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身黑衣包裹的小金子跳出来,埋首:“门主。”
    “那个女人呢?”
    “放了狼,吓跑了,下山的时候被毒气所伤,估计短时间内不会来了。”
    “嗯,最近怎么回事,怎么她这种货色也能上山来?”
    “可能,是昨天放夏王爷上山的时候,一时疏漏,混上来的吧。”
    “以后可别这么傻了,除了夏缈,无论是求药的人还是谁,都不准像今天一样。”
    “是。”
    重新梳理了一下头发,泓引站起来,把那本《糖葫芦做法》放回书房书架上,余光瞥了一眼旁边随便塞的软壳子小书,就是那天小银子看到的那本画册,默默地找了个地方藏好,想着以后若没有自己在旁边,绝对不准夏缈进书房。
    翌日。
    吃了早饭,小银子背着泓引和自己的包袱,小玲儿提着一个小包包,由于之前没想到夏缈要在外逗留这么久,没有带行李,这次进城,决定给夏缈买些换洗的衣裳。两人走在后头,泓引二人空这手走在前面,有泓引这个人在身边,下山显得很容易。
    终于下山了,夏缈跑了几步,回头大笑:“哈哈,泓引,我们往哪边走啊?”
    泓引看了他一眼,觉得带了个乡巴佬在身边似的,嫌弃的指旁边一辆大马车:“苏城这么远,用你这俩短腿,什么时候能走到?估计人家早就笑死了吧。”
    小银子不屑一仰头,小玲儿看着自家主子:“王爷,跑回来吧。”
    “……好。”
    泓引和夏缈坐在车里,小银子赶车,小玲儿坐在旁边,她本来可以坐在车里的,但她受不了泓引的冷气压,自己识相的爬出来了。
    夏缈起先还兴奋的扒在窗户上看风景,结果小银子来了个转弯,差点整个人丢出马车,还是泓引一只手把他捞回来才没出事,于是老实了,车里又闷,泓引带了一摞书,准备在行程上看,根本不和他说话。东张西望半响,看见有条毯子,早上起太早了,正好补觉,抖开了被子,躺在马车那张勉强睡下一个人的位置上,闭眼,睡了。
    然后泓引的目光终于从书上移到他脸上,看了一会儿,轻声对小银子道:“可以赶慢点,若是又像刚才那样……你就死吧。”
    “是!”背后一阵毛汗,小银子胆战心惊努力四平八稳的驾车。
    按这样的速度,到苏城还要四天,也只能祈祷这四天里那位陆姓公子不要再碰到什么伤心事,给笑死了。否则——离忧门才懒得管他。
    夏缈睡醒了就爬起来盯着泓引发呆,一脸呆滞的模样。泓引嫌弃抬眼:“做什么?”
    “我梦到你了。”
    泓引一挑眉,是感兴趣的样子:“哦?”
    “你拿着一本书,跟着我跑,强迫我把它吃下去,就像吃糖葫芦那样。”
    “…………”
    又行了一路,一行人赶到一座城镇,准备睡一晚,明早再走。
    小银子和小玲儿去定住宿的房间,泓引带着夏缈去吃饭。
    他们这里的酒楼名儿叫柔姬酒楼,听着不伦不类的,泓引颇嫌弃,但是夏缈闻到酒楼里糖醋鱼的香味,说什么也不挪脚,无法,只好进了。
    店小二热情的介绍他们酒楼名字的典故,说是什么一个大美人,嫁了个病怏怏的男人,那男人厌食,不喜欢吃饭,那位美人就天天想着法儿的做菜式,只为了夫君身体康健,是个贤惠的好妻子,后来吧,这男人还真的就被她治好了,精神好了,身体也好了,两个原本不招人祝福的夫妻从此长长久久,白头偕老。
    后来一个向往两人感情的人开了个酒楼,以那美人的名儿为名,这就成了柔姬酒楼。
    “呵,怎么肯定是向往感情而不是向往美人呢。”泓引冷哼。
    夏缈听了摇着脑袋笑:“那个柔姬对丈夫真好诶。”
    不过也只是感叹一句,马上拍桌子:“我的糖醋鱼啊糖醋鱼!”
    店小二故事讲完了,跑去端糖醋鱼去了。
    菜都上齐了之后,泓引吃饭,夏缈动了动右手,然后一脸受了天大的打击一样呆坐在那里。泓引瞥他:“又怎么了?”
