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的死契奴隶,如果您需要下奴服侍或租用配种,请先问询下奴的主人。”
    那女人痛惜道:“你是寒尘公子么?我原是摄政王府的车妇王悠,曾经为殿下驾车。”
    摄政王沉冤得雪,幼女芳郡主殿下返京承袭王位,曾经被流配典卖各地的王府家丁奴仆,只要主人家同意,都可以被获准重新归附新王。王悠当年是典卖到别府,新主人家里人丁少老的老小的小,上下待她不薄,虽是不拦着她回去服侍旧主,她仍不舍落难时的恩情照顾,决定再留段时间,等着新主人家里小姐们长大成人能支撑门户了,她再离开不迟。
    这一次王悠是陪着主家小姐们进城到集币采办,役想到竟遇见了摄政王的房里人寒尘公子。她当年曾经几次为摄政王驾车远行,寒尘公子不认得她,她却是认得寒尘公子的。寒尘公子虽然容貌有缺,不过知书达理琴艺高超颇得摄政王宠爱,就连出京巡查也将他带在身边形影不离。如今他怎么落得这般凄惨光景?
    被绳索拴在木桩上的死契奴隶,他赤着脚,身上只穿了破旧的粗布短衣,露在外边的手臂、小腿和双脚都是遍布伤痕。看他惊恐地瑟缩在角落里,听他颤抖着卑微的解释言语,实在是太可怜了。
    王悠安慰道:“寒尘公子,你不要怕。你可知道芳郡主殿下已经封王,你何不求了你的主人放你离开。芳郡主殿下念旧,定会收留你,不会让你再受苦。”
    寒尘终于感觉到她并无恶意,可他也不会坏了规矩,真将自己当成了什么公子。他伏跪在地不再躲闪,却也不说话。他能说什么呢?三年前他已经封闭了自己的心,已经决定了不再去妄想,不做任何不符合身份的事情。所以他现在只用遵循死契奴隶的规矩,跪好了等待。
    王悠看出寒尘的异样,与她记忆中陪着摄政王殿下游历四方侃侃而谈的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完全不同了。他真的是寒尘公子么?也许是她认错了,否则为何他不理会她的话?
    这时国师府的家丁回来了一老一少两个家丁,将刚采办的货品放到车上,本来是扭头要走,继续买别的东西,那王悠却是因心中困惑忍不住叫住了家丁询间道:“这位大姐,你们是国师府的家丁么?请间这死契奴隶的主人是谁?”
    年轻的家丁瞥了一眼王悠,见她也是家丁打扮一脸敦厚的模样,不像坏人,就答了一句:
    这是国师大人的死契奴隶,你是谁,为何打听这种事?难不成想租死契奴隶配种?”
    王悠惊疑不定,试探道:“难道他随便可以租借的么?”
    年轻的家丁是新来国师府的,旧事并不清楚,含糊答道:“按道理死契奴隶自然可以租借配种,不过听我们府里管事的说,寒尘平素都只服侍国师一人,概不外借。”
    王悠先是松了一口气,又因着对方说出这死契奴隶的名字正是寒尘,让她又不免多了牵挂,继续攀谈道:“听闻国师大人天纵奇才深得圣上宠信,能在国师府内当下人也已经是羡煞旁人。可惜我是没那种福分呢。”
    年轻的家丁被奉承了自然高兴,反正手边活计不急,就留下聊上两句:“大妹子你还真说对了,我以前在别家当差,原以为那家主顾已经是极好的,谁料能有幸去了国师府,这才知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在国师府里当奴才绝对是舒服快活。”
    “是银子发的多么?”王悠好奇地问了一句。
    年轻的家丁解释道:“银子自然是发的多,最主要是管束少,从主子到管事的人脾气都很和善,从不打骂下人。国师大人在朝廷是怎样雷厉风行有手段,我们这些下人不好议论,可她在府内随和开明体恤奴仆,是难得的好主子。”
    国师大人真的如那家丁所说是好主子么?那为何如此对待寒尘公子,虽然他是死契奴隶,可如今摄政王殿下平反,寒尘公子曾为殿下的屋里人又是才华不凡,怎么也不该像奴畜一般过活。
    国师府另一个上了年纪的家丁见王悠一脸不信,她自然不能丢了国师府的面子,就倚老卖老举例子说道:“看你是外地人消息不灵通,国师大人的英明事迹那是数不胜数。朝政大事我不懂,与你说了也役意思。就说对下人的事情吧,要不是我亲身经历,别人对我说我也不信的。”
    那老家丁这样一说,周遭闲聊的车妇们也都好奇地围了过来等着听下文。
    有人捧场,那老家丁便卖弄道:“以前国师府有位姓兰的管家,这兰管家出身贫寒,以前也都是去别家帮佣的,后来国师府刚建好的时候,国师大人招了一批仆佣,见她勤奋机灵就破格提拔她当的管家。国师大人那会儿虽然已经诞下女儿,却只娶了一位潘姓侧夫。说起潘侧夫可是大能人,尤其会做生意……”
    旁人起哄道:“你扯远了,讲什么潘侧夫呢?年初他不是已经被国师大人休了么?”
