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淅淅沥沥的小雨落下来,车子终究还是侧翻在路边的沟中,许北辰除了脑袋被撞了一下,其它竟然没有什么伤,他爬起来就去看锦年,却看到她躺在那断掉的半棵树下,一身一脸的血。
    原来车子在躲避断掉的树时,锦年被那树木的枝杈给挂住,从车厢顶上挂到了地上。
    许北辰一路上不知道摔了多少个跟头,他拼命的跑到她的身边,竟然一使力就将那半截树给掀开,她面色惨白,可额上的鲜血却是触目惊心的,他一下子扑过去,将她抱在了怀里。
    效路上截不到车,许北辰背着她一直跑了十几里才遇到一辆救护车,是运送几个地震中受伤致残的孤儿和一些死了父母的婴儿去医院。
    许北辰来不及多说,立刻抱了锦年上车,随车的医生给锦年简易处理了一下伤口,又做了检查,并未发现其他的伤势,但她一直昏迷不醒,终究还是隐患,又听说她是志愿者,立刻就答应他们随车一起走。
    那救护车是上海一家医院派来支援灾区的,此刻回去,自然还是将所有病人都运回自己医院免费治疗。
    这种时刻,国家遭逢这样大难,没有人再计较什么虚名和钱财。
    锦年昏迷中自然不知道自己所要去的地方会是上海,她当然还不知道,臻生就在她要去的那一家医院里。
    小时候听老人讲故事,说这世上的男男女女,不管你是相隔千里还是近在咫尺,能否在一起,都凭借的是月老手中的那一根红线。
    而此刻,他们两人,一个被禁锢在上海,一个在异国他乡,原本是渺渺茫茫,相逢无期,谁又知道,竟然会在这样的境况下,又不知不觉的来到了彼此的身边呢?
    如果当真要感谢,那就感谢这一场地震吧,倾城之恋中,香港的覆倾成全了白流苏和范柳原的旷世之恋,而这一场灾难,是不是,也成全了陌锦年和陆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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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家兰将窗帘拉开,阳光就穿过窗户落在了房间里每一个角落。
    陆臻生已经起床了,正在看报纸,手边是一杯咖啡,家兰走过去,站在他的身后,眼睛微微一转,就看到外间站着的佣人偷偷往他们这边看,她心下了然,低下头,在臻生耳边轻轻的吻着:“今天感觉怎么样?”
    陆臻生虽然有心闪躲,却也知道身不由己,就含笑点头:“好很多,似乎腿上有些感觉了,昨天洗澡的时候,就觉出水似乎有些烫呢。”
    “那太好了!要不,今天我推你下去花园里逛逛?你瞧瞧阳光多好。”
    家兰雀跃不已,指指窗外,兴奋的说道。
    陆臻生却是有些意兴阑珊,他低头看看报纸,微微蹙眉:“家兰,你把安城叫来,我有些事情吩咐他。”
    家兰见他岔开话题,也不在意,就去叫安城。
    不消片刻,安城就进来,“少爷,您有什么吩咐?”
    陆臻生指指报纸:“你瞧,玉树这一次地震很严重,而救援工作更是难办,我看了报道,最缺专业的医护人员,你去和齐院长沟通一下,我们资阳捐出五千万,一部分用来买各种灾区急需的物资,再一部分就要他们医院派遣专业的救护队去灾区支援。”
    安城笑道:“少爷您倒是有心,如今遭逢大难,我自然是全听少爷的,想必齐院长也是很愿意的。”
    陆臻生点点头:“你快些去办吧,希望我们可以尽到自己一些绵薄之力。”
    驶往上海的救护车上,许北辰一路上听那些医生护士叽叽咕咕,已经听明白许多,此刻又听到她们一脸憧憬的提到陆臻生的名字,就笑着开口说道:“这陆先生倒真真像是一个热心慈善的人,不求名利,比起一些企业和富豪当真是好太多了。”
    “可不是!这一次我们医院赶赴灾区所有资金都是陆先生一手包了,只可惜……”一个小护士说的眉飞色舞,到最后,却又神色黯淡下来:“若是陆先生是一个健全的人就太好了,他那样好的人,偏偏老天爷……”
    许北辰有些讶异的望着那个小护士:“那陆先生,身子哪里不好么?”
    小护士万分的遗憾,连连的摇头:“陆先生腿不好,一直在我们医院做康健呢,只是来了这大半年了,还没什么起色……”
    ps啦啦啦,臻生做了好事,就福泽绵延到了自己心爱的女人身上,可见,做人还是尽量与人为善的好,善有善报,古人诚不欺我!!!求月票……美满啊美满
    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两个人-
    小护士万分的遗憾,连连的摇头:“陆先生腿不好,一直在我们医院做康健呢,只是来了这大半年了,还没什么起色……”
    许北辰也有些感慨起来,连连点头:“像他这般的善心人,必然是会有好报的,他身子不好都肯这样热心大方,再看看这社会上有些人,就觉得,当真是让人说不出话来。”
    几个小护士也使劲点头:“可不是,陆先生这样的大善人,是早晚能好好站起来的。”
    “只可惜,陆先生的太太,到现在还是不知所踪……”
    开“哧……”另一个小护士就笑了起来:“还要什么太太,咱们院里那位,不都已经过了明路了?”
