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眉,他知道童夏肯定有下文,没接口,果然
“养过狼吗,”
只有你这样的疯子才养那玩意儿!陶奇心想。就知道这童家老二突然提这岔儿,不会只是唠家常,陶奇笑着摇摇头,拿起旁边的杯盏懒懒地刮着杯沿,“养不起,”
童夏也笑了笑,眼神温润一转,看向前面刑架上不堪的男孩,身体前后轻轻地摇晃,
“我喜欢狼。狼有虎的勇敢,狐的聪慧,狗的轻盈,但它却不愿待在人类的家中摇尾乞怜,获得一点儿残羹冷炙,而是宁可在荒原中奔跑嗥叫,食不裹腹。从这个意义上讲,狼是崇高的,远胜过那些献媚愚忠的狗兄弟。特别是,”他又看向陶奇,煞有其事的直点头,“你应该看看他们捕食的样子,狼饿极了,那种最原始的兽欲-”他很陶醉脑海里出现的血腥撕咬吧,
所以说陶奇更愿意跟童家老大打交道,至少那个还能掩饰自己的凶残,这小的,完全肆无忌惮。
“看看吧,”童夏愉悦的一扬眉头。陶奇看见那边牵进来的一只畜生,真想压下心底毛骨悚然的感觉,
是匹红狼,毛色很漂亮,肉桂红和灰黑色相间,细长矫健的身躯,目光凶狠异常。它被一个全副有保护措施的高大男人套着颈圈牵进来,也许闻着刑架上的腐烂血腥味儿,显得异常狂躁,
“饿了多久,”童夏盯着那狼,眼底晶莹,
“两天,”面罩后的声音恭敬有礼,
童夏点点头,慢条斯理地从棉被里伸出一只手接过旁边随从递给他的杯盏,悠然地喝了口热茶,“今天可以让它吃饱了,”
陶奇想告辞了,再怎么说他也是位绅士,这样的“表演”你可以发生,可他可以不看不是吗,刚想起身,门边又进来一队人,
“啪”一个女孩儿被重重甩在地上。身上到没有什么伤痕,可是,了无生气。陶奇皱起了眉头,
“你把她也弄这儿来了?”
童夏想泄愤可以理解,让他玩死一个男孩儿也没什么,可是两个都这个女孩儿知道玉龙符的下落!陶奇之所以过来就是处理这件事,童满就是怕童夏恨过了头忘了正事儿,才让他特意飞过来接手这个女孩儿,要不,谁有那个兴致看他老二在这玩“虐人游戏”?童夏终究还是不想放过她!
那边的美丽男子却笑了,仿佛看穿陶奇的心思,“我不会玩儿死她!来来来,陶奇,我告诉你,这要想让个人难受呐,让他自己死是最便宜的,最绞他心的,是看见他最心疼的人死,那种难受啧啧啧,”男子直唏嘘地摇头,“看见自己的男人活活被狼吃了-”男子手撑着脑袋,津津乐道,突然眼光一转,懒懒睨向陶奇,“你去告诉童满,这是我的事儿我会处理,他操什么心,”
陶奇只有不做声,这是他们兄弟之间的事儿他管不着,可是,玉龙符关系囚牛家族,他得坐下来接着看,可不能真让这疯子毁了这活口。
童夏讥诮地睨了眼不再做声的陶奇。手捂着热茶的杯子,又看着地上的女孩儿,扬了扬头,“弄醒她,”
两桶冰冷的水无情地从两侧浇下去。
第十一章
一阵寒彻骨的激灵,文童只觉得冷透了心,慢慢睁开了眼
嗅觉最先感知,只觉一股无法言语的恶臭,随后,模糊的视线文童看见一条长长血红的舌头骇然睁大眼!
是只狼!
凶狠残暴的眼里真真切切的绿光,伸着长长湿润的舌头正努力探向自己,如果不是它颈项上强悍的项圈文童甚至可以想象它尖利的牙撕咬自己的极痛!
