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陛下……”
    “朕今日去看了楚一。”锦画道。
    “嗯。”国师大人的语气明显有些不悦了。
    虽然知道这厮不会答应,但是她今日势必要让他同意。白日那小忠犬楚楚可人的模样,可叫她颇为心疼。
    硬碰硬是没用的,用软的……锦画皱了皱眉头,怎么个软法?
    撒娇?装可怜?还是……美人计?
    她从来都摸不透这容枢的心思,每每和他相处便是万分紧张。有事不过是简单的一句话,却能让她的整个身子都紧绷起来。
    想当初她还是姜娆的时候,何曾这般的唯唯诺诺?
    但是这容枢却是个难伺候的主,情绪和想法都与常人大相径庭,饶是自己曾经长袖善舞,但是面对他……
    她无计可施。
    “陛下没有将微臣的话放在心上。”国师大人淡淡启唇,俨然一副语重心长之态。
    锦画将埋着的头缓缓抬起,手上攥着他的衣袖,弱弱道:“他病了,朕想照顾他,让他回颐和轩好不好?”
    “陛下,您是万金之躯,而他……只是一个亡国余孽。”国师大人将手覆到她的发顶,声音柔了柔,“不要再想了,你若是无聊,微臣愿意陪陛下出宫走走,陛下你不是一直想着要出宫吗?”
    锦画有些愣住了,饶是被他拒绝是意料之中的事,但是出宫这事儿,他可是从来都不会允许的,如今却……主动应允。
    除却他陪同的这一点,对她来说简直是致命的诱惑。
    皇宫虽大,但是太过于压抑,她渴望去外面的世界,看看大昭的繁荣昌盛。
    前些日子虽然出征宸国,却没有时间好好体验。
    这容枢此番话语,必然是不会答应让楚一来自己的身边的。锦画想着那可怜巴巴的小忠犬,心里头便隐隐下定了一个主意。
    她抬眼瞧着容枢,眉眼染笑,颇有几分二八年华少女应有的明媚朝气,“那这事儿可是说定了,什么时候出宫?”
    见锦画一副饶有兴致的模样,容枢亦是勾了勾唇,“三天后,如何?”
    这么快?
    锦画受宠若惊,而后似是想到了什么,“那政务怎么办?”
    她不在没关系,可是这国师可是必须在的呀。
    “陛下不必担心,不过出去几日而已,再说……这朝中还有楚相。”
    一说到楚相……锦画想起来那联名上奏的折子,瞬间脸就黑了。
    她翕了翕唇,垮着脸道:“这楚相可是老糊涂,朕不放心。”污蔑她与容枢有染也就算了,居然弄得满朝文武皆知,甚至连那薛皓然也……
    真是头疼。
    “莫不是那楚相做了什么让陛下恼怒的事情?”
    锦画看着身前的容枢,顿时明了。她看的奏折都是这容枢看过的,换言之,这联名上奏之事,他是知道的。
    明明是子虚乌有的事情,他为何还要故意给自己看那折子?
    锦画转眸一想,莫不是……他真要名分?
    不对呀,他要的只不过是皇权,就算是要名分,也不过是名正言顺得到他想要的权利罢了。
    她本就是不在乎的,可是如今她要做的事情还没有做完。
    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锦画觉得自己的心里闷闷的,好像是堵了一团棉花一般,有些难受。扯着那衣袖的手倏然落下,却被一阵温热包围。
    锦画顿时神情戒备起来。
    那修长如玉的大手将她的手纳入掌心,肌肤相亲的灼热感,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他、他他他……这是干嘛?
    “陛下怎么不多穿件衣服,手有些凉。”爱国爱民爱陛下的国师大人一副体贴关心的模样。
    她的掌心……都出汗了好不好?
    被他这样握着,忍不住欲收回来,可是这是看上去明明用的没多大的力气,却让她无法挣脱。
    他以前从不会这样的,现在怎么……锦画有些想不明白。
    容枢的手臂稍稍一用力,眼前这个娇娇弱弱的少女便一个不稳栽倒了他的怀里——软玉温香,极为享受。
    他的小猫儿,抱起来竟然是这般的舒服。
    锦画一时被吓到了。
    整个身子都被纳入这温热的怀抱之中,都没来的及反应。这容枢的身上自有一股茶香,方才刚刚沐浴过,身上的味道尤为好闻,让她忍不住多闻了几口。
    大昭国的百姓将这国师大人奉为神明,这般摸一摸抱一抱简直是可以延年益寿了,想到这里,锦画不由得嗤笑出声。
    听着耳畔的轻笑声,国师大人很是受用——瞧瞧,被他抱着竟是这般的开心。
    “楚相递的奏折,陛下可是看了?”
    此刻锦画的心一个劲的猛跳,面色都有些潮红,虽然被他这般拥着,但却没有别的举止。耳畔是他的声音,低沉且悦耳,伴着温热之感,她定了定神,才道:“朕……朕还没看。”
    竟然敢撒谎?
    国师大人的眸子沉了沉,“如此,那就明日再看吧,陛下早些去休息,可好?”
    锦画一听,忙连连点头。
    混蛋,赶紧放手!
