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费迪南德微笑着拍了拍约瑟夫的肩膀,而埃布尔太太则高兴地连忙给他们夹菜,这一顿晚餐就在这样愉快的气氛中进行着,一扫之前所有的阴霾。
    ☆、chapter-14
    费迪南德骑着马沿着泥泞的道路往城堡走去,一路上漆黑一片,但庆幸的是约瑟夫的家离那里还不算远。他预支了约瑟夫一笔钱,让他安置好母亲并置办一些行头。约瑟夫陪着他走到城堡不远处,费迪南德就催着马儿小跑而去。这时候带他回城堡一定会遭到大家的怀疑,费迪南德不想惹麻烦,尤其是不想让那多事的乔治看到。
    不过事情总是和他想象的有偏差,当他走到门口的时候,正看到刚下马的乔治。对方先是惊讶了一阵,然后露出了然于心的笑容,阴阳怪气地说:“看来我不是回来得最晚的一个啊,霍利!”
    费迪南德并不想理睬他,在下马后裹紧了身上的斗篷,咳嗽了两声:“瑞温先生。”
    他这样算是打过招呼了,但乔治却不打算放过他,他站子啊石阶上俯视着费迪南德:“真难为了你这样的身体了,老弟。”
    “我很好。”费迪南德踏上台阶,想从他身边穿过,却被乔治堵住了路。
    乔治看着他瘦削的面庞,似笑非笑地说:“在这些人里,我看得出来谁是傻瓜谁是聪明人,不如我们两个头脑还算清醒的联合起来怎么样?我想这样会很快就找到那个不存在的男妖的,到时候所有的财产我们平分。”他哼笑一声:“这样总比大家什么都得不到好吧?”
    费迪南德讨厌他精于算计的商人面孔,更讨厌他身上混合着汗臭和烟草的味道:“我不认为自己是个聪明人,我也对这场游戏不报太大的希望,如果你想找帮手,不如去找身体健康的双胞胎甚至年轻漂亮的伊莎贝尔怎么样?我想他们看上去至少能够活过这个月。”
    乔治突然间皱了皱眉,让他的脸看起来像个泡涨的干杏子,他一把抓住黑发男人的领口,报以威胁的口吻:“听着,小子,我知道你返回了那个粗野农夫的家里。虽然我不知道你是不是找到了什么线索,但我想告诉你的是,我在伦敦经商那么多年,和我作对的不是破产就是自杀了!”
    “这里不是伦敦。”费迪南德低沉地说,“在这荒蛮的乡下,我们都只是伯爵的继承人候选罢了!”
    “好的,小子,”乔治放开了他的衣领,一双眼睛被肿胀的眼皮挤得变成一条缝,“我们等着瞧!我们等着瞧!”
    说完,这个留着胡子的男人就迈着傲慢的步子向城堡内走去。费迪南德咳嗽了几声,对方熏得呛人的味道充斥着肺部,他又忍不住扶着墙壁吐出了。
    等这位可怜的绅士几乎将晚餐都吐出来的之后,他才站直了腰向里面走去。
    他的房间在乔治的楼上,三楼的最南边。他想双胞胎应该早就回来就寝了,因为乔治的告诉他自己是最晚的一个,所以当他不小心撞倒站在楼梯口的安德鲁的时候,他几乎吓得喊出来。
    安德鲁看上去不太好,在费迪南德撞倒他之前他似乎一直在欣赏楼梯旁的花瓶。年轻的男人神色沮丧,似乎连那头金发也暗淡了不少。
    “霍利。”对方轻声从喉咙里嘟囔了一声。
    因为平常双胞胎总是形影不离,所以单独看到安德鲁的时候,费迪南德隐约感觉他们之间有什么事情发生了,但疏于关系,他没有过问,他对他们也没有太大的兴趣,不像他年轻的表妹伊莎贝拉,所以费迪南德只是对他点了点头就往自己里面的房间走去。
    他的脚步很乱,带着晕眩的恶心感,几乎不小心撞在了旁边的花架上。安德鲁扶了他一下,黑发的男人这才没有跌倒。
    “谢谢。”费迪南德对安德鲁说,他感谢他,但对方扶着自己腰部的手去并没有松开,于是费迪南德回过头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我想跟您谈谈,行吗?”安德鲁用隐藏在金色碎发下的绿色眼睛看着他,问。
    ☆、chapter-15
    费迪南德带着安德鲁到房间里坐下,金发青年的眼神中透露着内心的郁结。在短暂的接触后,费迪南德已经不会把他和亚瑟弄混了,因为安德鲁比起他的双胞胎哥哥来实在是太安静了。
