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老宫女。
皓如白玉一般的手臂上也顿时多了几条火辣辣的痕迹。
眼见着老宫女的鞭子又扬了起来,上官兰兰后知后觉的往后退了去,只是她退一步,鞭子便往前进一步,劈头盖脸的下来,像一个武林高手似的封住了她各大方位。
“还是先跑吧”上官兰兰一咬牙,提着裙子就往洗衣房的门口冲去,她记得家里曾经有一只狗发了疯,便是这样追着她一直跑,现在里面的老嬷嬷发了疯,她自然也要跑了。
而气急败坏的老宫女也提着鞭子紧追其后。
洗衣房里立刻开始上演千里追杀的戏码,其它洗衣的宫女也停下了手中的活,饶有兴致的看着这幕许久未见的闹剧。
老实说,虽然上官兰兰真的很懒,但是跑起来却是极快的。
这就是蓄势待发的来历。她蓄了17年的势,偶尔也能爆发一下的。
后面的老宫女已经开始气喘吁吁了,前面的上官兰兰还是低着头猛力往前冲。
直到冲到离洗衣房不远的宫道上时,她才发现没路了。
也并不是没路,而是头撞到了一个地方,软软的,又硬硬的,怎么说呢,应该是一个温软,结实的……胸膛? 上官兰兰低头一望:暗褐色长靴,绛红色的官服,还有一条白玉雕饰的玉带。
她下意识的往后倒去,一双修长有力的手连忙伸过来揽住了她的腰,稳住她的重心。
上官兰兰也惊骇的伸手往前抓去,然后揪住了那人的领口,将一袭平整漂亮的官服拽得皱皱的。
她原也只有他胸口那么高。
意识到动作的不妥,她又松开手指,展开手掌在那片绛红色的布料上抹了抹,想把她方才揪出的皱折抹平。
“遇到麻烦了吗?”正在她忙活不停的时候,一个醇厚悦耳的男子声音突然在上官兰兰的头上响起。
那声音便如世间最好的美酒滴落在世间最珍贵的夜光杯里,如此清冽,如此醇香,让人恨不得饮尽,然后沉醉在这浓郁的温润中。
上官兰兰心猛地一跳,也或者是猛地一顿,总之是一种很奇异很奇异的感觉,竟是她十七年来从来未曾经历的滋味。
她慢慢的抬起头,却撞进一双深的没有底的眸子,沉进去,就出不来。
正在上官兰兰怔忪间,男子已经松开了环在她腰间的手,退开一步,略微关切的瞧着她。
上官兰兰又是一窒,怔怔的看着面前玉身长立的男子:那是怎样的容颜呢?上官兰兰拼命搜索着自己少得可怜的形容词,却怎么也无法将它准确形容出来。
完美无缺的五官,高挺笔直的鼻梁,剑眉星目,薄而温润的双唇,俊美里透出凛凛英气,刀削斧凿的轮廓清晰立体,眉宇间又满是迷死人的温润,混杂着最刻骨的温柔与最摄人的气势。
他就像天使与恶魔的合成体,让一切形容美男子的词语都分崩离析。
他的目光淡淡扫来,上官兰兰已经停顿的心又拼命的跳了起来。
她几乎以为自己得病了,不然为什么心口那么热,还咚咚的乱动?
不行,得去看大夫。她在心中暗暗的琢磨,记得小时候就病过一场,也是这样全身发热,只是心口没有如今日一般抽抽的动。
“手臂怎么了?”男子又问,他的视线停留在那半截裸露在外面的玉臂上,(为什么会裸露?——喂,你洗衣服不用挽袖子的吗!)方才的鞭痕已经肿了起来,交叉在白净的肌肤上,触目惊心。
上官兰兰下意识的将手臂藏到身后,不知为何,她觉得伤痕很丑,所以不想让面前这个人看见。
懵懵懂懂的,她突然有点明白西门轩所谓的变漂亮有什么所用了,如果漂亮的话,那双漆黑得看不到底的眸子是不是就会在自己身上多停留一会呢?
是的,小妮子情窦初开了。
两人正在那里眉来眼去呢(好吧,我承认自己用词不当),洗衣房的老宫女也气喘吁吁的追了上来,看见上官兰兰,她正准备再次扬起鞭子,悬在空中时却硬生生的收了回来,嘴巴张成一个大大的“o”形,惊喜的大叫道:“林大人!”
此人正是林相如,也是我在前几章提到的北妃的表哥,当朝太师之子,皇上的伴读兼御前侍卫。
上官兰兰被老宫女语气的娇羞癫狂吓了一跳,(你若是想感同身受,那就想想一个60岁的老太婆追着谢霆锋疯狂大叫的样子吧)仔细一看,那张满是脂肪的脸上竟然也有爬上了一丝可以称之为红晕的色彩。
林相如客气的笑笑,唇角上挑成一个很好看很好看的弧度,就像暴雨过后破云而出的彩虹,悬在山岚之上,绚烂非凡。
上官兰兰发现自己现在又多了一个症状:她的头晕了。
而对面的老宫女早就“啪”的一声晕倒在地。
就在上官兰兰准备上前扶起她时,后面突然蜂拥而来一大堆的宫女太监,口中尖叫着“林大人!”“相如哥哥!”“如哥哥!”“小如啊!”……,手臂伸得长长的,仿佛要去触碰空中看不见的仙境,脸上的表情也如追寻海底蜃楼一样迷幻莫名。
这群如狼似虎的人转眼而至,踩着老宫女的身体,推搡着目瞪口呆的上官兰兰,像风行澳大利亚的白蚁一般往林相如冲去。
林相如苦笑一下,身形微动,转身跃开。
上官兰兰被众人挤到后面,所以看不清前方的情况,而那个声音很悦耳很动听的男子,也被人群遮掩的再也看不清了。
她在原地呆呆的站了许久,又看了一眼被踩得七零八落的老宫女,想了想,还是将她扶了起来。
她纵然打了她,可是上官兰兰从来不是一个记仇的人。
看着老宫女满脸的脚印,上官兰兰还用自己脏兮兮的袖子使劲的为她擦了擦,擦着擦着,突然发现袖子湿润了。
老宫女泪眼婆娑的看着她:50年了,宫里从来没有谁会去扶起一个被踩倒的人,不补上几脚已经算是大恩大惠了,更别说还为她擦去污痕。
后宫里铁一般的定律:跟红踩白,让老宫女已经忘记了被别人帮助的滋味。
“我——再也不打你了!你可以继续偷懒睡觉!”她抓住上官兰兰的手,无比激动的说。
上官兰兰眨眨眼,然后无比绚烂的笑了,“恩呀!”她重重的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