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翼翼地後退了一步:“这上面有个神圣禁咒,我帮不上……”
    布莱兹话没说完,修已经一手推开了门。他举起右手,手上有一根铁丝。“你何时有用过?”他嘲讽地问。
    “……刚刚。”布莱兹委屈地小声回答。
    修从办公桌後把那医生揪出来,对方一直在嚷嚷自己只是个最下等的研究员什麽机密都不知道。
    他看上去不像在说谎,至少不像事先知道修他们要进来。
    “麦特,”修念著他胸牌上的名字,“你们有给被感染的病人用的药,用来抑制他们的转变,那药是什麽?在哪里?”
    那医生还在一个劲叫嚷自己什麽也不知道,修的枪口直接对上了他的额头。
    “啊,我知道!”麦特立刻回答,“你说的是所罗门之花。那是来自传说时代的魔法花朵,虽然是魔法造物,但是像真正的植物一样会生长开花结果──听说是圣战时无数天使洒下的血所凝结而成的,不过那麽古老的玩意谁知道呢?那是用来净化的圣物。一般的圣器像银枪什麽的只能把黑暗物质消灭,但所罗门之花却是可以把黑暗物质的性质转变──你看,这才是真正的治疗,不是消灭,而是转变。传说所罗门之花一共有三朵,有两朵已经在漫长的时间中被用掉了,一朵被用来净化了一位大魔王,一朵被用来救了一个被感染的村庄──当然这也只是传说,我希望它们不是真的,听起来太浪费了不是吗?
    “最後一朵在我们这里。但你要知道,那毕竟只是魔法结晶体,在漫长的岁月中它每一次结果都是在消耗魔法,到现在已经消耗得所剩无几。距离它上次结果已经有二十年之久,我们怀疑它已经不会再结果了。我们用最後那颗果实配合魔法仿制了一颗所罗门之花,再用这颗仿制品的果实制药,但到这阶段魔力已经很弱小,只能暂时性压制魔血而已,根本无法治愈,而且有效时间也很短暂。真正有效的是那株真正的所罗门之花。你有朋友感染了需要治疗吗?那得把那整株花用掉才行。那朵花就在顶楼的研究室里。”麦特吐完最後一个字,露出讨好的微笑。
    “……哈,”修没想到才把枪抬起来他就像倒豆子一样哗啦哗啦什麽都说了,“谢谢。”他说,“既然你如此合作,我想你也不介意给我们带个路?”
    麦特不甘愿更不敢反抗地看著他。
    “哼,电梯。”站在电梯口时,布莱兹忍不住笑了声。
    修知道他在笑什麽,这看上去实在太像一个陷阱了。“没有别的路?楼梯什麽的?”
    他的枪用力顶了顶麦特的後脑,麦特立刻低头开始叫:“没有没有!那层楼只有这架电梯可以上去,你看开这架电梯还需要用钥匙,我不会骗你们!”
    “您要进去吗?”布莱兹笑著问,“说实话到现在我们还没见著什麽呢。”
    “他什麽意思?”完全不在状况的蝙蝠紧张地问。
    叮──
    电梯停下了,电梯门缓缓打开。
    “您真勇敢。”
    电梯门合上後,布莱兹说。
    修看著上升的数字,没回答。麦特缩在电梯的一角,忽而叫了声:“妈妈。”
    修立刻扭头看向他。
    “他说什麽?”
    “好像是‘妈妈’?”蝙蝠疑惑地回答。
    布莱兹在一旁露出笑容:“开始了。”
    随著他的声音,电梯里灯光一暗,电梯!!剧烈震动了几下,一下失去支撑一样往下垂直掉下去。
    灯光忽明忽暗,麦特缩在电梯一角抱著头,嘴角啜著诡异的笑。修戒备地站著,蝙蝠惊恐地扒著他的衣领。
    “噢,是下面。”布莱兹惊喜地说。
    忽而,有水声。
    电梯门的缝隙里,浓稠鲜红的液体渗进来。刚开始只是从地缝,随著电梯往下掉,液体渗进的位置也越来越高。
    修往後退了一步。蝙蝠惊恐地问:“怎麽了?!”
    “布莱兹!”修叫,“烧了外面的东西!”
