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
    “可是,卡鲁宾。”
    “……我好想他啊。”
    在浴室里清清楚楚听到这一字一句的越前龙马,第一次觉得,有些事情根本不需要解释,明明只要有一句温暖的话,就可以将那层薄冰打破,让暖阳照射进来。
    他飞快地抓过浴缸边的睡衣穿上,跌跌撞撞地拉开浴室的门跑了出来拿过手机:“喂,小雅——”
    “嘟——嘟——”
    听见的却是无止境的忙音。
    ……已经被挂断了。
    打回去,却又是无人接听。
    花火大会向来很吵,能听到反而有些奇怪吧。
    可挫败感顿时交杂着无力与倾颓袭来。
    卡鲁宾跳到他的身上,将小小软软的身子蜷进了龙马的怀里。
    龙马伸出手摸了摸它的小脑袋,呆滞的目光逐渐柔和了起来。
    “呐,卡鲁宾。”
    “是时候接她回家了。”
    他在手机键盘上快速编辑了一句话,然后按下发送键。
    ***
    安源雅回到宿舍时已经是深夜。
    她踏着徐缓的步子走上楼,宿舍楼的楼道总是漆黑一片,她掏了半天才从口袋里掏出钥匙来,却又很久对不上锁孔,于是只好再拿出手机照亮。
    按亮荧屏,映入眼帘的便是一通未接电话。
    “ryoma e”。
    “……!”
    在惊颤之于飞快地开了门锁,想立刻给他打回去,却又在进了门稍微平复下激动的心情后,又看见了险些被错过的简讯。
    手有些颤抖地按下阅读键:
    【周五去神奈川接你回家。】
    只有短短十个字,甚至省略掉了主语,却立刻让心绪都澎湃了起来,难以掩饰地翻涌着,将两个月来的全部想念都汇集到了一起。
    这句话宛如一片沉静而又柔软的湖,把她整个人都浸泡了进去,她甘愿溺水,全身上下的骨头都是酥软的。荧光屏散发出柔和的乳白光线来,好似烟雾在飘散一般,却仿佛能够将她的眼角刺得生疼。
    ——他看到了自己的来电吗?
    ——并不是故意不接吗?
    ——很快……就要见面了吗?
    时间的指针赫然指向了十二点。
    ……原来都这么晚了,他大概已经睡着了吧。
    最后还是因为不想打扰他入眠,而没有回他一个电话。
    安源雅走进浴室,将花洒打开,然后从包里翻出换洗的衣物来。而随着手指的动作连带翻出的,是一个小小的头饰。
    两颗浅棕色的章鱼烧团子,毛绒绒的。
    花洒里的水在不停地向下喷涌着,发出哗啦啦的水流声。
    她却仿佛什么杂音都听不见一般,耳边回响着的一直都是那个人的声音。
    「你是想和他们一起……还是单独和我出来?」
    「是必须拥有的存在。」
    「在一起吧。」
    「如果你觉得刚刚是在开玩笑……那么这次提前告诉你,绝对不是。」
    「小雅,我等着看你胜利的样子。」
    「还有……好きだよ。」
    那些话语在脑海中不断徘徊着,她想起了他带着淡淡笑意的脸部轮廓,想起了他被微风吹乱的墨色发丝,想起了他琥珀色的猫眼里倒映着自己的影子,然后伸出手来,将自己带入怀中。
    她将那只章鱼烧的头饰握在手心里,指骨收紧,因握惯了网球拍而在掌心间留下的薄薄的茧,此刻摩擦着柔软的绒球,反而有种不真实的错觉。
    手放在胸口上。
    能够感受到自己的心跳正在一点点加快,仿佛要从胸腔里蹦出来一般。
    扑通、扑通。
    那天晚上,她做了一个漫长的梦。
    从牙牙学语开始,一直到她孑然一身作为交换生来到神奈川,整个梦境都迷茫着清晨特有的白色雾气。
    梦里的人,轮廓在雾气里都时隐时现,而又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清晰了起来。
    在每一个孤独的梦境中,看到如那个人般熟悉的笑颜,往事便铺天盖地涌来。
    她像一个旁观者,看着自己一点一点长大,一点一点喜欢上那个人,喜欢得难以自拔。
    微风裹起大片的时光碎片斑驳于阳光投落树影的圆点光斑下,又在湿凉的青石板小路上筛落点点光影,她一步一步跟在那个人的身后走着。
    前方的少年有着墨绿色的发丝,鲜少回头望她,背上一直背着的网球包仿佛是他全部的世界。
    开始学习网球是因为他。
    来到日本也是因为他。
    ……思念一个人思念得那么刻苦铭心,还是因为他。
    那个人会难得握住她的手契入她的掌心,用力握紧给予她力量,也会突然奔向前方跑得飞快,甩开她一段好长好长的距离怎么都跟不上。
    时光飞逝,她甚至在梦境里看见了一些自己本身没有亲身经历到的事情。
    比如说那个人深夜的时候还趴在桌子上,已经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手边的稿纸上画着一副球拍的设计图,图案旁乱糟糟地写着一些重量和材料的数据;
    比如说那个人放学后路过精品屋,居然破天荒地走了进去,买下了章鱼烧的头饰然后揣进口袋;
    比如说那个人在地下被冻得半夜里醒了过来,却还是不忘给自己把被子往上拉一拉……
    安源雅打心眼里觉得自己真是没安全感透了,明明人家已经承诺了会一起走下去,自己却仍是不知足。
    整整长达十三年,那被重播了的梦境。
    梦醒,天已经亮了,眼角有晶莹的液体在不知不觉间流了下来,浸湿了枕头,也清醒了那颗胸腔里不停跳动着的、灼热的真心。
    回归
    chapter 36 回归
    周五的时候,最后一节课刚宣布结束,龙马就奔往车站,蹿了个毫无踪影。他把打掩护的任务交给了桃城,本想着这位汉堡之交能够帮他蒙混过关,谁知道龙崎教练还没开始逼供,人家就直接把他出卖了。
    桃城少年直截了当地告诉龙崎教练:“越前那个家伙啊,说是今天要把我们可爱的经理带回来哟。”
    “所以就翘掉了练习?”
