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进去礼佛了。」跟在后头的丫鬟悄声提醒。
「哦。」淡淡虚应,单纯纯不知道该走或留。
但陈国泰像得了大赦般,抹抹额上冒出的汗珠,沉声表示:「一块儿进去吧,我们边走边谈。」
「也好。」少女小脸酡红,心跳如擂鼓。
总算让她等到这一日了,噢……有男人来跟她告白了……
好高兴喔……
虽然她不能嫁他,不过等到年老时,跟子孙讲起姥姥年轻时的好时光,也是顶神气的呢!
单纯纯笑了眼,跟陈国泰一前一后跨入庙口。
跟在主人身后的秋桂却傻眼了,没想到她的主人这么花心,都快跟表少爷定亲了,还在公共场合跟男人说话?
不得了了,她该怎么办?是跟进去,还是回去跟爷儿通风报信?
正当秋桂来回跺脚,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跟在轿边没走的小石子,却好象听到地无言的求救,对着她大声吼道:「妳快跟进去,剩下的,我来处理!」语毕,转身就走。
「哦。」秋桂含泪点头。
还是她的小石子聪明,知道大事不妙,赶来相救,真是多亏他了。
啐,什么时候了?还在想这个?
秋桂粉脸微红,低着头,慌忙地冲进寺庙,寻找主人跟那个「黑鬼」的身影,此时她感谢自己只是个小丫鬟,没人注意她的反应。
女人家这么不害臊,教人发现,肯定被当个笑话说……
「少主,再来怎么办?」
一群身强体健的男人围在陈国泰四周,紧张又兴奋地请示道。
果真如人家说的:「英雄出少年」。
没有初生之犊不畏虎的勇气,怎敢劫了扬城大富上官凌风的未婚妻?光说这点气魄,他们几个家伙就比不上,更遑论他们的父兄,自然也没刚上任的少主强悍。
呜呜,他们真是跟对人了,这下温饱不用愁了……
几个大汉太激动,围着刚干了大事的陈国泰,兴奋得哭了起来。
「派个人去跟上官凌风要银两。」狡狯的光芒在眼里闪烁,陈国泰摩拳擦掌。
筹画许久,虽然他的计画一变再变,不过这会儿掳了单纯纯,也是一生吃喝不尽,先要钱再说。
「我去!我去!」一堆人抢着要这差事。
「不是要你去跟他拿钱,」陈国泰瞄了眼这群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大汉,「只是要你去传话,拿一万个大元宝来换这个小美人。」
「噢……」众人有点失望。
原来他们不是去抬元宝,只是去传话啊?也好,没鱼虾也好,去传个话也是很威风的。
这个扬城大富的门槛他们是从来没进去过,嘿,有路过啦……
总见着门口有两只威风的石狮子镇守,当不起生意人,也不是他们的客人,一辈子没想过怎么走进去,这会儿,托少主的福,总算有机会进去了,去传传话,遇过干瘾也好。
于是,这差事也一堆人争。
陈国泰随意点了两个镖行的元老,耍行事沉稳的他们去把这事办妥,让大伙儿以后好过日子。
「是,少主。」两个老者领命,转身离去。
「我们跟上官凌风要这么多元宝,不怕他以后寻仇吗?」有小子忧心忡忡地开口。
「傻子,所以我们才群聚山头啊!」陈国泰得意一笑,这些事他都想妥了。
扬城以后自然是不待了,否则以上官凌风的政商关系,大概整得他们都别想在扬州立足。
不过,城南那屋子原本就是租的,丢了也没啥好可惜的。
只要人在、钱在,要重打天下有什么难?要了沉甸甸的大元宝,等于有了最硬的靠山。
他们现在这块新的聚地,也没几个人知道。
往后看他们是要齐聚山头干番大事业,或是到别的人口稠密处再狠狠干个一票,都不是问题,大户人家的油水原本就多,好削得很,只要他们不伤害「货物」……
呵呵,陈国泰回过头看看昏睡中的少女。
原本想娶了她,看看所谓名门千金的滋味如何,细皮嫩肉,想必好吃的很,再加上丰厚的妆奁……
想到作梦也会笑。
可惜她和上官凌风的绯闻满城飞,他陈国泰什么都不介意,就讨厌跟人家共享一个女人。
想想,才放弃作戏的念头,转而劫了这丫头。
男儿志在四方,只要人在,还有什么女人要不到?这丫头既然让人吃了,他也没兴趣跟别人当兄弟,要就便宜点送他吧,反正这粉嫩的丫头,应该值得一万个大元宝吧……
陈国泰心里的算盘拨得喀喀响。
这次,他可眼尖,做了笔稳赚不赔的生意,或许他也可以改行当商人哦?
