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松了一口气:“父王你还是少喝点吧,别让云儿担心好不好?”
听到她清脆动听的声音,楚云尘竟缓和了神色,情不自禁伸手捧住了她半张娇俏的粉颊,双眸凝视道:“恩……”
台下众人的目光都随着她的身影齐齐看向正席,云衣乖巧的坐在楚云尘的怀里,总感觉如芒在背,好不自在,她回头一望便又转了回来:“父王,客人都在看我们呢,云儿还是先退下吧。”她伏在他的耳边轻声轻呢喃道,在得到楚云尘的允许后,才带着稍许遗憾从后台退去。
坐在一旁的澹台巽然望着她离去的身影,不禁皱眉,心生疑惑问向身旁的男子:“云儿最近好像变了一个人,似乎比以前乖了许多,在我印象中……她可没这么听你这个父王的话呢。”
“是吗。”楚云尘淡淡一笑,心里却是五味具杂。他知道她这个样子,只是为了做一个乖巧的女儿,想让他开心一点,他又岂会看不穿她的心思……淡然的神色中透着一丝迷惘,紧接着,手中一杯酒尽数饮下。
“你心里可是有事瞒着我?不光是云儿变了,怎么连你也……”澹台巽然观察极为仔细,今日两人的交谈甚少,他隐隐约约发现了一丝不对劲。
楚云尘并不惊讶,低首凝视着手中空荡荡的酒杯,淡淡道:“你多心了。”
“但愿如此。”
半个多月后的一天,天气晴朗,云衣在王府的花园同画儿和另外几个要好的婢女嬉戏玩耍着,这个季节后苑内开满了海棠花,花蕾红艳,有如晓天明霞,娇艳动人。海棠象征苦恋,也象征着她尘埃落定的感情,自从她与楚云尘冰释前嫌后,她的郡主身份慢慢在王府内传开,虽不知始作俑者是谁,那些家丁下人看她的眼神与从前大不相同。
画儿被蒙着双眼,伏在树下倒数三声,等所有人都准备好后,她开始慢慢摸索着,搜寻者其她人的身影,只可惜她反应太慢,忙活了半天连个人影都没抓到。云衣打心眼里觉得没趣,无聊之际正巧碰上了从此处经过的澹台巽然。
她毫不犹豫走近他,一把将他高大的身子拉扯过来,又顺势从画儿头上取下丝巾,没有征求他的同意就硬给他系上。澹台巽然一头雾水的看她,轻轻摘下丝巾,嘴边挂着温柔的笑意:“云儿,我与你父王有约,他人还在桥边等我……等下次吧。”他苦笑道,颇有些无奈,礼貌的将丝巾交给还云衣。
哪知云衣不依不饶,佯装生气道:“不嘛!陪我玩一会儿了,就一会儿……”她两只柔软的小手,同时牵住他的大掌,开始软磨硬泡起来。
听到她那欢腾可爱的声音,他怎么也忍不下心来看她失望模样,无奈摇了摇首,叹了口气:“罢了,就陪你玩一会儿吧。”
云衣在得到特许后,兴奋的重新给他系上丝巾,趁两人不注意的时候,其她人都很自觉的悄悄退场,遂整个后苑花园只留下他们两人的身影。
“我在这里……来抓我啊……”她的身子很灵巧,离澹台巽然三尺之远的距离,清脆雀跃的声音回荡在花园之中,回眸顾盼,一双水眸清澈涟涟,长裙拂地,纱衣如雪,穿梭在盛开的海棠花之中,宛如花间朝露,有意无意给他暗示自己的位置,却又害怕被他抓到。
澹台巽然一身紫袍印着绯红的海棠,追随着她的声音与她奔跑的身影,只差几步就可以将她擒住,却又被她狡猾的逃开。“你抓不到我,抓不到我……”她的兴致越来越高,忍不住调皮的冲他喊道。
奈何好景不长,她正欲躲闪之际,裙摆竟被花枝勾住,怎么也脱不开身,果然是乐极生悲,只是松懈了一小会儿,紫袍男子长臂一伸,便将她拦腰截下,柔软的身子正好填补了他手臂与胸膛的间隙,从未有过的满足感刹那间席卷上他的周身。
“抓住了。”他故作冷静道,于是取下蒙在眼上的丝巾,露出一抹微笑,却是舍不得将她放开。
