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我一眼了……”晚晚苦笑一声,对花艳骨说,“所以,我不会谢谢你,无论你是有心还是无意,但你已经剥夺了我最重要的东西。从那一刻起,我们就是敌非友,从我们见面的第一刻起,我就是一枚暗棋……”
    “只可惜现在要变成一枚死棋了。”花艳骨鞭指晚晚。
    “不用威胁我,我根本就没打算活着回去。”晚晚说,“不过就算要死,也不是现在……黄泉路上,我至少能拉一个人作伴。”
    “你什么意思?”花艳骨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晚晚将手中的紫砂茶壶举向花艳骨,道:“泡茶用的茶叶,是我们南疆有名的伤心草,伤心草长在断肠草旁边,不像它那般致命,但是毒性绵长入骨,半年之内,饮者必定毒发身亡,唯有一药可救。”
    花艳骨盯着她的眼睛,知道她没有说谎,可是她不想听她说下去。
    果然,晚晚嘴角勾出一个不怀好意的弧度,道:“那解药就是你师傅。”
    花艳骨冷笑一声:“开什么玩笑!”
    “是不是开玩笑,你可以自己去问他。”晚晚道,“你师傅中过一次毒,对不对?那毒药是画皮师从我这里要的,名为黄泉果。只可惜以凤血歌的武功造诣,就算是生吃下去也要不了他的命,区区黄泉果,只能削弱他,并叫他对周遭人事提高警惕而已。不过还好……他还有个你。艳骨姐姐,我实话告诉你吧,你的内力根本压制不了伤心草的毒,想要不死,就必须跟你师傅交合一次,靠他体内温养的黄泉果的毒性来中和你身上的毒。虽然事后他必死无疑,但是反正你也不喜欢他,所以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凉薄一笑,晚晚嘲讽的看着花艳骨苍白的脸,像是在劝她,又像是在告诫自己:“这个世上,终究还是自己的命最重要啊,你说对不对?”
    “我就算是死,也不会让你如愿!”花艳骨冷笑一声,心中却道不好。
    一股似曾相识的燥热从丹田之中蒸腾而起,叫她脸烫耳热,握着鞭子的手指一阵酥麻,几乎要握不住鞭柄。
    “这可就由不得你了。”晚晚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团圆夜上,我给你们的不是合欢蛊,而是情蛊。你师傅那只是雄蛊,你的是雌蛊,所以你只会往他身上扑……原本放着不管,三天后就会没事,可笑你那师兄居然逼着我帮你解毒,我当然不会错过这么好的机会。你喝的解毒茶是我用情蛊泡的,那蛊本就是我三个月来精心饲养,用你师傅的落发喂大的,比起合欢蛊,只强不弱,除非你这一生都不再见你师傅,否则,我看你如何把持得住……”
    顿了顿,晚晚看着花艳骨的眼神有些奇异,她低声喃喃道:“我也要看看,你的师傅……肯不肯为你豁出命去……”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章很难写,我写三次了,到现在才搞定,不好意思啊各位!