    “嘛嘛饶他一次也没什么关系的,这可是青春呐,青春哟~”
    “青春?那好,等他回来后,你记得和他一起跑20个圈,肯定够青春。”
    龙崎教练劈头盖脸丢下这么一句话,让桃城少年瞬间怨念了。
    当然,这些事情龙马是不可能知道的。
    他匆匆赶上开往神奈川的电车,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帽檐压得低低的,脸上的表情看不真切。
    似是宛如往日般的平静,而紧握成拳的双手却暴露了哪怕只有一丝一毫的欣喜与期待之情。
    ……像这样的情绪波动,大概除了在球场上以外,是第一次有吧。
    这样想着,他掏出手机来,十分难得的从相册里翻出安源雅的照片。
    两个月以来,似乎从没想过翻出来看看。
    屏幕上的少女散披着粉色的长发,手里拿着一罐ponta准备递给她,背景是自家后院的网球场,她那时正在看自己和南次郎的练习。
    这种日子,很快就要回来了。
    他给安源雅发了条简讯:【放学了吗?你现在在哪儿?】
    少女收到简讯时,正跟在立海大网球部的成员后面跑完了几个圈,头上微微冒出汗渍来。
    她想,那个家伙大概只有在短信上使用标点时,才能知道他说出的是疑问句吧。
    有点儿想听他那总把疑问句说成陈述句的语调了,虽然每次听起来都觉得挺欠揍的,但却真实而又令她习惯无比。
    编辑短信回复过去:【我在男网部。】
    没几秒钟就又收到了他的消息:【等我。】
    短短两个字,没有多余的修饰,像极了他的风格。
    安源雅却又感觉自己像是一瞬间被温暖层层叠叠地包围了起来,这种带着分外坚定的温柔仿佛能让她上瘾。
    【好。】
    ——我在这里等你。
    ——所以,请快点来到我的身边吧。
    ***
    龙马对立海大的路并不熟,很无奈地绕了好几个圈才找到网球部的所在,由于安源雅已经提前向幸村打了招呼,所以到并没有受到太多的阻拦,很顺利地被放行。
    他在男网部看到的第一幕,就是安源雅和切原赤也的练习赛。
    少女这个陪练当得可谓是十分有效,不仅自身水平在以神之子大人为首的立海大三位最高强者那随时随地的施虐下飞速提高,还顺带虐了虐某些不求上进亦或是空有干劲的孩子们,比方说跑来混时间等死的非正选,再比如说小海带。
    小海带和安源雅,还真没打过一场完整的比赛。
    第一回被幸村大人给打断了,后来的陆续几次也都因为各种原因无疾而终,其实多半是因为切原同学的英语老师来抓人。
    眼看着萌妹子很快就要回青学了,小海带说什么也要学一学自家部长,将其虐得满地找牙然后乖乖叫一声“赤也哥哥好厉害”,以满足自己的虚荣心。
    ——小海带想得很美好。
    但现实往往是不怎么美好的。
    反正是练习赛,打断了也无妨,抱着这样的念想,龙马少年淡定出声,对着球场上跑动的那抹粉色身影喊了她的名字:“小雅。”
    少女回眸,欣喜的神情毫不保留地全部展现在脸上,笑成一朵盛开的迎春花。
    ……确实,三月了,春天来了。
    于是萌妹子立刻奔到少年的面前,什么吵架啊什么比赛啊全部抛到了脑后,徒留下小海带一个人悲催怨念地站在球场上。
    龙马少年摸了摸她的脑袋。
    “过得好不好。”
    “不好……”
    “不好?”
    “有你在的话会比较好。”
    ——这段对话毫不例外让小海带泪奔了。
    “安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