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他无法容忍自己的耳朵还要再听她说一遍「离婚」了,这两个字简直就是梦魘。
郑一珍已然忘记挣扎的事情了,手臂上的痛也渐渐麻痹了,她睁大眼睛,就跟金鱼一样,「你什麼意思?」
他缓缓地俯首,低沉磁性的声音慢条斯理地在她的耳边响起,「郑一珍,我永远都不可能跟你离婚,就是作梦,也别想!」
他类似警告的话让她有一种遍体生寒的恐惧,现在什麼社会了,离婚是多常见的事情,可他坚定的语气让她有一种感觉,他是认真的。
「你别开玩笑了。」郑一珍摇晃著脑袋,黑髮随著她的动作摆出一副拒人千里的弧线,「我知道我提出这件事情,你会不开心,但是不适合就是不适合……」
「哪裡不适合?」陆成上前一步,将她死死地抵在了门后的角落,她进退维谷,根本不能动弹,「我们哪裡不适合?」
郑一珍第一次觉得陆成是一个固执的人,之前的夫妻生活告诉她,他是一位很容易相处的人,他们没有吵过架,就是他有时闷闷不乐的源头也绝不是因為她。但此刻他的一举一动都告诉她,这个男人很难缠,如果他认定一件事情,他会坚持到底。
但离婚是多大的事情?他在国外这麼多年,难道还比她这个土生土长的传统女性还无法接受吗?
「我……」
啪的一声,他空著的一手一掌拍在了她的右脸边的墙壁上,发出的刺耳声音快要刺破了她的耳膜,让她忍不住地抖了抖身子。
「不用说了,反正我们不会离婚。」他们也没有哪裡不适合!
「陆成……」她轻颤著双唇,轻轻地说:「我真的不想再过那样的生活了……」她到现在还记得那些冰冷的机械在她身上检查时的触感,被强硬地要求做了那些根本不想做的检查。
他的阴影投射在她的身上,她只觉得他看起来像大山般沉重。她不经意地咬著唇,覷了他一眼。
「离婚,我是认真的!」话音刚落,她不知哪裡生出一股强劲的力道,突然一把推开他,在他还未反应过来时,狠狠地把他推了出去,顺带关上了门。
她小心地呼吸著,耳朵如兔子般竖得高高的,心跳怦怦的,宛若要爆表似的,过了好一会,她听到门口的人动了。她鬆了一口气,拍拍胸口,他走了,终於走了……她坐在地上,将脸埋在了腿上,淡淡地嘆了一口气。
他来得太突然了。
【第三章】
一个星期之后,郑一珍参加大学同学的婚宴,她带著笑看著站在上面的新郎、新娘,坐在她旁边的李默看了她一眼,「喂,新郎是你的前男友,你可不可以有点不开心的反应。」
「拜托。」郑一珍优雅地翻了一个白眼,「都多久以前的事情了。」在读大学的时候,赵飞向她表白,她觉得可以试试看,两个人就交往了,可在毕业之前赵飞因為工作关係,要去南部发展,交往了两个月的他们就分手了。
「也是,你都结婚了。」李默笑呵呵地说。
这时,台上开始播放新郎和新娘的生活照,还有一些是大学同学的照片,郑一珍怀念地看著。
这一段时间,陆成没有出现在她面前,本来忐忑不安的她也放心了,那个男人肯定是因為放不下脸,才说不离婚的。随著时间的推移,她更坚定地相信这一点了。
「哈,这张照片是赵飞那小子去参加国际文化交流会时候的傻样。」
李默的声音唤回了郑一珍短暂的失神,她抬头一看,不由得也笑了,那张照片裡的赵飞傻乎乎的,脸上有著没有出社会的稚嫩,復古眼睛戴在鼻梁上看起来就像一位老教授。
目光一移,郑一珍愣住了,那张照片裡站在赵飞的后面有一个高大的男人,只拍到半张脸,但她还是在第一时间认出来了。
是陆成!
「站在赵飞身后的男人是你老公吧?」李默突然开口道。
郑一珍皱著眉头,眼裡充满疑惑。
「你也不知道你老公是我们学校的吧?」他笑著说:「你那时候结婚,赵飞就认出了你老公,说他们曾经是一个社团的,你老公听说很厉害,好像比我们大三届吧。」
郑一珍愣在那半天,原来陆成跟她是曾是同一个大学的!她吃惊不已。
婚宴很热闹,新郎赵飞最后被人给灌醉了,弄得新娘又气又笑,郑一珍突然想到了她跟陆成的婚礼,他们的婚礼,呃,可没这麼闹腾。
他们规规矩矩地完婚,至於那些想捣蛋的人都被陆成给拦住了,不著痕跡地一手一个地扔出去了。
接著就是春宵一刻值千金的晚上,她来大姨妈了。她的嘴角微微上扬,大姨妈每一次来得都凑巧啊,当时她就看到陆成黑了一张脸,可还要硬生生地笑著安慰她。
「看来明天新娘要暴打赵飞了。」李默落井下石,「新婚之夜喝醉成这样,还要照顾他,新娘要是不暴走,我服了。」
郑一珍笑出了声,「呵呵,你就站著说话不嫌腰疼。」
李默嘿嘿一笑,「你等著好了,我一定要两脚抹油,绝对不会喝多。」
「哦。」她不怀好意地笑著,「我一定会把这番话如实转告同学们的。」
「哇,阿珍你可别出卖我!」
两人笑著走出了酒店,「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了,我们两个不同方向,我搭捷运就好。」郑一珍婉拒了他的好意。
「好。」李默点头,「对了,你要是回纽约的话,记得跟我们这帮老同学说一声。」
郑一珍頷首,她暂时还没把她回来就不回去的事情说出来,也没有把她準备要离婚的消息广而告之,「好。」
李默走了之后,她朝附近的捷运站走去,两旁屹立著路灯,路上没什麼人,安静得只听到婆娑的风声。
走到一半,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她下意识地拉紧了背包,据说这几天有抢劫犯,她小心翼翼地一回头,一张俊脸近在咫尺,「啊!」
她吓得叫了一声,等她捂著嘴时,站在她前面的陆成才懒洋洋地开口,「怎麼,作贼心虚了?」
郑一珍拍了拍胸口,「你说什麼?」谁是贼啊!