    国师大人很是不舍的松开了手,看着她这副憋屈的模样,心里头可是阳光明媚,别提有多愉悦了,他习惯性伸手揉着她的脑袋,轻笑着问道:“方才微臣问的问题,陛下还没回答呢。”
    嗯?锦画一头雾水的看着他。
    国师大人笑得很开心,好心的重复道:“就是……陛下对微臣的身体,可还满意?”
    锦画的表情停顿了一会儿,整张脸“腾”的一下红了,而后忙丢下一句——“朕去睡了”便匆匆忙忙跑掉了。
    国师大人看着那抹慌慌张张的娇小身影,似是后头有洪水猛兽一般,而后才疑惑的自我反省——难道自己的身体,有这般的不堪吗?
    国师大人解开自己的外衫仔细看了看,薄唇微扬——自我感觉极佳呢。
    ***
    偌大的龙床之上,锦画翻来覆去、辗转难眠,然后闷闷的将被褥覆上自己的脑袋,整个身子都裹了进去。
    容枢他……好像越来越不对劲了。
    以前他从来不会对自己做出这般越距的事情。自己对于他而言,只不过是一个傀儡罢了,顶多就是养着的小宠物。
    但是她终归是皇帝,这容枢平日还算恭敬,并无不妥之处。
    可是自从她这次凯旋归来,这厮便越来越不对劲了,他对自己的话语、举止,都与以前相差太多。譬如今晚——他居然抱了自己。
    脑海之中回想着他对自己说的话、对自己的举动、提起楚一时的反应,还有楚相的奏折……锦画越想越觉得奇怪,然后从床榻之上坐了起来。
    三千青丝尽数披散与脑后,双手攥着身下的被褥,她深深吸了一口气。
    不对,刚才他对自己的语气和举止,完全不是对着一个宠物该有的。
    还有他的眼神……
    那不是看宠物,那分明是看女人时才有的。
    锦画的手一抖……她好像明白了什么。
    ☆、第十四章 暧昧
    翌日清晨。
    锦画皱了皱眉头,看着镜中之人,十六岁的少女已经有了娇媚之色,这张脸长得确实好看,但是还是略显青涩。
    姜娆的那张脸和窈窕的身躯,才算得上是妩媚动人、明艳如花。
    一年多了,她已经适应了这张脸,也适应了这个身份,锦画长叹一声,暗暗为昨晚之事烦心。
    从今日起,她应尽量避免与容枢单独相处。
    不管他存的是什么心思,她都需要好好想想。显然,若他对自己真有意的话,跟着他无疑是最可靠的。
    文武百官皆是推崇,在子民心里更是神一样的存在,这样的男子,才配的上她大昭国女皇的身份。
    但是她不喜欢他。自一番痴心错付之后,她哪里会这么容易喜欢上一个人。而且……这个容枢的性子捉摸不透,太难搞了。
    这般想着,锦画觉得头疼。
    ***
    原是兴致勃勃打算出宫去玩玩,却不料病了,锦画躺在龙床之上,哀怨不已。
    ——这个杀千刀的,好好的身子,怎么到关键时候掉链子。
    “陛下,该喝药了。”
    锦画扯着被子裹住了脑袋,声音闷闷道:“不要。”
    她生平最怕两件事:一是苦,二是疼。
    灵犀端着瓷碗叫苦不已,要知道劝陛下喝药这事儿最难了,可是谁叫她是乾和宫的御前侍女,这事儿自然是要落得她的手上。
    满殿的宫女太监齐刷刷的低着头,不敢出一丝声响。
    灵犀白了他们一眼,然后继续劝着自家的陛下喝药。
    “陛下,这药一点都不苦,而且奴婢已经替你准备好了您最爱吃的蜜饯,您就乖乖喝药吧,好不好?”
    好才怪。
    锦画闷不做声,干脆继续保持缄默,整个身子都裹紧厚厚的被褥中,将外面的一切都杜绝开来。
    应是生病的缘故,整个脑袋都有些胀胀的。
    正当锦画以为这灵犀又要劝她喝药之时,却听见她分外恭敬的声音——
    “奴婢参见国师大人。”
    国师。
    一听到这两个字,锦画的身子便开始紧绷了起来,可是转眸一想,却是暗暗发笑。
    得了,这小宮婢可不是头一回敢犯这样的欺君之罪了,每每自己生病不想吃药的时候,便来这招。她知道自己对国师言听计从,此刻她才不会三番两次上她的当呢。
    “就算国师来了,朕也不会喝药的。”锦画斩钉截铁,丝毫不畏惧。
    没听见灵犀的声音,直到身上的被褥被慢慢的扯开,锦画不悦的抬起头,便撞上那双漆黑如墨的瞳仁。
    额……还真来了。锦画愣住。
    国师大人看着眼前发丝凌乱的少女,淡淡勾了勾唇,而后伸出大掌覆到她光洁的额头,片刻之后才道:“陛下要保重龙体,这药还是要吃的。”
    国师大人的声音极为温和,似是哄小孩子一般,锦画听着也不过是无奈的从榻上坐了起来。
    背脊处一阵温热,锦画的身子突然颤了一下,然后呆呆的看着身侧的容枢……
    他竟然坐到了她的榻边,伸出手臂,半搂着她的身体。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