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恩公是个小丫头(2)
    颜霍水在那儿琢磨着怎样才能够将一品楼做大做红火,成为名副其实的“京城第一楼”,那边李云洛和慕东邪大眼瞪小眼地对视了许久后,李云洛率先耐不住寂寞开口道:“喂,丑丫头,你的跟班是块木头。”
    “嗯?”颜霍水抬头看了慕东邪一眼,对慕东邪板着的脸孔早已习以为常,她回答道:“李云洛,你很无聊吗?干嘛盯着木头看?”
    “我……”被颜霍水反诘,李云洛一时语塞。被一个小自己两岁的小女孩说得自己答不上话,他觉得很没面子,他吱吱唔唔,不悦道:“看在你救了父亲的份上,我不跟你一般见识!”
    颜霍水翻白眼,对李云洛说:“别扭个啥,真不可爱!”
    “谁别扭了!”李云洛被说中心事,脸上挂不住,反驳,“再说了,哪有人用可爱形容男人的!”
    “你还男人?毛都没长齐!”
    “臭丫头,你说啥!你才毛都没长齐,头发都没长齐!”
    颜霍水撇嘴,她都二十好几的人了,才不要跟个小毛孩吵没有营养的架。她说:“李云洛,你们家这一品楼着实不错,是个攒钱的地方,也难怪王万三惦记着,只是,这‘京城第一楼’之名实在是徒有虚名。”
    “你说什么!”自小受到父亲的严格教育,被培育为一品楼未来的接班人,李云洛最受不得有人说一品楼的不是,他生气道:“小小丫头懂个啥!这一品楼是我们祖传家业,先皇御笔亲赐‘京城第一楼’,是京城中独一无二的酒楼!我们的招牌菜‘粤香鸡’更是御宴必备之品,天下驰名。”
    “先皇御赐,不过是祖上积落的名声。一品楼也就是‘粤香鸡’上得了大场面,其它菜肴又与京城其余各大酒楼有何不同?你还能讲出个更响亮的吗?”颜霍水反问。
    “我……”李云洛语塞。颜霍水讲的是实话,除了“粤香鸡”,一品楼的确拿不出第二道上得了场面的菜肴,这也是近些年来一品楼生意渐渐下滑的主要原因。
    然而,这些话他又怎能在颜霍水面前承认。颜霍水不过八岁小儿,比他小了整整两岁,他怎么能承认颜霍水无论心思见解都更胜他一筹。被一个小丫头比下去,他很没有面子。
    刚到门口便听见儿子与颜霍水的对话,一时停在门前侧耳静听,颜霍水所言让李靖林暗暗吃惊,一语道破一品楼的瓶颈,这是何等犀利的目光,而妻子竟说她只有八岁芳龄。
    八岁小儿,怎么可能有这样聪慧的头脑?妻子莫不是搞错了……
    迈步走进前厅,坐在茶几前那个小小的紫色身影惊住了李靖林的目光。身材矮小,体态纤弱,小巧玲珑,她当真只有八岁!那满脸痘疤……莫不是他昏迷前最后的意识……
    是她?!
    真的是她?!
    这八岁小儿……可是怎么可能……
    觉察到有人进来,慕东邪侧目一瞥,认出是被他们救下之人,对颜霍水没有威胁,便收回目光,继续做木头。而颜霍水歪着脑袋看向站在门口的李靖林,露齿一笑,道:“身体好了?可以下床了?你肋骨断了三根,我劝你还是卧床休息的好,不然骨头错了位,以后可就麻烦了。”
    “谢……”姑娘二字说不出口,因为眼前这位怎么看都是一个还没长大的小毛孩。
    “叫我霍水就好,我叫颜霍水。”
    祸水?李靖林只觉头顶“嗡”的一声,惊雷乍响,唇角下意识抽了抽,这副尊颜,叫祸水,这未免太过……书包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十六、恩公是个小丫头(3)
    早就习惯了大家在听见她名字后的第一反应,颜霍水懒得解释。她对李靖林说:“药方我已交给李夫人,按方捡药,每日清晨夜间各服用一次,共服用四四一十六天,包你龙精虎猛,病痛全无。”
    “谢……”“恩公”这两个字叫出来怎么瞧着怎么别扭,李靖林嘴角抽了抽,再次顿住。
    “不用谢了,我是路见不平,动了动口,真正救你的是他。”指了指腰跨宝剑像木头似的静立一旁的慕东邪,颜霍水道。
    李靖林转身,正想道谢,看见对方不过是年约十一的少年郎,比自己的儿子大不了一岁,嘴角再次抽了抽。回忆起那只断手……那极其血腥恐怖的一幕,他依然心有余悸。没想到十一岁小儿出手竟然如此辛辣狠毒,他不由得打个寒颤,脊背生寒。
    又听颜霍水道:“奉劝李大叔一句话,不会赌博,莫进赌坊。赌坊中人如狼似虎,分分钟会要了你的命。”
    你听听,你听听!这些话哪里像出自一个八岁小儿之口!话中字句,都是在教训李靖林莫要心存饶幸。
    被一个小自己二十多岁的女孩儿教训,李靖林脸上挂不住。他终于体会到儿子刚才的郁闷,只是他现在比儿子更加郁闷,更加无语。
    教训她吧,可人家说的句句在理;认错吧,他又拉不下这个面子。
    幸好李玉琳聪明,及时岔开这个话题,“霍水,之前你说父母双亡,四处流浪,无处栖身,不如就在府中住下。家中人也不多,就我和你李叔叔、洛哥哥,你和东邪住下,与我们做个伴,相互也有个照应,可好?”
