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后门抬进府后,一阵迷糊之后醒来,这喜床上的人竟然变了样。可想这祁灵凡年轻水嫩,不知比那祁傲云好上多少倍,倒也不吃亏,便是喜滋滋地假戏真做,在祁灵凡的泪眼朦胧中,强行让这祁灵凡成了自己的人,来个真正的生米煮熟饭。
事后,这顾祁两家倒皆是欢喜。只不过,这顾常卫是欢喜天上平白无故掉下一个美娇夫,并生生地砸在自己这把老骨头身上,而这祁家则是以为自己的计划得逞,为着自己的聪明才智而欢腾不已。
而这其中,最不甘愿的便是刚刚及笄,对未来妻主憧憬无数的祁灵凡。想他虽是祁家侧君之子,却也深得母亲宠爱,他并不喜欢祁傲云这个“长兄”,毕竟每当外人将自己与这么一个容貌不端正的男子联系到一起,他便觉得羞耻。
而前天晚上,他碰巧听到了母亲想要暗中将祁傲云嫁入顾府的计划,而被母亲发现后,他也自告奋勇的参与到这个计划中来。是以,昨儿个晚上,是他“请”这个兄长到自己的屋内,说些男儿家的心事,也顺便请他,喝了点茶水,而那茶水之中,也顺便加了点料……
亲眼看着他喝下那么精心准备的茶水,然后离开自己的住处,本想万无一失,也想着这个令自己感到羞耻的“哥哥”终于不会出现再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可谁知……
这人是嫁过去了,可主角,竟然变成了他!
平白无故,清白的身便被那臃肿、老态尽显的老妇人夺了去,他的一切全部都毁了,却还是不敢相信发生的这一切。如若是他嫁了过来,那喝了迷药的祁傲云,他在哪儿?
是以,在顾家大闹一顿之后,找了辆马车,在人们的指指点点中,冲奔祁家。
当兴高采烈的祁樊谷看着哭红了双眼的小儿子,听着他的诉苦,一阵诧异,随即带着祁灵凡朝着祁傲云的住处奔去。
而看着安然无恙的祁傲云,祁灵凡则是哭得更为大声,祁樊谷则是一屁股坐到了地上,直傻子般楞楞地猛盯着一头雾水的祁傲云猛瞧。
“母亲、灵凡,你们……这是怎么了?”看着有失常态的两人,一脸不解。
“你……昨儿个夜里,睡得……可好?”坐于地上久久不得起身的祁樊谷一脸古怪的问着。
“很好啊。”想了想,昨天夜里回来后,便头脑晕晕呼呼,直接躺到床上,一觉睡到天明,倒也深沉,想来应该是太累的缘故吧。
“你骗人,你明明……”指着祁傲云刚要说出一切的祁灵凡,一把被蹦串起身的祁樊谷掩住嘴巴。“没事,没事。”说完,直接将呜呜直叫的祁灵凡给拖了出去。祁樊谷虽说有时楞了点,可毕竟是商人,头脑还是灵活的,明白这事情之中透露着丝诡异,也隐隐地感觉得到,这事怕是与那人脱不了干系,这是对她的警告,还是威胁?可此时却没有丝毫的证据,她连一根把柄都没有抓到,想想便觉得胆寒,胆小的她也不敢多说,直怕这事,这报复,下次再直生生地砸在她的头上。
来到前院,恰巧碰见匆忙赶来的梁思:“怎么会变成这样?”他也是才听闻下人说起这场乌龙,难道是那些没用的下人,弄错人了?
祁樊谷松开了捂住祁灵凡的右手,并没有回答,只是怪异地看着自己这个灵动的小儿子。
“母亲,你赶紧将我们换过来,让他去顾府,我要留在这儿,我不要嫁给那个老太婆……”
梁思也是聪慧之人,看到这入,也瞬间明白了,看来这祁灵凡是被当成了替罪羊,错嫁到了顾府,目光与祁樊谷相接触,两人皆明白这事不好办,这顾大人,他们是得罪不起,而此番这顾大人并未上门来寻人,想来是并未怪罪他们送错了人……
两人心有灵犀般哄骗着祁灵凡,总算让其先回到顾府,而其父亲,祁樊谷的侧君江映安,也在祁樊谷的刻意吩咐下,以为自己的儿子出了远门。
本以为这件事,便这样压了下去,可不知道是谁走漏了风声,京都又盛传,这祁家为了躲避风若情的提亲,竟然想暗中将祁傲云嫁到顾府,却不想偷鸡不成蚀把米,因夜月朦胧,心中有诡,送错了人,这反倒成了大家的笑柄,而在众人监视下,这祁家是想再搞出点什么花样,也难……
而这祁家经过这件事,令人诧异的是,安生了不少,对这即将到来的婚事也积极了起来,也开始紧锣密鼓地准备起祁傲云与风若情的婚事,而此时,离两人的婚事,也只有三日而已……
大婚之日 ...