    “我的手……没有知觉诶。”
    “我知道啊。”
    “小玲儿不在,我怎么吃我的糖醋鱼啊。”委屈。
    泓引夹了一块鱼肉,在夏缈眼巴巴的目光下塞进了自己嘴巴里:“那你就等着小玲儿来找你。”
    “呜呜。”糖醋鱼诶,就在他面前,他竟然吃不到,夏缈伤心了。
    接下来,泓引每夹一块鱼肉,夏缈就抽泣一声,还恶劣的把鼻涕倒流吸进喉咙里的声音放大了给泓引听。
    “…………”泓引又加了一块鱼肉,在夏缈吸鼻涕的瞬间,眼疾手快的塞进他嘴里,顿时鼻涕与他最爱的鱼肉……合为一体。
    小玲儿和小银子定好了房间来找他们两人的时候,泓引已经吃好了,夏缈在旁边一个劲儿的喝茶水,脸都是绿的。
    “王爷,你……吃好了?”
    夏缈扭头眼睛红红又委屈的看小玲儿:“小玲儿,我喝饱了……”
    “………”
    既然主子的五脏庙已经解决了,小玲儿二人随便的吃了一些东西,尽职尽责的跟在自家主子身后逛逛街什么的。
    泓引最大的爱好就是买书,无论什么书,看到没看过的都买下来,然后堆到自己院子里,每天下午都搜罗一本看几页消遣时光,这是一个孤僻的门主这辈子坚持了最久的的爱好了。
    而夏缈王爷的爱好就是吃尽所有厨师做的糖醋鱼,不过刚才被泓引那丧尽天良的举动给恶心到了,估计短时间内是不想再见到糖醋鱼了。
    泓引兴致勃勃的扫罗了这个镇子所有的书店,然后就回客栈了。
    “订了几间房?”泓引走在前头问。
    小银子抱着一摞书,小身板颤颤巍巍的:“四间。”
    泓引冷冷瞥了一眼小银子:“出门在外,还是节省些好。”
    “不用啊,我带了很多银子的,不够也可以去钱庄取的。”夏缈说。
    “呵,王爷好大的口气,那从现在开始,吃穿用度全用王爷的吧。”泓引冷笑。
    不了解生活艰辛的王爷单纯的点头:“好啊。”
    说话间,已经到了客栈,柜台后的小老头打量了他们几眼,感叹着又是些公子哥儿来游玩山水的。
    泓引和夏缈住的是相邻的上房,小银子和小玲儿住的是离他们比较近的差一点的房间。这时候已经临近黄昏,直接在客栈里吃了一些东西,各自回房。
    泓引把新买的书放到桌子上,选了一本感兴趣的来看,点了灯,寻思着看一会儿就行了。
    夏缈闷闷的回到自己房间,看了看四周,唔,一点都不好。枯坐了一会儿,又睡不着,于是蹬蹬蹬跑到隔壁敲门:“泓引,你睡了没有?”
    泓引刚看了几页,皱着眉,又看了看书的壳子,这题目和内容完全沾不上边啊,而且这字也印得太潦草了,不爽。听到夏缈的敲门声,应了:“什么事?”
    “我睡不着,想借你几本书看看。”夏缈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真行,把看书当个催眠的。泓引开了门:“你在学院的时候是怎么学习的?”
    夏缈走进来,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莫名其妙觉得泓引的房间好一些,其实两个房间都是一样的。听了泓引的话一阵心虚:“那个啊,每次上课夫子都打我……”
    “为什么?”
    “啊,很奇怪诶,我老是会睡觉。然后夫子就会很生气啊。”
    “……我很奇怪你是怎么学成的。”
    “我去求的皇兄,让他帮我作弊,然后夫子也不敢说什么,我就平安从书院回家了。”
    “你皇兄对你真好。”
    说起这个,夏缈立马有精神了,两眼放光的:“对啊对啊,从小到大,都是皇兄在护着我,不然啊,我都活不到这么大,你不知道哦,父皇还活着的时候,有个林贵妃,她不喜欢我,我去找皇兄玩的时候,她抱着我,都是在偷偷掐我的手呢。”
    “林贵妃?哦,后来陪葬了。”
    “对啊,我是不明白父皇为什么会喜欢那么坏的女人的,还要和她一起死一起葬。”
    好像偏题了。泓引指了指桌上的书:“你不是来借书的吗?自己选,选好了就走。”
    “哦。”夏缈对书的兴趣不大,翻了半天,也没什么感兴趣的,撑着腮帮子盯着泓引,“你有没有带那本《论糖葫芦的做法》那本书啊?我很喜欢那本书诶,又有趣,我又读得懂。”
    那本书是泓引买书的时候,店老板赠送的,文笔很白话,连五岁小孩儿都能看懂一些,泓引一直觉得这个作者很奇葩,糖葫芦的做法也要写一写,肯定是无聊透顶了。
    “没带。”
    夏缈失望叹气,又喝了一口茶,沉默了一会儿,抬头:“泓引,今晚我和你一起睡吧?”
