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子以及太监侍卫若干,又有国师丞相及众多文武大臣相随。皇帝莅临,云王爷携王妃整装束服出门相迎。君臣见礼,兄弟情深,款款真情,不予细表。
说回咱们的女主人公颜霍水。一家人在前厅吃呀喝呀其乐融融之时,颜霍水正呆在她清凉的小院里对月发呆。听见前厅丝竹管乐,欢声笑语,一种无言的孤寂由心底而生。
回忆前世,她无论走到哪里都是众星捧月的明星,来到这里,她却成为无人问津的孤女,被遗弃在这个荒芜的角落,难道这真的就是所谓的“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呆在这里好无聊呀,不如去前厅瞧瞧,反正只要不让人发现就好。
这样想着,双腿比大脑有了更快的行动。猫着腰,蹑手蹑脚顺着院墙溜到前厅,躲过正忙碌上菜的下人,悄悄探进脑袋,只见大厅里灯火辉煌,人声鼎沸,云王爷正举杯向一个身穿皇袍的五十开外男子敬酒。此人方庭饱满,满面红光,雍容华贵,一身帝王之气,应该就是当朝皇帝颜龙飞。颜霍水不禁多看了皇帝两眼,她发现,皇帝和云王爷长得真像,若是脱下龙袍放在一起,几乎就是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书包网 电子书 分享网站
十四、被迫离家
皇帝左手边坐着一个身穿皇袍的十五、六岁的男孩子,正学着父皇的模样端着酒杯向云王爷敬酒,云王爷大笑直夸奖太子有出息,是未来国家栋梁。颜霍水在心底瞥视云王爷:敬个酒就变国家栋梁了,莫非朝庭收的都是酒囊饭袋不成!
太子身边坐着一个身穿蓝袍的十三、四岁的男孩子,面无表情,双目冽然,浑身散发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与大厅热烈的气氛显得格格不入。
蓝袍男孩子身边坐着一个身穿艳红长袍的男孩子,长得真可谓倾国倾城,好看的凤眸微微眯起,唇角弯弯勾起一抹邪魅的弧度,他百无聊赖把玩着手中的瓷杯,似是觉察到颜霍水的目光,突然朝她看来。
那道凌利的目光令颜霍水心底蓦名一惊,连忙缩回脑袋,心里暗暗道:好可怕的男孩子,才十岁已有如此犀利的目光,长大后必定是个祸害。
瑟缩着身子转身正欲离开,突然听见大厅里传来一个有如风铃般好听悦耳的声音,“父皇,门外有妖怪。”
颜霍水侧眸偷偷一看,说话的竟然是刚才那个红衣皇子。
心里暗惊:糟糕,他发现我了!
大厅的宣嚣因为红衣皇子突如其来的话语刹那间安静下来,所有目光齐刷刷落在红衣皇子身上,惊讶、疑惑、嘲讽皆有。红衣皇子无视大厅内其他人的目光,双目熠熠直视皇帝道:“父皇,我刚才看到了,门外有只妖怪。”
“皇儿休要胡说,云王府内哪有什么妖怪。”皇帝斥责,“今天是你云王叔的寿宴,莫要搅扰。”
“父皇,我说的是真的。”红衣皇子不亢不卑继续道:“那个妖怪一身紫色,满面疤痕,左脸还有一块大大的红印……”
话语未落,云王爷已经知道红衣皇子在说的是谁。他当即脸色大变,向身后的管家使个眼色,管家会意,招呼左右两个身强体壮的下人,偷偷避开众人的视线向门外摸来。
妈呀!糟糕!这回闯祸了!
颜霍水知道云王爷最忌讳的就是让外人发现她的存在,她之所以能够风平浪静地渡过这么多年就是因为没有人知道她的存在。现在可好,因为一时贪玩暴露了身份,恐怕这云王府是容不下她的了。
怎么办?
此地不留人,自有留人处!还是先闪吧!若是让云王爷抓住她,止不定的会怎么样折磨她呢!
没有再去听大厅里云王爷是如何跟皇帝解释的,颜霍水像只灵巧的狐狸穿过夜幕掩影下的孤院,跑回自己住的院落,正巧撞见刚从外面回来的慕东邪,看见颜霍水一脸慌张,慕东邪正欲细问,颜霍水一把抓住慕东邪的手,匆匆忙忙就往自己房间跑,边跑边说:“快点收拾包袱,我们跑路!”
