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我们三个女子睡于马车内,范天涵等各自找地方歇息。我被小六儿的鼾声吵得无法入眠,便坐于车窗旁,掀了帘子望外面,范天涵在树下打盹,他双手环胸,身旁竖着一把剑。今夜的月光特别好,柔柔地披在范天涵身上,衬得他像个降落凡尘的天神。我忍不住扬了扬嘴角,那么美好的男子,属于我呢。
我叹了口气正欲放下帘子,却见范天涵倏地睁了眼,笑着朝我勾手指。
我扭捏了片刻,以一招落雁式从窗口轻翻了出去。我稳稳落地,没发出一点声响,别说,这尼姑的招式挺适合偷.情的。
我缓缓走到范天涵跟前,居高临下地问他:“你唤我来作甚?”
他眯起眼笑:“我并无唤你。”
我转身欲走,他一把拉住,用力一扯,我便跌入了他的怀抱。
他挑起我的一撮发,用发尾轻扫我的脸颊,道:“岂是你想来便来,想走便走的?”
我挥开他的手,软了身子倒向他,道:“公子,原谅我无心之失,放我走罢。”
他顺势揽紧了我的腰,唇贴近我的耳边,若有似无地吐着气,用嘲讽的语调道:“小姐请自重。”
我恼得直想揍他,但却被他紧紧嵌在怀中动弹不得。
他大手捧住我的左颊,托住微微用劲使我不得不把脸往右偏,然后他的唇便贴了上来。
他的唇微凉,有点干,像是要吸尽我唇内的水分,我例行公事地挣扎了两下,表达了我的矜持之情后,便侧着脸迎了上去。
正情深意浓间,一声懒懒的哈欠惊得我俩弹开了去,只见三四棵树之外,白然伸着懒腰,咕嘟着道:“长夜漫漫,范大哥好兴致呀。”
范天涵揽实了我,把我的脸压入他的胸膛,道:“情不自禁,见谅见谅。”
白然淡淡道:“我自是知道情不自禁的滋味。”
我被压在范天涵怀中,呼吸不顺,几近窒息,他手又扣得我的头死紧,我一点声音都发不出,百般无奈之下,只得用力奋力一咬。
范天涵闷哼一声,将我打横抱起,走向马车,掀开窗帘子,往里面一塞,我咚一下砸了下去,恰好砸在小六儿的身上,生生砸断她那绵长的呼噜。
小六儿揉着眼睛问我道:“夫人,你作甚?”
我干笑着从她身上爬起:“呃……我梦游。”
小六儿哦了一句,翻了个身,不久又响起了呼噜声。
我边揉着摔疼了的臀,边掀开帘子望外面,竟不见了范天涵与白然。
我隐隐觉得不对,但折腾了一番后我也累了,实在无力去管他俩往哪儿风流快活去了,便自顾睡下了。
次日,我发现范天涵执缰绳的手上有剑伤,问他,他也只是淡然道,劈柴时不留神弄伤了。
顷刻之后,姜溱在替白然把脉时惊呼道为甚他的体内真气混乱,白然笑道,他劈柴时偷懒,用了内功。
姜溱絮叨着他体内尚有余毒,居然还使用内功,想寻死就不要浪费她的药……
我联系他俩的伤分析了一下来龙去脉,觉得痛心疾首,堂堂两大将军,劈个柴都会受伤,而我们还要靠他们来保家卫国,国家前途堪忧呀堪忧。
由于我与姜溱都无甚厨艺,是故三餐向来是小五儿与小六儿准备的,而我们只负责提供食材,打打下手罢了。
姜溱从鸡笼内掏出两个鸡蛋不情不愿地递给我,咕嘟着那是她要孵小鸡的蛋。我望了瘫在笼内筋疲力尽的七儿八儿一眼,暗叹口气,大恩大德,无以为报呀无以为报。
我握着鸡蛋朝小五儿与小六儿走去,这会儿这两人正忙着烧水煮野菜。走近了我才听得小六儿对小五儿道:“五哥哥,我觉得夫人行为甚是古怪。”
小五儿斥道:“莫胡说,夫人乃一代女中豪杰,行为自然是你这种没见识的小丫头所不能理解的。”
小六儿绞着衣摆,结结巴巴道:“可是……可是昨夜我忽然醒来……夫人她……她伏在我身上。”
小五儿拧起眉:“你定是做了甚事情引得夫人怀疑你了,她是在搜查证据。”
小六儿抿着下唇,一付要哭出来的样子,道:“可是……可是夫人的双手……置于我胸前。”
听到这,我忍不住抬起双手,掂一掂手中的两颗鸡蛋,再回想一下昨夜:范天涵把我从窗户丢了下去,我摔下去时,手撑在小六儿身上,打住,当时手的触感是——如履平地。
我再次掂掂手中的鸡蛋,确定了即使不是如履平地,也绝对比手中这两颗鸡蛋小得多,于是再望望小六儿的纤瘦的小身板,叹气。
原来风流孟浪,只是误会一场。
小五儿默了半响,道:“夫人这么做,自然有她的理由,况且搜查证据自然是要搜身,你究竟做了甚坏事让夫人如此怀疑你?”
