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发现,她离成熟,又靠近了一大步。
在这样的决定下,朱大小姐更是刻意打扮了一番,显的格外娇艳。头上珠花灿灿,云髻高挽,鬓边一朵颤微微的金簪,簪头雕着一只精巧的云丝雀,口含浑圆的珍珠,粉红色的贴身纺裙,外罩一件同色镶金边的短褂,腰间环佩叮当,系珠挂玉,却是雅而不俗,乱中带序。这般淑女的打扮,对七七来说,可是破天荒头一遭啊。
身为富甲天下的朱爷和称霸武林的快活王的爱女,朱七七早已是名动江湖的绝色美女,如今又拿出了全部气力细心装扮,更是艳光照人。事实上,自她踏出房门那有一刻起,就提高到许多抽气声。一路走到门口,为她惊叹的人不计其数。众人先是听闻到一股舒心的异香,紧接着就是听到一阵清脆的铃响。先声夺人的出场就已是钩起的大家的兴趣,待他们转头看向声源处时,只觉眼前一亮,迎面走来的这位盛装打扮的女子,艳若牡丹,美似朝阳,即便是九天玄女下凡,也应是不过如此吧!
朱七七丝毫不理会自己所造成的惊叹,她急不可待的下了楼,一路小跑的来到大门口。沈浪等人都已整装待发,一看到今天七七的打扮,熊猫儿不禁瞪大了双眼,痴呆了一会儿。百灵不客气的敲了他一下,才让熊猫儿回过神来,他呵呵的笑着开口说:“七七,今天怎么打扮的这么漂亮啊?!”
饶是厚脸皮惯了的七七,在熊猫儿玩笑,也生出几分害羞。还来不及开口,就听到身后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赞叹的说:“当年汉宫中人赞张皇后,说她‘时日晷薄辰,穿照蜃窗,光送著莹面上,如朝霞和雪,艳射不能正视。目波澄鲜,眉妩练卷,朱口皓齿,修耳悬鼻,辅靥颐颔,位置均适。’如今看来,朱姑娘也是如此啊!”
这个声音一响起,客栈外的几人只得暗道一声倒霉。侧脸一看,来人果然就是这些天一直没碰见明四公子。
他笑盈盈的摇着把折扇,显出一丝莫名的得意,而在他身后依旧跟的是陆游之。今天的明四公子,一身青灰色的外袍,配上同色的头巾,衬的他有几分书生的儒雅之气,可举手投足间又有散发出一股果决强硬的气势。话虽是在赞美朱七七,但却有大半的时间,他是把目光停在一直都看着他的沈浪身上。
“明兄,好久不见!”沈浪抱拳笑着说。
“好久不见,沈兄。不知诸位现在是要去哪里,似乎天色……”明四公子抬头看了看:“以晚啊!”
“哈哈,在下一行想趁此刻消了暑,出去转转。不知明兄是打算前往何出?倘若有事,那在下等就不打扰了!”
“沈兄客气了。不过是用晚饭后想出来走走,没想到又正巧遇上你们。哈哈,若非刚才走过时看到,那我们岂不是要错过了。在下相信事不过三,你我既这样巧遇三次,说明我们之间有着很深的缘分啊。既然如此,不如我们一道去转转?!”
“明兄已经开口,在下本也不应拒绝。不过我们打算是去离这里有些距离的竹叶寺,不知明兄准备了马匹没有,不然只怕是有些不方便啊。”
“这个当然。出门在外,马匹怎么能少。还请大家少候片刻,让在下准备准备……游之,去把马牵来。”
沈浪和那明公子相视一笑,便不在言语。
单纯的七七没听出来两人话里面的深意,只是因先前那明公子的称赞而有些心花怒放。她有些得意的看着沈浪,想知道他到底如何想。抬眼望去,只见沈浪剑眉朗目,丰姿玉伫,白衣飘飘,带有浪子气息的他,眼角眉梢带着一丝玩世不恭的笑意,举手投足间溢出少年公子的倜傥风流。正是着奇异的融合,才会对七七产生一种飞蛾扑火的吸引力,让她沉溺其间,无法自拔。
站在白飞飞身边的沈浪,将目光移到七七的身上,带着笑意,上下打量的她一番:“恩,有这样的佳人在一旁,这竹叶寺,今晚怕是要热闹了,因为我们的朱大小姐,一定会引来成堆的爱慕者!”
