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手死死的纂着胸口的锦被,一只手用力的撑着树,微仰着头,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是下意识的瞪着沈浪那张几乎要压下来的脸,眼睛里几乎要冒出火来将人烧着,每随着沈浪多说一句,那火就更旺上几分,到最后,白飞飞几乎可以肯定自己血管里已经流的不是血,而是岩浆。
“不管如何,那也是我白飞飞的命,与你何干?哼,沈大侠莫不是善事做惯了,逮着谁都想帮两把才舒服?!”白飞飞瞪着那双同样冒着火,亮晶晶的黑眸,激起骨子里的那些傲气,硬是将沈浪顶开,倔强的回道。
“哼!”沈浪见白飞飞脾气也顶了上来,退开一步哼了一声,拂袖转身,向旋风走去。毫不停留的翻身上了马。
白飞飞纂着的手用力的紧了紧,也冷哼一声,掉头便要向南走去。突然,腰间一紧,人在外力的作用下被猛的向上一提,眼前的景物一转,只觉得视野更开阔了些——自己竟被人拉上了马。
下意识的一回头,白飞飞愤怒的喝到:“谁……沈浪!”
沈浪牢牢的将白飞飞楼在胸前,注视着白飞飞因错愕和愤怒而胀红的脸,嘴角似笑非笑的勾起,环在她腰间的手臂再一次收力,让两人间的距离贴的更近。灼热的鼻息扑在飞飞的脸上,低沉着嗓音,明明是在耳边说的话,却宛如一字一句都如同重锤般狠狠的敲在她的心底,好像在宣告一般:“刚才忘了说,我也不在是以前的我了。”
“这次换我来追你了,休想……我会放手!”誓言一般的话,伴着疾驰的马蹄声,飘荡的初夏深夜的风中,传的很远,很远,久久不散……
第三十五章
从京城到湖北,一路上两人马不停蹄,终于于四天后的清晨风尘仆仆的赶了回来。这一路,白飞飞也不知道是因为本身心中有事而心急如焚得暂且没精力去想其他还是因沈浪此刻出乎意料的改变成现在这强势的作风而感觉到了陌生和无力到对他束手无策,总之,他们两人之间的气氛,这几天可以说是沉默不语,噤若寒蝉。
还没有进湖北,余家潜伏在各处的探子就已经把他们的消息接连不断的传回到正位于湖北分舵的余醇等人手里。所以,早已是急不可待的熊猫儿、风流等人,一大早就齐刷刷的等在了大门口,一边焦急的张望着,一边还不住的交头接耳。
“吱——“随着一声沉闷而低长的推门声,关闭了一宿的城门终于打开了。沈浪和白飞飞一颗悬着的心,到现在才算是微微放下。城内不准骑马,所以不愿在此刻惹人注意的两人,虽然心急,但仍是很低调的下了马,随着拥挤的人潮涌进了湖北这座著名的同时也是让他们安心的城市。
“人呢?怎么还没到!都快卯时了!”
“大哥,你别急,刚收到的消息,人都在城外了,这会儿也差不多快回来的!”
“怎么能不急,你都知道他们是从哪回来吗?是皇……,咳,从那地方来,我能不担心嘛!”
“是啊是啊,沈大哥可真敢的,实在是太英雄了,白飞飞还真是让人羡慕啊!”
“七七,你注意点好嘛!现在关心的可不是这个!”
“知道知道!”
“王舵主,你别走来走去的好吗?看的我眼都花了!”
“我这不是着急嘛!霍丫头,你看都又过了一盏茶时间了,咋人还没到呢?会不会有什么问题?”
“呸呸呸,王舵主,您别讲这么不吉利的话好吗!您看公子那心心定定的样子,肯定是没问题的,您甭瞎说!”
“是是是,公子都安心成这样,肯定是胸有成竹的啦,我着什么急啊,安心等着就是了……不过,霍丫头,你说公子他是凭什么这么稳啊?”
“我……我怎么知道,公子想的事,能是我们看的透的嘛!”
“哼,我倒是觉得公子可能很早就安排好了,那地方……估计公子也插了人的!”
“可恶,别在那嘀嘀咕咕的,甭以为你跟在公子身边时间长点,就什么都知道!我最讨厌的就你那样了,又学不来公子的成竹在胸,还喜欢附庸风雅的摇扇子,整天笑的贼兮兮,整个儿一狐狸!”