难道他们要让这只狼活活生吃了自己?!
文童慌乱地向后蹭了几下,可身体实在太虚弱,实际上只是上半身向旁移动了几分,那只狼让人只想呕吐的臭味依然在鼻息间。文童无力的抬起脸想看看四周,却
她愣愣地定在那里,视线里只有刑架上的身影,那是极夜吗?
脸庞毫无生气地低垂着,可她依然看地清那张漂亮无暇的侧脸,是极夜,可,除了那张脸这具血肉淋漓的身体
“极夜-”文童想要喊他的名字,出口的却只是浓浓的一股血腥,含着湿润,趴在地上的女孩儿努力伸出手,可,也只是无依地动了动手指。她想靠近他,哪怕是离他稍微近些,极夜,你是死是活,好歹,我们最后也是在一起
文童没有哭,没有苦,没有怕,没有怨,她只是想靠近些,再靠近些,极夜
女孩儿眼睛里死寂般的执著,那看着极夜的眼神童夏是觉着玩味儿的,她看到极夜后那一瞬间的感情,是那样绚烂,然后,慢慢熄灭,慢慢熄灭,如一滩死水。
首先,这不是个歇斯底里的女孩儿,她有些硬气,可她又不是个完全的硬骨头,她认命,认命?
脑海里闪现的光亮,再看看已经不我不顾的一心只盯着极夜的文童童夏突然觉得自己应该改改主意,或许
“文童,”抿抿唇,童夏喊出了她的名字。奇异地顺口。
可,女孩儿仿佛已经丧失了一切意识,她好象只沉浸在自己的意志里。童夏扬了扬眉,再次肯定自己确实该换玩法了,因为,即使现在让狼活生生在她面前撕碎了那个男孩儿,她也会无动于衷。这是个非常固执的女孩儿,她封闭了自己。
狼咬死了她的男孩儿,她平静地看着,然后,平静地杀死自己这个女孩儿会这么做的!可,哪会有这么便宜的事儿?!
“文童,”童夏再次喊了声,这次,他没有再等女孩儿的反应,而是轻轻摩挲着手里的青花瓷杯,慢条斯理地看着女孩匍匐在地上的身影说,“那匹狼不是吃你的,”
女孩儿还是没有反应。童夏也不急,整个囚室只听到的是他温润不乏柔软的声音,
“那匹狼本来是让你看着吃掉极夜的,活生生的吃掉他,哦,对了,极夜还活着,而且受的只是皮肉伤,你看他难受吧,其实,没那么严重,我只是想让他被尖利的牙齿咀嚼时,还能真真切切感受到,怎么说,生命感-”
童夏满意地看到女孩儿一直努力仰望极夜的头颅慢慢地低垂下,他没有再说下去,松开裹在身上的棉被,瓷杯递给身旁手下人手里,慢慢走到女孩儿身侧蹲下,歪头象个孩子看了看趴在自己手臂上不住艰难啜着气的女孩儿。这,不是她虚弱的,是她难受的,看她爬满满脸的泪水,不断涌出的泪水,这是个多么聪明的女孩儿啊,
童夏象个慈爱的父亲抚摩上女孩儿的发顶,更贴近些,呢喃着,“你不想他那样是不是,你可以救他的,你知道只有你可以救他是不是-”
女孩儿抽泣地更严重了,咬住唇,死死地咬住,她慢慢抬起了头,看着眼前绝艳的这张脸文童知道,她要说,她只能这样说,
“求求你,求求你,你让我怎样都行,放了他,只要你放过他-”
文童的心都掏空了。她看见那张唇满意地弯起一个优美的弧度,“好女孩儿。”
童夏一把抱起女孩儿软若无骨的身体,一手环抱她细瘦凹陷的腰身,一手手背抚上她苍白干涸的脸庞,唇微微弯起,深究地看着她。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你应该问问她玉龙符在哪儿,”一旁坐着的陶奇阴蛰地睨着他。童夏抱着女孩儿一个转身,居高临下嘲睥地睨了眼陶奇,什么也没说,象抱只高贵的波丝猫慵懒地踱向刑架,