“好讨厌哦……”她垂头丧气的小声抱怨道,明显不如之前那般的欢心。“你都不让着我……”脉脉的看着他,似有些赌气的意味。
远远望去,海棠花丛娇柔红艳,犹如彤云密布,而花丛之中的两人嬉戏追逐的画面亦是如梦如幻。白衣男子安静的倚在树影下,将画面中的一切看在眼里,失了神……胸口的某种东西正慢慢的流失,留不住,亦放不开……
而此时花丛中,紫袍男子见她失落的模样,忍不住安慰她道:“生气了?大不了再让你一次……”“你既然这么喜欢玩捉迷藏,平时为什么不找云王陪你呢?”他无心之问,竟说道云衣的痛处。
“我才不要和他玩呢,明明没有出声都能被他逮到,他光闻着我的味道就能知道我躲在哪,好没劲呢……”她越说越觉得委屈:“再说了……他平时都忙着做他自己的事,很少有时间陪我的。”
她眼底泛着淡淡的忧伤,转而又被她刻意掩藏起来,勉强朝紫袍男子挤出一丝笑颜,欲盖弥彰。
“云儿,你是否……爱慕云王?”他试探性的问道,没有参杂多余的神色。“云王对你来说,不仅仅是父亲吧……”
“我……”她低头不语,唯独缺少勇气去回答他。她对他的爱,来的容易,却是在冗长的岁月中,根深蒂固,痴缠不休……他是与她拥有共同命运的异世孤魂,亦是她活下去的希望……他们血脉相缠,却倾心相恋,这份不容于世俗的感情在以牺牲自我为代价的血契里,碾为尘烟……她甚至时时提醒自己,只要心怀希望对未来憧憬,即使承受短暂的孤独,与外人冷嘲热讽的目光,她都可以忍耐。
“有的时候,太沉重的爱,反而让人承受不起。”没有听到她的回音,紫袍男子语重心长道。
“……”
云衣睁目,不可思议的望着他,自己隐藏已久的心声,竟被他一语点破,他明明只是一个局外人而已,又怎能看出她心里所想?
“有些事,其实不用和自己过不去,要懂得退一步海阔天空这个道理。”他松开手,放她自由,深知强求的感情不会幸福:“我有时候甚至觉得,你们不属于这个世界,一个单纯叛逆,一个遥不可及,如此的迥异性子,居然会是一对父女,还真是让人难以相信呢。”
“澹台太傅不也是一样么,贵为世子,还不是向往无拘无束的生活?每个人都有权利选择自己的生活方式,又何须在意别人的目光。”
“说的好。”他颇为赞同她的一番话,随即绽放出欣赏的目光。
两人站在花丛中交心畅谈,却是澹台巽然在抬眸的瞬间,发现了不远处那抹白色身影正欲转身离开,他微微皱眉,略微沉吟:“云儿……你父王怕是误会我两了。”
31醋意
云衣沿着他的目光,朝树影那边看去,果然看到了楚云尘逐渐远去的背影。她满心的欢悦陡然变得空荡荡,她甚至有些恨自己,恨自己刚才为什么要贪玩,对象偏偏还是澹台巽然……她知道她的父王一定是误会他们了,才会一声不吭的走掉。
她不顾一切的跑了过去,娇小的身子在海棠花丛里磕磕碰碰,越发的急迫:“父王……父王……”喊了几声,没有得到任何的回音。
她失落的追随着他的方向,距离眼看更近了一步:“父王……等等云儿……”轻柔的声音刚落下,突然间,她的身子一阵麻木,随即便是一阵铺天盖地的眩晕感袭来。异样的感觉来的太过突然,致使双脚难以站稳,眼看就要栽倒在地面上。
失足的一瞬就被人从身后抱住,她惊出了一身冷汗,模糊的意识只能听见耳边响起楚云尘略显焦急与责备的嗓音:“云儿?怎么这么不小心?”他轻声唤她,却发现她一张娇俏的小脸显得苍白无力,就连额角上都冒着点点汗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下意识伸手抚了抚她的额头,却是感受到一阵凉意。
