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办?”
安德鲁骇然,骇然之后是恼怒,苍白的脸上因为恼怒有了些许血色,却红的令他看上去更憔悴,他愤恨道,“为什么你总要问这么残忍的问题?”
残忍吗?上天又何其残忍,要这样残忍的对她。
“回答我!!”她怒叫。
他愤慨到激动,猛咳几声,噗一声竟吐出了血,惊的她立刻想要安抚他,伸出去的手却被他狠狠的挥落。
他抑住再次咳血的冲动,将那股血腥吞回去,望她时眼底竟有浓烈的邪冷之意,仿佛想要一口将她吞进肚子里。
一种让人窒息的残暴之气,让她不寒而栗。
魔鬼两字窜进她脑海里,她不禁哆嗦了一下。
蓦然,他仰天狂笑,笑得虚弱的身体仿佛被重重蹂躏过似的颤抖着。
噗!又是一口血!!
她惊见,深怕他会因为她的气话就这样死了。
慌忙想要点穴让他安静下来,手却被他抓住。
他狠狠的看着她,然而语气却是低润细语,近乎哀然,“我……放你走!放你回到他身边,尽管那会让我生不如死,但我还是会放……”他顿了顿,执起她的手,吻落,他没再看她,对着她的手继续说,“哪怕会孤独一辈子,哪怕嫉妒啃噬得我体无完肤,我也一样会放了你……”
啪嗒……恍然间一滴泪落在绷带上,浸润了进去,她的伤口猛然生疼。
“起码……”他抬头,雾色朦胧的眼里竟有一丝宽慰,“你会很快乐,很幸福,不是吗?”
千色的心好似被一只手掐住,掐得她痛不欲生。
他是不会在她面前掉眼泪的,别过头,“除此,我倒还有一丝安慰可赖以苟活。”
“什么?”她颤问。
他回头,已没了泪意,目光深深的锁住她,他笑了,像得到了一种救赎,“我没有背叛她,我从始自终爱得都是她,即便她换了身份让我认不出,我还是只爱她。”
她震彻的呆了呆,恍然才明白他追逐千色的时候,在他下决心爱她的时候,在痴狂的背后竟还有一份愧疚在啃噬着他。
愧疚……他有何需愧疚,慕容悠从没属于过他。
他却在为爱上了千色愧疚……
更残忍的是慕容悠和千色是一个人。
他被蒙在鼓里,爱得那么卑微。
明了这个事实,千色颤然的倒退一步,她又何其残忍的问他这个问题。
他喘息着,苍白的脸色开始发青,却仍不肯示弱,“还……有什么要问得吗?”
她慌乱的摇头,泪水纷飞。
他却似故意的,眼里残笑着,“或许你再该问我,我要怎么去舔伤口,怎么去……”
她冲过去,抱住他,“别说了,求你别说了,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问得,不该问!!”
既然无法给他爱,又为何要一而再,再而三伤害他,她永远给不了他幸福和快乐。
他闷哼了一声,在她怀里一动不动,突然他环抱住她的腰,将整个脸贴在她身上,嘶吼道,“为什么?为什么要怎么残忍?你明知道我爱你,你明知道的,我不会掠夺你,我不是魔鬼!!不是魔鬼,不是!!!”
魔鬼是他一辈子都逃不开的阴影。
伤到极致,即便如他也会脆弱。他的脆弱如同一个被所有人遗弃的孩子,他在哭号上天对他的不公。
从出生开始他便不被所有人爱,童年他受尽凌辱,若他不冷情残酷,又如何能活得下去,他也曾认为自己不可能会爱人,她却出现了,他只是单纯的爱上了这个女人,想要她,那种疯狂和执念令他不择手段,最后伤得最深的却是他。
为何他爱的女人都要对他那么残忍!?
她感觉到胸口一片湿濡,化开同时,她的心也似乎要融了,他却始终不抬头。
即便脆弱,即便哭喊,他仍不愿意让她的眼睛看到。
够了,真的够了!
左手悄然而起,瞬间便让他含着泪倒下。
她替他盖上被子,静静的站在床边。目光复杂却也哀戚。
转身,她离开。
米修见她出来,急忙上前,“我听到安德鲁大喊大叫,你作了什么?”
“他睡过去了!”
“什么?你又弄晕……”他胡乱的扒头,“你为什么老喜欢弄晕人。”
她苦笑,“因为这样我才能离开。”因为这样,她才可以下决心去做该做的事。
她准备走。
米修又拦住她,“你走了,安德鲁醒了怎么办?”
这次她留了心,左手轻袭而去,米修立刻被定住。
转身,她迈步而去,说道,“没有七天,他是醒不过来的,就让他在这七天里安安静静的养好身体吧。”
“七天以后呢?”米修气急败坏的大叫。
七天以后?
她残笑一抹,依然背对着他,“一切都会好的。”
米修不明白她的话,却又不能动,只能眼睁睁看着她消失踪迹。
他恼怒的吼叫,“喂!我怎么办?难道我也要七天?”
无人回答。
艳阳澄碧空明,柳絮飞散,袅袅莺莺翠鸣,景色如画却撼动不了她的决定。
她望向阳光,刺了眼,却感不到丝毫温暖。
有人说平行线最可怕,她却说最可怕的是相交线——明明有过交集,却总会在某个时刻相互远离,而且越走越远……不如平行。
不相见,便可不相恋。
若人真有来世,她愿不再做人,愿做一棵树,一座桥,一块石,只求放在能看到他们的地方。
足矣。
垂首,淡淡的怅惘在黑眸里缓缓隐去,突闪出一抹嗜血的杀意。
boss!!夜妖娆来了!
