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碰。”
梅端月把那两件衣服抖开,前后看了几遍,“你怎么不穿?”
“不想穿。”他裹着被子缩在床上,蜷缩成一团,她拿着一件走过来,走到他身前半趴下身子,“穿来看看。”
“不穿。”
梅端月话很少,所以她是个绝对的行动派,三两下扒光他的衣服,程凌瞪了她一眼,可惜凤眼掉梢,还是媚态不减,薄纱披上身,她微微眯起眼,他认得这种眼神,炽热,狂烈,带着他无力抵抗的风采,刚披上的薄纱又被扒光,真不知道她要他穿了做什么。
那个清早,他根本就起不了身,看吧,他办不了事,完全是被这个女人害的。
同一天上午,梅端月都有些心神不宁,雕木雕的时候差点把刀片割到手上,她皱着眉,这是怎么了,她从不会这样子的。想起那个比狐狸还妖媚的男人,她承认她喜欢他在床上的样子,但是不是仅此而已吗?
于是,从不旷工的四小姐这天中午的时候回了家,发现他居然还躺在床上,昏昏沉沉的。
“醒醒,喂,你醒醒。”她拍着他的脸颊,他睁开眼,见到是她,“天黑了吗?”她都已经回来了,难道他睡了一整天。
“中午。”
“你怎么回来了?”
“我也不知道。”她有些赌气,看着桌上纹丝未动的早膳,“为什么不吃东西?”
“很困。”他打了个哈欠,她端着碗走过来,圈起他抱在自己怀里,舀了一勺送到他嘴边,他怔住忘了张嘴,她却以为他不肯吃,一勺粥进了自己嘴,然后直接贴上来用舌尖撬开牙,粥送进来,他一口气咽下去,咳嗽了一声,“全是你的口水。”
“你又不是没喝过。”又一勺子过来,这下他乖乖张嘴吞下。
吃了半碗,“不吃了,没胃口。”
眼看着她又送进嘴里,双唇贴上来,他只得承接着咽下去,“你野蛮,哪有这样子的。”
终于在某人的淫威下喝完了一碗粥,程凌懒洋洋地躺在她怀里,发丝未束,全都散开在她胸前,更是妖媚异常,她凑上来咬着他的脖颈,“妻主。”
“嗯?”
“为什么回来?”
“不知道。”
“想我了?”
“可能吧。”她站起了身,“你该起来了,躺多了不好,会头晕。”
真是一点情调都没有,他暗自嘀咕,她已经转身离开,他一手按着自己的唇,大姐,我好像,真的把心赔进去了,怎么办?
***
“我早猜到了。”她一副自己最有先见之明的样子,程凌白了她一眼,“我不干了。”
“叛徒。”
“随你怎么说。”他有些不安地看着她,“大姐,娘她,我,你告诉她…”
“我早说了,说你嫁进了梅家。”
“娘说什么?”
“她说估计没多久就要来告诉我,不干了。”
他惊愕睁眼,她摸摸头,“我也奇怪来着,娘说,她的女儿,我的儿子怎么躲得过。”
“怎么像是在贬低自己似的?”
“二弟你不知道吗?娘她这辈子最恨的人是梅逍,最服的人,也是她,所以说,你嫁了就嫁了,她不会有意见的。”
“可是,我总不能再害她们。”
“那就别干了呗。”她耸耸肩,“二弟,别为了娘的恨毁了你自己的幸福。”
“大姐,”他用一种陌生的眼光审视着她,“我发现我今天才认识你。”
就在她走了没多久,程凌从胡同里转身出来,走到外面街上,就见到一个人站在胡同口,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他苦笑了一下,“你听到了。”
“嗯。”
“我一开始嫁进来,就是想毁了梅家。”
“嗯。”
“你就知道嗯。”他怒道,她盯着他,他瞪眼,“看什么看?”
她伸手摸摸他气鼓鼓的脸颊,“回家吧,没事了。”
他软下身子,“你还真知道怎么给我泻火。”
“嗯。”
他又好气又好笑,突然想到了什么,“你怎么会在这里?”她刚刚在暗香阁,她雕木雕的时候从来没什么能打扰到她的,就算天塌下来她也不会管,所以他才敢溜出来,怎么,“你跟踪我?”