“啥?”跑路?慕东邪没听明白。只看见颜霍水一个劲儿地收拾包裹,从箱子里取出大把大把的银两往包袱里塞。慕东邪还来不及细问,颜霍水把收拾好的包袱往慕东邪怀中一抛,又钻进药寮一阵叮叮咚咚,紧接着抱着一个包袱钻出来,对着院子吹起一声长长的口哨,一阵淅淅嗉嗉声传来,颜霍水定睛看了看,然后抓住慕东邪的手就往后门跑去。
“从今晚开始,我们就要浪迹天涯罗!”一边跑,她一边嚣张宣布。
慕东邪一脸莫名其妙,“去哪里?”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浪迹天涯?颜霍水该不是有病吧!
“我要离、家、出、走!”一字一句吐出这四个字,颜霍水忽然哈哈大笑。终于等到这一天了,终于等到离家的这一天了!我的梦想,我的酒楼,我的银票,我来罗!书包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十五、救下李靖林
离了家上哪儿好呢?有银子不怕没地方住,先在客栈落个脚,等找到了房子再搬。休息了一夜,大清早的拽上慕东邪,二人一同出门寻找住处。
走着走着路过一赌坊,颜霍水看见赌坊门前的一棵树干上贴着招租启示,正凑上前好奇地瞧呢,忽听赌坊中传来一阵打骂声,颜霍水好奇朝赌坊望去,门帘撩开,跌跌撞撞扑出一个浑身伤痕淋漓的中年男人,身后追着几个壮汉挥棍朝中年男人狠狠打去。
又是赌输了没钱赔的!颜霍水不屑地撇撇嘴,她平生最看不起这样的男人。
转身正准备离开,忽听被人暴打的中年男人开口叫嚷道:“一品楼是我的祖传家业,我是不会卖给你的。”
壮汉一边举棍狂揍中年男人,一边破口大骂,“李靖林,给你脸你不要脸。我家主人看中你的一品楼是你的造化,你赌输了银子,愿赌服输,这一品楼从今天开始就是我们的了。”
“是你们用我妻女的性命逼我来赌的!我根本不会赌博,你们耍诈!一品楼是我的祖传家业,你就是打死我我也不能给你!”中年男人声嘶力竭大喊,忍痛承受棍棒一下又一下落在身上。
“行!那就卖了你的妻子上青楼还债。你妻子的小样儿还挺俊俏,说不定能攀上个达官贵人,到时你就坐在家里数钱吧!”壮汉淫笑道。
“无耻!”中年男人朝壮汉唾了一口。
壮汉脸色一黑,手起棍落,中年男人一声惨叫,鲜血沿着眼睛缓缓流下。中年男人摔倒在地上,摸索着想爬起来,背上一顿棍棒狂打,中年男人再次摔倒,身体因为疼痛缩成一团,口中吐出鲜血,气弱游丝。
围观的群众指指点点,却没有一个人敢出面劝阻。大家都知道这家赌坊是京城恶霸王万三的,王万三的父亲在朝中官居一品,其兄亦是朝中三品大员。王万三仗着父亲和哥哥的权势在京城为非作歹,欺男霸女,百姓敢怒不敢言。
颜霍水久居王府,自然不认得王万三和他的赌坊。听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她开始同情李靖林,心中对这群暴徒充满恨意。她虽不是什么侠义之士,却也见不得他人欺凌弱小,向身边的慕东邪使个眼色,慕东邪会意,抽出腰间宝剑。
众壮汉只觉眼前寒光一闪,双手传来阵阵剧痛,举手细看,竟见双手被齐齐砍去,血流如注,不由摔坐在地,恐惧地连声尖叫,披头散发,形似癫狂。
围观群众大赅,不想十一岁小儿出手竟然如此狠辣,尖叫连连,四散奔逃,作鸟兽散。
慕东邪也不取那些人性命,在其中一名壮汉身上抹净剑上的鲜血,壮汉胆小竟然吓得晕厥,收剑,转头看时,颜霍水已弯腰扶起李靖林,双眸翟翟有光,
“大叔,你没事吧?”
鼻青脸肿的李靖林早已抱必死之心,忽听一个细腻丝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又觉一双温柔的小手将他轻轻扶起,他勉强睁开肿痛的眼睛,目光朦胧间只见一年约八岁满面痘痘的小女孩正低头凝视看着他。
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后退想躲,左手摸到一个热呼呼软软的湿淋淋的物体,捡起一看,竟是人的右手,当即吓得尖声大叫,眼前一黑,竟然直挺挺晕了过去。
这么不经吓?瞧了瞧满地断手,忽觉胃中一阵翻江倒海,浓烈的血腥味熏人欲呕。纵使前世学医,见惯了尸体断肢,但那些都是被福尔马林泡过的,如今见到活生生的血淋淋的断肢,虽不至惊吓,仍不免恶心。
“这个人怎么处置?”慕东邪用脚踢了踢晕死过去的李靖林,问。
“自然送他回家。”颜霍水正啄磨着这一品楼到底是间怎样的酒楼,为何王万三一心想强占,而李靖林却宁死不肯答应,“你可知一品楼在哪里?”