犬:请乃们发誓,下半章放上来的时候,看完不能恨我,不能怨我,不能想砍我,我才放哦。
请发誓!!
《绝恋十六年后卷》 第七十五章 血色妖娆(下)(修改)
千色遥望眼前的“堡垒”,它立于百丈高的崖上,崖下是奔腾的大海,浪声作作却似孤魂野鬼啸叫,她从深山僻林中一路找来,凭得是些许记忆,boss为人极度小心,这堡垒总部即便是她来去时也只能看到其中一程路,大半的路途都是蒙眼而走,且每次还是不同的路径。
或许很难有人相信纽约还有这样的地方,沿路来的深山僻林因为植被远古茂密,面积又广,即便正午里头也是昏暗一片,不知名的鸟兽时不时嘶鸣更是加剧了这里的幽暗和恐怖,即使是最勇敢的探险家都不会来这里冒险远足,boss又用强大的干扰器阻碍了一切能够辨识方向的雷达,无论是人还是交通工具到了这里都会迷失方向,根本进入不到最深处。
她庆幸自己有过人的记忆力,东拼西凑,以及对方向的敏锐终是找到了它。记忆有时并不是好东西,记得太多便痛得更多,若记忆无错,她便是在这里醒来成了千色。
这里便是一切悲剧的开始……
仇恨似火烧,灼得她的眼睛一片通红。
她虽在没恢复记忆前便猜测自己是慕容悠,机缘巧合下又从米修处看到了卡奥利的dna图谱,纵然她有过目不忘的本领,心中的揣测和不安还是让她冒险将那页纸撕了下来,因为她要用自己的眼睛亲眼去见证结果,慌乱会让她不能够确定自己是否真的记“清楚”了。
可笑的是它完全没派上用场,结果却一样。
她是慕容悠!死了十六年的亡人。
恨意窜过她的四肢百骸,通红的眼宛若血色浸润,她死死的盯着眼前的景象,密林一过便是这巨大的崖壁,周边空旷无一物,堡垒在崖壁的最高处,部分建筑还是以崖壁直接凿建而成,它从上至下被墨黑的金属包裹,极似魔鬼的居所。
此时,晨曦已过,却不见正午骄阳,天色出奇的沉,云层巨大,时不时有狂风绞动,尘土飞扬如龙舞,呼啸飞腾的让人睁不开眼睛,却吹不散她眼里的血色。
一个人要恨到何种地步才能似她这样,宁愿化身魔女,宁愿背离所有情谊,宁愿永生沦入地狱永不超生也要毁灭仇人。
牙关紧咬,咬至尝到了血腥的味道她都毫无所觉,背上的凤凰隐隐显现,烧烫得她血眸汹涌,只想屠杀,但尚存的一丝理智告诉她,灭敌之前她一定要先救人。
八老……
这位对她恩重如山的老人,她一定要救出他。
若她没估错,八老十之八九被困在用崖壁凿建的某个地方,她曾听长期在堡垒工作的人提过,崖下有个山洞深不可测,外连翻涌的深海,别无去路,困在那里插翅难飞。
她握拳呼气平息让眼里血色慢慢褪去,身上黑衣束裹,只要是不会妨碍行动的地方皆有武器,无论是枪械、手雷还是冷兵器,她都已准备充分但直闯仍是胜算不大,必须迂回且不能惊动堡垒里的安全措施。
她灵巧闪去,无声无息,避入一处能遮掩身形的暗处,堡垒的入口就在眼前,把守有八人,即便这是密林最深处,把守护关仍不使用枪械而是冷兵器,因为兵器没有噪音,不会让栖息在林里的鸟兽闻声惊吓飞舞乱窜,冷兵器若使用得当一样见血封喉,也是秒杀袭敌的最好武器。
她眼眸锐利扫去,探测头有十四个,动作再快也会被发现。她凝了凝脸色,从腰间抽出十分迷你的笔记本电脑,一打开,手指立即灵活乱舞,若说骇客之能,她未必比黑羽差,手指飞舞间她眼中照映出密密麻麻的数据。boss设计的安全系统非常完美,要完全突入绝不可能,最多是在极短的时限内作到庇护。
她按下回车键,屏幕立刻出现15秒的倒计时,在归零前,这些探测头摄到的画面会是静止的。
关上笔记本插回腰上,她如风般掠去,把守的八人眼见她出现惊骇之下都未看清她是谁已在她左手的轻袭下全部倒地昏厥,她闪身闯入连接监视摄像头的机房,机房内巨大的屏幕上没有显出她突袭的身影,腰间的笔记本发出叮叮声,她眉目一锁对着机房内的键盘飞指操作,笔记本叮声再起,倒数已归零,同一时间巨大的屏幕突闪几条电视线抖动了一下,画面未变也依旧无她的身影。
她松了一口气,第一关算是过了。
走出机房,她瞥向倒地的八人,恨意虽浓但仅对一人,万不得已她不想双手徒增无辜的性命。
万不得以……但这万不得以对这鸦色黑浓的组织而言实在太难,血总是要流的,不是他们就是她。
她的闯入太快也太可怕,人说凤凰袭敌,如金火焰风,即使敌亡之时也无法窥得凤凰的美与艳,只以为风火而至,这也正是在描述她现在的暗袭之态,然凤凰如金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