛的诡异,更没发现身边的人在听了她的话后脸色唰的退成苍白。
“呵呵,是不是力战群雄,我不知道……”白飞飞闻言,慢慢的转过头居高临下的看着坐在椅子上的朱七七,一字一步的踏了过来。脸上的笑越发是深了,整个人笑的妖娆而妩媚,连声音里都透着一种治荡诱惑的气息:“我只知道,他是在那皇帝的床上……找到我的。”
说完最后一个“的”字,白飞飞已经走到了朱七七的跟前,语气仍是没有什么变化,轻柔和缓,且笑且言,却在一字一句间,散发着阴冷刺骨的气息。这样咄咄逼人的气势是单纯如朱七七从没见过的,所以她被眼前的白飞飞吓了个浑身发抖,整个背下意识的往后挺,死死的顶在椅子上,她的脸僵着退后,脸上早已是惨白中透着紫青。
“…床上……”只能喃喃自语的重复着白飞飞的话,朱七七脑中一片空白。
这两个字,意味着什么,在场的人,自然都能想到。果然,他们的脸色立刻退的和七七一样。
余醇这边的人,猛然间下意识的紧握起双手,愣在那,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白飞飞看着这样的朱七七,明媚的一笑,善意的肯定道:“是啊,床、上!”
在这一刻,她突然觉得好没意思,自己竟会对这样一个不解世事,满脑子天真的千金小姐起了那么深的杀心。莫非她的生命还不够忙,花了二十年的准备和心机,却还有时间和心情来找这种人的麻烦!真是可笑。也许,她恨朱七七的,并不单单是她抢走了沈浪,或许还有她的纯真,她的快乐,她的幸福,她的宠爱,甚至她的笑脸。凭什么同样是女子,她却要在绝望而黑暗的深渊里受折磨,要被母亲日付一日的鞭挞和惩罚,要被人耳提面命的告诉自己,她生命的全部意义就是找自己的父亲报仇。是的,她是从深渊里爬出来的厉鬼,放弃了一切美好,也放弃了一切美好的可能,被仇恨填充的身体,思想,生命,让她成为怨恨的集成体,对她来说,世界已全部黑暗,自己也终于成为一个丑陋的畏惧阳光的怪物。而最可笑的是,她在以为终于获得救赎,肯放弃二十年心血,背叛自己唯一的亲人,想和一个男人长相厮守的时候,为什么自己要拼命的掩藏本性,小心翼翼的维系这段感情,如履薄冰的思考着能说的每一句话和表情,走着每一步,过着每一天,几乎是谦卑的在讨好这个人,在迎合他的理想,明明是想伸手拉住他让他别去可还要微笑着送他离开,永远只能看着他的背影,看着他为别人奔波,自己要忍受所有的担惊受怕和彷徨迷茫,她的爱情,充满了辛苦和疲惫,带着绝望和悲伤,可为什么自己明明已经那么努力了,到最后却还是轻易的被这个女子夺走了一切,这,完全是一个巨大的讽刺,是冷冷的一个巴掌扇在自己脸上,大声的嘲笑着她不该存有的奢求和愚蠢的幻想。在想想,自己有多少年没真心的笑过了,为了复仇,对敌人,对对手,对盟友,对棋子,她无时无刻不在笑,却是有几分真心实意,早就忘了真心微笑时会是什么样的心情了,脸上已经是习惯性的挂着笑,柔媚的,羞涩的,明艳的,许许多多。凭什么,她能笑的那么开怀和肆意,几乎是带着刺眼的光芒,闪着无穷的生命力。不过,也是在这一刻,白飞飞突然看开了,没什么好怨恨的,就当是上辈子做错事,这辈子来还债的吧。至少,她还有着健康的身体,也和朱七七一样,有且只有一条性命。这样就足够了,老天也没有太偏心。
白飞飞如释重负的笑了笑,注意力再次转回到眼前,让我看看,你我之间,还有什么不同吧!
“难道……”终于反应过来的朱七七,惊讶的几乎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没有。”突然,一道稳练如深湖般的温和嗓音,坚定的插了过来,打断了朱七七的话。
这样的突变,连白飞飞都感到意外。所有人很自然的抬头望去,正看见余醇神情平静的搁下茶杯,动作缓慢而优雅,在随手抚了抚衣上的皱纹,微笑着站了起来,脸上还带着一副从容和自信。
“什么?!什么意思?!”这一次,不管是沈浪这边的人,还是余醇这边的人,都异口同声的追问。
余醇置若妄闻的向白飞飞直走过来,专心的注视着白飞飞,用听不处情绪的语调问:“你在意吗?”
久经江湖的白飞飞,并不像一般女子一样,若被一个男子盯这么久,站这么近,会羞的满脸通红。她头一扬,迎上余醇的视线,一股清高孤决的气势就这样坦荡荡的宣泄出来,想也不想的就斩钉截铁的回道:“不,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好姑娘,不愧是我的妹妹!“不理会自己这边霍云他们被飞飞的话震撼的泪眼汪汪,也不在意沈浪那边对这回答的错愕骇然,余醇微笑着看着那个骄傲的白飞飞,对她的回答满意的点点头。
“妹妹?!”
