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且我真做不到;而后二者嘛,风险都挺大的,一个大意我就可能真见阎王了,再说了,即使见不着阎王,磕了碰了都是我的肉,我都疼,我都心疼……
    不过话又说回来,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我这肚子里不是据说还有一孩子嘛,就来舍它吧……
    但流产这回事嘛,它得有血。遗憾的是,这荒山野岭的我还独自一人被困山洞,能流得出血的人也就只有我了……
    就在我山重水复疑无路之时,柳暗花明又一村了。
    这日,天高气爽,我正坐在洞口晒太阳,心里还惦记着如何弄点血出来。忽然空中掉下一只鹰,直直地落在我脚边。
    我捡起来一看,这鹰它中箭了,基本上幸灾乐祸是不对的,但若这灾这祸对我来说是雪中送炭,那就真怨不得我落井下石了。
    我仔细观察了一下它的伤势,判断这鹰它保准没救了,于是便秉着一颗悲天悯人的心,心安理得地促进了它的死亡。
    我从它身上采了些必须的血后,将它厚葬了。
    然后我便将那些血往身上涂涂抹抹了一番,尤其是往裙上涂了不少,洞口的地上也洒了些,然后往洞口坦荡荡一躺,活脱脱就一倒血泊里的流产妇女。
    躺得久了,太阳又晒得懒洋洋,我慢慢就睡着了。直至一阵剧烈的摇晃将我摇醒。
    “浅儿!浅儿!”我朦胧睁开眼,对上大师兄忧心忡忡的脸,他半搂着我,拼命地摇晃,晃得我觉得若是我肚内还有娃,肯定被他摇得哇哇落地。
    “姐姐。”
    我一抬头见姜溱在大师兄身后,泪水就下来了……大师兄怎么将她给抓来了?
    姜溱见我哭,冲上来就搂住我哭:“姐姐……姐姐,你脸色好苍白,我替你把脉。”
    说着她就摸上我的脉。我心惊胆跳地望着她,她一摸我的脉便顿了一下,抬头望我,立马现出哀泣的模样,道:“姐姐,孩子……孩子没了。”
    我瞪大眼睛,泪如泉涌,主要是——姜溱她怕我哭不出来,摸着我脉的手使劲掐着呢。
    而我眼看她的泪水也快干了,赶紧反手握住她,用指甲掐,她又立马泪流满面了。就在我们哭成一团时,我余光偷瞄了大师兄几眼,他面色苍白,嘴唇发紫,跟刚流了产似的。
    “展修,你别难过。”
    我这才发现了刀疤人,他一脸悲戚地扶着大师兄,眼中关切与爱意呼之欲出。我算是弄明白了,难怪刀疤人吃饱没事撑着还兼着当牢头,原来这里头满满都是爱。
    姜溱就这么给留下了,留下来照顾我孱弱的身子,她每日开些中药,让大师兄熬了送来。
    我俩商量的结果是我接着扮演那痛失爱子的娘亲,深深怨恨大师兄,立誓再也不与他讲话,并且只要一见他就落泪。
    是故,一见大师兄姜溱就开始握住我的手,明则是给我对抗仇人的力量,暗则是死命抠我掌心,逼得我泪水奔腾地往外流。后来演多几次熟能生巧,我也不用姜溱抠我了,只要一见大师兄就流泪,跟古人迎风落泪似的,百试不爽。
    大师兄开始时每回送药来时都试图与说上几句话,但被我的眼泪攻势打击了几次之后便愈来愈沉默,不时用内疚的小眼神瞅着我,一付恨不得替我生个娃的模样。
    其实嘛,有了姜溱的陪伴后,我的日子好打发了许多,我们一起日测风向,夜观天象;时而谈论天文地理,时而观察蜘蛛蚂蚁;兴起还会吟诗作对什么的,很有文化……
    这不知不觉地也过了十天半个月,我与姜溱都怀疑大师兄是否就不准备放我们回去了。
    这日,姜溱努力地说服着我,她言:估摸着我们得在这过一辈子了,你成过亲了,而我却尚未成亲,就这样老死我觉得我亏大了,这样吧,我也不嫌弃你,我们就凑合着拜天地成亲吧,反正天和地都是现成的,也不麻烦……
    我觉得不是很好,主要是我觉得一女不能侍二夫。
    她锲而不舍地说服我,言都是为了我她才被丢到这鬼地方,若我不从了她实在对不起天地良心。
    眼看着她就快霸王硬上弓,而我就快半推半就了。
    正拉扯间,大师兄出现了。
    他沉着脸,拎起我俩,一边一个夹了就跨上神雕背。
    神雕驮着我们缓慢艰辛地往山顶上飞,我与姜溱倒吊着脑袋在空中一动不动,生怕一动使神雕失去平衡,大家一起葬身山谷。
    清风拂面,我倒吊着望神雕它抽搐着的腿肚子,仿佛看到了阎罗王微笑的脸。
    姜溱嚷嚷着:“喂,你要带我们去哪里?我要摔死了!”
    她的声音在空中抖动得支离破碎,大师兄却是一声不吭。
    片刻之后,我们有惊无险地抵达山顶。双脚触地那一瞬间,我由衷地觉得我爱我的两条腿。
    作者有话要说:_%不是我不回留言……
    是他妈的我永远点不开那个回复的框。
    是晋江抽了,还是我的电脑抽了?
    啊啊啊啊啊啊。。。。我要回留言!!!!
    因为已经没什么留言了!!!