呵呵呵……
陈国泰抿起唇,淡笑,他得意死了。
第九章
「好,成交。」
上官凌风迅速答应,不见任何怒气,但眼中冷冽的气息却如刺骨寒风,让前来报讯的人宛若置身冰窖。
唔,好冷。
感觉气氛不对劲,两个老人向上官凌风抱拳,快步离去。
男人幽暗的目光深深凝视两老离去的背影,缓缓开口,「纯儿最好没事,否则你们住的地方立刻会被夷为平地,我保证。」
他淡淡的低喃隐含着巨大的怒意。
午后的天空飘来乌云,原本晴朗的大气立即变得阴暗,沉闷的空气压迫着众人……
附近的仆佣似乎感觉到突然其来的冰冷,能闪则闪,躲得不见人影。
留下来的则闭上嘴,不敢说话。
上官家从表小姐失踪的那天起,气氛就非常阴沉诡谲,彷佛……就要有大事发生了一般
「呜呜……」
一被送回到家,单纯纯就哭丧着脸。窝在房里不出来。
而上官凌风的脸色也铁青,没有安慰饱受委屈的小佳人,径自回议事厅听取管事来报,批阅帐本。
「小姐啊,求求您也歇息歇息,泪水快哭满一水缸啦!」秋桂拿起手绢,安慰饱受惊吓的自家主人。
虽然她觉得主人活该受罪,但看到她肿着眼,还是心生怜悯。
「他好过分喔……」单纯纯趴到秋桂怀里,边哭边说。
秋桂以为小姐说的是表少爷,不禁频频点头,「妳也不是故意被抓,以为少镖头有话跟妳说,他这么凶实在没道理!」
现在还不理人咧,从没看和气的表少爷这么生气过……
唔,这下可大事不妙了。
他们到底成不成得了亲啊?这下子,换秋桂要担心了。
「哼,谁说他啊?」单纯纯即便心里恼怒,也不想口头承认在意他,「我是说陈大哥骗人啦,他摆那个样子,我还以为他喜欢我,结果竟然是来骗钱的……」
她随便指赖,即使气得要死,也不想让上官凌风知道她的眼泪是为他掉的。
呜呜……他好坏喔,都不跟她说话……
那个陈国泰至少还长眼睛,认为她值一万个大元宝,跟他要了这么多银两,哼,干得好。
从她一进来扬城,他就欺负她……现在把她从坏人手上救回来,也没有安慰她,自顾自去算帐,从没看过这么没良心的人,呜呜……
这么没心、没肝、没肺的坏东西,揩死他好,反正花的也是他的钱,呜呜……
单纯纯继续哭,泪水一点也没有停下来的趋势。
「小姐啊……」
秋桂站在茶几旁看主人发脾气,却一点办法也没有,她对于任性的主人没辙,只希望她哭够本了会自己停下来。
没想到单纯纯却从靠在床头变成趴着,哭泣的声音还夹带一丝痛苦的呻吟……
「怎么啦?」秋桂着急了。
「呜呜……」单纯纯不理秋佳,她哭得正兴起,才不想讲话。
但,她的肚子好痛喔,怎么会哭到肚子痛?真奇怪?但是,她真的有点不行了……单纯纯蜷缩在床上,额上冷汗直冒。
她的肚子……
唔,真的痛死了!
「恭喜少主、贺喜少主。」
跨出绣房的回春堂大夫看到上官凌风,便拱手低声向他道喜。
「喜从何来?」上官凌风扬起眉梢,不懂。
「少夫人怀了两个月的身孕,」这是他道喜的原因,不过,唉……「怀有身孕的人情绪不宜过于激动……」
「那她……现在……」没想到伊人已怀孕,上官凌风心中五味杂陈。
「还好发现得早,现在保住小孩了。」大夫含笑,暗示上官凌风不可太一板一眼,有身孕的女人最大,还是让着她一点好,赶快把情绪不稳的小姑娘娶进门。
「哦,这样。」意思是纯纯差点小产?
没想到她任性至此!
明明是她的错,还可以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哭到家里闹水灾,弄到腹中的胎儿差点流掉,让大家以为他欺负她。
厉害、厉害……
上官凌风的薄唇扬起,俊脸浮现一抹意义不明的微笑。
他爱她。
他爱她的娇憨、怜她的纯真、宠她的坦率,恨不得独占她的所有,让她逃不了他的掌控……
而事实上,他也做尽这些事。
但千万别以为他爱她,就可以对他颐指气使。
掌控欲强悍的他,向来只有他对他的女人为所欲为,而非她对他恣意妄为,这是他的爱情逻辑。
所以……
大家走着瞧好了。
上官凌风抿着薄唇,眼神暗沉地凝视躺在床上休息的小女人,他们可以试试看谁功力高强。
「小姐,糟糕了!」
春天到了,天气渐渐回暖,秋桂替主人换上稍薄的春衫时,小脸突然皱成一团,非常为难地看着单纯纯,欲哭无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