    “…………”泓引面瘫着脸一脚把夏缈踢出门,“滚回去睡你的觉!”
    没有笑,那证明其实是不生气的。
    次日,泓引已经起床了,正在喝水。就听到隔壁的夏缈王爷在恍然大悟的大声喊:“小玲儿!我没有换的衣服啦!”
    乱七八糟的滚了一夜,那身坚持了几天的衣服已经不能再穿了,不然他大泓国王爷的威名何在啊!昨天被糖醋鱼的事扰乱了思绪,连买衣服这种重大的事都给忘了。于是这个早上,在小玲儿和小银子在成衣铺和客栈之间来回跑而告终。
    终于选了几套勉强合眼的衣裳已经是中午了,不过就算时间再不急,也不可能再留宿一晚,泓引给夏缈打包了饭菜带到马车上吃,就上路了。
    “我们还要多久到啊?”吃完了饭,夏缈懒洋洋的躺在一边问。
    “本来最多四天到的,不过有了你,呵,五天能到就不错了。”
    “哎,也不知道那位陆兄的命运如何。”夏缈忧心的叹气。
    远在苏城的陆姓公子正在扶着腰哈哈大笑:“啊哈哈哈……你说什么,你说你喜欢我?啊哈哈哈哈……”
    他对面的男子一脸无奈:“对,这很让你伤心吗?”
    “当然啦,啊哈哈哈哈,我陆尽封生平唯一一个向我告白的,竟然是一个男人,啊哈哈哈哈!”
    “你笑了一天了……”
    “我也不想啊,哈哈哈哈哈哈,谁叫你这个时候来告白的啊!哈哈哈哈哈哈……王八蛋离忧门的人怎么还不来,小爷要笑死了哈哈哈哈哈哈……”
    再不来,他毫不怀疑自己会成为史上第一个笑死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大中午的不想陪这只蠢货睡觉
    泓引说五天到,还真的就五天到苏城,那时候整个苏城的人都知道,陆家庄的那位陆公子得了怪病,一笑起来就停不下来。在泓引等人赶路的途中,这位陆公子又笑了一场,现在整个人连动动嘴皮子的力气都没有,脸色白得像鬼,气若游丝的模样好像立马就要上西天。
    “你们终于来了。”接待他们的人是一个年轻男子,看打扮不是陆家的下人,可能是那位陆公子的朋友之类的吧。不知为什么,看他们的眼神特别阴沉。
    “我叫方书明,尽封的朋友。请跟我来。”他引路。
    陆尽封以前由于太爱哭而被很多人嘲笑嫌弃,一个月前千幸万苦上了离忧山来求了‘无泪’,这人长得清清秀秀的,一双眼睛也不知道是因为常被眼泪洗刷的缘故还是怎么的,水灵水灵的,当时被山中的瘴气所伤,不停咳血,哭的稀里哗啦的,他跪在离忧门外说再也不想哭了。还带了许多珠宝来做酬金,陆家庄也算富有,这点报酬还是给得起的。
    那时是下午,泓引不做公事,正在自己院子里不知道在干啥,下人都不敢打扰他,想着这只是一件小生意,自己做了就行了,于是取了‘无泪’给陆尽封,泓引没有接手,也就没有看到那颗‘无泪’的好坏,想来,想要败坏离忧门名声的那个人也就是趁这个点儿在‘无泪’上做了手脚。
    如今陆家庄由陆尽封他爹打理,但陆老爷年纪也不小了,做一些生意渐渐有些力不从心,想把陆家庄交给陆尽封,可最近儿子出了这种事,也令他焦心不已。
    “我问一下,陆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