她依偎在他的怀里,本能缠上他的腰间,汲取着他的怀里的温度,神情木讷的看着他,轻轻踹息着,只觉得眼前那张俊美的容颜越发模糊。她很想亲口告诉他自己没事,让他不要担心了,可是就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澹台巽然此时也走了过来,刚才那一幕他也看在眼里,抬首轻覆在白衣男子的肩上安慰道:“也许是刚才跑得太急了,先送她回房间休息吧。”
楚云尘听了他的建议,抱着她回了房。将她安顿好后,他正准备吩咐下人去请大夫,却恰好赶上萧清萝意外的出现,只见她清丽的秀颜上浮现一丝忧虑之色,踱步向云衣的床榻走来:“听婢女说云儿在花园晕倒了,情况怎样了?要不要紧?”她询问站在床边的白衣男子,神色复杂。
楚云尘并未多看她一眼,目光自始至终都停留在床上的少女身上,淡淡道:“正要去请大夫。”
“不妨让我替她看看,我略微懂一些医术,以免耽误她的病情。”她说的真诚恳切,在得到楚云尘的允许后,她轻轻坐到云衣的床边,右手伸入被衾,指尖轻轻覆上了她的脉。
“怎样?她的身子可有什么问题?”楚云尘问道。
“王爷请放心,云儿她只是身子有些虚弱,加上最近几日精神上承受过多的负担,才会突然晕厥的。”萧清萝慢慢起身,面上无害的笑容,温雅秀丽,让人丝毫察觉不出她眼中暗藏的异样。
“有劳了。”楚云尘对她表现出一如既往的客气,俯身将床上的少女小心翼翼地拥入怀中,眼角的余光瞥了眼身旁站立的女子,冷淡散漫的语气对她道:“若是没什么别的事,先退下吧。”
听见这声逐客令,萧清萝心头一凛,灵亮的双目悄然掠过一抹阴寒,只好先行告退。
云衣在睡梦中昏昏沉沉的睁开了一双眼,耳边依稀听到萧清萝与楚云尘说话声……她第一时间发现楚云尘就坐在她的床边,而她自己正舒适躺在他的怀里,顿时惊讶的望着他的俊脸。
“醒了?”楚云尘感觉到怀里软绵绵的小身子微微动了一下,眉目忧虑的神色稍微缓和一些。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告诉父王。”
“父王……你刚才为什么不等云儿,害我那样追着你跑,我叫你你都不理我。”她没有回答他的问题,直接对刚才那件事抱怨道,心里觉得很委屈,眼泪哗哗的流下来。
楚云尘见她这副伤心地模样,心里一痛,用衣袖拭去了她小脸上的泪水,面上却无任何表情:“见你与澹台世子玩的那般开心,父王不忍心打扰你们。”淡淡的语气,不温不火。
“父王,你不要误会云儿和澹台太傅,我们什么事都没有。”她忙着向他做出解释,憋着一张通红的小脸。“都怪你平时很少陪我玩,还好有澹台太傅肯陪我,不然云儿会寂寞死的。”她那小脑袋果然聪明,竟然想到把责任全部推卸到他的身上。
“哦?原来你心里一直在埋怨父王,埋怨我把你忽视了?”楚云尘眸中蕴藏的幽邃的光芒,嘴角却微微翘起,似笑非笑。
又见他这副阴险的笑容,心里顿生不满,她撇了撇嘴,小手悄悄滑入白衣男子胸膛敞开的衣襟里,轻轻推搡着:“不许笑人家,再笑的话……信不信……一口把你吃掉。”她扬言威胁道,可是却见他眼底的笑意更深,似乎不起什么作用。她一时来了气,握住他光洁的手臂,用力咬了一口。
手臂上传来一阵痛楚,仔细一看,上面清晰的留下了她的齿痕。“别闹了,云儿。”楚云尘忍不住皱眉,轻声斥责道。“才乖了多少天,又恢复了你那顽劣的本性?”
“我……”她无言以对,这几日装乖宝宝装的好累,眼看就要装不下去了……难不成果真如楚云尘所说那样,又恢复了顽劣的本色。
“那父王喜欢我乖,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