她没回答,程凌偏过头,“你真的跟踪我?你不是在雕木雕,你跟踪我干什么?”
“那个女人。”她有些闷气,程凌有些不解,“大姐?”
“谁知道是你姐。”还是很闷。
他脑海中突然清明如镜,“你以为那是我的,相好?所以出来跟踪我?”
她偏过头不理他,程凌笑着踮起脚,在她脸颊上啵了一下,“真乖,知道紧张我了。”
“废话。”
梅端月脱口而出,又换来了香吻一个,她莫名其妙,想想还是决定不去管他到底在高兴什么,反正晚上再好好教训他自说自话跑出来好了。
***
“二主君,我找到了。”
“找到什么了?”
“你家女儿的命盘要怎么破?”
“怎么破?”
“其实很容易,她的感情线,全都是散的,连不起来,不过终究会被一个人串起来。”
“然后呢?”
“她的感情都在那一个人身上,有了牵挂,就不会入空门了。”
“空门你个头,我家老四都快当娘了。”
“哦,那恭喜,恭喜。”
全蟹宴
十月天一到,梅朔就忙了起来,因为螃蟹开始露脸,每日网撒下去拉上来的,大都是那八只脚的家伙。
到年底十二月,梅畔就满两周岁了,可是一直到现在,还是只会呀呀咿咿,动作倒是很灵活,爬起来,摇摇晃晃走起来,都很像那么回事。
梅朔花了几个月的下午,在屋子空闲的一侧打通了墙,拉上于安帮忙,重新用青砖瓦砌了一间房间,把床搬到了里面做卧室,又新做了一个橱柜,外面的堂屋也更加宽敞了,那卧室边上用帘帐围出了一个单独小间,也开了窗,是梅畔的小地盘,原先的摇篮已经换成了有栅栏的小床,可以让她在里面自己爬。
白天拉开来,晚上拉上,要是有什么事也听得到,主要是,梅朔实在不想在和她的小绰儿亲热的时候,总是想到自家女儿就在旁边,视线一览无遗,现在还没事,等梅畔再大点出来就不行了,所以挡了那么一下。
不过说实话,梅朔之前还是有些心急,都快两岁了,还不会说话,是不是舌头有什么问题?
结果林绰抱着梅畔,一手抓着她的玩偶逗她,“阿朔,爹爹说过,我是在两岁的时候学会说第一句话的,我叫了爹爹。”
于是梅朔放心了,原来是随她爹。
***
十月下旬的一天上午,梅朔正要出门去打渔,家门外突然来了一个人,林绰以为又是来求雕的,就想要关门,阿朔已经够忙了,哪里还有空雕木雕,除了之前答应过给一个宝宝祈福的木雕,再那之后,那些求雕的人渐渐发现,原来梅三少君一旦倔起来,那也是绝对没得商量。
“三少君,别关门,我是来送信的,大少的信。”
他停下了动作,梅朔走出门接了过来,拆开来一看,大致意思是说家里有一个很重要很重要的客人要来,让她回去,而且,还要带一篓子螃蟹回去,要做全蟹宴招待。
她的视线在那很重要很重要上面停留了半晌,到底是什么人,能让老大用这个字眼?想了半天也想不出来。
***
过了几天,梅朔带着林绰,梅畔,还有一篓子活蹦乱跳的新鲜西河螃蟹,回到了风城。她先把螃蟹交到了厨房,梅朝大概还没到,梅期和梅端月自然是上作坊去了。
秦默过来找林绰一起开菜单,最后定下来,先是五味蟹粉菜色,分别是蟹粉豆腐、蟹粉蹄筋、蟹粉娃娃菜、蟹粉赛裙边、蟹粉水晶馄饨,然后是蟹柳扒小瓜、蟹黄勾翅,最后两道整蟹,一道醉蟹,一道清蒸。
“默叔,这到底是要请什么人?”
“程英。”
“程英?”梅朔很惊讶,“她怎么会过来?”
“儿子都嫁过来的,亲家来往不是很正常吗?”
“可是,她不是一直想要搞垮我们?”
