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枪林炮火中把她拉在身后。
身旁传来一声枪响,惊得慕迟从他怀里跳出来,扭头去看身后。在他们不远处,一个端着枪的看起来像是军人的男人正软软的倒下去。
开枪的阿七低声骂了一句:“shit,没有消音器。”
身后已经有噪杂的人声和手电的光扫射过来,慕迟有些惊惶的看着顾莫珩,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刚刚那一声枪响,很明摆着告诉了所有人,他们在这里。现在,恐怕他们已经要被包围起来了。
顾莫珩看着黑夜里的深处,眼睛里闪过一丝嗜血的笑意,回过头的时候拉着慕迟对着阿七说道:“继续往里面跑,运气好的话应该能碰到任洺。”
结果他们不止是运气好,简直就是好的不得了。就在身后噪杂人声越来越近的时候,像所有电影里演的那样,从一棵树的背后蓦地伸出一只手,然后把他们三个拉到了树的后面。
慕迟在这样的视线下勉强能看清对方是个英俊挺拔的男人,清秀的脸孔上架着一副无框的眼睛,穿着舒适的休闲衣,像个温和的学者。
那个人在看到顾莫珩拉着她手腕的样子,露出了一个幸灾乐祸的笑:“我当是你们因为什么改变了行程呢,原来是佳人有约啊。”
慕迟的脸立马红了,她开始庆幸实在黑夜里,没人可以看到。
顾莫珩倒是难得的没有说什么,只附和般笑了笑。
任洺说他临时找了一个装甲车,他们就转了方向朝着车子那边走去。一边要小心路上的断枝和尸体残肢,一边还要躲着后面那些虎视眈眈的武装者,短短几分钟的时间,慕迟走的无比艰难。因为太过紧张,她背上甚至开始冒出了点点汗珠。
顾莫珩像是感觉到了什么,紧了紧握着她手指的手掌,凑在她耳边轻声说着:“嘘,别害怕,我在这里,没有人可以伤害你。”
这个女孩,虽然在血雨腥风里出生,却从来没有在那里成长。如果今天发生的这些令人毛骨悚然的画面被她自己定义为是成人礼的话,那会是他心里面一个最大的遗憾。
眼看着那辆轻型装甲车就在前面,几人都加快了脚步,走进了一些才发现那车子破的简直可以进博物馆了。除了前面的挡风玻璃是完好的,车身上其余四个窗户上的玻璃竟然全都是破碎的。
顾莫珩瞥了任洺一眼,后者无辜的摊手:“时间太紧急,战地医生是不可以有私人车辆的,只能找到这一辆了。”
三人无语,只能跟着一个个上了车子。任洺坐在驾驶位上,阿七上了最危险的副驾,顾莫珩和慕迟则坐在了后面。
因为车子太高,而慕迟身量有点娇小,顾莫珩便在下面托着她的腰把她抱了上去。她低头钻进车子里,刚要坐到里面的座位上,忽然从身后的黑暗里斜斜的伸出了一只手捂住了她的嘴巴。
慕迟心里一惊,身子已经开始发抖,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她强迫自己镇定下来,直觉得认为这个身份不明的人是冲着顾莫珩来的,便伸脚踢了一下车门想要示警。因为车子的材料不同于普通的车子,她怕踢不出声响,这一脚就用了全力,可她忘记了自己脚上穿的是镂空的夏凉鞋,只有几根带子系在脚面上,整只脚都毫无遮挡。
这样的一脚踢出去之后,随着“嘭”一声的钝响一起传回脑中的还有脚尖那里的剧痛。她在那人的手掌下紧紧咬住了下嘴唇,痛的落泪,脚趾那里一定血肉模糊了。
所有人都听到了这声闷响,顾莫珩停了要上车的动作,轻轻的喊了一声她的名字。
没有人回应,慕迟脸上的冷汗慢慢的滑落进那人手掌的缝隙里,脚上痛的让她浑身颤抖。十指连心,她开始后悔刚才为什么不是用膝盖去顶一下车门。