    这章圆满下面就可以顺利开工了,该推倒的就推倒吧,该xo的就xo吧,殿下威武殿下荡漾~
    艳骨sodu
    英雄难过美人关
    雪霁天晴,雀鸟轻啼。
    晚晚回到宫中,将侍奉她的宫女驱逐出去,然后将房门紧闭。
    梳妆台上的银冠,银花,银角,以及双鱼银锁在苍白的阳光下熠熠生辉。
    晚晚走到梳妆台前,伸手将那顶银冠举到光里,银光烂漫,照亮了她的容颜,她看着倒映在银冠上的脸,年方豆蔻,脸似芙蓉,身着黄衣,充满了江南佳丽的水秀清明,与眼前这顶来自云梦大泽的银冠,格格不入。
    晚晚歪着头瞅着自己,然后面无表情的抬起手,扯住系着双环的缎带,用力一拉,便见青丝倾泻,落了满身。
    长发披散在肩,黄衣涓涓落地,晚晚赤着身子,踩着地上的黄衣缎带,对着桌上菱花镜,将头发重新编好,戴上银花,簪上银角,配上银锁,穿上藏蓝色的苗服,系好绑脚。最后,端端正正的举起那顶银冠,扣在自己的头上。
    望着镜中的苗女,就像看着自己那个远在南诏的孪生妹妹,良久良久,晚晚才微微一叹。
    “妹妹,我只比你早生了一点点,大家就觉得我应该事事都让着你。父王是你的,朋友是你的,赤魇大人也是你的,只有伤口是属于我自己的,”她说,“我也想通了,从今天开始,你我恩断义绝,既然你不把我当姐姐看,我也没有必要再把你当妹妹疼,从今往后,无论生活多艰难困苦,你都自己过下去吧,千万别喊苦,也千万别喊累,姐姐不在你身边了,再也不会有人替你挡刀子了,也再也没人拿自己的人生给你作嫁衣裳了。”
    “父王,你生我养我,给了我最好的的教育,我敬你爱你,没有辜负你的期望。在蛊王殿,我一人之上万人之下,帮你坐上南诏王的王位,出了蛊王殿,我带领勇士们上战场,打了很多胜仗,只可惜你年纪大了,就只看得见离你最近的春风,看不见外头那个为你拼死拼活的晚晚了……”晚晚又是一叹,“如今我不在了,你能依靠的人就只有春风了,我现在只希望赤魇大人是真的喜欢她,不然你奋斗半生,最后还不是给他人做了嫁衣裳。”
    “赤魇大人,你让我做的事情我都已经做了。”最后,晚晚笑着抓起桌上的虫笛,紧紧的握在掌中,“只不过嘛,用的是我自己的方法。你想让凤血歌死,好,我就给他下个死局,但是在死局里,还有一条活路可走……如果他爱他的徒弟,他就死定了,可如果他像你一样抛弃了这个小徒弟,那他就能活下来。”
    咯咯一笑,晚晚推门而出,大步流星的朝宫门外走去。
    此地不宜久留,等凤血歌发觉她所做的事,她还不被挫骨扬灰。
    只是出了宫,又该往哪里去?
    她所爱的人,弃她如敝履,天下之大,她却无家可归。狼狈一生,终是为他人作嫁衣裳,而这群人,只不过是利用了她的爱而已。
    是的,虽不愿承认,可是晚晚很疼爱她的妹妹,很敬爱她的父亲,最后,深深的爱着她的师傅,只可惜,他们都不爱她,只仗着晚晚喜欢他们,所以指使着她做这做那。
    直到今天,他们终于把爱用尽了。
    “只待此事完了,我就去浪迹天涯,再也不回南诏。”晚晚看着宫外那片微蓝色的天空,之前阴郁狂躁的心终于平静了下来,她心想,“若是凤血歌抛弃了艳骨姐姐,就证明世上男子都是薄情之人,我以后当日行一杀,把这些混蛋男人都杀光了才好。如果凤血歌为艳骨姐姐死了,我就给艳骨姐姐下一道失心蛊,反正她还有师兄跟掠影呢。只有一样……若是他们两个打算生死不离的话,我该怎么办呢?”
    她走后,摆在花艳骨师徒之间的也就是这个难题。
    到底该如何是好呢?
    “真的有那么毒?”寒光表示不信。
    花艳骨朝掠影使了个眼色。
    掠影默默的上前,抽出匕首,在她手腕上轻轻扎了一下,只见一滴血珠落在地板上,居然冒出滋滋白气……
    寒光目瞪口呆:“人间凶器啊……”
    花艳骨自嘲道:“把我的血抹在箭头上,绝对节省了一大批毒药,射出去敌人立刻欲火焚身,立地成魔……”
    “那你怎么还没成魔?”寒光问。
    “……你把我绑的跟只粽子一样,让我怎么成魔?”花艳骨有气无力的说。
    她特地赶来找大师兄江湖救急,哪里知道寒光一听说她中了情蛊,而且对象还是师傅……就二话不说,用锦衣卫捆绑犯人的专业手法把她捆的严严实实的,然后丢在床上死死盯着。
    “我想你需要冷静一下。”寒光严肃的对她说。
    “不……我想我更需要解药!”花艳骨嘴角一抽。
    “振作一点!”寒光抓住她的肩膀猛摇,“别想着染指师傅,想点别的吧!”