对于风若情娶夫,各方皆抱观望的态度。一是不肯定这场叫人吒舌的婚事是真是假,再则便碍于风家未有风声,叫人拿摸不透。直到厉王派人送了一份厚重的礼箱前往栖云轩,这观望的众人才争相行动起来,纷纷面挂笑容,跟风似的纷纷往这栖云轩以及祁家送去贺礼。这一时之间,两边皆是门庭若市。
对于厉王这阴晴不定,不易讨好的古怪个性,此次竟然的公开示好,而两方相比较,众人皆认为厉王是碍于其正君祁葆杰,此次是给足了祁家人面子。
打开厉王送来的贺礼,直叫人惊呼起来,并没有繁琐的珠宝首饰,绫罗绸缎,有的只是最直截了当的金银,满满的一箱,足足千两,却也的确符合厉王那张扬的个性。对于厉王的示好,风若情并不推搪,毫不客气地将送来的厚礼收下。对于宁老的疑惑,风若情则解释道:“无论这礼收还是不收,这厉王都借着这举动,让外人认为我风若情与她的关系匪浅,更引起了宫中某些人的注意。”如若这厉王利用了她,那她为何要假装客气地将这份厚礼送还回去?再者,如今她还并不想与那厉王撕破脸,比起西盟的女帝,叫人捉摸不透的厉王或许更加可怕。
对于自家少主的大婚,栖云轩上下都很兴奋与期待,不用风若情多做吩咐,便皆紧锣密鼓地张罗着。
光阴荏苒,白驹过隙。
大婚前夜……
按照西盟的习俗,大婚前夕两位新人是不能见面的,否则会有不吉利的事情发生。而大婚的前一夜,新人双方则需沐浴干净,为次日的新婚做好准备。
雾气氤氲,阵阵水雾向上升起。祁傲云泡在木盆之中,而他的贴身小厮青儿则坐于一旁的木凳之上服侍着,祁傲云与青儿一同长大,虽是主仆,却是情同兄弟,也从未将他当作奴才使唤过,此次却是让他这般伺候着自己沐浴,顿时感到浑身不甚自在。
可自己的数次抗议,被青儿反驳回来之后,便也不再开口,这么长时间的相处,他自是明白,青儿外表看似柔弱,性子却执拗得很,便也随了他意。
“大公子,今日这风若情送来的喜服倒也古怪,竟然是四喜如意云纹锦锻所制的衣衫,虽是制造得很是精巧,并非只适合女子,这京都也有大家公子喜爱穿,可毕竟是大婚,怎么能穿成这样呢?”青儿愤愤地擦着祁傲云的身后,直觉地认为这是风若情在戏弄自家的公子。
无奈地笑了笑,这送衣袍过来的人已经解释过了,说明自家主子并非戏弄,只是想举办一场别样的婚礼。可青儿就是无法释怀,直觉得这风若情不够诚意,虽是交了别府的地契很叫人吃惊,给自己新苑起的名字也很叫人想入非非。可定亲以来,也未见她有何大的举动、准备,虽是明白这短短十几日,时间是紧了些,也或许缺少举办婚礼的银子,可这样子还是要做做的!
再者,这风若情虽是去青楼的次数明显少了许多,可依旧隔个几日去一次,本以为她是真心想要娶亲,没想到……这将他家公子置于何地?
祁傲云倒是不介意这些,他自从知道自己母亲所做的那场乌龙事之后,自从知道自己母亲对待自己是这般不留情面后,他已是不想再待在这个家中,再继续替父亲守在这牢笼之中。想起风若情那般强势而坚定的宣誓,在这水雾之中,脸微微泛红。想到她对自己的不介意,想到她为了这婚事所付出的代价,他也没有了继续反对的那份坚持……
眼睛微微转动,看向放于一边,留于明日大婚所穿的衣袍,红的刺眼的光芒,提醒着他即将为人夫,而这于这衣袍,他倒是挺满意,他在学些拳脚功夫的时候,全是穿着这类服饰,平日也喜爱这类装扮,舒适方便得多。这送来的衣衫,倒真的是合了他的心意。
“此番嫁人了,大公子也要为自己着想,不要这么事事不争,否则今后这风若情的侍君还不爬公子头上去……”忽然察觉自己说错的话,感觉到手下那光滑结实的后背一阵僵硬。“大公子,青儿口笨,真是该死!”虽然他明白,以风若情那长相,不可能只满足于公子一人,可他竟然就这样说了出来!