“妹妹?!”
这下,在继刚才那个“没有”的谜团下,余大公子又扔下一个惊天的秘密,惹来另一个谜团。
“余公子,你这是什么意思?”向来以足智多谋,沉稳机警著称的沈浪,这下可再坐不住了,他“呼”的一声,站了起来,等待着余醇给他们一个解释。
“妹妹?!你是说,我是你妹妹?!”不知道为什么,白飞飞对此到显得异常的镇静:“我凭什么相信你?”白飞飞如玉映霜花的脸上,浮出一抹奇异的笑容:“从小到大,我都是一直被人告知着,是谁,有哪些仇人,要做什么,又必然的失去了什么,结果到头来,却发现那些都不过是笑话一场,忍了二十年,苦了二十年,最后居然告诉我说其实这一切都跟你无关。你说,此刻你在突然告诉我,我白飞飞竟还有个这么显赫的家势,你说是你,会信么?”
“我知道你不信。”余醇对白飞飞这样的讽刺,没显出一点气馁和灰心,反倒很赞同的接口道:“凡事,就要求个证据,对别人说的话,全盘相信,本就是愚蠢的行为。”
“哦?!你要拿出什么证据来,信物,还是胎记?!”白飞飞冷冷的一笑,表示她对此毫不相信。
“不,我有更简单明确的办法。”余醇淡然的一笑,猛的抽出随身的“挥袖”,轻言细语的接道:“滴、血、认、亲!”
“滴血认亲?!”
“滴血认亲?!”
熊猫儿和朱七七愣愣的重复道。
余家的人,动作很快,不一会儿就把要用的东西都乘了上来。看着眼前那个装了水的碗,白飞飞却有些迟疑了。她从来不敢奢想自己还有家人,也没想过要真有了自己要怎么办。当初决定再回来,也不过是不甘心老天会真对自己这么残忍而赌的一口气。虽然自己曾大声的对沈浪说过,她们这种人是不应该存在希望,也不配抱有幻想,但一想到余老夫人那次对她的谈话,自己也还是忍不住从心里产生一股微弱的期盼。这就是人性么?无论在何种绝望的境地,无论抱有多么强烈的觉悟,却只要在有一点点好的可能的机会下,都会产生希望。
“怎么,堂堂幽冥宫主,对这放一滴血,莫不是怕了吧?!”余醇没有给白飞飞多少思考的时间。他知道,幽冥宫的生活,让白飞飞已经习惯了怀疑一切好的东西,所以他若是不激她一下,还不知道她要拖多久呢。
“哼!”白飞飞回过神来,却见那余醇已经是将血滴到了碗中,正拿着刀等她接呢。她的傲骨不允许她退缩,所以,白飞飞爽快的接了刀,在手指上一划,也滴了滴血。
等待会把时间拉的漫长,但在怎么漫长也还是有出结果的时候。
当两滴血最终融合在一起的时候,白飞飞突然感觉心中一片复杂——原来,自己真的不是一个人啊!
相对于余醇这边人的激动,沈浪这里,倒显的有些安静。沈浪沉默的看着白飞飞,知道她现在心里其实也很激动,不过依她那倔强的性子,恐怕也不是这么容易就能让她接受的。
果然。
“哼,是又怎么样,不过是多一个有关系的人罢了!”白飞飞转头看向其他地方,冷淡的说。
“你认不认是你的事,我认不认是我的事,两者有关系吗?”余醇摆了摆手,让人把东西撤了下去。
这话有着似是而非的道理,却清楚的表明了余醇的决心。看着余家其他人那些期盼的眼神,沈浪突然为飞飞感觉到庆幸。也许也只有这强势到一意孤行的执着,才能打破飞飞心里的坚冰。
“呃……好了好了,先不说这个,余大哥,你先说说那个‘没有’是怎么会事吧?”眼看着气氛陷入僵局,朱七七赶紧出来打个圆场,找了另一个话题。
余醇看着白飞飞那倔强的模样,也不想把她给逼急了,便顺着朱七七给的台阶下来。
“我早说过,只要是你不想的事,我都不会让它发生。”这一句话,让余醇原本消瘦孱弱的身子,在片刻间突然让人觉得伟岸起来。好像只要是他说过的话,就能让人不由自主的信服。无论外面是多大的风雨和浪涛,只要他站出来,就会给身后的人一片宁静而安全的港湾。
“……”白飞飞不置可否的看着余醇,等着看他接下去要说什么。
这边的朱七七当然是更加好奇,能在皇宫里护一个人的周全,无疑是近乎天方夜谭的事情。
“在朱棣身边,我自然有安排的人。”余醇微转过身,淡淡的开口。却没想,这一句话,会掀起多大的风浪。
“你……你居然在皇上身边也插了人?”说出这话的不是别人,正是余醇的父亲,余老堡主。错愕之下,老堡主猛站起来,怒指着余醇,虎目圆睁。饶是天不怕,地不怕的老将军,也没想到自己的儿子竟如此的大胆,连天子身边都敢做手脚。
而余醇身边的亲信风流,更是对此事一无所知。他们连同沈浪等人,已经被这余大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