    颜霍水正愁找不到地方住了,李玉琳如此一说正合她意,只是,表面上客套还是要做足,“多谢李夫人好意,只是多有打扰,怕……”
    “无碍!只是家门小,希望你不要嫌弃才好。”
    “李夫人说的是哪里话!霍水与东邪无依无靠,风餐露宿,李夫人肯收留我和东邪,霍水感激还来不及,又怎会嫌弃。再说了,门庭虽小,却有家的温暖。总比门高府深,却冷漠如冰来得强。”思及往事,颜霍水有感而发。
    “如此,就这样定下了。”李玉琳温柔道,“我马上给你和东邪收拾房间。”
    “不敢有劳李夫人,我们自己来就好。”颜霍水客气地说。
    “不麻烦。可怜的孩子,自小就吃尽苦头,如此聪慧善解人意的孩子父母又怎会舍得抛下……”李玉琳是真心怜惜颜霍水,喜欢颜霍水,她把颜霍水当成自己的亲生女儿一般看待。
    颜霍水垂眸,唇角扬起一抹苦涩。本来容颜俊美,她却非要做丑女,一下子,她从家里的宝贝公主变成了人人避之唯恐不及的瘟神,如今更是流离失所,无处栖身。她算不算是自讨苦吃呢!?
    妻子既然这样说了,李靖林自然不会有什么异议。他本心地善良,一开始不喜欢颜霍水只因被她的容颜吓着,后又被颜霍水一番教训,脸上挂不住。然而,他也承认颜霍水说的在理,听了妻子的话后,更觉颜霍水可怜。无父无母的孩子,流浪江湖,相依为命,如一叶偏舟,在茫茫大海中苦苦求生,不知吃了多少苦头,想想,着实可怜。再加上颜霍水救他一命,对他有恩,收留颜霍水亦在情理之中。
    家里多个孩子陪他玩,李云洛求之不得。虽然颜霍水像个小大人儿似的,但毕竟孩子心性,有同龄人陪着就是快乐,并不多想其他。
    慕东邪与颜霍水有协定,颜霍水在哪里,他便在哪里,既然颜霍水要留下,他自然不会反对。
    就这样,颜霍水在李靖林家住下了。
    十七、搅了厨神争霸赛
    一个好的厨师,就是一间成功酒楼的灵魂。民以食为天,酒楼为食府,厨师的好坏直接影响食客的寡众。
    一品楼虽有百年名声,然而传到这一代厨师的手艺实在不怎么样,也难怪客人有去无回,一年比一年少。若想让一品楼重建昔日辉煌,首先要换厨师。
    这些话颜霍水并未与李靖林讲,即使讲了李靖林也未必会听,想想也对,她一个八岁小儿的话又有谁人会在意。
    李靖林在家里养伤,李玉琳忙着打理醉仙楼,照顾李靖林的重任就落在李云洛身上。李云洛虽然年幼,却很懂事,知轻重,与一般的十岁小儿不同,平日里除了读书习武便是学做生意,从不贪玩,这一点,倒与颜霍水极为相像。
    慕东邪呢?一大早的不见人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闲闲无事的颜霍水便决定一个人上街逛逛,
    从城东逛到城西,呼啦啦地围了一大群人,大家交头接耳,热烈地讨论着什么,颜霍水好奇,左挤右塞好不容易挤到最前头,只见前方临时搭建的高台上摆放着四排长桌,上面摆放着各式菜肴,左右垂手静立一排厨师,每个厨师身后都挂着一条大大的横幅,上面写着自己代表的酒楼。
    颜霍水仔细瞧了瞧,玉林酒家、食得乐、食为天、香满楼……这些厨师所代表的皆是京城有名的酒楼,她认真找了找,就是没瞧见一品楼。
    奇怪,这里在举行厨师争霸赛吗?为什么没有一品楼参与?是因为一品楼不屑参与吗?
