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个淑女……在遇见硫鹖之前。
    这条死狗总有办法把她点燃,他们的对话总能正常的开始在拳打脚踢中结束。当然硫鹖也不好意思真打她,所以总是芦花捏着拳头把他打的落花流水,果真是棒打落水狗。
    好在他们在太阳下山之前终于赶到了a区边界。对两人来说都同样痛苦的旅程终于结束了,硫鹖带着屁股上一块灰扑扑的脚印子离开了队伍。
    芦花到达a区的时候大概六点,当她饥肠辘辘风尘仆仆的在月色高挂时好不容易找到部队驻扎地撞见的就恰是硫鹖打着饱嗝一身清爽的从食堂走出来的情景。
    硫鹖看着风尘仆仆的芦花先是一愣,然后明白过来很不客气的指着芦花笑弯了腰。
    “你给我闭嘴,有什么好笑的。”芦花银牙咬碎。
    “我……我第一次看见方向感这么差的猫……”硫鹖那架势只差笑来在芦花面前打滚。
    “去死。”芦花一脚踢在硫鹖膝盖处,趁硫鹖蹲下去的瞬间转身就跑。
    “——该死的蠢蛋猫你给我站住!”身后传来某人气急败坏的叫喊。
    “屎狗,疼死你!”芦花回头冲他比了根小指继续跑。
    “死如花你别让我看见你!!”
    梁子就是这么正式结下的。
    芦花最开始回军队完全是因为找不到其他去处,索性就回了身体原主人选择的道路,她没期望能在这呆多久,完全是为了自己的生活找了个缓冲地带。但是没想到她这一呆,竟然是十年。
    没错,十年。十年间花儿开了又谢,谢了又开。芦花依然是原来那副刚刚成年的样子,不仅她,就连身边的硫鹖也依然什么都没变。她才明白兽人的生命进程和人类不同,十年,对于人类来说或许是生命的几分之一,但对于兽人来说,只是弹指光阴,她不知道这是一种幸运还是悲哀。
    她用了十年习惯身边的男女一个转身化为庞大动物,也用了十年习惯这个陌生的世界,也用了十年习惯当哭喊叫喧的人类从面前被拖走的时候不用再撇开视线。
    如今她还能再回想起来自己曾像个人类的地方,就是当年她顺手救了一个叫黑岛的少年,不知他现在是否还活着,她在那之后的日子每次看见叫黑岛的压缩饼干,就忍不住想起那个少年。
    她现在足够了解这个世界。她已经知道繁殖营具体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她曾去过一次,在第一年她的发情期。
    当时她身体不对劲了很久,前世活到二十四岁的她清楚身体在叫喧什么。那天同一个小组里的几个女兵问芦花去不去繁殖营的时候,她犹豫了一下决定去看看。繁殖营不仅是繁殖人类贩卖的地方,也是单身兽人发泄兽欲的地方,她知道身边单身的兽人都是里面的常客,这没什么可耻的,在他们看来,欲望总是要找个出口发泄的。
    可是芦花进去之后马上就后悔了,一进繁殖营大门,就听见嘶声裂肺的哭喊尖叫声,有男有女,暧昧的水声和呻吟,而不远处的几排铁笼里就关的全是人类小孩,有大有小,大的黑岛那般,蜷缩在一角看不清神情,小的只有两三岁。
    而地下躺着的是他们的父母。
    芦花一阵恶心,飞奔出大营,在一角就控制不住吐开了。她再没去过繁殖营,十年间每年一次的发情期她总是硬熬,也就那几天而已,她还熬的住。兽人进化后还带着原本身体的一些生活习性,其中包含的就是基因里最强大的繁殖,当有一天芦花成了兽人,才真正明白,为什么强大到无法控制的欲望会叫做兽欲。
    她庆幸自己是雌兽,身边的雄兽几乎都是几天去一次集中营,这在这个世界,都是公开的准则,非常正常的行为。
    有的时候芦花想问问硫鹖是不是也去那种地方,也在那些孩子面前侵犯他们的父母?但是她总是在最后一刻吞下疑问。
    现在她才明白,原来不是自吹自擂,硫鹖在军队里的地位的确可以骄傲,加上人也长的颇得雌兽欢心,人前人后总是不缺簇拥。芦花觉得这样的人肯定是不需要去繁殖营的,一个响指愿意的雌兽一大推。
    当然不包括芦花,芦花和硫鹖总是说不了几句就要开吵。不过这十年两人倒是越吵越熟识了。芦花认为这就叫孽缘。
    什么叫孽缘,就比如现在。
    一只后勤部的兔子姑娘睁着楚楚可怜的大眼附在芦花耳边轻声说了什么,芦花朝天翻了个白眼不情不愿的朝硫鹖独住的房间走去。
    当她轻车熟路摸到硫鹖房间,正好碰见某人在捧着海碗吃饭。
    “一股狗臭味。”芦花嫌弃的皱眉。
    “你找茬来的?”硫鹖眉头一个#字,一边瞪着芦花一边不住继续往嘴里刨饭。
    “哪有,你的爱情使者来了你还不欢迎。”芦花坐到硫鹖对面,一只手撑着下巴观察他。
    这脸,看了十年也没看出什么魅力来。引人注目一点的就只有那在芦花嘴里屎黄色的麦色短发,散乱的发丝下是黑珍珠一般的双眼,不过此刻这对珍珠正聚精会神的和被芦花称为狗粮的晚餐作斗争。好吧,也许这薄唇还有几分性感,但是此刻沾满了饭粒肉屑,实在是让人无法做出睁眼说瞎话之举赞美。
    最后的结果就是芦花忍不住一掌拍桌:“她们都瞎了狗眼才看上你!”
