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
    秦风狠心推开他,“你懂不懂我的意思?陆离,你三十多岁了,怎么连句话都不明白?”
    陆离神色有些茫然,“明白什么?”
    “你真的只爱我吗?”秦风点漆的眼睛看着他,浓黑一片,全是痛楚,“我们感情最好的时候,你都不肯洗去后腰上的纹身,陆离,你到底想铭记了什么?”
    陆离慌,飞快地说,“我已经联系了医生,下班就去医院,秦风,我不会再想他了,你别生气,别丢下我。”
    秦风叹气,抬手抚摸着他的脸颊,轻声,“你在怕什么呢?现在你选了我,半个月后就不选我了么?陆离,你到底在怕什么?”
    陆离语塞,抿紧嘴唇,眼睛中有晶莹的液体打转。
    秦风将他拥入怀中,亲吻他的眼睛,一出声,有了哽咽,“我很爱你,真的,很爱很爱……”
    陆离哭了出来,点点头,“我明白。”
    办公室的门被敲了两下,何璧的声音在门外响起,“陆离,秦风是不是在你这儿?到时间该走了。”
    秦风扬声,“好,我马上来。”
    陆离带着泪光仰脸笑,“给我一个goodbyekiss,好吗?”
    秦风低头吻住他的嘴唇,不带情/欲的亲吻,亲昵得令人心碎。
    送走秦风,陆离站在窗前看他们驱车赶赴机场,s大美丽的校园刹那变得空荡,始知晓这个世界的充实并不是因为拥挤,而是因为身边有那个肯与你一同看尽细水长流的爱人。
    这一天是生科院本学期最后一节生物化学课,惯例为划重点,于是200人的阶梯教室前所未有的座无虚席,陆教授走进教授,沉痛地说,“今天,我面临了生命中一个非常重要的抉择。”
    学生:“……”
    “我决定,本学年的考试为闭卷。”
    学生:我们生科院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闭卷算个鸟,木有新意。
    陆离面无表情,“有新意的是,本次考试无重点、无加分、无补考,如果不过,全部重修!”
    “靠……”
    终于看到想象中的愤怒表情,陆离恶劣地冷哼,“作为我们这所百年名校里的高材生,诸位的生命科学造诣令人心寒,须知考试的目的不在惩罚而在警醒,所以,请在下周考试前,以论生命科学之崛起为题交一篇一万字的论文给我,全部手写!”
    学生掀桌子。
    陆离邪魅一笑,“不要随便从网上down,你有中华期刊网,我还有期刊论文库,到时我们走着瞧,啊,我刚刚说过,今天我面临了生命中一个非常重要的抉择,所以,下课。”
    说完,不再理会愤愤然的学生,陆教授拎着课本,扬长而去。
    欺负完学生,觉得出了心里一口恶气,陆离驱车去往医院。
    趴在床上,掀开上衣给皮肤科医生看那块墨蓝色的纹身,担忧,“怎么样?能洗掉么?”
    医生扶着老花镜,探头看了一下,“哎哟,你这得两年。”
    “什么?”陆离急了,“要洗两年?到那时黄花菜都凉了!”
    “嗨,年轻人,我告诉你哈,人这辈子不能心急,你看你,当初猪油把心一糊,就纹了几个破字母,现在后悔了吧,你那时要是多考虑考虑,指不定就没这事儿了呢。”
    陆离赔笑,“对对对,您说得真是太对了,您看这能不能快点儿,我赶着上急呢。”
    老医生瞪眼,“你当你洗纹身是洗澡呐,还能搓快点儿的?这玩意儿没的快,最快的就是一刀削了去,你削啊!”
    “您别动气,”陆离忙笑,“用最好的技术也至少两年?”
    “嘿!还最好的技术!现在就是一激光,照一下,就淡一点,你这一大片就得照两年,快不了。”
    陆离垂头丧气地出了医院,正好看到陪安保来医院打针的庄虞,把洗纹身的事儿说了,庄虞想了想,“人家医生说的对,纹身这东西不能急,洗得
    太狠了会伤了你身上的再生组织,你就等等好了。”
    陆离郁卒,“等不得了。”
    “放屁!除了生孩子这世界上就没有等不得的事儿!”
