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挑逗,无疑是一种惨烈的刑罚,我的意志一分一分消退,眼前只有无数光影飞旋。
    他忽而凑得极近,轻声问:
    “若何?滋味可还好受?”
    我抿紧唇不答。
    他眉目一沉,双手更为卑劣地搓弄起我的身子来。
    我的神志越发昏聩了,终忍不住细细一声低吟。
    他的眼眸之中,闪过火光,俯身来道:
    “想不想朕要你?”
    我在茫然间点头。
    他的唇角掠过一丝笑意,却又狠绝地道:
    “那就求朕!”
    “求?”
    我在恍惚间终因这个字收回了一抹神思,我已经什么也不剩下了,只剩这最后一丝尊严!
    明知在他身下,这抹尊严也近乎可笑。
    可就象溺水之人,抓住的那根稻草,明知一无事处,却亦绝不肯放手,因为那已是唯一仅剩的一缕希望!
    我竭力从牙缝中挤出两字:
    “休想!”
    他的目中瞬时染了寒霜,一片冷绝的冰雪下,却隐着腾腾怒焰,熊熊火光。
    那水火相遇却不相容的神色……
    注定会掀起涛天骇浪!
    一片窒息的寂静中,他将手再次伸向了琉璃盘……
    我绝望地将目光投向天顶的方向。
    我的目光仿佛穿透了这重重屋宇!
    我看见了……
    我看见了,那沉沉暗夜!
    我看见了,那墨云翻涌!
    那一点一滴,那一丝一缕皆是由我的痛苦凝结而成,而我却看不到一丝光亮!
    这一夜,是从未经历过的漫长……
    五十一
    沉沉黑夜,不见光亮!
    似有无数厉鬼左右拉扯着我,生生扯断了四肢,扯碎了肝肠!
    我惊恐,奋力一挣,四肢百骸皆是刺痛入骨,一下钻心剧痛使我从昏沉中惊醒过来!
    只见殿内一片曛黄,那种颜色好似陇头黄土,一片仓惶兑着一丝悲凉!
    赵光义早已离开了,而我……
    而我却依然僵硬着四肢瘫在榻上,那不堪的姿势,还有那满身的青痕淤伤,都在向我昭示,赵光义那一夜暴行。
    我欲收拢四肢,才微微一动,却是一阵噬骨之痛。我忍不住张口呻吟,却意外地惊觉,唇齿翕动了许久,居然没有发出丝毫声响。
    原来那一夜嘶声哀鸣,已使我失却了声音!
    可不知为何,我心头依然平静如一泓死水,丝毫不觉悲伤!
    哀默与心死……
    以往种种心疼与心碎,哪怕痛到噬骨锥心,却也及不上此时心中的那种沉悲……
    那时我至少还有心……
    如今呢?
    门扉一声“咿呀”,一个人影穿透殿内死寂般的暮色,跌撞而来。立于榻侧,却静默了许久,才伸手扯开纱帷……
    奶娘望着榻上的我,瞬间惊恐地瞪大了眸子,随即泪水却象绝堤洪水般汹涌而出。
    她握紧了我的手,跪倒在榻边,呜咽着咒骂道:
    “畜生!赵光义那畜生!”
    我向她微微摇头,示意她不可再骂。何苦无端落下个大不敬的罪名?
