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过,为了孩子,和迈森复婚呢?他还爱你,对不对?”他试探地盯着她的脸。
    左幽空洞地一笑,眼神落莫。“他不爱我,我也许还能原谅他所做的一切。他爱,我就真的不敢和他一起生活了。爱我,就是残酷地把我推出家门,要我投进另一个男人的怀抱?真正的爱是自私的,连一点缝隙都没有。他那时就没想过我做母亲的心吗?我的琪琪那时才六岁,从我身边抢走,送到国外,这就是他爱的方式?呵,我好象不能承受他这么无私的爱。这七年,你知道我是怎么走过来的,念其因为有你疼,并没有单亲家庭孩子所谓的心理阴影。为了孩子,我会放念其走,去国外学琴,会经常去看他们,只要他们想到妈咪,回过头,妈咪永远都会在他们身后。但是没必要硬要和迈森一起生活。恶梦,真的只能做一次。”
    “拒绝裴凌帆,也是为了孩子吧!”肖白挑挑眉,问。
    左幽张了张嘴,喉咙一哑。“不管是爱情还是婚姻,我都不想问津。说我无用吧,我怕了,四十岁,不必青灯黄卷,也算是清心淡情,也许是以前的经历太丰富了,我。。。。。。只想这样过下去。人生很短的,若不是父母在堂,念其还小,我早走、晚走都没区别。一个人静静的离开,就象一片叶子。。。。。。”
    “傻瓜!”肖白忽然哽住了,握住她的手,“好好的,怎么说这样?不知有多少人羡慕你呢,有那么一对优秀的儿女,就是自己,岁月对你也格外留情,好象忘记在你脸上留下印痕。”
    “这些又有什么?”她抬起头,盯着一边扎着围裙收拾碗筷的服务大嫂,“我有可能都没她们幸福。她们头疼脑热时,有丈夫嘘寒问暖,遇到什么个事,有人可以倚,受了委屈,回到家,能和丈夫发通火,说说怨语。过年过节,聚在灯光下,一起订个明年的计划。孩子不管优秀琮是普通,天在在面前转悠着。我呢?我天生就是一个悲剧。这世界上不该有两一模一样的脸,我可能是多余的。”
    “越说越悲观了,幽,这和你一贯的坚强妈咪形像可不符。幽,听久产,”肖白很认真地看着她,一字一句,“不要拼命地委屈自己,你有权利选择和谁在一起。念其不是现在还没离开你吗,所以先不要想得太远,走到哪里再说哪里的话。还有,我告诉你,天塌下来, 还有我呢!最坏最坏,就是我陪着你到老。我保证,我一定不会在你前面无离开这个世界,等把你送上路,我才会增。ok?”
    她久久地望着他,嘴唇在颤抖。
    她的目光一直没有从他身上移开,他对着她,温和的微笑蔓延到嘴角。
    “不要乱想,我不是对你在表白。”他调侃地拍拍她的手背,招手让服务大嫂准备两盆什锦炒饭。
    “我知道,你心里有一个人。”她低下眼帘,“我的人生复杂,你不应该象这么酸楚的,你现在有的是年轻女子想嫁,让别人爱你不好吗?”
    “呵,我和别人真的不同。我不喜欢年轻女子,不是矫情。工作压力太大,我没有心情再去宠溺一个孩子。两个人在一张床上,我不会涌上什么虚荣感,她年轻的肌肤再映射出我的苍老,谈论的话题有代沟,认识也有差异,这会让生活更累。说实话,念其的出生真的给了我许多快乐,最起码满足了我做父亲的渴望。幽,很幸运我们能做朋友。这一点,要谢谢元蓝。”
    “你要求真不高!”她喃喃低语。
    “幽,不要害怕,真的,你不会孤独到老。不管……以后我们会成什么样,我……都会陪着你。”他郑重地许下承诺。
    “谢谢!”她无语,能说什么,也不能深究什么?