祁傲云并未回头,只摇了摇头,表示没关系。
青儿也不敢再多言,免得在大婚前一日坏了心情,可他暗暗下着决心,他一定要永远保护主子,明日跟着主子到这栖云轩,他定要保护主子不受欺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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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天公作美。
日光熹微,缕缕晨曦揭开了一日的开始。
当青儿早早赶来唤祁傲云起床之时,他已是端坐在自己的床前,裘被皆被整齐地放置在身后的床上,看着那无生气的木床,便知主人早早地便已起身。
青儿看着那傻楞楞地坐在那的主子,竟是连自己进屋都不没抬睫子看他一眼,摇了摇头。看来,他那大条的主子,此时才有点即将嫁人夫的样子,才知道紧张无措。
青儿也不去唤他,直接走到他的身后,为其梳妆打扮起来。
头皮传来一阵酥麻,祁傲云眨巴了下双睫,转头看向身后的青儿,神情依旧一片迷茫。
“青儿,我今日……真的要嫁人了?”半夜醒来,便一直觉得处于迷梦之中,总觉得这是在做梦,他如今已是二十有四,本以为要孤老一生,可如今,却要嫁人了?
青儿停下手中的忙碌,特地将头伸到祁傲云的眼前,坚定地点了点头。
木然地回转过头,感受着刚才头皮处的酥麻,口中喃喃自语道:“原来是真的……原来不是梦……”
“噗嗤”一声,青儿终于忍俊不禁轻笑出声,也不去等待他反应过来,继续为其梳妆,看来他这主子,反应过来还真得需要一段时间……
待青儿将祁傲云打点妥当,那厢也远远地传来锣鼓声。
本来,新郎该是凤冠霞批,至于喜帕倒是随意带与不带。可祁傲云着实不习惯那烦琐的发式,青儿也只得给他做了个简单却不失仪态的垂髫。
打开门,小厮们全是身着大红服饰,喜笑颜开的来接新郎,走出自己的房屋,才发现母亲以及祁家上下皆是守侯在那,送他出门。就连已经嫁入厉王府的弟弟葆杰也特意赶了回来。
母亲上前,执起他的手,倒说了几句临行时的嘱咐,便将他领出了门。
祁家大门缓缓地打开,本以为只是寻常的迎亲队伍,可祁家所有人看着门外的这一幕,皆只可用目瞪口呆来形容。
一夜之间,祁家门外多了一条望不到边际的“红色小路”,红色的地毯从祁家蔓延到街道的尽头,想是一直延伸到栖云轩的方向,这栖云轩与祁家虽说距离并不远,却是要经过京都的几条繁华街道,这般浩大的工程,古来也只有一位皇子嫁入官家才有过。
被这红艳艳的地毯所吸引,百姓皆被吸引而来,他们何时见过如此盛大的婚礼,而且新郎、新娘还是这般有名气。百姓们围绕在祁家门前,围绕在这红色地毯的两边,那人群竟是也随着这地毯,湮没在街道尽头……
在百姓所形成的这一片杂色之中,风若情那独特的光芒依旧遮挡不住。
今日的她,难得打扮得如此郑重。长发一丝不苟地绾于身后,身着同样是四喜如意云纹锦锻所制的直裾式大红喜袍,腰身束起,腰间佩带着玲珑玉带,玉带之下垂着细细的珍珠流苏,那精致的面孔,在这大红的喜庆之中,显得光彩夺目,既显得华贵,更显出那一份飘逸之感,此时她骑于棕毛大马之上,更是衬托出她那一份英气。
众人皆是踮起脚尖,引额想要见一见,这叫人迷醉的新娘。
见祁傲云出来,风若情翻身下马,款款走近,站定在祁傲云面前,笑了笑,伸出右手。傲云脸唰得红了,将手伸了出去,抓住了那纤长有度的手。在风若情的带领之下,走向那停在一旁豪华的红色八人大轿。
祁家人也跟着走下红地毯,可随即又受到了难以想象的震撼。想他们祁家已是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