抖。
    “你知道我爱你,你对我也不错,从今天……的事,我能感觉到。”他苦笑,“可是,你却不爱我。那么,为什么要象祭奠什么东西一样想为我献身呢?你知不知道?我可以接受你不爱我的事实,可是我怎么能接受你为了别的男人来作践你自己呢?”
    “对不起,我,我真的……”林玥不停的发抖,泪如雨下,泣不成声。
    “你不要说话,今天都听我说,好么?”苏黎天替她紧了紧被子。他不疾不徐的声音代替她剜开心头的伤口:“你爱他?是不是?启——航?你别这样,我从没对任何人说过。你还记得有一次你因为你外公住院急急忙忙离开阅览室吗?你不小心掉了一张纸,上面你写满了他的名字——航。”
    “你一定爱他很久了吧?他是个优秀的男人,我妒忌他!因为我觊觎你,以为因为他同你的亲缘关系我可以有这个机会。可是,我爱的女孩是不一样的,你的执著我欣赏,却也造成了我的不幸。你别哭,不要为了伤害我而哭,不然,我又要心存侥幸了。”苏黎天的声音里有起伏的情绪,可他把它们安抚了下去。“我不怪你,也许,等我老的时候再回忆我们相处的这些年,我还是会感到幸福。你,会深深的留在我心里。”
    林玥听着他说这些话,知道那是他的诀别,伤感便把她淹没了,她彻底的失去了这个朋友。除了程启航,她只有他这个异性朋友了。
    “今后你会怎么办?”她同自己的这份感情多说无益,他还是希望她快乐。“听我一句话,你只有两种选择:要么离开他,从此再不相见,要么就勇敢的和他在一起,什么都不要管。不管是哪种选择,你都要干脆,没有折中的方法。否则,我爱的姑娘最后只有毁灭,我会伤心的。”
    ……
    苏黎天离开了。
    走之前,他亲亲她的额头:“如果你愿意,就保持和我的联系。”他知道他也应该同他对她说的那样决绝,可是,他爱她,理解她的不舍,他知道,她也理解。
    *******************
    林玥站在月台上,对面的列车员盯着她看,还有一分钟了,她到底上不上车?这么留念上海,还选择离开?看她身边那个巨大的旅行箱,便知道这不是个暂时离开这个城市的旅客。
    林玥凝神回望她拖着行李走过来的路。我来的时候,有他的等待和迎接,现在时隔十几年以后,我离开,却不会有他的相送。
    我,终于选择离开,从此退出他的世界,退得彻彻底底。
    火车全速前进,我和他的距离越来越远,从此我的心便死了,死了的心是不是就不会痛了?
    最后的退却前,林玥有条不紊地做了几件事。
    等待王璐回来,交代她自己不在租住这个房子了。
    王璐很奇怪,可林玥没有告诉她自己离开的计划,以后她总会知道的。
    收拾东西,必须带走的是一个装着洁白婚纱的纸盒,一只有关他记忆的零碎物件的铁盒,一捆证件。大旅行箱里剩下的空间就是平常的衣物,能拿多少拿多少,装不下的,拜托王璐处理掉。
    交给叶天怡一封信,叮嘱她要在什么时候交给程启航。
    叶天怡有疑问,林玥只笑笑说说有急事,要离开几天,不方便请假,回来会详细告诉她实情的。
    打传呼留言,告诉苏黎天,她走了。
    如果有可能,这一辈子她还能碰巧在什么地方遇见他么?
    最后一件事是看他一眼,深深地看他一眼,好叫我这一辈子都记住他。
    那天下班时,她站在走廊里望着他在办公室门口和人说话。他也看见了她,她知道他想走过来,可是找他的人一个接一个。
    命运的安排!她不得不这么说。那么,就这么看着他吧,我记住了,他是这个样子的。
    *******************************
    程启航处理完手上的工作,一抬头,看见徐益州站在门口,犹豫着。
    “怎么了?”程启航站起来,很少看见徐益州这么忧愁的样子。
    徐益州走进来,后面跟着叶天怡,她手上是一个信封。以他极好的目力,看见上面狂放的字迹:程主任启。
    徐益州看见程启航盯着叶天怡手上的信封,嘴唇紧紧的抿了起来。“是这么回事。林玥今天没来上班,要小叶转交一封信给你。”徐益州在肚子里暗骂叶天怡不早汇报,“本来她交代一定要四点钟再交给你,不过小叶刚才同我说起,我觉得应该……”
    话没说完,徐益州就惊讶地看见程启航迅速从叶天怡手上抽走信封,撕开封口,取出里面的东西。一张信纸,还有一个封口的小信封。
    程启航展开信纸,一目十行地看了一遍,再颓然坐回椅子上,仔仔细细地再看一遍。当他抬起头来的时候,徐益州惊呆了:“程主任,你,怎么了?林玥,她出什么事了吗?”程启航脸色铁青,眼神却是空洞的:“她说,她辞职,离开上海了。”
    “为什么?”徐益州和叶天怡同时叫起来。
    程启航没有回答,笔直的站起来:“我出去一下。”人没离开办公桌,电话铃骤然响了起来。程启航呆了呆,马上拿起了听筒。
    距离他很近的徐益州听见电话那头非常大的说话声:“佳媛突然流血了……送她去了医院……很不好……你先过来……”
    挂断电话,徐益州看见程启航直挺挺地站着,眼睛里流转的全部是绝望。
    徐益州傻傻地看着他,很长时间才听见他说:“我现在必须去医院,这里有什么事,你先帮着处理一下。”
    把林玥的信纸叠好放进口袋,程启航毅然决然地走出办公室。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卷结束了。