    对方浅绿色的眸子安静地看着自己,费迪南德给他倒了点儿水,安德鲁用苍白的手指握住杯子,垂着眼睛煽动了一下鼻翼。
    “亚瑟,”他一张嘴就是自己的双胞胎哥哥,这个名字似乎让他的情绪波动,他手里杯子中的水晃动了一下,“他最近变了。”
    费迪南德喝着水,听着堂兄的发言。他并非是一个喜欢交际的人,但他觉得这城堡里的一切可能都会暗指最后的结局。于是黑发的绅士忍着头脑的眩晕,强迫自己听他讲下去。
    “我们一直都是在一起的,从小到大,虽然有过争执,但却很快能够和好,我们一起过生日,吃一块蛋糕,上同一所学校,追同一个女孩,”安德鲁说,“但最近他变了,他和伊莎贝尔走得太近,我几乎整天看不到他的踪影。”
    亚瑟是喜欢上那个女孩了吧,费迪南德想。
    “我们说好要交往同一个女孩,今后的妻子也要找我们这样的双胞胎,如果不能,那就娶同一个姑娘…”安德鲁攥紧了手指,“但他最近总是躲着我,当我和伊莎贝尔说话的时候,他的脸色也相当不好看!我们说好会永远在一起的!”
    金发的青年一阵叹息,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话语间的疯狂:“他变了,他变了…”
    “可能他们需要一点独处的世界?”费迪南德听着他近乎疯狂的话语,与语气轻柔,“或许他爱上伊莎贝尔了?”
    “不!”安德鲁抬起头,绿色的眼睛在昏暗的烛光下闪烁,“他怎么可能爱上她!他跟伊莎贝尔才认识几天?!我们可是从出生开始就在一起的!他怎么可能爱上那样不想管的人!我不允许!”
    这听上去真奇怪,费迪南德默默地喝了口水,他没想到平常安静的青年会露出这样凶狠的表情,那表情就好像要把别人撕碎活吞一样。
    安德鲁似乎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轻微叹了口气:“抱歉,霍利,我太激动了,也许我不该跟你讲这些话。”
    你确实有点疯,费迪南德心里想,但他还是好声好气地说:“很高兴你能把我当做朋友,安德鲁。”
    安德鲁看了对面的男人一眼,点了点头:“谢谢你把我当做朋友,霍利。谢谢你听我说这些话,我感觉说出来之后就好多了。或许我不该再打扰你,你看上去脸色非常糟糕。希望你能睡个好觉,霍利。”
    他站了起来,费迪南德保持着微笑:“晚安,安德鲁。”
    对方快步地离开了,而费迪南德在思考了一阵后觉得他们跟遗产的问题没什么太大的关联,加上他过度的头痛,很快费迪南德就陷入了睡眠之中。
    第二天,约瑟夫带着行李来到了城堡,在管家布朗勒先生挑剔的眼神中第二次走了进来。年轻的农夫换了身新衣服,他身材高大且健壮,一头短短的栗色头发加上浅琥珀色的眼睛让他看上去十分富有活力。
    乔治正吃完早餐,看到这位眼熟的客人立刻招呼布朗勒先生过来,“他是谁?”
    布朗勒先生十分不以为然地哼了一声:“就是那个死了妹妹的农夫啊!”
    “他为什么到这里来?”乔治问。
    “霍利先生给了他一点钱,雇他做了佣人。”布朗勒先生挑了挑眉,“那位先生的眼光可真不一般啊!这样的粗汉进出城堡真是有损我们的尊严。”
    “真是一件有趣的事情,”乔治眯起眼睛,“这个小子看上去真是愣头愣脑,我觉得他似乎连霍利在哪个房间都找不到!”
    布朗勒先生冷哼一声,表示对其极度的不屑。而乔治却挑起了嘴角:“或许我该帮帮这个年轻人。”说完,他就起身走下了楼梯。
    胡子修剪得整整齐齐的乔治带着一股傲慢来到约瑟夫面前,手足无措的约瑟夫看到了这位穿着考究的绅士后谦卑地点了点头:“先生,能告诉我霍利先生的房间在哪里吗?这里实在太大了。”
    乔治在心里鄙视着这个乡巴佬,但却装出友善的样子:“这不是那位可怜的先生吗?希望上帝保佑你和你的妹妹们。你要找霍利?我当然知道他在哪里,我正好也要去找他!”