小六儿被训得不再敢吭声,默默地添柴火。
小五儿最后叹一声道:“夫人乃我见过最深明大义的女子,你要好好向她学着点,莫再胡诌这些捕风捉影之事了。”
小六儿重重地点头。
我拭去眼角的泪,太感人肺腑了,可谓生我者父母,知我者小五。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张我本想叫“ 药”的,不然“偷.情”也好……
- - 我就是想做标题党。
但据说严打,很严很打,俺胆小怕事,默默改为义正言辞的知己。
看了大家说的《两只前夫》,只能说,津津有味呀津津有味,咱为何就写不出如此跌宕起伏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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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么聪明……硬把鸡蛋故事改了过来,哇咔咔……
黑店
俗话说得好,夜路走多了,总会遇上鬼;山路走多了,总会遇上山贼;客栈住多了,总会遇上黑店。
但有的人比较霉,比如说我们,这是我们此行第一次住客栈,便遇上了黑店。适才用饭时,饭菜中已是下了蒙汗药,至于我们为何现儿还能齐坐一堂商讨对策,那便要归功于姜溱姜大夫了。
作为一名尝尽百草,试尽百毒的神医,她在饭菜一端上桌便闻出了不对劲,于是她很勤快的为大家布菜,默默地把解药从衣袖中洒到饭菜中去。我闻言很想看她那神奇的衣袖,但她说甚都不肯,坚持那是行业机密。
其实这客栈我与萧副将在此打过尖,住完后我们连只靴子都没丢。我觉得应该是因为我们当时风尘仆仆,狼狈得很,不比现在,个个打扮得光鲜,随行有马车,最最重要的是,有倾国倾城的姜大美人,还有可男可女的白大妖人。
我们所有的配备都在叫嚣着:来抢我们罢,抢完你便财色兼收。
话虽如此,但是他们之前对我与萧副将二人不屑一顾的做法还是让我十分不满,我自尊受到了伤害。
佛曰,众生平等,如何能以貌取人。
话说回来,方才我们一群人用完饭后若无其事地走上楼,忒拉风。而那些摩拳擦掌的伙计们则是看傻了眼,瞪大眼睛张大嘴的模样,甚是趣味。
“姐姐,你一肚子坏水,快想想如何报复报复他们罢。”姜溱拉着我的手道。
我哭笑不得,你才一肚子坏水。
我回她道:“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你也给他们下药呗。”
姜溱摇头道:“我只有救人的药,没有害人的药。”
我不信,“你少扮甚悬壶济世的模样,莫非七情六欲丹也算救人的药?”
姜溱一脸严肃,道:“七情六欲丹我是为不能房事之人准备的。”
……算你狠!
小五儿插话道:“那如何是好?”
范天涵道:“我们明日便动身了,进了城后,我会令当地知府查办的,大家今夜各自当心点就是了。”
他一发话,大伙儿都安静了下来。
一直在一旁作壁上观的白然却忽然开口道:“我倒是有瓶迷药。”
姜溱一听到药便来了兴趣,嚷嚷着:“快拿出来给我瞧瞧。”
白然掏出一蓝瓷瓶递给她,她倒了几颗在手掌中查看,又凑到鼻子下闻了闻,不解道:“我竟瞧不出是何药。”
白然道:“这是我自制的迷药,名唤美人香。遇水即化,无色无味,中毒之人头脑清醒却七天七夜手脚无力,毫无行动能力。”
小五儿嗤一声道:“果然是个登徒浪子,连个药名与女人有关。”
萧副将附和道:“这药名不好,娘们。”
我很是奇怪,便问他道:“你这药无色无味,为何还叫美人香?”
白然答:“好问题,因为次次我用这个药,皆是用于美人身上,美人被我下了药后自然软倒在我怀中,温香软玉在怀,是故名为美人香。”
在场的人齐刷刷向他射去鄙夷的眼神。
他举手投降道:“我与你们说笑的,这药名我随口取的,无甚道理。”
大家还是鄙夷地望着他,他便恼羞成怒道:“我制的药,爱叫甚便叫甚,即便叫男人香你们也管不着。”
大家统统点头,我对姜溱道:“快把男人香藏于你的袖中,我们出去下药罢。”
“等等。”范天涵叫住我们。
我与姜溱对望一眼,无限失望,岂料他道:“我与你们一道去。”
我喜孜孜地挽他的手道:“杀人放火去啰。”
姜溱跟着我们后面担忧地絮叨:“师父教导我不可以杀戮的。”
“放心,我们不杀人,我们□掳掠。”身后传来白然的声音。
他何时也跟了上来的?我正欲转过头去问,范天涵原本搭着我肩的手却忽地移上来夹住我脑袋,拖着我往前走。
此情此景,令我不禁想起我年少时,我每回要带巷口的小黑狗去散步,而它又不配合时,我也是如此夹着它脑袋拖着去散步的,想来真是温馨呀。
我们到了厨房,姜溱言此行动只需她一人便可,于是我们皆躲在门外看,美曰其名监工。
只见她入了厨房,对着厨子娇滴滴一笑道:“我晚膳忙着帮大伙儿布菜,都未食饱,适才闻到菜香,便跟了过来,这么多菜,都是为谁准备的?”
厨子搓着手,笑得淫光闪闪,“这是为伙计们准备的,不过姑娘若是不嫌弃,就与我们一起吃罢。”
姜溱凑上去,用手把轮流把饭菜上冒着的热烟扇到鼻子下,深情地一闻,赞道:“好菜。”
她把每盘菜都闻了一遍,边闻边赞不绝口,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