    “怎么没找苏雯陪你?”炒饭送上来,他盯着她吃下半盘。
    “她也不太平,和老公天天吵。我顾不上她,也不敢麻烦她。就一个人出来走走,没想到你会很快回来。”
    “呵,你有事习惯一个人撑着,不会主动想到我。应该打电话给我的。”
    “唉,说真的,对你很愧疚的,我……都没为你做什么。”
    “你给我生了个好儿子呀!”他逗她,一语双关。
    她脸一红,忍不住笑了。念其混血儿的长像,和中国孩子不宜混同,不然依肖白对他的溺爱,别人会真的以为肖白是念其的父亲。
    念其的父亲!想到迈森,刚浮上来的笑意又冻结在嘴角。他现在在干吗呢?
    第四十七章 不是没原则(二)
    莫小雨的话让迈森坠落谷底的心又开始萌发出希望,他怎么能被左幽的一两句话就打倒呢?这是上帝透给他的一点曙光,他无论如何也要紧紧抓住。他的错造成了和左幽的分离七年,幽有点怨语,骂他、打他都是应该的。只要能夫妻团圆,一家子能在一起,什么委屈,他都愿意受。即使幽身边有别的男人,这次,他也要不放弃,一定要把幽重新夺回来。不过,他的幽没有别的男人。他的幽心里只有他?
    想到这里,迈森浑身又来了精神,刮了胡子,冲了澡,换好衣服,又是信心满怀了,甚至他兴奋地在浴室里还吹起了口哨,这还是少年反叛期时才有的举动。他的未来因为他的妻将要重新改写,他忍不住憧憬了起来。
    他打了几通电话,然后坐车去左幽的小公寓,等到午时,左幽都没回来。他只好又急刀地赶回音乐学院,他知道念其下午要来练琴。路上经过玩具店时,他让司机停了下。
    他不知道如何弥补七年对念其的损失,与幽的相遇是一线曙光,念其则是巨大的一轮太阳了。如果没有念其,他就有可能与幽一辈子错过,也许幽就会嫁给那个大使。
    幽为了孩子,是愿意牺牲所有的传统女子,当年,他怎么就会那样胡思乱想呢?
    一进音乐学院,他在楼梯口,就听出念其的练琴声,那种表现方式是独有的。他二级台阶并作一级,几个大步就到了二楼。
    马教授站在门口,与肖白正在谈论念其的进步,左幽安静地坐在钢琴边,手托着腮,专注地看着儿子练琴。
    楼梯间的脚步声,除了念其,其他三个人都不约而同转过头。
    高雅、尊贵的迈森一手抱着个半个成人高的史努比,一手拎着个巨大的遥控汽车,无措地站在门口,就连左幽,也忍俊不禁地露出了笑意。
    马教授和肖白,更是控制不住的放声大笑。
    肖白笑后,深深地看了左幽一眼,重重地呼吸,“幽,我去出版社看看,你新书要开始了吗?”
    “嗯,我现在看各种资料,准备一下就正式开始。”看到他要走,左幽脸上浮现出无助的表情。
    “不管是大事还是小事,就是心情不好,都给我打电话。不过,我还是那句话,不要强逼自己做出选择,让心作主。”肖白握住她的手,察觉到她的不安,宽慰地紧了紧。“我这几天都会呆在上海,你不是一个人。”
    左幽咬着唇,点点头。
    迈森蓝眸警觉地瞪大了,他敏感地感到幽和这个温雅男人之间有股默契的暗潮涌动,幽好象很信任他。心中警铃大震,瞬时慌得到处乱窜。
    这个男人是谁?