七七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可心里却是甜滋滋的。待那明公子准备好后,几个年轻人便嘻嘻哈哈的纵马向竹叶寺的方向奔去。
白飞飞自然还是和沈浪同乘一骑,而沈浪却还分出两分心思来暗自戒备着一旁的明公子。和这样身份的人同行,本就是很麻烦的事,再加上他看飞飞的眼神——那是一种纯男性的目光,先前还有些含蓄,但自今天这“第三次偶遇”后,便毫不掩饰他对飞飞的兴趣,带着明显的企图心和强烈的占有欲——让沈浪更加恼怒。但现在还不便与他撕破脸,所以他也只得同意了明公子的要求。沈浪在心里提醒自己要更加谨慎,不自觉的连肌肉也有些紧绷起来。靠在他怀里的白飞飞,立刻察觉到他的异样,便更柔顺的窝进沈浪的怀抱中,想借此完全挡住自己的身影,同时,她还仰起脸给了沈浪一个安慰的笑容。
这微笑,让沈浪略感安心,却不知也正巧落在了一旁的明公子眼里,让他更加痴狂。
第十七章
叶上初阳乾宿雨,
水面清圆,一一风荷举。
竹叶寺旁,有一大片荷塘。像快活城里的那一片碧倾一样,在初夏的晚风中,荡漾着阵阵清香。
江南,最让人心醉的,莫过于三秋桂子,十里荷香。它,曾让多少文人墨客流连忘返,它,甚至还传说是前朝完颜皇帝鹿逐中原的原因之一。
这样的风情在银白色的月光下,有着异与白天的魅力。白天热闹,晚上幽静;白天活泼,晚上沉定,如此矛盾对立的美在竹叶寺外的这片荷塘上,却又显得理所当然,合情合理。
温柔舒爽的清风,低沉悠远的钟鸣,在这样沉静而又神秘的夜晚,嗅着荷香,让人有种连灵魂都完完全全清洗一遍的透彻感。整个人都更轻盈,更空灵了。在这种气氛下,连向来都很热闹的朱七七也难得的安静了来。
月光,就像是情人温柔的手一般,顺着每个人的腰身,到脖颈,再到面颊,都一一轻柔的抚过,留下了一种暖暖的充满眷恋的味道。最后,在人们的额角和微闭的眼睑处,印上浅浅的,若有似无的一吻,让人不由自主的叹出一声淡不可闻的,满足的叹息的。
在这份静溢中,人,会自然的回忆起那些温暖的过去.
面对着这不着边际的水面,在淡雅幽静的夜色中,微凉的空气里,暗香浮动,让所有人都痴了.他们的脸,因回忆起曾经的甜美过去而柔和了下来,目光也有些迷离.
水声,钟鸣,鸟叫,花香,组成了一首古老却充满韵律的音乐,让人有种想随着节奏舞动的冲动.而就在此时,一到突兀的金属声划破了寂静的夜空.在众人回神之际,沈浪率先发现,飞飞在大家放松戒备的那一刹那,竟拔出了自己和百灵的配剑,退开两步静伫在一旁,被对着月光,造成一片阴影.
按理说,以沈浪的身手,不应该会被人夺去自己的兵器,但一来今天的月色太撩人,容易让人放松警惕;二来,飞飞又是他最不会防备的人,所以才会被她得逞.
熊猫儿,百灵俱是一惊,紧张的盯着白飞飞,手已探入怀中,准备去取防身的兵器,七七大喝一声:“白飞飞,你想干什么?!”而明四公子,在他还没会神之际,一直都跟在他身后的大汉瞬间就窜到他的前面,将他掩护在背后,防备的盯着白飞飞。至于当事人沈浪,手中握着空空的剑鞘,面对持双剑的飞飞,也静立着,可表情却没有丝毫变化,还是一幅坦然自在的模样。
因背对着光,白飞飞的脸有些看不真切。
忽然,她动了起来。只见她的双手,缓缓的举起长剑,依依滑够眼前每一个人的脖颈,除了沈浪外的每一个人,都紧张万分,进体着她的每一个动作并估计着白飞飞的下一个举动。白飞飞半转了个身子,微微仰起头。这下子,月光毫无阻碍的落在她的脸上,让她的每一个表情都一览无疑。不知是在思索,还是什么其他,白飞飞的神色有些飘忽不定。
剑,还在沉没的移动。
最后,停在沈浪的咽喉处,剑尖离鲜嫩温热的皮肤,仅有半尺的距离。
微凉的湖风吹过,卷起众人的衣摆长发。
熊猫儿紧盯着白飞飞,又转眼看了看气定神闲的沈浪,一言不发,却便把手微微下沉,显得有些高深莫测。
就在这压抑的静默中,电光火石间,众人只觉眼前一到银光闪过……
有人动了。
是谁?是谁!