身后的人拉着她慢慢的蹲了下去,然后就不在有任何动作。有低沉的喘气声从背后传到慕迟耳朵里,一声比一声粗重。现在冷静下来,慕迟竟发现身后那人仿佛和她一样紧张,捂着她嘴巴的那只手都在不停的发抖。
他,应该非常害怕顾莫珩。
任洺和阿七早在她踢门的时候就已经迅捷的打开车门跳下了车,慕迟听到车下的顾莫珩敲了敲车门然后语气平淡的说了声:“如果你还有命回去,记得告诉你们的首领,顾莫珩心眼极小睚眦必报,让他做事情之前想清楚。”
简单直接又粗暴的威胁,感觉到身后的人身体重重的震了一下,连呼吸里都带着颤抖,慕迟知道顾莫珩的威胁已经奏效。
阿七这时候已经猫着身子慢慢的挪到了她们身后的车门那里,寂静的黑夜里没有一丝声响,几人诡异的氛围内,只有胁迫着慕迟躲进黑暗里的那人粗重的喘气声。
顾莫珩挥了一下手指,阿七手里那杆长长的枪管从破碎的车窗里伸进去轻轻的抵住了那人的头部。
那人身体更重的抖了一下,紧张的松开了捂着慕迟嘴巴的手。身体上的钳制刚刚消失,慕迟就浑身发软的跳下了车子,右脚用不上力,她身子歪了歪,险些趴在地上的时候被顾莫珩伸手捞进了怀里。
他抱着她,语气平淡,浑身却散发着迫人的气息。
“看来你是没命回去了。”
他把慕迟轻轻的搂进怀里,冲着对面扬了扬手,阿七慢慢的扣动了手中的扳机,被抢顶着脑袋的那人突然大力挣扎起来,喉咙里发出“赫赫”的声音,似乎想要说些什么。
阿七迟疑了一下,手上的动作有瞬间的停暂。就在这时,那人额头上却出现了一个移动着的红色斑点,然后“噗”的一声,有子弹穿头而过,带出的血丝透过车窗溅了阿七一脸,身前的人带着一脸的不可置信躺倒在了车座上。
四周一瞬间死一般的寂静。
作者有话要说: 啊,对了,我是有存稿的╭(╯3╰)╮
☆、第六章
这令人齿寒的寂静在几秒后被一阵噪杂的脚步声打破,有蹩脚的中文从他们的身后传来:“顾老板,别来无恙。”
转身看去,十几个武装分子手持武器正向他们走来。为首的那个人,头上戴着迷彩帽子,身上穿着和顾莫珩一样的衣服,脸上阴寒僵硬的表情,眼睛里闪着滔天的怒火。
他应该在顾莫珩手底下吃了很大的亏。
连续出现的意外,让慕迟觉得,这个漫长的黑夜,竟是这样的难捱。她有些担心的躲到了顾莫珩的身后,生怕这些人和白天的那些有什么关联。只冲着顾莫珩也就罢了,走在这条道上的人都知道顾家人及其护短,每个姓顾的都非常棘手。可是云南慕家相对来说就太容易被人捏住软肋。
慕迟,实在是慕家最大的一个软肋。
顾莫珩站在慕迟面前很平静的笑:“赛义德,别来无恙。”
最后四人被很客气的请到一辆军用越野车里开往赛义德的临时驻扎地。车子的空间有些狭小,顾莫珩便抱着慕迟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慕迟抓着他的胳膊不太愿意,挣扎了两下之后拗不过他,就安慰着自己说,座位上很明显坐不下四个人,这些人中又只有顾莫珩和自己最熟悉,所以在他腿上坐几分钟也没关系。
因为右脚一直在不停的流血,又疼又冷的感觉让她觉得呼吸都有些滞涩。顾莫珩弯下腰抓着她的脚仔细的看了看,又从自己身上的背心干净处撕下了两条布带,递给了坐在一旁的任洺。
任洺挑了挑眉,看了慕迟一眼,弯下身开始为她包扎。顾莫珩随着任洺的眼神也看过去,发现身上坐着的人脸孔已经通红,正在极力装着镇定。
他笑了笑,斟酌着开口:“迟迟。”
慕迟征询的回头看他。
“害怕么?”
“不怕。”
“为什么?”
