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中外的人物小诸葛白崇禧。
    白崇禧,字健生,回族,广西桂林县南乡山尾村人。他的始祖伯笃鲁丁是元朝进士,原籍江苏江宁府上元县。其后人游宦粤西,落籍桂林。明太祖时,禁止国人用外国姓,于是改柏为白。白崇禧出生于1893年,五岁时开始读私塾,从《三字经》到四书五经,后又进入会仙小学就读两年多。1907年,14岁的白崇禧决意离开家乡去闯荡世界。白父在白上小学前已去世,家里条件不好,他母亲支持儿子外出求学,卖掉了两亩半糯谷田,为他凑了路费。来到桂林后,他听说新办的陆军小学堂正在招生,便毫不犹豫地去报了名。本来,学校规定考生需年满15周岁。但在当时,并没有严格的出生证明,白崇禧按虚年,也有15岁了,于是他就瞒报了一岁。考试后放榜,在1700多考生中,白崇禧以第六名的成绩榜上有名。
    正如《老子》所说,福兮祸之所伏。白崇禧太顺利了,未必就是好事。入学不到三个月,白崇禧突发恶性疟疾,当时并没有什么特效药品对付这种病症,只得回家休养。蔡锷爱才,见这样一位成绩优异的学生有病,同意白休假,没有命令他退学。但白崇禧在家一躺就是一年,病情时好时坏,难以到校上课。这样,白崇禧只好提出退学的要求,黯然回到家中。
    又过了半年,白崇禧的病稍有起色,他重返桂林,正遇桂林初级师范招生,他立即报名,在900多考生中,以第二名的成绩被录取。然而,白并没有抛弃对军事的研究,他仍在关注军事知识,特别关注国内局势的变化。
    1907年冬,陆小第二期招生,结果引出了后来成为新桂系首脑、民国副总统、代总统的李宗仁。
    李宗仁,字德邻,广西临桂县两江圩乡(音浪)头村人。两江圩是一个距省城桂林不远的小镇,李氏居住此地,世代耕读为业。其祖父李印廷,字如玺,懂医术,尤精小儿科,在两江一带颇有些名气,家有薄产,以耕读传家,不靠行医过活。父亲李春荣,号培英,为李印廷长子,娶妻刘氏,生子女11人,长成的有五男三女。其时,李家因分家析产,人口众多,家道已中落。李培英个性倔强,任侠好义,曾做过私塾教师,又一度去马来亚做苦力。因代表受欺骗的华工与英方资本家交涉斗争,被资方解雇,只得回到家乡。李宗仁生于1891年,在其上有两个兄长,但长兄早逝,故在其后的五兄弟中行二。父母希望这个儿子仁、德兼备,就给他取名宗仁,字德邻,取《论语》“德不孤,必有邻”之意。
    李宗仁少时,家境贫寒,半耕半读,先后在他父亲等人的私塾和临桂县立两等小学(学校在桂林)读书。后来还曾到省立公费纺织习艺厂当过学徒,可惜学艺未精,没能独立操作。学文之余,他也曾习武,练习拳脚。1907年冬,李宗仁参加陆军小学堂第二期招生考试,录在备取生第一名,本可顺利入学,但出人意外的是,因乡间交通不便,接到消息,匆忙赶到城里,时间已晚,报到时他迟到10分钟。当时,陆小的重要负责人多为从日本刚回国的留学生,办事认真,认法不认理,报到时限一过,即取消入学资格。李宗仁欲哭无泪。
    虽被取消入学资格,但李宗仁已被这所新学堂的气派所吸引,他并不气馁,回乡后再到父亲私塾中苦读,终于在翌年冬考取陆军小学堂第三期。在他的同学中,常有些人吃不了苦,托病请假,不出操,不上课的。李宗仁学习却非常用功,出操上课皆循规蹈矩,从未请过一次假,甚至未迟到、早退过一次,甚为师友所推重。特别是术科训练,他更是一丝不苟,一有空暇便往操场上跑,别人做一遍的动作,他做十遍。由于练得狠,鞋也破得特别快,只好把其他同学打算扔掉的鞋要来,找鞋匠补好再穿。由于训练刻苦认真,锻炼又勤,加上身体健壮,又自小学过几手拳脚,术科各项都取得了较好的成绩,尤以器械体操为出色,每逢课余,他到场上训练,就像作精彩表演。凡有李宗仁在操场上练习,不仅同班同学,甚至下届学生,上两届学兄也到场上观看,指点评价,高声赞扬。劈刺更是他的拿手项目,许多比他年纪大身材高的同学都不是他的对手。他技术纯熟,动手敏捷勇猛,那些人与他一交手,就只好取守势。这样,李宗仁在同学中就有了“李猛仔”的外号。李宗仁在训练场上尽管凶猛,平时与同学相处却特别敦厚,只要同学有为难事,他都愿意相助。他对自己要求又严,对校方各项规章制度都严格遵守,因而校内上、下对他这位来自乡间的“猛仔”印象都很好,同学们也都愿意与他交往。在李的周围,有着一大帮与他志趣相投的同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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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军校生活(2)
