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的地位动摇,几人欣喜几人愁。
    秦琰开始频繁出宫,就算回来了,也是在与方将军谈话,谈军情。
    方渊霄倒是每天来找我。
    “现在你家那位地位不一样了,皇帝前的大红人。朝中不少太子的人心有不满,暗流涌动。”方渊霄一边吃我的桃花酥,一边和我说话。
    我只听进去了前面一句,“挺好的。”他现在已经不单单只是个空名皇子了,已经有了实权。
    方渊霄扔了个桃花酥砸到我的脸,“好屁啊,你这人该说是太天真还是太蠢?”
    我额头挂上两个十字,擦掉脸沾上的桃花酥,“我怎么蠢了?这不是好事情吗?”
    “喂喂,秦铭,你这家伙说真的?”方渊霄脸色有些微妙,“你有没有忘记你也是皇子啊?”
    “没有。”
    方渊霄:“既然没有,那你以后打算怎么办?你就甘心这样下去?”
    我:“我的目标就是以后当一个白吃白喝的王爷,不问政事。”
    方渊霄盯着我看,好像不在我身上烧出两个洞来就不罢休。但很快他就放弃了。
    “脑袋不开窍!”冲着我吼完,他甩袖离去。
    脑袋不开窍,是挺不开窍的。但有什么办法?
    一阵风吹来,扬起我的头发与衣摆,冷风往脖子里钻。
    我拢了拢衣领,仰起头,“起风了,变天了。”
    宋亦君还在给太子放冷箭,一边秦琰又地位直上,朝中不少大臣开始倒戈。太子这阵子焦头烂额,明枪暗箭,防不胜防。
    我看宋亦君送来的信,大致意思就是太子不久应该会有个大动作,若是成功了,便咸鱼翻身;若失败了,便身败名裂。
    我皱眉,宋亦君是不是太过着急了?把太子逼得这么狠,我还在考虑不是不是慢慢来,没想到他是直接想玩死人家,这么狠。
    他和秦琰联手了?我想来想去,也就只有这个可能性最大了。
    “咳咳!”我倏然跪下,手揪住自己胸前的衣服,手上的关节泛白。
    ☆、章二十六 风雨欲来(一)
    章二十六 风雨欲来(一)
    “咳,该死的。”我缓了好一阵子,终于胸口火辣辣的疼痛感渐渐消了下去。我大口喘气,挽起袖子,纤细的手臂上呈现一种病态的白,隐隐还可见里面的血管。
    我用力从地上爬起来,蹒跚走到桌子边,铜镜里我的脸上血色褪尽,一片苍白。
    “····不会吧?我运气那么不好?”
    蛊毒沉寂了半年多,居然现在毒发,连宋亦君的药也压制不住了。
    “我勒个去。还好只持续了一下子,要给我来个半个时辰一个时辰,我迟早给疼死去。”我也挺佩服我自己,这个时候我还有心情开玩笑。
    这次应该只是个意外,不会有太大的问题。要不要去找下宋亦君?
    不过出乎我的意料,还没有等到我去找他,下午他自己就来了。
    刚看见我他就直接开门见山,“你蛊毒发作了吧?”
    不知为何被他盯着就有些心虚,知道瞒不了他,我也就大方承认:“你一眼就看出来了··”
    宋亦君的表情冷若冰霜,浑身散发的寒气让房间的温度都降了下来。
    我打了个哆嗦,现在的宋亦君很危险。见他一直阴沉个脸,半天也每句话,感觉一直被吊着实在是慎得慌。终于,我忍不住打破僵局。
    “反正也是在意料之中不是么,你不用冷着个脸了。”搞得我起鸡皮疙瘩啊。
    他斜了我一眼,抓起我的手就给我把脉。
    这下可好,宋亦君的表情越来越差,他道:“你体质特殊知不知道?”
    我乖乖点头。
    他看着我恨铁不成钢,还欲再说什么,终究还是咽了回去。给了我几服药,他甩袖离去。
    “哎,去哪?”我喊道。
    他头也不回,“与你无关。”
    “······”我大概猜得到他要去哪儿,本来想制止告诉他大可不必。可再想想,他多半也不会听我的,就懒得再费口舌了。
    宋亦君前脚才踏出,小鸢就推门进来,看到放在桌子上的药,她轻叹,“殿下,您又惹宋大人生气了?”