慕迟的脸色比刚才还要红上几分,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因为,你也在这里。”
六岁那年,慕家惨遭血洗的时候,顾莫珩被他爷爷带着正在慕家做客。那个混乱的夜晚比今天晚上还要血腥百倍,小小的慕迟已经被眼前所看到的景象吓成了木偶状。在一片鸡飞狗跳中她被十岁的顾莫珩拉着躲到了一株葡萄藤蔓的底下,那么多人一个接一个的在慕迟面前死去,她小小的身子抖了一下,仿佛从刚刚的震惊中回过神来,泪水大颗大颗的从眼眶中滚落下来,张嘴就要大哭。
却没发出声响,顾莫珩及时的捂住了她的眼睛和嘴巴,在她耳边轻声的抚慰着:“迟迟别哭,不害怕,哥哥在这里陪着你,等天亮了就没事了。”
那个时候,顾莫珩十岁,十岁的孩子所能接收的信息量其实已经超乎常人的多,他虽然恍惚的能明白今天晚上发生了什么,却是实实在在的明白,天一亮,他和爷爷就必须回美国去。这么危险的地方,家里面不可能让他们两个继续留在这里。而他,小小的年纪也没有能留在这里的理由。尽管他很喜欢这个胆子很小又爱哭的小妹妹。
顾莫珩真的陪着慕迟在藤蔓下面躲了一夜,等到天亮了看到陆伯伯带着陆东景焦急的喊她的名字时才拉着她从架子下面钻出来。
慕迟想着小时候的事情,手指悄悄的摸着自己脖子里的项链。当时顾莫珩离开的时候,把自己脖子上带着的这条链子送给了她,链子上面还挂着一颗红色的豆子。
他临走的时候很认真的对她说:“你记住我叫顾莫珩,我家里在美国住。你在这里不要害怕,我一定会回来接你的。”小小的年纪,说这些话的时候却是那样坚定的神情。
在这个世界上,有些人你注定要遇到。或早或晚,或者不早不晚。
在慕迟的心里,顾莫珩就是那样一个人。
经过了几个小时的颠簸,他们终于到了赛义德的营地,对于自己也要像顾莫珩一样被人在身后几步远用枪指着走的情况,任洺表现的很不高兴。
顾莫珩仿佛并不把赛义德放在眼里,语调平和:“偶尔从实验室里走出来看看风景也是不错的。”
慕迟看着旁边人郁卒的脸有些好笑,轻轻的摇了摇他的衣袖小声问道“他们好像很恨你的样子。”
“恩,我破坏了他们筹划好久的一桩生意。”
她好奇:“什么生意?”
“赛义德想在阿富汗开辟另一处血钻的战场,刚好不巧被我知道了,左右闲着无事,就送cia一个惊喜。”
非洲人口中盛传着一句经久不衰的戒语‘如果你想要长命百岁,那就不要去碰钻石’。在非洲大部分国家,钻石是军队用来购买军备的资金来源,也是连年征战的原因。战争国家出产的每颗钻石都粘有非洲采矿工人,或者战争牺牲者的鲜血。
慕迟曾在电视上军事节目中看过关于‘血钻’的报道,这种战争贩子为了获得最大的利益不惜一切手段。印象最深刻的是他们大量的使用童军,为了泯灭那些孩子的人性和良知,他们会用毒品控制孩子,用血腥刺激孩子,还让他们奸/淫妇女,以此来控制那些孩子沉浸在那种不真实的快感之中无法自拔。
按照顾莫珩的说法,赛义德他们想在阿富汗用石油来制造全球第二个类似‘血钻’的战场。
虽然从正常角度来说,赛义德的行为是要受到全球人的职责,军事法庭的制裁。可是这些事情只要不损害到那些黑道上的利益,是没有人会去关心的。更何况顾氏的大部分生意都是在明面上,顾家的那些长辈怎么会同意他这么冒险来参和到战争贩子之中呢。
她笑叹了一句:“如果我姓顾,绝不会让你到这种地方来。”
他有意无意的挡住赛义德一直朝她身上打量的目光,悠悠的接了一句:“如果我姓慕,也绝不会同意你到这种地方来。”
是他太大意,只紧盯着牧可白的动作,却不成想陆东景这么大胆将她也带到了这地方来。
不远处的赛义德不知道察觉到了什么,自顾的露出了一个恍然的表情,然后眯起眼睛很愉悦的笑了。
等到慕迟被分到顾莫珩的房间时,她才知道那个时候赛义德在笑什么,敢情是把她当做顾莫珩的女人了。
她此刻正坐在干净的大床上哭笑不得,手指轻轻的按压了两下额头,洗过澡之后才能感觉到身体究竟有多疲累,浑身酸痛的都好像不能自已。这一天过得可真是惊心动魄,恐怕她这一生都无法忘记。
有穿着当地服饰的妇人送来食物,吃了一点盘子里的东西,她抱着被子蜷缩在了宽大的床上,眼睛刚闭起来就再也不想睁开。顾莫珩被赛义德邀请去别的地方谈事情,房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