「你一个有夫之妇跟男人约会,你说呢?」他笑著,但笑意不达眼底,明亮的路灯也没有照亮他眼底的光芒。
郑一珍怒极反笑,「他是我同学。」
他盯著她好几秒,最后不自在地移开眼睛,手一抬,很自然地揽著她的肩膀回去,她不乐意地扭了扭肩膀,「君子动口不动手,你拿开。」
他清扬一笑,「你确定,你确定要我动口不动手?」
黑白分明的大眼在他性感好看的薄唇上飘过,不知為何总觉得他说的话是一个陷阱,最好的回答就是不要回答。
「嗯?」他静等著她的回答。
搭在她肩上的长指有意无意地轻敲著,无意间迎合了她的心跳节奏,她屏住呼吸,推开他的手,正经地说:「都不要动。」
他浅浅一笑,出乎意料地听话收回了手,转而拉起她的手,「这是我的底线。」
她的眼皮跳了一下,她拽了拽手,没能成功地拔出来,气馁不已,「陆成,你到底想怎麼样?」
「我是你老公,牵著你不行?」他冷冷一笑,「别说是牵著你,就是跟你上床,这也是你的义务。」
被法律这顶大帽子一压,她身体裡的气血开始翻腾,「你……」
「要离婚?可以,等我死了再说!」
他是死也不跟她离婚的意思了?郑一珍神情渐渐放空,实在不知道这个男人到底想干什麼了。
趁著她发愣的时候,陆成直接拉著她的手往回走,他的车就停在饭店的附近。他这一个星期都住在陆家在台湾的房子裡,凑巧出来吃饭,看到了她。她既然不打算回纽约,那麼他陪著她。
经过好几天的说服,陆父终於勉强答应他,让他管理台湾的分公司。他正在考虑把事业重心移到台北,她不喜欢纽约的生活,那麼就回来好了。很多事情可以重新来过,包括如何取悦她,但前提是她这个老婆没有丢掉他,否则做再多也枉然。
刚出来吃饭就看到她跟一个男人有说有笑的,他的火一下子就冒了上来,对著他,她是无奈;对著别人,她是笑容迎人。
这样的区别是他最无法接受的,也让他知道,他的老婆行情很好,他之前真的是放心得太早了,他就该把她绑在身边才对。
「你带我去哪裡?」听到引擎的声音,她回过神来,一脸的不解。
「送你回家。」他说得简单明了。
郑一珍的恋爱经歷并不丰富,就是之前那段感情她也只是懵懵懂懂,她跟陆成做了一年的夫妻,但她不了解他,特别是在她说离婚之后,她越来越不懂了。
尽管如此,她还是礼貌地说了一声:「谢谢。」不是在演电视剧,不需要跳车来威胁男人放她下车,这样太傻气了。
没一会,她就到了,她快速地解开安全带,「我到了,掰掰。」说完,也不给他时间反应,她就好像被野兽追著的小动物似的跑走了。
郑一珍住的老式公寓在五楼,没有电梯,她的运动细胞不好,走了几步就气喘吁吁,最后慢慢地爬到了五楼,刚要开门,清晰的脚步声又响起。
她侧过头,没有意外地见到陆成,可看到他手边的提携式行李箱,她瞠目结舌,「你……」他该不会是……
「我们是夫妻,没有分开住的道理。」他好心地接过她手上的钥匙,一把插进钥匙孔裡,转了几下,轻哼了一声:「这个不安全,明天换成密码锁。」
「这裡没有人会用密码锁……不对,我不是要说这个。」郑一珍的手插进发裡,「你怎麼可以跟我一起住,我们……」
陆成打开门,无视身后一脸纠结的郑一珍,淡定地走了进去,很自然地找到她的卧室,将行李箱放在了衣柜边。
「等、等等!」郑一珍头痛地扯著他的手,「陆成,这是我的房间,你不能住这裡。」
「為什麼?」他异常认真地看著她。
「我们已经……」她想说离婚,却发现他们两个还没真正离婚,她生气地说:「好,我们明天就去。」离婚!
他冷冷地瞟向她,低声道:「不可能的事情你就不要想了。」
「我……」熟悉的香气忽地笼罩著她,下一刻,她落在了他强而有力的怀抱中,他低头强势地堵住她喋喋不休的樱桃小嘴。她的眼睛瞪得大大的,无法置信地直视他的眼睛,他幽暗的目光中倒映出她傻乎乎的模样,她气不过地抬脚狠狠地踩了下去。
他闷哼一声,挪开了唇,放开了她,她气得脸颊红彤彤的,大怒地说:「陆成,你给我滚蛋!」
郑一珍气呼呼地要将他给推出去,可是高大的男人怎麼可能被她随手一推,就给推出去了呢。
但奇蹟就这麼发生了。他直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