    对各位等文的大人,尤其是“不论多迟都等”的123大人说声抱歉。这章近万字,码得我好辛苦啊,希望大家能满意。
    事情只是这么发展的,我在写的时候都想哭。
    感谢大家的关注,期待大家同我说说话。
    鞠躬,爬下。
    第四卷:沉 溺
    放逐
    林玥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默默地整理那个大行李箱。
    把带回来的衣物胡乱往衣柜里一放,拿起最下面的纸盒。里面美丽的纱衣静静地躺着,柔和的光线下,入眼的是一片洁净润泽的白。手指抚上细腻柔软的薄纱,眼前浮现的是镜中两人的合影。亭亭玉立的女孩依靠着儒雅俊挺的男人,虽然知道是虚假的影像,却美好得让人沉醉。在眼泪滚落下来之前,林玥把脸转开,“啪”的一声,晶莹的水滴掉落在盒盖上,慢慢晕开一团黑印。
    抹去泪花,收好纸盒,看着箱子里最后剩下的一个铁盒子,慢慢弯腰拿起,放在膝盖上,摸着冰凉的盒盖,望向窗外漆黑的夜,缓缓把盒子贴到脸上,除了记忆,我和他曾经的联系只有这些了。哦,心里是什么感觉?是一种麻木了的痛感,难过极了。
    程俪帆第n次把小房间的门推开一条缝,看见女儿已经熄了灯,和衣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无声的拉上门,回身对询问地望着的丈夫摇摇头,程俪帆心情沉重地坐到沙发上。
    女儿突然回到家,疲累之极地上楼开门请爸爸下去帮她拿一下箱子,脸上的那副神情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是他们没有看见过失魂落魄般的悲伤。
    做父母的见女儿这样子,便不敢问她什么。从小到大,林玥都是好孩子的典范,极有主见,做事极有分寸。自从去了上海,回家的次数很少,但从上海来的消息都表示她很好,有空回家时,她也非常乖巧,就是除了一件事让人牵挂,就是她的个人问题。可是骄傲的父母认为以女儿的条件,这并不是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只是女儿自己对此不上心罢了。
    直到吃完饭,程俪帆才找到突破的话题:“玥玥,怎么这次回来带了这么大个箱子?”
    “妈妈,爸爸。对不起!”林玥半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我辞职,回杭州了。”
    “什么?”目瞪口呆的父母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很久以后,程俪帆才想起这个问题:“为什么?”
    “我,失恋了。你们就不要问了。”思来想去,这个回答是最好的,林玥没有表情地叙述实情。
    被震惊到的父母什么也说不出来。失恋?至于到辞职回老家的地步吗?
    一家三口对坐无言。
    “铃——”电话铃打破凝固的空气,林玥起身接起:“喂?”
    很长的一个电话,起先林玥一声不吭,后来就只是以简单的单音回应。她的身子转过去,看不见表情。最后搁下电话,她也不回头,直接往房间走。
    “谁啊?”疑问在心里扩张,程俪帆冲着她的背影问。
    走到自己房间前,抓住把手,林玥的声音有点模糊:“程主任。……嗯,是舅舅。”
    ******************
    接下来的三天林玥足不出户,把自己关在小房间里。
    程俪帆每次去张望,都看见她象石化了一般,安静地躺着或是坐着,不发出一点声音,没有一点外显的情绪。
    可这样的安静却让程俪帆惊慌,不敢去问林玥,她还是找时间给程启航打了电话。传呼是在单位打的,怕被林玥听见。
    程启航很快就回了电话,声音里透着疲惫,周围是一片嘈杂的人声:“……嗯,姐。……她的辞职信在我这里……我同有关负责人说过了,先算请假……我会处理的……好……我尽快……现在我在医院……佳媛……嗯……不好……等我处理好就和你联系……不要紧,爸爸妈妈他们还好,我会注意的……下次同你说……”
    电话里一向沉着的弟弟虽然没表露什么,可程俪帆感觉到他那里似乎有麻烦,偏偏林玥又在这个时候添乱!对父母、对程启航,程俪帆都觉得有愧,自己在杭州,对两位老人无法尽到照顾的责任,满心希望女儿能代替自己多多承欢膝下,可现在倒好,还要麻烦程启航为她的任性作善后工作。唉,幸好有这个弟弟,聪明能干,对林玥也非常好。
    现在着急也没什么用,就等程启航安排好后打电话吧。至于失恋的林玥,也许经过这么几天的思考,也能走出那个阴影了吧。
    林玥坐在小书桌前,面前的小铁盒被打开了盒盖,她的目光在盒中每一件视若珍品的物件上一一掠过。
    对他的思恋并没有因为这几百公里的距离而减退分毫,反而因为这段不可拉近的间隔更加绝望地汹涌泛滥。这几天来,林玥把这十几年来的生活反反复复地回忆了几遍,哪一件记忆深刻的事情中没有他?多么甜美又苦涩的感觉啊!看来,自己这一辈子都没办法脱离他的影子了。
    拿起那个精巧的塑料蝴蝶形发夹,两只展翅起舞的精灵,自己十四岁那年他送的礼物,戴了没几次就被珍藏起来,所以现在看起来依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