“知道。”住在王府的这些时日,慕东邪早已将京城大街小巷打探清楚,对一品楼更是如雷贯耳,只是从未去过。
“好!那就将他送去一品楼。”
十六、恩公是个小丫头(1)
李靖林睁开眼睛时,已是第二日的黄昏。看见妻子趴在床边熟睡,眼角犹挂泪痕,他不禁心疼,抬手想抚去妻子脸上的泪珠,才发现手被包成了粽子。挪动身子,只觉撕裂般的剧痛袭来,忍不住啮牙,脸蛋一阵一阵的抽搐。
他的动作惊动了妻子,妻子睁开眼睛,看见终于醒来的丈夫,不禁泪流满面。“老爷,你总算醒了!来,快喝了药。”想起恩人的交待,妻子连忙端起茶几上渐凉的药碗,送到李靖林嘴边。
一股药的腥苦味儿扑面而来,李靖林不禁皱眉头躲开,“我想喝水。”喉咙干得像着了火,声音沙得几乎听不清。
“不行。恩人交待了,你醒来一定要先喝药。”妻子执拗地端着碗,不肯拿开。
李靖林见妻子一脸坚决,无奈,唯有咬牙饮下。入口,只觉一道甘霖滋润了干涸了的喉咙,浑身舒畅不已,再也顾不得药苦,咕噜咕噜仰头饮下。
饮完药,妻子贴心地抹去丈夫唇边药迹,放下碗,端起热腾腾的粥,递到丈夫面前,“饿了一天了,醒了,吃点粥。不知道你何时会醒,这粥我热过,先吃点。”
李靖林按下妻子勤快的双手,回想起昏迷前的种种,不无担忧,“玉琳,你先告诉我,我是怎么回来的?王万三没有难为你们吧?”
提起这件事,李玉琳鼻子一酸,又要落泪,李靖林抬手欲为妻子拭去,李玉琳握住丈夫的手,咬唇低泣道:“自从你被王万三的狗腿子捉了去,我的心一直忐忑难安,就怕你那倔脾气得罪了王万三,小命不保。瞧见你被人抬回来,鼻青脸肿,全身血淋淋的,几无一处完好,气弱游丝,仿佛随时都会断气,我吓得青了脸,不知如何是好。幸好恩人安抚了我,施针用药救回了你的性命。相公呀,往后行事切勿如此鲁莽,一品楼没有了我们可以再建,可命没有了你要我和洛儿如何是好。”
“玉琳,是为夫的错,为夫往后再不会让你担心了。”李靖林靠着妻子的脸颊,二人脑门贴脑门,禁不住流下辛酸的泪水。
依偎缠绵良久,李玉琳又道:“靖林,这回多亏了恩公救回你的性命,我们可要好好谢她。”
“这个自然。”回忆起晕迷前看到的那张麻子脸,李靖林心头一悸,连忙甩头,甩去心中想法,对妻子温柔道:“不知恩公何在,我要当面谢恩。”
“这……”李玉琳略显犹豫,不确定相公在看到恩公后是否会吓着。如非亲眼所见,恐怕她至今也不敢相信八岁小儿竟然有如此高超的医术,只是那容颜……
“洛儿正在前厅陪着恩公,靖林,你先吃点粥,稍后,我为你引见……”
“有劳娘子了。”
……
房间里,李靖林和李玉琳生离死别,郎情妾意,前厅,颜霍水正在认真研究一品楼的装皇摆设。
当得知一品楼原来就是传闻中的“京城第一楼”之后,颜霍水大叹自己孤陋寡闻。一品楼百年老字号,以其招牌菜“粤香鸡”闻名。酒楼无论菜肴酒水皆为上品,价格适中,小二态度谦恭有礼,深受京城百姓欢迎。难怪王万三想要独霸一品楼,能攒钱的生意谁人不想要!
细细了解之下,才知道虽然一品楼号称“京城第一楼”,然而其实与京城其他酒楼并无太大区别。许多慕名前来一品楼的人就是冲着那百年老字号,辙去名号,一品楼在京城中顶多只能算二等酒楼,若是想要将一品楼做大做红需得改变如今的经营模式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