    “噢,我在准备呢。”布莱兹说著,身後火焰一条条显现。上次他的翅膀还没来得及完全张开就被修打断了,他似乎很高兴能有机会弥补。
    “快一点!”
    液体渗进来的位置越来越高,已经高过了连电梯门。不难想象外面现在是个什麽样子。
    “噢,您怎麽总这麽心急?”布莱兹毫无紧张感地抱怨,“您一点都不会享受,一下就到高潮究竟有什麽乐趣可言?我才没有那麽快……”
    电梯轰地停下,不等人站稳,电梯门已经打开。
    腥红的潮水扑面而来。
    bc……
    深渊 14
    第十四章
    赫尔曼森大楼二楼。
    穿著白大褂的研究人员们紧张地盯著仪器。在他们面前,透明强化玻璃隔成房子内,战斗已经接近尾声。第三具无头狼人的庞大身躯轰然倒下,房间内唯一站著的人出现在镜头下──那是一个身形矫健的中年男子,此时他的皮肤已经呈现不正常的青灰色,双眼红得像要涌出血来。
    那是约瑟夫?费森,贝拉?费森的父亲。战斗结束後,他开始调整呼吸,眼中的红色慢慢消褪。
    “继续。”一个研究员说。
    费森已经走到门边,忽然听见这个声音,他惊疑地看向摄像头,下一个瞬间他开始猛烈地砸门:“不!已经够了!”
    “继续。”那个负责人模样的人冷静地说。
    後方响起狼人的嚎叫,费森眼中再次闪耀起红光:“不!”
    研究员没有打开狼人的门槛,他们看见那炸弹都炸不开的强化玻璃在费森几下锤击之下,已经劈劈啪啪出现裂痕。
    “真可惜,”大约半小时之後,负责人看著那被砸出裂缝的玻璃门说,“那是非常强大的力量,远远超过你平时的能力。”
    “已经超过限度了,再下去转变将会无法停止。”费森面无表情地说,从外表看他是个冷酷少言的人。
    “始终还是没有办法利用那力量……”负责人惋惜地说,开始翻看这一次的实验数据,和旁人商量下一次实验的强度和用药。
    费森在旁边站了一会。“我需要所罗门之花。”他忽然说。
    “什麽?”负责人一时没反应过来。
    “我需要所罗门之花。”他重复了一次,“贝拉不能再等了。”
    负责人显得不解地望著他:“我们不可能给你所罗门之花,你协助我们研究,我们给你药,那是一早就说好的。”
    “那药只能拖拖时间,时间已经到了,我需要所罗门之花。”
    “可是……”
    负责人还想说,费森忽然一把掐住他的脖子,现场顿时一片混乱。
    几分锺之後,负责人痛苦地蜷缩在地上,看著准备走出去的费森。“你疯了,”他声音颤抖地说,“全世界……最後这一朵,这麽珍贵……怎麽可能让你拿去救一个小女孩……”
    费森偏头瞟了他一眼:“对这个世界来说,她也许算不上什麽;可是对一个父亲来说,她就是全世界。”
    他把手放在门上,门外传来狼人暴躁的吼声。
    “呵,伟大的父亲……”负责人冷笑了声,“可是你要怎麽去那里……以你的力量,不可能拿得到。”
    费森静静聆听了一下,估摸外面的形势。鲜红的血泪顺著铁一般冷硬的皮肤缓缓淌下来,他推开门走了出去。
    “哈。”修笑了声。
    “噢,”布莱兹说,“据我所知人类在突然充满希望或是突然绝望的情况下都会发出笑声,我可以问一下您现在是属於哪一种吗?”
    “需要我帮你在脑袋上开个洞吗?不仅可以让你思维更通透,还可以通风。”
    “不用了,谢谢。”
    “究竟怎麽了?!你们……”蝙蝠惊恐地问。
    “闭嘴。”修说。
    他们现在站的地方简直看不出仍在赫尔曼森大楼之内,这里更像一个年代久远的地牢。黑暗中只有後方不远处电梯里黯淡的灯亮著,目所能及不过方圆一米之内。他们胸部以下,完全浸在一片浓稠的腥红液体里。
    在这滩血海扑面而来时,修试图抓住麦特,可是在快握住他的手时,忽然看见他皮肤下有什麽触须似的东西顶起皮肤扭动了一下。修一愣,他便飞快地逃走了──快得有些惊人,毕竟在这麽浓稠的液体里,却像跑在空地上一样。在陌生黑暗的环境里,他们走得很慢。
    “嗯,一个智力问题。”布莱兹忽然轻快地说,“这里是丛林,那麽丛林的主宰是谁?”