“像你好!脾气辣,说话辣还不够,还从上到下穿一身辣通通的红色,整个人像个炮竹似的,一碰就爆的好。”
“好你个风流,你今天是不是找打啊……王伯您甭拦我,我忍他很久了,今天不教训教训,他还不得了了还!”
“好了好了,霍丫头,别气别气,我们是在等小姐她们的,今天就先各退一步,好不好,算是给我个面子!风流,你也是的,怎么说话的,有你这样跟姑娘家讲的嘛!”
“…她哪像姑娘家啦,完全就一小辣椒……是是,是我说错话了,云姑娘您大人有大量,别和我计较了!”
“哼,我……”
“啊,来了来了,他们回来了!”
“哪,哪!诶,是小姐,是小姐她们!”
当沈浪和白飞飞再次走近那座熟悉的建筑时,就被这一群人涌了过来。
“沈浪沈浪,呵呵,你可真够敢的!怎么样,没事吧?”首先冲上来的,自然是那个大大咧咧的熊猫儿。他大笑着狠狠的拍上沈浪的双臂,很有特色的表达了他的担忧和佩服。
“沈大哥,沈大哥,我都听说了,你可真厉害啊,与千军万马中夺回挚爱,天啊,真是太美了!”沈浪回给熊猫儿一个安心的微笑,拍了拍他的手,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到朱七七这饱含着女儿家幻想情怀的话,看着七七那闪着光的眼睛,听着她那无限憧憬的语气,沈浪只能把苦笑压在心底,这话此刻在他听来,却是天真着,并残忍着。他是找回了飞飞,却……,那些无法挽回的伤害,无法吐露的痛苦,却已经永远的造成了。
敏感的百灵察觉到沈浪的不自然,有些担忧的问:“你……还好吗?”
回过头看到百灵一脸欲言又止的表情,沈浪将心事一掩,随即扬起那众人熟悉的笑容,轻快的说:“先进去吧,我可是好几天没休息了。”
至于白飞飞这边,早在他们涌上来的同时,就被霍云拉到了一边,被风流他们围了起来。
白飞飞由着这三人把她拉开,也没先开口,就那样随随便便的插手抱胸往那旁边一站,用带着苛刻评判而冷静的眼光由上至下的将他们细细的扫视了一番,墨如深湖般的双瞳冷冷的看着,整个人显得有些高深莫测。
风流,霍云,王放三人心里也是奇怪着,明明白飞飞比他们三人都矮上一点,可感觉上她那看人的目光就是跟上位者似的在俯视着他们,让这三个都是久经风浪的人精儿有种被人看了个通透的感觉,那气势,几乎和公子一个样。随着时间的流失,他们感受到的来自于白飞飞的压力就越大。虽是沉默不语,但在白飞飞刻意营造下,她浑身散发出来的魄力和威压便逼的这三人冷汗涟涟。
所以,这边气氛诡异的四人,一时都是沉默不语。其实,风流他们在一听说白飞飞被那人劫走后,焦虑之下都曾急冲冲去追问过余醇白飞飞的处境是不是很危险,虽然余大公子一句斩钉截铁又信心十足的无妨让他们都松了口气,但此刻,面对着这感觉上似乎有些跟以前不同的白飞飞,他们都不知道要开口说些什么,一个个殃着脑袋欲言又止。气势上就首先低了一等的三人,自然不可能成为白飞飞的对手,在这场无声的角逐上,他们也只有俯首称臣的份。这也是为什么风流,霍云,王放三个,随便拎出一人放在江湖上都能成为顶尖儿的人才高手,会心甘情愿的在余醇手下做事儿的原因。能在十三岁的时候,就当上余家幕后霸主的余醇,论心计,论实力,论气势,论谋略,自然是各方面都会胜白飞飞一筹,所以在白飞飞这尚且被压的是无还手之力的风流三人,若说是还存了点不服之心,那搁在余醇那,可就是一个个心悦诚服的主儿了。
话扯远了,且先看这边。
这白飞飞站在那,也不急,她有的是时间等着眼前这三人把话讲清楚。她不急,可这边急了,尤其是以性急出了名儿的霍云,更是被憋的受不了。她垂着手,偷偷扯了扯风流的袖子,见他没反应,气急之下加大力,又扯了扯他的衣角。这风流毕竟是个八面玲珑,识人辨事的人精子,他一早就看出白飞飞现在这模样和上次见着的已是大为不同,虽还不清楚她改变的原因和变成什么样,但也知道她现在是等着棒打出头鸟的。所以,喜欢看戏又晓得明哲保身的他,这会儿自然是假装看不动霍云的意思。不过他还很有良心的替霍云着想,担心她这急性子会让她撞到枪口上,所以,在霍云第二次拉他的时候,还反手拽着了她的袖子,意思是叫她不要出头,把这事交给王伯出面,他知道,白飞飞随是冷着一张脸,但对前辈还是会留下分寸的……吧。可惜着平日里也只在做事儿上同风流有默契的霍云,这次也同样是没理解他的一番苦心。反而还气冲冲的一把甩开风流拉她的手,恼怒的想:好你个风流,平时见你能说会道的,这回儿让你开个头反倒是推三阻四起来了。哼!你行,我不靠你也一样。
一见这霍云甩开了他的手,风流立马就苦下了一张脸,暗叫一声,坏了,这丫头看是憋不住了。本还想力挽狂澜一下的风流,在再伸手拉霍云的一瞬间,机警的察觉到从白飞飞那射来一记锐利的眼刀。他抬头一看,哎呀,这小姐根本就是在清楚分明的警告,说你在拦着试试!