    肖白友好地对他一颔首,又和马教授打了招呼,走了。
    马教授非常知趣,说要去看看别的学生,也下楼了。琴室里留下他们一家三口。
    左幽无力地扫了他一眼,地意他把那个可怕的史努比和汽车放到一边。
    “念其不喜欢?”迈森读懂她眼中的责备。
    左幽没有说话,把视线固定在练琴的念其身上。念其和别的小男生不同,他是文静的,天生是个乐者,喜欢乐器胜于玩具。
    “亲爱的,我……和念其没有相处过,有点不太了解他,你给我时间,我会做个称职的父亲。”他搓着两手,歉意地抿了抿唇。
    “你不需要了解他。”左幽有点刻薄、甚至冷漠地说,说过后,心中又有些后悔,低了头,狠狠地咬着唇。
    迈森叹了口气,默默地走到念其的身后,两手交插着。
    “这里应该这样弹,用二指会更好处理!”迈森欠下身,伸出修长的长指,在琴键上示范地弹了几个音符。
    念其因为拘束,又有些兴奋,小脸涨得通红。“这样吗?”他跟着弹了一下,迈森含笑点头,摸了摸他的头,亲亲他的两腮,让他继续。
    到底是孩子,被鼓励了后,表现越发的好,带到琴声里,琴声也充满了欢悦。
    左幽看着一大一小从此男人,突地有些感触,捂了嘴,忙把身子转向琴外,盯着那轮象火球似的太阳,心中某根弦悄然松动了下。
    她被自己吓了一跳,不,不可以,她轻打着心口,一次次提醒自己不要轻易遗忘七年的时光。
    迈森温柔地扭头看她,视线缠绵成丝。
    “你为什么跟着我?”左幽牵着念其的小手下楼,直觉地感到迈森跟在身后。“你不是有事要忙吗?”
    “我把所有的事都安排好了。面试已经结束,我的演出也推后了。我暂时留在上海。”迈森不看他的眼,对着念其温和地笑着。
    “你到底想干吗?”左幽音量大了起来,瞪着他。
    “妈咪!”可能是父子血缘割不断,念其对迈森出奇的喜欢,还有些崇拜。下午的练琴得到迈森的指点,小心早就快乐得象唱歌一样,一点都不想和迈森分开。
    “哦,宝贝!”左幽这才发现现场还有第三人,忙换上了一幅慈母面孔,“那个迈森先生还有事要忙,我们不能占用他的时间,和迈森先生说再见。”她故意用中文说,迈森在一边急得直皱眉。
    念其恋恋不舍地看着迈森,“迈森先生,你很忙吗?“
    左幽直叹气。
    “不忙,我所有的时间都属于你。”迈森偷笑,慌忙抱起念其,“我可以和念其一起吃晚餐吗?”
    “妈咪?”念其恳求地看着左幽。
    左幽从牙缝里吐出一声极不情愿的“好!”
    大小男人兴奋地相互贴腮,搂抱在一起。左幽很久没看到念其这么开心了,心底微微掠过一丝失落。
    不管她再怎么尽力,她永远也代替不了父亲的位置。
    迈森本来想让司机送他们,可一看到左幽眼神冷冷的,乖乖地跟在她身后。左幽象往前一样在站台等班车,正是下班时分,班车里挤得满满的,来了几辆,连站都没停,好久,才有一辆稍微松动的班车停站,等车的人一窝峰涌上去,是无人售票车。
    迈森没有交通卡,也没有硬币,堵在过道里,蓝眸带笑,车里的人好奇地看着他。
    左幽本想装作没看见,可是他怀中抱着的那个小人一直喊着妈咪,她根本想扯都扯不去,无奈回过头帮他投币,顺便瞪了他一眼。
    迈森心情大好,发现坐班车不是一件坏事。
    车上很挤,虽谈有座位了。他一手抱着念其,一手光明正大地把左幽环在怀中,左幽想挣脱,瞅瞅密实实的人群,放弃了。
    念其伏在迈森宽阔的肩上,与他头挨着头。旁边的人轻笑地看着他们,直说这一对父子长得真像。
    车开得很颠簸,一路上红绿灯又多。过一会,就是猛地一刹,车里“呀”一声,然后一阵嘻笑。左幽再怎么努力站稳,还是控制不住一次次跌进迈森的怀中。
    夏天的布料本身很单薄,一贴近,就感到他温热的体温,嗅到他带着汗味的男子气息,他再一低头,暖暖的呼吸拂在她颈间。左幽惊恐得汗毛直竖,这一切都是她最最熟悉的,身体本能地就起了反应,一股热潮涌上脸颊,心中象钻进了一只小兽,狂乱地跳个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