    “麻烦您带我过去可以吗?”约瑟夫问。
    “当然,说实话我很高兴能帮助你,”乔治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币,微笑着看着约瑟夫,“希望你节哀顺变。”
    约瑟夫看到那张纸币,愣了一下,摇了摇头:“谢谢您的好意,但我不能收您的钱。”
    “我只是想表达一下我的哀悼,”乔治试图塞到他手里,“我们今后会经常见面,我希望能和你做朋友,先生。要知道,我在伦敦经营着一家贸易公司,我的朋友遍布四海,上到公爵下到工人,但我也愿意和你这样普通的农民成为朋友,我不是那种有强烈阶级观念的人。所以,你不必这样害怕,这对于我来说只是一笔很小的见面礼。”
    微笑的话语里带着屈尊降贵的施舍感,约瑟夫后退两步摇了摇头:“我很愿意和您做朋友,但如果您将我当做朋友的话,就只需要带我去找霍利先生就可以了,我真的不需要您的钱。”
    乔治从鼻孔里发出轻微的哼笑,他略微尴尬地把钱塞回口袋:“好吧,好吧,我一向不愿意勉强别人。不过我突然间想起来还有点事,我就不去霍利那里了。”他冷笑一声:“祝你好运,年轻人!”
    ☆、chapter-16
    当约瑟夫好不容易找到费迪南德的房间的时候,喝得醉醺醺的车夫莫里斯正在门口和女仆聊天,当看到这个拎着包裹的年轻人的时候,莫里斯吹了个口哨:“感谢上帝,终于有人接手了!我可是说好来做车夫的,其他我一窍不通!”
    “你好,莫里斯先生。”约瑟夫看了看关上的门,“我可以进去吗?”他问。
    “当然!请进去吧,霍利先生正在等你呢!”莫里斯偏开身体让了条路。
    约瑟夫打开门,小心且犹豫地往里走去。踏过柔软的地毯,在早餐桌的旁边,黑发的绅士正在埋头阅读。
    他看上去比从前更加苍白,最近天气闷热,但这个男人仍旧穿着长款的外套,似乎他的季节永远比别人慢一步到达夏季。他的手指纤长优雅,轻轻敲打在和他皮肤一样惨白的东方瓷杯上,杯子里装着深色的红茶,微微晃动出些许涟漪。
    “霍利先生,”约瑟夫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显得不过于唐突,他轻轻地放下了手里的包裹。
    费迪南德抬起头,满意地看着面前守时的男人,他站起来,问:“东西带来了吗,约瑟夫?”
    “带来了,您的仆人在普林斯顿的车站把它给了我,”约瑟夫说,“我照您的吩咐喂了它一点儿鸡肉,小家伙看上去有点受到了惊吓。”
    “那就把费莉希蒂放出来吧,我想它一定很生气。”费迪南德对约瑟夫说。
    约瑟夫打开包裹,一只皮毛如同丝绸般的黑猫从里面窜了出来,它迅速地逃到沙发底下,一双绿色的眼睛警惕地看着这里的环境。
    “需要我将它抱出来吗,霍利先生?”约瑟夫问。
    “不,随它去吧,”费迪南德摆了摆手,接着对约瑟夫说,“请坐吧,约瑟夫。”
    约瑟夫隐约觉得费迪南德今天有点儿严肃,是那件天鹅绒质地的大衣造成的吗?正在约瑟夫发呆的时候,费迪南德问他:“冒昧的问你一句,你识字吗?”
    年轻的农夫点了点头:“是的,小时候学校里教过一些,长大后经常跟着父亲学习记账。”
    “好极了!”费迪南德似乎是从心底表现出高兴的样子,“我差点就要去找圣经了!”
    “圣经?”约瑟夫疑惑地看着他。
    费迪南德将面前的一张纸从桌子上移到他面前,“这是我草拟的雇佣协议,我想如果你看不懂的话,我就读给你听,并对着圣经发誓我所读的就是我所写的内容。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是暂时一个月的雇佣期,帮着我找到那该死的妖精就可以,我想你也很想找到他对吧?”
    他似乎是认真的,约瑟夫不禁笑了,“您说的没错,霍利先生,但您不用起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