风流也不愧是风流,能代替余醇天南地北的跟那些个做生意,成天玩阴谋阳谋,耍心眼,斗志斗勇的人打交道并还能把他们吃的死死的的,也到底是个人物。所以就这么个你横我接的一眼交流里,立刻就知道了白飞飞的心思,见她虽冷着脸,但似乎也没想着把他们三人怎么样,就很顺从的收了手:罢了罢了,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那死丫头硬要送上门去,我也拦不住。随便她吧,哼,不吃点苦头,你还真不知道我的用心良苦和深谋远虑。
用欢喜冤家来形容风流和霍云,真是一点也不过分,还非常的贴切。这霍云虽是在心里夸下了海口说自己来也不怕,但毕竟直来直去惯了,这一下子还真不知道要怎么开口。直接问吧,怕勾起些小姐的不快回忆;委婉点吧,自己好像还从来没婉转过,不晓得这委婉话是应该怎么说。所以,那霍云自甩开手猛抬头看着白飞飞开始,支支吾吾了半天,最后好不容易才挤出一句:“小、小姐,您要不要先去喝口茶!”
“……”
“……”
“咳咳,都进来吧,这一路上辛苦了,有什么话,到里面来再说。”一道温润如玉的嗓音,解救了现在僵局里的这四个人,连带着也吸引了沈浪这边的注意。
众人抬头向声音传来的地方一看,正是立在门拦旁,不知道站了多久的余醇。
和浪荡不羁的沈浪比起来,余醇则显得是傲傲如青竹,皎皎似白云。一袭简简单单的藏青色外袍,配上同色的头巾和浅色的腰带,腰间垂上一块晶莹剔透的玉佩,随意的往那一站,就生生的生出一股让人不能不注意的到的存在感。说完话,他也没动,依旧是一抹清浅的微笑,眼角眉梢都弯弯的带着说不出的柔和,他的目光一一滑过众人,却在沈浪和白飞飞的脸上不动声色的多停留了片刻,最后自然的收回,放大,囊括住所有人。但正是这份自然淡定的举动和温和亲切的风骨,让终于能亲眼看看这个余公子的白飞飞,在心底偏生出一种想哭的温柔:这样一个人,略显清瘦的身子和憔悴的脸色,还有那不断传来的隐约闷咳,却是坚定的站在门口,不急不躁。明明等待是最让人心焦的事,落在他身上却变的信手拈来,气定神闲起来,好像这种事,他已经做了许多年,早已是习惯了一样。那种煎熬,压抑,焦躁,苦闷,害怕等的情绪都已经影响不到他了。
望着余醇,骄傲如白飞飞,也不由的心中一暖,头一次体会到被人等待的感觉。当然,这细微的心理变化,她掩饰的很好,忍谁也看不出来,仍是冷着一张脸,微微抬高下巴下意识的侧了侧脸,稍稍眯起的眼睛用一种苛刻尖锐的眼光盯着一直微笑的余醇,一言不发。
“是啊是啊,先进来吧。”在众人七手八脚的拉扯下,这一群人才总算是进了门,将因他们而堵塞的街道空了出来。
“轰——”诺大一个湖北分舵的大门,就这样关上了。
进了大厅,余老堡主和夫人已是早早的就坐在位置上等他们进来了。其他人很自觉的按自己的地位高低和亲疏关系,也都坐在了相应的位置上。但唯独白飞飞还一个人站的大厅中间,既没打算坐到左边沈浪的空手处也没打算向右边余醇的空手处走去。所以,大厅里,此刻的情况是,左右两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