    陆小第三期招生,在广西各地引起强烈反响,日后的桂系第二号人物黄绍竑也急急向桂林赶来。
    黄绍竑,字季宽,广西容县一里山嘴村人,这里距广东的边界不足十里。黄氏先祖源出中原,因满清入关,避乱南迁,落籍容县。其父颖悟过人,幼年即中秀才,后举孝廉不仕。家居除孝亲教子外,则博览群书,并习农工百艺以自娱。他精医理,常在乡间行医济世,后又在乡间提倡以祠产办新式学堂,让青少年学习新知识。1895年黄绍竑出生时,正是中日战争的后一年。1903年起,黄绍竑先后进入族中所办小学、中学读书,在这些新式学校中打下了扎实的基础。
    1908年,黄绍竑已13岁,恰逢桂林陆军小学堂招生,按他父亲的意思,是叫四兄天择(绍竦)去考,因为天择的年龄比绍竑大一岁多,身体也比绍竑壮健,比较符合应考的条件。黄绍竑对陆军也极感兴趣,要求父亲准许他同去,父亲因他年龄不足,身体瘦弱,没有马上答应,为此他哭了一天,不吃也不喝。父亲见他态度坚决,心中不忍,也就答应下来。黄氏兄弟二人,刚到容县城,光绪皇帝及慈禧太后相继死亡的信息传来了。父亲因恐有事变发生,派人追赶,将他们接了回来。不久,溥仪继位。他父亲知时局已安定,于是在宣统元年(1909年)春,让他的二兄永邦(绍彦)将他兄弟二人送到桂林参加入学考试。
    黄氏兄弟赶到桂林时,陆军小学堂第三期招生已结束,于是黄天择考入桂林中学,黄绍竑考取了兑泽高等小学。半年后,兑泽与蒙泉两校合并为广西模范小学,校址在皇城内旧贡院遗址上,与初级师范为邻。1910年春,陆军小学堂第四期招生,黄绍竑立即报名参加考试,如愿进入陆小,开始了他的军旅生涯。
    自从文昌门外的新校舍建成后,陆小面貌焕然一新。校内是新式的楼房,礼堂高大雄伟,大操场设施齐备,操场两侧是教学楼与学生宿舍。学校的教官及各部门负责人均身着绣有金色花纹的蓝呢制服,足蹬长统马靴,腰挂一柄明亮的指挥刀。走起路来,军刀拖在地上,加上皮鞋着地的踢踏声,真是威风凛凛。总办蔡锷将军有时也来校视察。那时蔡锷也就30岁左右,仪表堂堂。特别是他上马时的雄姿,令那些小军校生惊异不已。蔡锷先将皮鞭向他那匹高头大马身上一扬,待马跑出十数步后,他才从马后飞步追上,两脚在地上一蹬,双手向前按着马臀,一纵而上,马即载着将军飞驰而去,留下一群毛孩子的赞叹声。
    要说在陆军小学堂,除了精神生活习惯日渐军事化之外,军事学术,其实是很简单而肤浅的。而普通的课程却居于主要的地位,其程度约相当于普通的旧制中学。按照主持者的设想,陆军小学无非两个目的:第一是锻炼学生的军人体格精神与生活习惯,第二是培养学生将来在军事学术上必须具有的自然科学基础。可以说,由陆军小学直到陆军中学,这目的从来没有改变过。
    学校对文化知识的教育也是非常重视的,教师的教学都很认真,学生的文史与数理知识,都能达到相当程度。那些军校学生,实际上还是一些大孩子,要说有什么宏图大志,也未必真如此。他们对于术科课程,并不十分注重,每天只有一小时的时间,初期训练包括徒手与持枪的制式教练,逐渐到班、排、连的密集队伍教练,此外还有器械体操和劈刺等课目。这些内容对于身体健壮、又有武学根基的李宗仁等人来说,真是如鱼得水。但对大多数学生来说,未免困难重重。