    “冤枉哎!”我举起双手,表情显得十分无辜。
    小鸢也不理我,为我倒了杯热茶,“您的话实在是不可信。这世上,能让宋大人生气的除了您就没人了。”
    我捧着茶,听着小鸢一直忍不住地抱怨,我也不语。她渐渐不再说,行礼后退下去了。我低头看着微漾的茶水倒映出我的脸。
    过了几日。传来消息,太子妃落媛死了。没有人知道是怎么回事,就这样突然死在了太子府中,手上还拿着一根染血的簪子,死不瞑目。太子伤心欲绝,发誓定要找出凶手来,千刀万剐。
    这下闹翻天了,太子妃家里权利虽不大,但也不容小觑,可如今太子妃却突然暴毙,没有丝毫征兆。皇帝听后气愤难当,下令定要查出凶手,严惩不贷。
    一遇到这种热闹事情,方渊霄第一个就会来找我,人的八卦之心作祟吧。
    “太子妃怎么会突然死了?而且还是在这个时候。”方渊霄说,“哎,你说,是不是她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啊?”
    “我哪晓得。”我把酒一口饮干,哈气,面色微红,“你说这话也不怕隔墙有耳。”
    他随意挥一挥手,满不在乎的样子,“你这里哪会有什么耳?怕个鬼。爷有话不说出来憋得难受!”
    他翘着个二郎腿,吊儿郎当的痞子相:“我说啊,你除了竹叶青还喝点别的不行?烧刀子,二锅头,那才是男人喝的。”
    我懒得理他。他又道:“我还觉得,太子这次十有**要找你的茬儿。你注意点,别给坑死了,爷好不容易才找到你这个知己。”
    “坑不死,要坑我还没那么容易。估计他得要自搬石头砸自个的脚了。”我笑笑,对他的提醒心中有感激。
    “哟!”方渊霄一拍大腿,“秦铭,你还蛮自信嘞?行,爷就等着。”
    “张口闭口爷啊爷的,方将军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儿子啊?”“爷乐意!”
    我是败给他了,年少轻狂也是可以理解的,而且方渊霄常年与父亲方将军征战沙场,自然性格豁达爽快,也有了几分小将军的味道。
    “秦铭,”方渊霄凑过来,小声道,“这皇宫简直不是人呆的地方,瞧那人,一个个弱不禁风的样儿。嗯···你也差不多。什么时候爷带你去边塞玩玩,让你瞧瞧什么才是男人呆的地方。”
    “谢谢你的好意了。”我低头,扯了扯自己的衣服。肩膀,手臂,腰,我看起来很弱不禁风吗?有吗?
    方渊霄抠了抠鼻子,“你现在就像一个白斩鸡。”他又说,“真的。”
    “算了,脸好看就行。”
    方渊霄忍无可忍朝我翻了个白眼,“你的追求在哪里?”
    “相信我,我的追求不是浑身肌肉。”
    “···爷就不该来找你!”方渊霄怒吼。我点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我本以为方渊霄会继续和我唇枪舌战再来个三百回合,没想到他只是意味不明的深深看着我,他的目光让我想到了烈士。
    我已经现在想赶人了。
    “好,我走。”方渊霄放下二郎腿,耸耸肩膀,“我已经看懂你的眼神了。”我挑了挑眉。
    他“切”了一声,然后是一声巨大的关门声。
    “怎么都喜欢甩门?门也会烂的吧?”不管怎么样,叽叽呱呱的噪音源头已经走了。
    至于太子妃落媛的事,很让人在意。听说,她手里还紧紧攥着一根沾血的簪子?簪子,为什么?
    “小鸢。”
    很快,小鸢就进来了,“殿下有何吩咐?”
    我招了招手,让小鸢凑过来在她耳边小声说了几句。小鸢听后点点头,“不过殿下,其实您大一点声音也没有关系的,这附近没有人。”
    “我乐意。你下去吧。”我满脸黑线,疲惫地揉一揉眉心。怎么一个两个都这么喜欢拆台?