“哎,斗了这么多年,也会累的。”
***
到傍晚的时候,梅朝也带着苏锦来了,刚出生了几个月的儿子不能坐马车,所以没有带过来,这次,倒是换了上官馥和程凌都大着肚子,看来今晚的全蟹宴是没有口福了。
厨房还没有开始动手,这会正准备要开始蒸螃蟹剔蟹肉蟹黄出来,梅朔一转头,却发现刚刚还在她身边的林绰不见了,连带着梅畔也不见了。
虽然知道在自己家里丢不掉,她还是一阵心急,她的一大一小两个宝贝居然就这么在她眼皮子底下消失了?“默叔,默叔,我家小绰儿呢?”
“厨房去了,怎么了?”
“怎么不告诉我?”
她一溜烟也不见了踪影,看得梅朝好笑道,“看来打渔打多了,老三的身手似乎长进了不少。”
她一赶到厨房,就发现这里一团乱,梅家的厨房,似乎一直都是最乱的地方。“这是怎么了?”
“三少,篓子没盖紧,螃蟹跑了,三少君正在抓。”
“你要死了,你让他抓。”她怒道,冲进厨房,后面的房里没有人,其他人大概都怕被螃蟹夹到,就见到那个熟悉不过的身影正爬在长台下面,篓子在身边,一手正抓起一只放进篓子里,更要命的是他的身边还跟着一个小的,爬得甚是欢畅,看着螃蟹横爬,也跟着横爬。
梅朔撩起衣袍蹲到长台下面,这下更好了,一家三口,都缩到厨房长台下面去了。
她带了很多螃蟹来,爬得满地都是,他感觉到身后有人靠近,一回头,笑道,“阿朔,你怎么也趴下来了?”
“我怎么趴下来了?找你来了,你以为你也是螃蟹,在地上横爬,还有你,”她一把抱起梅畔,“被螃蟹夹了怎么办?”
“没事,我得抓螃蟹,不跟着它们爬抓不到。”
梅朔挑了挑眉,“我帮你。”
“嗯。”
她两人话音刚落,梅畔突然乐呵呵地一手指着地上的又一只螃蟹,“趴趴。”
梅朔一怔,随后大喜,“你说什么?”也不知道是趴趴还是爬爬,反正就是这个音。
“趴趴。”看到娘这么开心,梅畔乐得重复一下,“趴趴。”
不是爹,不是娘,居然学了这么个词,不过能开口了,就值得奖励,梅朔在她粉嫩的小脸上亲了一下,然后又凑到她的大宝贝唇上亲了一下,可是这后面一亲没那么容易停下来,就在她意犹未尽还想在他唇瓣上舔舐的时候,她一手抱着梅畔,一手撑在地上,那撑在地上的手突然一阵疼痛,她惊得退开,林绰定睛看去,“啊,阿朔你别动。”他飞快地想站起身,结果脑袋一下子撞在长台上,听得梅朔心里一跳,只觉得自己的脑袋也很疼,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他已经爬了出去,端了盆水进来,“放进来。”
她伸手放进去,那螃蟹一沾水,立刻松开了夹住她的的大钳子。
“脑袋疼吗?”梅朔伸手上去揉揉。
“不疼了,阿朔,你带着畔儿出去吧,我来就行了,得快点抓回去了。”
“不行,哪有你一个人抓的道理,我陪你一起。”
***
全蟹宴晚点了,华灯初上,程英已经是姗姗来迟,可是桌面上还只有几道凉菜,海蜇皮已经被吃光了,梅期偏过身子,叫住了秦默,“厨房那边怎么了?还有老三,人呢?怎么一家子都不在?”
秦默正要说他过去看看,就见到梅朔带着林绰过来,梅畔还是坐在她的专属宝座,梅朔的肩头,“抱歉,螃蟹爬了,所以晚了。”
她两人坐下,林绰抱过了梅畔,因为梅朔得和她们敬酒,程英一直没说什么话,倒是搞得气氛有些僵硬,直到一道蟹粉豆腐上来,豆腐皑白如雪,蟹粉含丹若火,光看颜色,就知道这螃蟹,都是极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