    硫鹖看她一眼:“你不要嫉妒了。”
    芦花忍住一掌拍碎他脑袋的冲动:“后勤的那只兔子要我来传话。”
    “哦?公的母的?”
    “母的。”芦花忍住怒气,继续忍,继续忍。
    “说什么?”某人无视对面产生的巨大怨气,悠悠然的举碗喝汤。
    “她说想和你交【河蟹爬过】配。”
    “——噗!”一口营养丰富伴随着几粒饭粒的汤汁就这样喷上芦花的脸。
    “如、如花,你别急,我给你擦干净……”硫鹖额头流下一滴冷汗。
    芦花闭目憋气……忍,忍,忍,忍……
    “草,忍无可忍无须再忍!硫鹖!今天他妈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这个世界,总是充满了暴力……
    第6章 香格里拉
    一早,芦花就接到了调遣通知。
    她再三确定调遣目的地没错后一把拉住来传达命令的人:“去香格里拉?香格里拉?”
    “我都说好几遍了,就是香格里拉。”来人不耐烦的说。
    “香格里拉……香格里拉不是了无人烟吗?”
    “我怎么知道,你照做就是了。”传令的鸽子大叔走了。
    接到这个命令后芦花不可阻碍的想到了当时分离前往香格里拉的黑岛,如今香格里拉有异,是否说明那里确实存在一个世外桃源?而黑岛,又究竟找到没有?
    想到黑岛,就像一只自己放走的幼兽,总是带几分怀念的。她只是呆愣了一下就开始收拾要带走的东西。
    只要在军队一天,就要穿一天军服,衣服没必要带了,地图是必要的,一直随身携带,芦花倒是在武器上花了些功夫。军队明文禁止使用热武器,芦花就托人打了一对小刀放在身上,她力气小,如今只剩身体里的一些条件反射,防身用小刀正好适合她,两把小刀,既可攻也可防,最重要的,还是她的速度。
    自从她知道自己本体是猫之后就开始特意锻炼自己的灵敏和速度,加上这身体以前的成果,倒还勉强及格,她只图个逃命。
    东西不多,军服上别的铭牌供她一路吃喝,绑在腿上的小刀够她防身,现在就可以启程了。
    要不要去和死狗道个别?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芦花想了一会决定从人文角度出发去和硫鹖告别,好歹这十年人家受了自己不少拳头是不。
    这十年来芦花不知替他的爱慕者跑过多少次腿,早就闭着眼睛都能找到他房间了。不过不巧的是这次芦花来到他房间时发现房内空无一人。
    接到的指令是即刻出发,所以芦花不打算等他回来,虽然这么做很有可能在下次见面时被这头死狗咬死。
    反正我来了,可是你不在。芦花在心里为自己开脱道。
    出了a区,芦花怀念的又回头看了一眼这座自己居住了十年的小地盘,精神抖擞的向香格里拉出发。
    照着地图走了半天,芦花正确实的向目的地靠近,芦花对这个结果非常满意。她看着日上梢头,准备停下来先吃点东西。
    依然是黑岛压缩饼干,几乎成了一种习惯。那个少年在她生命里留下的痕迹并不重,但是就是这样,却成了芦花精神的一种象征,用他来证明自己曾是人类。
    她接受着兽人的一切,却又在关于黑岛的一切上寻找自己曾今为人的证据,多么可笑。
    正在她准备撕开饼干的时候突然听到一阵喧嚣。
    她刚抬头就看见一只比她人还大的多的犬兽向她飞奔而来。
    心理上与生俱来的排斥让她准备转身就跑,但是在扭头的瞬间突然看见飞奔的犬兽耳朵旁……别了一朵非常苦逼的红苕花。她哭笑不得的停下来。
    “你……你居然还敢跑……”来狗气喘吁吁的停在芦花面前。“还好我聪明……知道别、别一朵如花在上面……”
    芦花递过一瓶水给他,可惜他兽化之后不能用爪子接,芦花只好按住他脑袋给他灌了下去。
    “我听说你被调遣了,会都没开完就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