    小鸢也走了,顿时有一种时间都清净下来的感觉。香炉散发的白烟在屋内缭绕,淡淡的熏香充斥鼻尖。
    我脑袋靠在椅子上,几缕头发垂落下来。看着房梁上的雕花,隐隐有些犯困。
    太子妃落媛就这么死了,说不蹊跷谁都不会信。她前一阵子才来找过,被熙贵妃毫不留情地给赶了出去,我就怕有人用这事情来找茬,自然又是免不了恼火。
    我闭上眼睛,仿佛间看见了笑容和蔼的周公来找我下棋。不过还未等我和他一起同去。
    “阿溯!”门被“乒”的一声踢开,吓得我汗毛顿时竖立。我往门的方向看去。
    “······”我的瞌睡虫被吓跑了啊啊啊!
    我慢悠悠地坐起身,单手撑着额头,“秦琰,门会坏的你知道吗?”冷静,我要冷静。
    秦琰瞄了一眼门,淡淡道:“还没坏。”他四周看了看,他又加了一句解释,“我在外面叫你没听见。”
    “你以为我死在里面了吗?”感觉整个人都累得不行。
    我本是随便开玩笑,没想到秦琰还真的严肃回答了一个“是”,那一本正经的样子,差点没气得我吐血,我嘴角抽搐,不再说话。
    我的样子看在别人眼里也是感觉挺憔悴的,眼睛下淡淡一圈黑眼圈,脸色也略显苍白。他想走上前,伸向我的手却在半空中停了下来,他睫毛轻颤,撇开了视线,“你困了就去休息,我下次再来找你。”秦琰考虑了一下,说道。
    我奄奄一息,身心俱疲,头也懒得抬就摆了摆手。秦琰走后,我回了卧室一头栽到了枕头上,踢掉鞋子,把被子往脑袋上一罩。
    半夜,外面淅淅沥沥的下了一场雨,雨打树叶声不绝于耳,空气变得潮湿。
    ☆、章二十七 风雨欲来(二)
    章二十七
    等第二日清晨,地上大大小小的水洼,我也懒得出门了,衣摆很长很麻烦,地上这么多水,随便走一趟那衣服就在地上拖。我打开房门看了两秒,果断又关上。
    说来这雨也没断过,下了一天又一天,连房里的东西都有些潮了。小鸢打开窗子透透气,嘴里一直在碎碎念。
    我一只脚搭在桌子上,仰着脑袋,书盖在脸上,椅子被我弄得摇来摇去。小鸢一会儿走到这边,一会儿走到那边,半点没清闲。
    我睁开一只眼睛,“小鸢,这雨我说一时半会儿停不了的。你消停一下好吗?”
    小鸢:“我知道啦,就是感觉不太舒服。这南方雨不停,就到不了北方去,北方那儿十有**得闹旱的。”
    闹旱?也是。夏季风一直在南方留恋不去,北方没有夏季风带来的雨水。每到这个时候就容易出现南涝北旱的情况。
    我看了一眼窗外,木质的窗棂被雨水微微打湿了,留下几滴深色的痕迹。之前没下雨还好,风吹得还有些微凉,现在这雨下了,还几天不断,这空气就变得又闷又潮。
    迷迷糊糊间,我听到小鸢蹑手蹑脚出去的声音,虽然她很小心,但还是没有逃过我的耳朵。心里有点暖,小鸢这丫头是担心吵醒我睡觉吧。
    过了一会儿,小鸢又进来,悄悄给我盖上了层被子,左看看右看看,确定没事了,她又蹑手蹑脚退了出去。关门的时候,她喃喃道:“六皇子最近都没有好好注意休息,下次还要提醒一下呢···”
    窗外的雨模糊了视线,一片朦胧。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变得嘈杂,连雨水都盖不住人的脚步声,一下子就打破了景熙宫的宁静,连吹来的风都带着焦躁。
    怎么回事。心里已经隐约有了预感,我起身往外面走去。该来的总是会来。
    数十个侍卫手持长矛,一致指向同一个方向,包围成圈。太子秦宇双手负立,以往脸上淡淡的微笑已不见,深沉的眸子里酝酿着风暴。
    熙贵妃不露惧色,薄唇紧抿。
    两方人相互对峙,仿佛连空气都静止。
    “太子殿下如此这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