    修看向布莱兹,布莱兹在昏暗的光线中给了他一个微笑。
    忽然前方不远处,两盏昏黄的灯亮起。
    “啊!”蝙蝠发出一声尖利的叫声。不等修叫它闭嘴,它的声音便嘎然而止,像是被吓昏过去了一样,只不过在昏过去之前它还没忘钻进修的领子里。
    “水面下有东西过来!”修说。
    “哪里?”布莱兹毫无紧张感地问,他什麽也没听到,当然更不可能看到,浓稠的液体掩盖了一切痕迹。
    “你不会感觉吗?!”修一边吼一边朝水下开枪,子弹射入液体就像陷入了沼泽,被缓缓吞了下去。
    “那看上去不管用……”布莱兹在一旁评价,忽然惊叫了声,开始跺脚,“噢!它咬我!”
    修也感觉到,有什麽巴掌大的东西正试图爬上自己的腿,有一大群。
    “烧了它们!”修一边试图躲避一边说,这里太难移动了。腿上传来尖锐的痛感。
    “噢,不,我可不想不小心伤了您。”布莱兹继续跺脚。
    “用你的火在我们周围布一个防护圈。”
    “可是我不知道您在哪里。”
    修愣了愣。“你看不见我?我离你不到一米。”
    “你确定?”布莱兹反问。
    前方又亮起两盏灯,接著又是两盏。
    修看了看那边,以他现在压抑的力量还能勉强阻止那一群疯狂的小东西靠近自己,但腿上被咬的地方越来越多。
    “丛林。”他说,“丛林的主宰,是丛林。”
    布莱兹露出一个赞赏的危险。“在我们那边,一棵树就巨大得像一个森林,我不知道这位迷路的女士怎麽会跑到这里来,据我所知它们从来不离开地狱……”
    “说重点。”修打断他。
    “噢,这位女士的名字叫噩梦。”
    修眼前仿佛能浮现出噩梦一般黑漆漆的丛林,误闯者被藤蔓紧紧缠绕,梦呓著在睡梦中被慢慢吸食殆尽。
    “我们在做梦?”
    “不,不完全是,”布莱兹说,“她只能完全控制低等魔兽而已。对她控制不了的,她会影响我们的精神,同时让她可爱的俘虏们来杀死我们。”
    修又看看周围,至少他能确定自己正遭受攻击这一点是真实的。“连你也被影响?”他怀疑地看布莱兹。
    布莱兹耐心地说:“在下面,即使是我们也不会随随便便跑去噩梦森林。不管你力量多麽强大,它也能让你被最低等的垃圾们啃干净。”
    修又看了眼前方,第四对灯燃起了。现在那些小东西已经爬上他的腰。
    “你知道,”他看著那几对灯说,“蜘蛛有多少只眼睛吗?”
    “噢,”布莱兹看了看,饶有兴趣地说,“这个巨大的体型也是精神影响的结果吗?”
    蝙蝠从修的领口爬出来,从翅膀缝里瞟了眼,又立刻尖叫著似乎要再次昏过去。
    “你在干什麽?!”蝙蝠惊恐地大叫,“天哪!你怎麽不跑!”
    “我动不了,”修把爬上自己腰的蜘蛛拍下去,“这水太稠了。”
    “什麽水?哪里有?我一开始就不知道你们在说什麽!”蝙蝠尖叫,话音未落,忽然发现两个人都望著自己,一下瑟缩起来,“怎、怎麽了?”
    “你看不见这水?”修问。
    “什麽?”蝙蝠可怜地小声反问,“你、你踩在蜘蛛丝上了……我不知道你为什麽还要走,你还叫我闭嘴!”它委屈得快哭了。
    “噢,它居然不受影响?”布莱兹惊奇地说,“到底是人类史上最强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