    那老家丁不以为然道:“你们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国师大人忙于公务,又尚未娶正夫,府内大小事务本该由潘氏打点。可潘氏替国师管着大小好几家店铺,每日都会外出巡查,于是府里内务多是兰管家操持着。兰管家毕竟是外人,遇到府中内务决断国师大人交待了要她去请示潘氏。潘氏在府里,兰管家就时不时去汇报,潘氏外出巡查店铺,兰管家便屁颠屁颠追了去。一来二去的,传出不少闲言碎语,说兰管家与那潘氏有了私情。兰管家面皮薄,主动请辞,国师大人挽留不住就将她派去城外庄子里管事。没了兰管家,潘氏内外操持难免劳碌,每每回忆兰管家办事体贴牢靠念念不忘,倒像是真有了私情一般。后来有多事的告发,说潘氏与兰管家虽然不如过去那样方便见面,却私下里书信往来频繁。国师大人那是什么身份,岂能容许自己的男人与别人有染?”
    有人接茬道:“要我说,换别的女人,早该将那不守夫道的潘氏休了,不仅要休了还应沉了塘。”
    那年老家丁说道:“按过去惯例自当如此。国师大人却心善仁慈,只写了一纸休书让那潘氏净身出户。”
    另有个愣头青不服气道:“听说那潘氏很能干,国师大人的店铺被他经营的有声有色,现下定然是嫌弃潘氏容貌不好上了年纪,才找借口将他休弃吧?要我看,国师大人未必如你们说的那么好。”
    那年老的家丁怎容旁人低毁自家主人的英明,大声解释道:“那位妹子可不能乱讲坏话。起初潘氏因捕风捉雨的事情被休,我们这些当下人的也为他抱屈。谁料他被赶出国师府没多久,就被兰管家接了去,安顿在乡下好吃好喝供养着。你们都知道潘氏的容貌比地上跪着的那死契奴隶强不了多少,又是嫁过人被休出家门,身无分为无依无靠的,哪个女人敢像兰管家那般收留他。我是厚着老脸问人打听才知道内有隐情。兰管家当年曾在潘家帮佣,对潘氏仰慕已久,可她那会儿一穷二白不敢求娶。如今事业正旺,她已过三十都是独身,原来是一直惦记着潘氏。之前两人有没有私情不好说,潘氏落难,兰管家仍对他一往情深不离不弃,顶着众人的冷嘲热讽以正夫之礼迎娶他入门。兰管家平素沉稳老实,这次不仅敢明媒正娶国师大人的弃夫,还敢求见国师讲述实情将所有罪责全揽了下来恳求国师原谅,还潘氏一个公道说法。”
    王悠听到这里已经能猜到结果,问道:“听你这样讲,国师大人是原谅了她们,也算是成全了有情人对不对?”
    “这位大妹子说的不错。”那年老的家丁点头道,“都说宰相肚里能撑船,咱们国师的气量可比这还大呢。国师大人不仅成全了她们,还将兰管事又调回城里安置妥当,并且送了丰厚礼物聘用潘氏继续管理各大店铺。兰管家与潘氏自然是万分感激,尽心尽力为国师大人办差效命。”
    听完这段故事,家丁们不敢再耽搁,准备着要离开继续采办。
    王悠还在回味着故事里的情节,忽然耳听旁人间那年老的家丁打听道:“这位大姐,不是年节的,国师府怎么采办这么多喜庆物品?”
    有人搭茬道:“你们孤陋寡闻了吧?国师大人休了潘氏,后院一直空荡,如今是下定决心选了良辰吉日要娶正夫了。”
    王悠好奇道:“国师大人的正夫是哪家的公子呢?国师大人身边难道只有潘侧夫,役有别的夫侍么?”