    好奇地问身边的围观者,围观的人告诉她:“听说一品楼连初赛都没有进入,又哪里有资格进入最后的决赛。”
    啥?初赛都没有进入?一品楼竟然落魄到如此地步,真是有负百年盛名。
    不行!不行!不能让一品楼就这样没落,一定要想办法重燃一品楼昔日辉煌。
    颜霍水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如此重视一品楼,反正她就是不想看到百年老字号就这样毁了。再说李玉琳对她极好,受人恩果千年记,人家虽然不求回报,但她总要回报人家些什么。
    高台上的主持人似乎正在说着什么,颜霍水找了个比较矮的地方,摸摸索索地爬上高台,穿过琳立的厨师,走到主席台的最前端,高高举手,扬起打断了主持人的话:“我——一品楼的代表,前来报到。”
    话音刚落,数十数百双惊诧的眼睛齐刷刷聚焦在她身上,打量着她那副堪比罗刹的恐怖面容,好像看怪物似的看着她。
    台下一片窃窃私语,大家纷纷猜测是哪家的孩子跑出来丢人现眼。
    主持人打量着小小矮矮年仅八岁的颜霍水,温和笑道:“孩子,这里不是你玩闹的场所,你家大人呢?他们没有陪着你?”
    颜霍水撇嘴,不悦道:“我不是小孩子!我也不是来这里玩的!我知道一品楼没有参赛资格,我今天站在这里,就是要为一品楼夺回这个资格!我要证明给全京城的人看,一品楼是实字名归的‘京城第一楼’!”书包网 电子书 分享网站
    十八、龙凤呈祥
    众人哗然。
    小小丫头,口出狂言,目无尊长,真真是没有家教。
    众人议论纷纷,皆鄙视颜霍水,鄙视一品楼,觉得她就是一品楼派来搅场子的。
    没有获得参赛资格,就出此下策,实在为人不耻。
    主持人嘴角抽了抽,强忍住心中的怒意,尽量温和的劝说颜霍水,“小姑娘,别闹了,快点回家吧,你父母会担心你的。”
    “都说了我是认真的,怎么就没有人相信呢!”颜霍水郁闷了,突然非常讨厌自己这个只有八岁的身子。
    “孩子——”这时候坐在高台上的一位身着蓝色锦缎的慈妇开口,她双眸含笑注视着颜霍水,温和地说,“你说你为一品楼而来,你可知一品楼为何没有参加决赛?”
    “我知道。”不就是初赛没过嘛!初赛时我又不在场,如今我在,我一定会让一品楼通过决赛的!
    “那你可知这次比赛的规矩?”
    呃……这个倒是不清楚……“规矩是人定的,说规矩什么的不过是空口白话,要改随时能改!”
    “孩子,无规矩不成方圆。你要我们为你破例改规矩,总得给我们个理由吧。”慈妇不急不恼,温和地与颜霍水谈条件。
    颜霍水秀眉轻扬,自信满满,“我马上证明给你们看。”
    她转到几排长桌前这里找找,那里瞧瞧,对四周厨师们的冷嘲热讽不屑一顾,拿了一条黄瓜,捡了一只西红柿,拿了几块用剩的姜头,又掰了半条茄子,提了刀,拿过干净的碟子,趴在桌案上好一阵忙碌。
    妇人静静注视着颜霍水,神情温润如水没有丝毫的不耐烦。倒是妇人身边的男孩子不耐烦地动了动身子,对母亲说:“娘,你干嘛听那丑丫头的!好好的比赛全让她搅和了。”
    妇人温柔地摸摸儿子的头发,语重心长,“看人莫要光看外表,这个孩子很不一般。”
    很不一般?能有多不一般?还不就是丑得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