    “我说我需要解药,没说我想染指师傅。”花艳骨无奈的说,“这世上有毒药,就一定有解药,解不开这毒只是找的医生水平不够罢了,你快帮我找御医来啊!”
    “哦,你早说嘛。”寒光醍醐灌顶,大手盖在脸上,抹了一把汗道,“该死,被你吓的脑袋都不好使了……你等我,我去去就来。”
    然后他将御医全都绑架过来。
    一群白发童颜的老御医一字排开,瞪着床上绑着的那个姑娘,使劲的闭上眼睛,然后再一睁开,噩梦没有结束,眼前这个的确是京城风云人物,传闻中的那个…与国师的关系不清不楚,暧昧难言的爱徒。
    看看她,再回头看看寒光,御医们觉得自己陷入了一个可怕的事件当中。
    “请问,指挥使大人差老朽过来,所为何事啊?”一名白须御医终于被推选出来,战战兢兢的问道。
    “她中了烈性春药,你们看着办吧。”在寒光眼里,情蛊等于烈性春药。
    御医们倒吸一口凉气。
    他们果然陷入了一个可怕的泥潭中。
    国师大人和指挥使大人争夺一个女人,这个女人是国师的爱徒,是指挥使的师妹,而且从眼前的迹象来看,很明显是指挥使大人追求失败,不得不用强用药,而且这药还下重了,以至于不得不让御医们来救急……这这这……
    这如果处理不善,恐怕在座的所有人都会被眼前这心狠手辣的锦衣卫指挥使灭口……
    “别听他胡说!”花艳骨连忙道,“快过来帮我看看,我还有没有救……”
    为了颈上人头,御医们也不会让她出事的。
    一群御医立刻围上去,将花艳骨团团围住,把脉的把脉,看气色的看气色,那副如临大敌状就好像花艳骨已经处于弥留之际,随时都可能驾鹤西去般,将寒光看得频频皱眉……而他一皱眉,御医们就更心惊胆战了。
    却在此时,房门被人推开。
    一群人转过头去,但见宰相大人捧着一堆奏折走了进来。
    寒光眼皮一跳,暗叫不好,这个跟屁虫出现在这里,那就意味着……
    “寒光,你为何将宫中御医全部拐走了,可是身有隐疾?来来找师傅倾诉,师傅行走江湖多年,手里存着不少偏方啊。”师傅身披白狐裘,笑着走了进来。
    他一出现,一股月下冷香就扑鼻而来,令人身心一凛,如嗅白雪。
    “恩?”师傅环顾众人,最后目光落在床上的花艳骨身上。
    御医没胆子给她松绑,她还是那副粽子状。
    看看她,又看看寒光,师傅似笑非笑的问:“你们两个顽童,瞒着为师玩什么游戏呢?”
    一边说,他一边随意的挥挥手,御医和宰相便都知情识意的退了下去,掠影看了他一眼,便也跟着离开,站到门前守着去了。
    “师傅……”花艳骨一开口,就被自己的声音吓了一跳,可是闭上嘴巴,她却管不住自己的眼睛,一双水汪汪的眼睛一瞬不瞬的凝视着师傅。
    “我可怜的小艳骨啊,你到底做了什么事,让你师兄气的把你绑成了个粽子?”他单膝点地,蹲在床边,似笑非笑的捏住花艳骨的下巴,抬起她的脸,温柔的目光在她脸上逡巡一番,然后咦了一声,“好像还中了毒。”
    “是春药。”寒光严肃的说。
    “是情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