    许北辰见她们说起别人的私事,就别过脸去不再听,专心的照顾犹在昏迷中的锦年。
    “唉,也不知她是怎么得了陆先生的意了,以前不知赶出去多少个护士,竟是独独她留了下来,两人还亲密的很。”
    效这话听起来却是又有羡慕又有瞧不起的意思了,许北辰原本没心思听,却忽然又听到有人说道:“只可惜,那位原配的陌小姐,到底心中怎么想的?就这样几年不出现,指不定哪天陆先生站起来了,她又该如何懊恼呢?”
    “好了好了,别净说别人家的琐事了,各人有各人的命,我们再怎么惋惜或者是替人遗憾着急,又有什么用呢?”
    “也只不过是无聊白说说罢了。”
    几个小护士渐渐岔开了话题,聊起了明星八卦。
    许北辰却是有些微愣,她们口中说的那位陆太太,陌小姐,会是谁?
    难不成……
    他的目光落在锦年的脸上,随即却又笑自己多心,这世上姓陌的人多了去了,再说,听她们话里的意思,竟是那位陌小姐嫌弃陆先生残疾才离开的,而锦年这般急迫的要回国寻找自己的丈夫,必然是和那位陆先生没有一点的牵连了。
    许北辰想到这里,也就把心思岔了过去,只专心的照看锦年。
    车又行了半天,才到上海,早有人来接,将疲惫的司机换下,一路不停直奔a医院。
    那是上海最好最有名的医院,就连许北辰在国外长住,竟也是听过那家医院的名字的。
    车子刚一停稳,就有医生护士推了担架床过来,许北辰小心翼翼的抱了锦年上床去,又跟着向病房走。
    同一时刻。
    家兰走进病房,看到他坐在窗前,侍弄着窗台上的凤仙花,他迎着光线而坐,修长的手指在晨曦中给人一种不真实的错觉,她就站在外面默默的看着,直到许久后,他转过身来,眸光落在她的脸上:“这花再过两个多月,就要开了。”
    家兰心里骤然的涌上酸楚,这花总是会开的,可是她的爱情,什么时候才能开花结果?
    她心里难过,面上却依旧笑着,缓缓走到他跟前去,此刻是清早,房间里并未有其他人,家兰压低了声音:“有些眉目了。”
    臻生豁然抬头,那一双墨染一般的眸中就布满了璀璨的光泽,家兰总被这样的目光所迷惑,虽然她知道,他流露出这样的温柔,从来不是因为她。
    “怎么讲?”他声线低沉动人,家兰咽下喉间的酸涩,低了头,手臂圈住他的脖子,似在缱绻亲昵一般,声音低低:“我和小姐联络上了,她和陌小姐,一直都有联系。”
    家兰说到陌小姐那个名字的时候,明显的感觉到他身形颤抖了一下,她咬了唇,垂了眼帘望着他:“想必……”
    她的声音却是哽住了,想必很快,就会有她的消息传来,而她呢,是不是该向那秋天的叶子一样,孤零零的离开?
    “小心一些,不要被母亲知道了。”臻生嘱咐了一句,就示意她先出去,家兰看他竟是没有往日的镇定,神思也跟着恍惚起来,不觉心头越发的苦涩,只好转过身,给他带上门走了出去。
    房间里重归宁静,陆臻生转动轮椅来到窗前,他双目灼灼,却还是有淡淡的憧憬倾泻而出,锦年,锦年,三年了,你是终于要回到我的身边来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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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锦年在病床上躺了三天,许北辰这几天守着她,却并未有度日如年的感觉,只是觉得,岁月如此静好,若是她不醒来,他也是肯一直守着她的。
    可是她终归还是要醒的,醒来后医生做了检查,竟是有轻微的脑震荡后遗症,以后是不可以再受刺激再受伤了。
    她住的病房在七楼,醒来那天,辞安带了孩子们一起来看她。
    许北辰见到她的孩子,又是喜欢,又是心酸,他们这样一家人,看起来这样美好而又幸福,若她找到丈夫,孩子们找到父亲,就再也没有拆散的可能了。
    “妈妈……”秦秦许久未见妈妈,已经是想念的不得了,病房门还未开,那小家伙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锦年立刻坐起来,眼巴巴的望着门口,不过片刻,一大一小两个孩子就向她的床前冲来,秦秦还好,眼圈红红的,却并未哭,而灵珊已经哇哇的开始哭起来。
    锦年看孩子们这般,心口里已经是酸灼起来,眼泪也就跟着落了下来:“珊珊,快些过来给妈妈抱抱。”
    灵珊跑到妈妈的怀里,直到被妈妈温暖的怀抱抱住,小小的人儿才止住了哭声,秦秦也是眼圈红红的望着锦年和灵珊,固执的不肯哭。
    找上门去-
    许北辰和几个护士见状就退了出来,门刚一关上,一个小护士就忍不住的惊讶开口说道:“我的天,那小孩子长的和陆先生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许北辰眉心一跳,讶然的道:“陆先生?哪个陆先生?”
    那小护士看他一眼,呶呶嘴,一指楼上:“就是那个住在高级康健病房的陆臻生先生啊?”
    许北辰只觉得心底轰的一声炸开,“真的很像?”
    开那小护士看他神情有些不对,就诧异说道:“许先生,你这是怎么了?”
    许北辰也发现自己的失态,立刻强挤出一抹笑意摆摆手:“没事没事,你去忙吧。
    小护士讶异看他一眼,没说什么就走了。
    效许北辰一个人沿着走廊缓缓的向前走,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