只见白飞飞原本举起的双剑,已随着一个翻手的动作置于左侧,一上一下的横举着,似乎在应和某种节奏似的。她的身子开始由缓到急的摆动,剑也由慢至快的舞动着,先前淡然的脸上绽出艳丽的笑容,宛如瞬间开放出的一朵芳香浓郁而又妖艳硕大的花朵,产生出致命的诱惑。
月光下,舞剑的美人!?
这幅图似乎怎么看都有些怪异。这,这动作……,百灵和七七惊愕过后陡然瞪大了双眼,在心中不约而同的想到了一个名字——
“剑,舞!”
七七毕竟年少冲动,终究还是喊了出来。
见多识广的沈浪,熊猫儿,明公子,在白飞飞舞剑的一刹那就已经看了出来:这,是已失传很久的舞中之王——剑舞。似乎在这安静到寂寥的地方,他们的耳边响起一个男子的轻声低吟,那低沉淳厚的声音仿佛穿过了千百年的时光,但其间所中隐隐含着惊叹却从未停歇,在这个深邃而神秘的星空下依旧扣人心弦:
昔有佳人公孙氏,
一舞剑器动四方。
观者与山色沮丧,
天地为之久低昂。
跃如羿射九日落,
矫如群帝骖龙翔。
来如雷霆收震怒,
罢如江海凝清光。
剑,虽是兵器中最为正气的,但它始终还是杀人的利器。这样带着血腥的冰凉金属,却被一名柔弱娇嫩的如花蕊般轻颤的女子,用盈盈的纤手握住,真是有一种说不出的奇异。银的月,银的剑,银的衣,银的人,此刻,古钟流水便就成了配乐,伴着清风荷香,白飞飞翩翩起舞。她的动作,刚一分则嫌太硬,柔一分则嫌太软,每一次的舞剑摆身,都是刚中带柔,柔中藏刚,融合的恰倒好处。
想要有这样的成就,不是仅靠天分就可以达到的。
看着陷入自己世界而舞剑的白飞飞,明公子忍不住赞道:“白姑娘的剑舞,汇集舞之妖娆,剑之寒冽,力之贲胀,真是人间难得一见!自公孙一派落墨后,原以为世上已没有人能再有这样的舞技了,可没想到,白姑娘冰雪聪明,竟能自行钻研到如此地步,实在是……实在是让在下一饱眼福啊!”
隐藏在话中的那份志在必得,让沈浪不禁心中一沉,他知道,经此一舞后,这“明四公子”更是不会放手了。他有些担心,担心这人的执念不知道会让他做出怎么事来。
早在白飞飞舞剑前,瞅了一眼沈浪神色的熊猫儿就知道不用再防备了,他微沉的手只不过是要去拦住百灵的去势。怕有些冒失的妻子会在白飞飞有动作的一刹那,冲动出手,若那白飞飞有什么闪失,他可是不好向沈浪交代的。而深知沈浪心事的熊猫儿,听到这明公子的话,反倒是有些幸灾乐祸的瞄了瞄“妾身不名”的沈浪,看到他因不能名正言顺的出来驳回明公子而窝火的模样,心里偷笑了好久。沈浪看出自家兄弟的挖苦,只的无奈的苦笑了笑。
至于朱七七和百灵,早已是被这罕见的舞姿给震住了,除了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看,再也没有其他任何的反应。
随着舞蹈的结束,白飞飞的动作也逐渐缓了下来.停了步,收了势,两手提剑,脸上笑的是越发的娇艳.此刻,天地间除了她略有些急喘的呼吸声外,什么也听不见……
白飞飞痴痴的娇笑起来,无光的眼眸璀璨的像是天上的星星一般,脸上浮现出不正常的红晕,两把剑有气无力的顶在地上,整个人像喝醉了酒似的,脚步虚浮,摇摇晃晃的站着.
沈浪知道,飞飞有话要说.
果然,白飞飞歇了口气,又咯咯的笑道:”你知不知道,这只舞,我足足练了三年,三年啊!原来它一开始就是计划给那个人看的,可笑的是当年我还以为是娘终于肯亲近我,肯教我这些,还很欢天喜地的把它练了那么久。为了想给她个惊喜,为了想让她开心,每次,每次我都是偷偷躲在外面练习.呵呵呵呵,那地方和这里一样,安静清幽.寒冬酷暑,陪着我的只有这些钟鸣流水.当我终于练好它,在娘面前表演想搏她欢心时,她笑的没笑一下的就只对我说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