    奶娘哭了许久,才勉强收了泪,淘水取药,为我清理那一身的伤口。
    温热的水,浸在密密匝匝的伤口上,让我无法克制地抽搐,喘息,却不能发出丝毫声息来。
    奶娘终于发现我不能出声了这个事实,刚刚收止的泪水重又漫溢了那苍老的面庞。
    清洗、上药、包扎乃至穿上一件丝衣,这每一桩每一件,对我来说无疑都是一轮新的酷刑。
    无论奶娘如何小心在意,我依旧几次昏厥而去。
    因我的昏厥,奶娘的神色越发苦痛万分,几近崩溃,好几次都不得不停下手来,失声痛哭。
    我想天底下任何一个母亲,见到女儿受如此折磨,必然都是心痛如刀绞,可失却声音的我却无法劝慰于她。
    好不容易捱到了一切处理妥帖,我精疲力竭地卧在榻上,但我无法阖眸,因为一闭上眼,那金芒耀耀的长针,那鳞光闪闪的短鞭,那银丸,那九合就会纷至沓来,让我如遭梦魇,苦痛不堪。
    我就这样茫然地躺着,望着苍黄暮色化为无边凄凉……
    一阵格外熟悉的脚步,由远而近,及至榻边停下,我知道是谁,可我不愿视他。
    但那却是普天之下无人能违逆的天子,他不会容忍任何人忤逆于他,特别是我……
    他紧掐住我的下颚,迫我回头向他。
    我空茫地望他,冷冷的眸子却穿透他,望向另一方天地。
    他不满,目光一阵邪火流过,指端触过我惨白的颊,继而向下,在那条由颈至肋的深长鞭痕上来回摩挲,轻柔却诡异地道:
    “昨夜的滋味可是销魂?”
    虽然他的指端所到之处,疼痛便会象绚烂的烟花般轰然炸开,但那些痛楚已经不能使我这被折磨得已经差不多麻木的身子有些许的回应了。
    可为什么我还是止不住地发起颤来?
    明明心头平静无波,可为何我会发颤?我知道了,我的身子已经本能地畏惧于他。
    他极满意我的恐惧,柔柔地又摩挲起右肩上的那道齿印来。
    “恩?回答朕!昨夜的滋味究竟如何?”
    我不语,不欲亦不能!
    我的眸里有了怒色,手上一重,指尖深深探入那道齿印,道:
    “回答朕!”
    我鼻翼间一声闷哼。
    榻边跪伏的奶娘再也忍不住了,泪水滂沱,“呯呯”叩头道:
    “公主她不能说话了!”
    “哑了?”他一挑眉,露出一抹残酷的笑意:“真的假的?”
    说着他的大掌缓缓滑下,覆在了我左胸的浑圆之上,重重一个揉捏!
    他实在太过清楚,昨夜他对我这具荏弱的身子究竟做了什么!
    那里曾是一片累累金芒,现今如何经得住旧痕之上再添新伤?
    我顿时一声无声惨呼,四肢抽搐,身子蜷缩而起,连呼吸都停滞了,眼前一黑,差点失去了意识。
    可他的手,那双罪恶的手,却在那瞬间又狠狠地再次捏下!
    那尖利的痛楚穿透了所有感官,我又绝然地清醒了!
    他撒了手,望着急促喘息的我,冷冷笑道:
    “果是哑了!”
    随即他俯下身来,舌尖在我被冷汗濡湿的额际、鬓间游移。
    轻笑道:
    “不过没关系!你这身体的美妙滋味,比那漫声吟哦更让朕回味无穷,朕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
    他止了语声,因为斜眸之际,他看到奶娘依旧伏在榻边,不由怒聚眉峰,回头喝道:
    “不识趣的奴才,还不快滚!”
    奶娘一个振颤,却发疯似地一把抱住他的腿,哭求道:
    “公主已经伤得那么重了!您放过她,放过她吧!”
    赵光义大怒,厉声道:
    “来人啊!把这大胆的奴才给朕拖下去,重重地打!”
    我的身子虽然痛楚难挡,神志到是清明,我自然知道天子的命令一字一句皆含深意。
    如今他只说“打”,却又不道打多少,或直接说打杀!这个“打”字,却是要让受刑之人极尽苦楚却又不得毙命……
    望着他那沉沉望向我的眼眸……
    他何来是罚奶娘?
    他这是在罚我啊……
    五十二
    奶娘惨呼之声,一声紧着一声,隔门而来。
    我在这声声痛呼间终于醒觉,其实我的心并没有如我所想的那般清冷如水,古井不波。
    除了父皇以外,我在这世间依旧有所牵念与不舍,奶娘便是其中一个!