    此时,全国革命形势日渐高涨。孙中山、黄兴等人,都到广西活动过,在桂林的那一班新人物,大都与广东一带的革命党人暗通声气,秘密进行革命工作。这些革命党人来广西后,不懈地在民众中,尤其在新军和学生中开展活动,倡导反满革命,传播民族、民主革命思想。一些倡导革命的禁书,如邹容的《革命军》、陈天华的《猛回头》,以及《扬州十日》、《嘉定三屠》、《洪秀全演义》等,都在学生中暗暗传阅。学校的阅报室中,也公开订有上海《申报》、《新闻报》、《时报》、《民主报》等新报纸。革命党人甚至计划在干部学校举行毕业式,正式成立新军时,开始发动革命。然而就在这时,接连发生好几件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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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军校生活(3)
    当时,尹昌衡、覃鎏鑫、吕公望、赵正平等出版一种《指南月刊》,这是广西最早的定期刊物。覃、尹、赵等分任编辑撰述,吕为经理,第1期出版,就销了3000多份。由于言论激烈,该刊被巡警道胡铭盘封闭。他们又改出《南风报》,也只出了一期。该报不仅刊载石达开“扬鞭慷慨莅中原”的诗,还在封面插画的竹子叶里,暗暗画成“民族革命”四字,旁边一只公鸡在啼叫,题为“雄鸡一鸣,天下震动”,后被胡氏觉察而封闭。他们又改出《南报》。胡氏于是约见吕公望,以浙江同乡之谊,劝他们自动停版,不必以脑袋相拼。后经吕再三要求,于是以先送检查,然后付印为条件,准许他们出版。这样办报,言论毫无自由,已无多大意义,等于失败。
    一天,干部学堂队长何遂在操场对学生演说革命,一时群情激昂。何遂忽然举手指向场中天桥,高呼道:“有志革命者,可跳此天桥,以示勇敢!”众学生纷纷响应。一个学生因跳桥不慎,伤及腿部。此事传扬开来,干部学校就成为政府监视的目标。
    在陆小,先后发生了驱蔡倒蒋风潮。当时因军费不足,干部学堂所培养的干部过多,无法安排。作为兵备处总办的蔡锷下令举行甄别考试,以国文程度作为取舍标准。这种方式本来没有问题。谁知干部学堂的学生,分别来自湖南与广西,其中湖南籍学生国文文化程度明显高于广西籍学生,结果,获得留校资格的120人中,湖南籍学生竟有90多人,被淘汰出去的几乎都是广西籍子弟。于是社会哗然,各界人士群起攻击,陆小学生也参与驱蔡运动。全校学生整队到抚台衙门请愿,坚守不去。抚台派人软硬兼施,学生竟毫无顾虑,高呼口号。蔡锷终于离桂赴滇,成就了他后来的事业。不久,陆小内因教官与学生间产生纠纷,继蔡后担任总办的蒋尊簋为维护学校风纪,下令开除学生,闹成###,要求蒋下台。虽然这次###没能成功达到目的,但学生经过这些风潮的熏陶,头脑中不知不觉地都有时新的观念了。
    种种事件引起了张鸣岐的注意。张氏搞新政,但决不允许在他的地盘上出现革命,他必须将此种情况阻止于萌芽状态。一天,张鸣岐宴请尹、杨、孙、覃等,席间以话套话,谈及时事。那尹昌衡已吃得半醉,不觉冲口而出,说道:“中国要想强盛,非革命不可。”王勇公怕尹再说下去,将他们的事都露了出来,忙从桌子下用脚踢尹,不想恰好碰到了张氏的脚。张鸣岐笑了笑,假意说道:“革命嘛,革故鼎新,应天顺人,并不是一件奇怪或可怕的事情,我们刷新军政,建立新军,就是革命。以后大家不要有所顾虑,畅所欲言好啦!”又一次,在酒醉饭饱之余,谈到了武器。张拿出他新置的手枪,给大家传看,并说这是革命武器。尹昌衡接枪在手,连放三响,将窗上玻璃击碎。酒桌上的这等举动,本属酒后发疯,并没有什么意义,但在张鸣岐看来,这不是要革命又是什么。但阴险的他当时拍手高呼:“壮哉!壮哉!”散席后,还送给每人一把安南刀,以示深相结纳之意。这些血气方刚的青年人,感情本就容易冲动,得到这种暗示,还以为张鸣岐真的会赞助他们进行革命,情绪愈加激昂。不料张已布下罗网,先派得力人手换掉干部学校校长、学兵营营长、兵备处总办及陆小监督,并将原任陆小监督的雷寿荣和兵备处经理科长孔庚,先后拘捕扣押起来。随后又威逼利诱,限这班青年人于两月内全部离桂。特别指定陈之骥、杨曾蔚、王勇公、孙孟戟4人,在3天内先行离开桂林。尽管张氏以其淫威暂时达到了目的,但广西经这班人的鼓动提倡,一般青年,尤其是学兵营及陆小、干校学生,脑海中已注满了革命思潮,都在摩拳擦掌,等待时机的到来。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