    陆离翻白眼,“你放屁等一个我看看!”
    庄虞囧,“你吃炸药了?怎么乱咬人?”
    陆离哼哼,“我和秦风吵架了,你别惹我,我现在逮谁咬谁。”
    “神经病!”庄虞白他一眼,“你俩为啥吵架啊?他不给你上?”
    陆离推他大脸,“你当我是你?”
    庄虞嘿嘿地鬼笑,眼神下流地在他上三路下三路打量,摸摸下巴,“既然不是这个原因,那肯定就是……”他神秘地凑过来,压低声音,“你松了,满足不了人家血气方刚的青年才俊了。”
    陆离一巴掌拍走他,“去你的!你才松了呢!”
    庄虞大言不惭,“那要让你失望,最近安保不能做剧烈活动,我紧得很呐。”
    陆离捏一下他的屁股,“要不我给你松松?”
    庄虞贴近他的脸,阴森森地笑道,“我借你个胆子,你敢?”
    “得嘞!”陆离大笑,“你借我仨胆子,我也不敢,就你那狠劲儿,我怕我变成第二个吴长治。”
    “他贪污受贿,又私藏枪支,出了医院就得去坐牢,”庄虞冷笑,“我那一枪就是打死他,也只能判个正当防卫。”
    陆离道,“你就当积点阴德,安保伤势怎么样?”
    正好安保打完针走过来,庄虞轻柔地拍拍他的肩膀,“这小子的生命力跟野草似的,恢复得很好。”
    安保腼腆地笑笑,握住庄虞的手。
    陆离羡慕地看着面前相互扶持的两个人,突然做了一个令秦风后悔终生的决定——
    65冲动是魔鬼
    做何璧的研究生,有一个非常艰巨的任务就是为何大老板的遗传学课题捉昆虫,夕阳西下,秦风拎着累累硕果回到营地,正坐在一张矮凳上解绑腿,何璧走过来。
    “秦风,你和陆离吵架了?”
    秦风惊讶抬头,“没有啊,为什么这样说?”
    何璧看着他似笑非笑,“本来这次的考察你是没有报名的,却突然决定要跟过来,难道不是和陆离闹矛盾了么?”
    秦风垂下眼睛,低声道,“老板,你知道萧慎么?”
    何璧一愣,“萧慎?”
    “陆离的前男友,他回来了,”秦风闷声,将解下来的绑腿扔到水盆里,手指轻轻按摩着因长时间行走而酸胀的小腿。
    “我知道他,当年就是一个很优秀的男人,”何璧了然地笑,“你见到了他,觉得了自卑,于是退缩?”
    秦风坐在矮凳上,目光深邃地望向远处高远的天空,“我想让陆离来选择,我要让他明白他没我不行!”
    “哈?你不怕他选了萧慎?”
    “那不可能,”秦风胸有成竹,“他被萧慎伤了一次,便不会再被他伤第二次,这一点我是清楚的。”
    何璧半躺在他旁边一张藤椅上,慢慢道,“秦风,你是不是对自己太过自信了?”
    “嗯?什么意思?”
    “你要知道,陆离今年三十二岁,他生命中有三分之一的时间是爱着萧慎的,就算现在已经不爱,可这种割舍是无法断绝的,特别是这个男人还和他保持了八年的性/爱关系。”
    秦风刷地站了起来,惊慌,“你的意思是……他、他会选萧慎?”
    何璧点点头,“你想玩一个欲擒故纵的游戏,可是你有没有想过,若没有万全的把握,当年诸葛亮是吃了雄心豹子胆敢七放孟获?秦风,人,不该打没有把握的战役。”
    秦风跌坐在矮凳上,沮丧,“难道说,我是亲手将陆离推到了萧慎的怀里?”
    何璧笑笑,掏出车钥匙,“现在送你去机场,还赶得上明早的飞机。”
    秦风在机场里拨了陆离的手机,无人接听,再拨家里的座机,无人接听,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拨了方芜的手机,刚响两声就被挂断,秦风看看已经被自己捂得温热的手机,满腹疑惑,又打给曹萌。
    “哎哟,我说刚刚怎么有喜鹊在家门口叽叽喳喳,原来渣攻先生您老人家想起我来了……”还没听清曹萌阴阳怪气地说些什么,手机就莫名其妙挂断了。
    秦风被损地一头雾水,心想这孙子又整什么幺蛾子。
    不到五分钟,曹萌的电话又打进来了,秦风心情已经十分恶劣,接起来恶声恶气地问,“你丫刚才掉厕所了?怎么说话阴阳怪气还挂我电话?”