    “奶娘,母后哪里去了?”
    “国后娘娘到天上去了!”
    “那我以后是不是就没有娘亲了?”
    “霜儿乖!不哭!奶娘就是你的娘亲!”
    那将我如亲生女儿般疼爱的奶娘,如今已是垂垂暮年,我不能让他安享余年,反而让她受我拖累,负我罪过,如今又受这无妄之灾祸……
    我知道我可以极绝然地舍弃自己的性命,但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奶娘受苦,何况是因我而受苦……
    我费劲地伸出手去,攥紧赵光义的袍角,微微摇头!
    他视着我,冷冷道:
    “怎么?”
    我一遍又一遍地用唇语道:
    “饶了她!饶了她!”
    他的眉峰微聚,随即撇开头,道:
    “朕不懂你的哑语!”
    门外的奶娘在一声凄厉的惨呼声后,绝了声响。
    我一惊!
    但随即扳子落下的声音依然清晰传来。
    那声音就如庙堂的暮鼓晨钟一般,沉重地直扣人心,压得我透不过起来。
    扳子一顿“劈啪”后,奶娘的呻吟之声,再度传来,却已暗哑了许多。
    我终是耐不住了,尽力地支撑起身子来。
    才支起尺许,吃重的右臂却是一软,身子一侧,滚落榻去!
    全身上下一阵利痛,我打颤、发竦、佝偻起身子,却只是让这痛苦变本加厉,无休无止!
    我伏在地上喘息了许久,才稍稍缓过气来,抬起头去望赵光义,只见他那阴沉的眼眸中似有一丝不忍,但随即却不可辩了。
    我扯住他的袍子,慢慢跪直了身体,不顾全身尖利的痛楚,重重叩下头去。
    一个续着一个,昏乱中不知叩了多少!
    终于他一指勾起我的下颚,居高临下冷冷问道:
    “你这是不是在求朕?”
    我点头。
    “你以后是不是不再忤逆于朕?”
    我点头。
    “你以后是不是心甘情愿地伺候于朕?”
    我点头。
    额际滑落的鲜血已然迷朦了眼眸,隔着那层红雾,他的脸容一色嗜血狰狞!
    我终于还是屈从于他的手段了!
    昨夜这具身体付出巨大代价而守住的那最后一丝尊严,那仅剩下的那丝尊严,今日亦被他践踏怠尽!
    我什么也没剩下!
    我猛地咳了起来,喉间一阵腥甜,只觉一股粘腻的液体从唇间漫出。
    原本如火如灼的咽上,微有凉意,我居然能低哑地发出声节来了。
    “求……你……”
    他一凝眉:
    “恩?”
    我醒悟:
    “求皇上……”
    他望着我,大声笑了起来,可那笑声,居然是藏不住的苍凉。
    那笑声在这寂绝的殿宇中,格外地突兀,许久许久他才停歇下来。
    但那空旷的回音却经久不绝,使那笑声越发凄厉而诡异。
    “你最好记清你今天的承诺!”他凝眸视我。
    我默然点头。
    “那很好!”他露出一阵阴恻的笑容来:“今日就先试试,你会如何伺候朕?”
    心头一阵冰凉,我缓缓伸手触向他腰间的束带……
    他大力地打开我的手,却一手撩起我那披散而开的长发。
    浓密如云,漆黑似墨的发丝丝丝络络地垂下。
    他看着最后一缕发丝自他指间滑落,极其温柔地一笑,指端缓缓地伸向我的唇瓣,柔柔抚过唇线,轻声道:
    “不能用手哦!”
    我浑身一个激灵!
    奶娘又是一声哀惨嚎叫。
    那惨然的声音与赵光义那苍凉的笑声,在我耳边紧紧萦绕,挥之不去!
    我缓缓垂了手,一阖眸,将唇齿送了上去……
    五十三
    而后的那十余日,对我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