    那年老的家丁回答道:“你们不知道,国师大人洁身自好,除了潘氏过去就没有wij的男人,原本有两个清秀侍人,我们以为是要等他们长大了开脸收房,谁曾想被其他下人求了去。国师大人也是大方,这些年不知成全了多少好姻缘。可惜她那么好的女人,寻常男人哪里配的上。好不容易寻到个据说品貌双全年岁相当出身皇族的大才子,由圣上赐婚的,那位公子我们这些底下人怎敢随便议论。不过自从定了婚期,就见国师大人整日春风满面,恐怕做梦也在笑,想必很满意。”
    旁人都晓得那年老家丁也就是国师府里跑腿打杂的普通奴仆,主子们的详细隐私多半也不知道知道了也不敢随便乱说。所以大家也就听了一笑,各自散去。
    寒尘跪在地上,忽然觉得心痛难忍,悲伤流窜,身体颤抖的厉害,双眼模糊一片。原来采办的这些喜庆之物,是主人为了娶正夫而用。原来主人终于想开了想通了,役了耐心,厌烦他了,不愿再哄着他了。
    其实不能怪主人,一切都是他的错。是他不解风情,是他推据不受她的照顾。她万般柔情,夜夜楼着他说情话,他的身体却已经残破不堪,甚至无法为她侍寝。这样的他,哪里还有资格得到她的宠爱?
    他主动疏离对她冷淡俗守着死契奴隶的规矩,她那么聪明应该能看出来他变了,他没有希望了。三年了,他也曾经几次鼓起勇气想要打破壁垒挣脱心中束缚接受她的好意,不过身休总不争气,让她一次次失望。
    还不如现在这般,让他彻底断了念头,老老实当死契奴隶,眼睁睁看她娶旁人为正夫。就算从今以后他再不能近身服侍她,只要活着的时候被允许留在她的府里,能远远看她一眼,他也该知足了。
    她为他生的女儿越发乖巧懂事,女儿也好像并不知道有个死契奴隶的爹爹。这样哪一天他不在了,就不会有人惦记挂念。他可以更安心地活着或者悄无声息地死去。
    寒尘不知道自己是怎样浑浑噩噩跟着家丁们回到国师府的,他忽然役有力气去做往日他常做的那些活计,当然他不做活也役人会催促什么。于是他就躺倒在畜棚里,将冬日御寒的毯子找了出来裹在身上。
    天气并不凉,他却很冷,额头滚烫,颤抖越发严重。他想他是病了,心病,病入膏育无药可救了。
    为什么,既然他的主人决定娶别人了,昨晚还会情意绵绵搂着他亲吻他,说非君不娶海誓山盟的话?
    为什么,既然他已经死心了,却还是睁眼闭眼都看到她的俊美容颜,总幻想着她娶的那个人是他?
    他的母亲杜大人前几日还来看望他,说他的内力已经恢复,最多再有两三年,身体就能康复痊愈,也或许便可以如正常男人那样服侍他的主人。
    却原来还是他的痴心妄想,什么也等不到了,那些幸福的事,永远不会属于背负一身罪孽的他。
    “寒尘,赶紧准备一下,国师大人招你侍寝。”家丁过来传话。
    寒尘条件反射一般从地上爬起来,爬到水并边,脱去了全身农物,开始用冷水一遍遍冲洗自己的身体。旧伤痕在肌肤上斑驳蜿蜒,如此丑陋的样子,连他自己都觉得难以忍受,他的主人恐怕也是不喜欢的吧,否则为何总要为他涂抹去疤的药水?
    待等收抬妥当了,寒尘只穿了单裤遮羞,如往常一样赤着上身慢慢爬到他的主人就寝的院落。
    院子里有年轻的侍人正哄着刁姐玩耍,两三岁的小女孩对什么都很好奇,她认出寒尘,就兴高采烈地扑过来,对旁人说道:“我要骑马儿。”
    这院子里的人都知道国师大人对寒尘另眼相看格外宠爱,虽说寒尘是死契奴隶,不过也没什么真支使他做什么辛苦事情,更不能像别家那样将死契奴隶充作桌椅物件随便折腾。可是小姐每每央求国师大人要骑在寒尘背上玩耍,国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