    曹萌火起,“你大爷的,老子鬼鬼祟祟地躲厕所里给你通风报信,你丫居然咒我掉厕所?”
    “什么通风报信?”
    “哼,你在西双版纳快活呢,不知道家出大事儿了吧?”曹萌哼哼,神秘地说,“我告儿你,你好好快活吧,等你快活完了,回来老婆都冠别人姓了。”
    秦风心情更恶劣了,暴躁,“正经说事儿,别扯三扯四的!”
    曹萌欠扁地嘎嘎怪笑,“想知道?想知道就求我啊!”
    秦风沉默了一会儿,平静地说,“求你。”
    “讨厌!”曹萌嗲声叫,“你现在肯定在心里说,叫你得瑟,回去你丫就死定了!”
    秦风心想这人心理怎么能扭曲到这种程度,明知自己回去不会让他好过还死命地抚自己逆鳞?
    曹萌又叫,“大风风!”
    秦风没好气,“干嘛?有屁快放!”
    “我对不起你……”曹萌小声道,“我知道要不是我家阿芜把那姓萧的孙子整回来,你和陆教授也不会变成这样。”
    听见对方惴惴不安的声音,秦风莫名其妙地心酸起来,宽慰他,“没你什么事儿,我和陆离早晚有这一天,事儿梗在心里,不说清楚,我们安稳不了的。”
    曹萌叹气,“你快回来吧,家出大事儿。”
    “到底什么大事儿?”
    “你老婆疯了。”
    秦风火,“你老婆才疯了!”
    “啧,我老婆都疯了不是一天两天了,”曹萌抽抽鼻子,“自从我出了这档子事儿,他就没过一天安生日子。”
    秦风关心陆离,催他,“快说,家到底怎么了?”
    “你老婆拿电熨斗把自己的小蛮腰给煎了个七分熟,现在正医院趴着呢,”曹萌咂嘴,“啧啧,丫真下得去手,在家都疼晕了,不知道过了多久又苏醒过来,才自己打的120,把阿芜气坏了。”
    秦风觉得脑中有个炸弹轰地一声炸了个耳聋耳鸣,大声吼,“你再说一遍!陆离怎么了?”
    曹萌不屑,“不要怀疑你的耳朵,就是你听到的那样,陆教授把个烧热的电熨斗摁自己腰上了,你看看,是不是得赶紧去精神病院订个床位,我怎么想怎么觉得丫脑子有问题,想吃肉也不用就地取材吧。”
    “你丫才脑子有问题!”秦风浑身冰凉,心脏像是被人攥着一般一抽一抽地疼,粗声,“他现在怎么样?”
    “深二度烫伤,皮肤和附录全没了,得植皮。”
    秦风闭上眼睛,痛苦地揉了揉太阳穴,“我马上就回去,等我四个小时。”
    “好,你到了打个电话给我,我把阿芜引出去,他现在火大着呢,到时看到你准活撕了你!”
    “嗯,谢了。”
    曹萌挂了电话,在水龙头下洗洗手,营造出一个刚刚解决完生理问题的假象,然后大摇大摆走出洗手间,正对上方芜冷峻的脸。
    一僵,马上挂上一脸谄笑,“哎哟,你站在这儿干嘛啊?”
    方芜冷冷地看他一看,“你给秦风打电话了?”
    “你知道了?”曹萌凑上去抱住方芜的手臂,蹭蹭脸,撒娇着细声道,“阿芜,你看,大风和陆教授再怎么样也是两情相悦,咱们不能做打鸳鸯的那根棒,是不?”
    方芜看着他的眼睛,咬了下嘴唇,“你现在是不是觉得我很冷血?”
    “没!真没!”曹萌指天发誓,“我老婆是这个世界上最圣母的男人了,谁说你冷血谁脑子给门挤咯。”
    “你就会一味的捧我,”方芜叹气,“总有一天把我捧得无法无天了,你就满意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