    重逢(非书版)
    我必须说,不懂“恍如隔世”是个什么境界的人绝对没被关过,被关过的绝对知知道什么是恍如隔世,是故,想知道恍如隔世是个什么滋味的人可以去被关一关。
    再次回到正常的人世间,看到身旁的小贩叫卖着糖葫芦,我内心那个波涛汹涌澎湃啊,恨不得冲上去把他那架子上的糖葫芦通通舔一遍。
    大师兄挟持着我们一路往状元府走去,一路上他一言不发,我猜不透他的想法,但隐约觉得大概有什么事情发生了,不由得有点慌张,我望向姜溱,她看起来亦是惶恐不安的样子。再望望周围的路人,似乎也交头接耳地谈论着我们,我愈发忐忑了,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恐慌。
    直至有两路人讲话时太大声被我听到,我才微微松了口气。
    一曰:“你看那女的,衣裳上都是血,该不会杀了人吧?”
    一曰:“你傻啊,杀了人她跑街上来游街?依我看应该是掉染缸里。哎呀我们讨论如此肮脏的女子做甚么,要也是讨论她旁边那天仙大美人。”
    我加快了步伐,我们走得实在太慢了,竟能听得清如此长串的对话。
    将近状元府,大师兄转头对我道了一声:“浅儿,对不住了。”
    我只觉脊骨一麻,便被他挟持入怀。他用食指与拇指,不轻不重地捏住我的咽喉,我丝毫不敢动弹。
    随着姜溱的放声尖叫,状元府的门被迅速打开,冲出来的是一名小家丁,我瞧着挺眼熟,就是一时半会想不起来。
    小家丁也跟着姜溱放声大叫:“来人啊,来人啊,夫人夫人回来了。”
    这会儿我算是想起来,这小家丁就是那奉我若神明的小五儿嘛。我很想与他讲,夫人是回来了,但夫人现在还在敌人手里,你完全可以不必如此欢欣鼓舞。
    人一个一个从门内鱼贯而出,我见着了那些熟悉的面孔们,忍不住了打了声招呼:“大家好。”
    “夫人好。”众人齐声道。
    看看,这就是大户人家的规矩!
    宝儿和范天涵是最后出来的,宝儿一见我们就哭了,哀求着:“大师兄,求求你放开小姐,求求你不要将小姐的头拧下来!”
    我一听还有这个可能性,脖子就忍不住一阵发痒。
    我望向范天涵,他似乎比我记忆中清瘦苍白了些,见我望他,他仅是一笑,微微掀唇,吐了两个无声字。
    “莫怕。”我心里模仿了一下,大概是这两个字罢。
    大师兄掐着我脖子的手紧了一紧,大声道:“范天涵,交出萧子云,我便把浅儿交还给你。”
    范天涵抱拳道:“段大侠此言差矣,子云早就移交官府法办,岂是容范某做主。还望段大侠理解,将范某的妻子放回,范某定当万分感谢。”
    “少废话。”大师兄的手又紧了一紧,“你若不放了萧子云,我今日便了结了浅儿。”
    大师兄一用力,指甲便陷入我的脖子肉里,疼我直想骂娘。
    宝儿忽然大叫:“大师兄,你指甲太长,你别掐小姐!”
    ……
    大师兄闻言果真松了松手劲。宝儿真是大智若愚,心细如发。
    宝儿吼过后,大家都沉默了下来,场面一时有点僵持。我这么被劫持着实在不甚舒适,只好小声提醒大师兄道:“大师兄,叫嚣呀。”
    大师兄恍然大悟,大声道:“范天涵,我让你放了萧子云!否则我一把捏断她的脖子。”
    我只能说,大师兄在叫嚣的技巧实在有待加强,翻来覆去都是那几句话。
    范天涵叹一口气道:“段大侠,你与清浅是同门,而子云是我表妹,我若能将她搭救出来,我自然义不容辞,只是子云这次犯的是刺杀皇上的大罪,其罪当诛,不是我不保她,是我保不了。”
    哇!刺杀皇上啊……这罪挺大的啊……
    大师兄又不淡定了,他掐我脖子的手又收紧了,“这都是你设下的陷阱,她言你带她进宫晋见皇上,突然就一群人围住她了。”
    范天涵道:“段大侠如何知道?莫非你私闯大牢?那日太后大寿,皇宫内人来人往,我一转身就不见了子云,再次找到她时,她已被大内侍卫层层围住了,她当时手持长剑砍伤了两名大内侍卫,而皇上的黄袍也被她割破了一角,众目睽睽之下证据确凿,我就算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她。”
    大师兄还想说甚么,我忍不住打断道:“那个,你们能否移驾府内说话,这样我点累。”
    这一大帮子人堵在门口,跟演大戏似的。
    姜溱忙附和道:“姐姐身子虚,不宜久站。”
    大师兄迟疑了一下,点头道:“我们里面说话。”
    就在他侧身那一霎那,范天涵忽然跃起,一腿扫向大师兄,大师兄堪堪躲过,范天涵一掌劈来,大师兄扣住我的手用力收紧,我忍不住唔了一声。
    范天涵扫了我一眼,临时收回掌,做出个请的动作道:“段大侠里面请。”
    于是一帮子人都进了将军府,院子里早有人准备好了太师椅。我被大师兄按着坐在太师椅上,他立于我椅背后,手仍然掐住我脖子。
    这个姿势有点诡异,但比方才舒适多了,我也就不再计较。
    我坐好后,范天涵递了个眼色给李总管,片刻之后李总管便端了杯茶与我,我望一望大师兄,他并无表态,我便接了过来,僵直着脖颈淡定地喝茶,嗬,我久违的茶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