“你让我染上了毒瘾知不知道,”他对她说,象在轻哄,“伤害了人肯定要付出代价,你想让他活着,我也能让他活着,可,我不能让他比我活的好是不是,”
“我害了你你全冲着我,极夜他-”文童全身僵硬地她本来已经豁出去了的,可童夏一靠近她,她就害怕了,真的,华美绝荡兼得诡异百变,这个毒汁般的男人,她害怕。
“嘘,”童夏摇了摇头,“决定权在我手里。”他抱着文童一步一步贴近刑架上赤裸的极夜,此时,三个人就象叠摞在一起,扑面而来的血腥腐臭让文童伤心地落泪,那样娇气的极夜啊
“极夜,”文童满面流着泪,哭泣地哀伤地看着毫无生气的男孩儿的低垂的脸庞,他们的尊严,他们恩宠的青春
童夏看着这样伤心的文童,额头抵向她的脸侧,低声在她耳畔说,“你只要-”
“不!!”文童突然惊栗地睁大双眼恐惧地瞪着童夏,仿佛在看个魔鬼!“我宁愿他被狼吃掉!”文童的精神仿佛已经被严重刺激到,她痛苦地低吼出,
“宁愿?”童夏眼里的温度逐渐变冷,他突然放手,象放弃一件无用的旧玩具。文童狠狠坠向地面。
“也许,你还没有意识到这里谁是主人,”童夏冷冷地转身,走了几步,突然又停下来,扭头,暗淡的鬼魅般的身影在光影里,修长又靡丽,
“你以为你这样耍了我一道后,我还会让他只被狼吃了算了?啧啧啧,”男人轻摇着头走向自己的位置慢条斯理地坐下,重新披起棉被,“也许,”男人唇边的笑容妖艳绝丽极了,可,如此恶毒,“在他被狼吃的尸骨无存前,也让我的兄弟们尝尝这小心肝的滋味儿,这孩子身体柔韧性不错,那里一定也-”
“够了!!”文童尖利的尖叫已经接近崩溃!这个世上真有魔鬼,真有从恶臭污秽的地狱里滋养的万恶心灵!
文童努力抑制自己颤动的双手支撑着从地上爬起。向命运大声叫骂又有什么用?命运是个聋子!!文童的心都在哭泣,绝望、沉痛、泯灭她只期望她为极夜选择的这条道路,他会原谅她,他会原谅她吧,极夜一定宁愿忍受身体上的疼痛伤害也不会想要身体上屈辱的摧毁可,她亵渎了他的一切,是她,陈文童
如何解释这样的男人?
童夏黑色的瞳简直就是一个深不可测的漩涡,以默不做声的贪婪片刻不停地吞吃着这个世界,却丝毫不让自己的情绪流泻半分。陶奇看见他嘴唇微微上扬,视线象是靡丽的蝴蝶一样静静落在刑架前背立的女孩儿身上。
如何解释这样的女孩?
色,真而冷;香,淡而远;态,醉而诡;格,高而幽,如绽放在地狱边缘的病态之蕊,女孩儿悲凉的脸庞奇异流溢着妖艳的透明质感,亦幻亦真陶奇的视线落在她身上,隐隐也期盼着什么,期盼什么呢?只是男人的直觉,一眼看见这样的女孩儿,就是此时这样的女孩儿
潮湿腐朽的空气仿佛在升温,文童的一切却是冷的。她只想专心地看着极夜。
她的头轻靠在极夜的肩头,干涸的唇轻轻蠕动着,谁也不知道她在说什么,她只想说给极夜听,
“但凡我有果断的心,我应该把它刺向你的心口,亲手杀了你极夜,死,真的很难决心”
是的,她的手心里现在同样攒着一支存有高纯度液态毒品的针管,她要亲手将它推进极夜的身体,
“我是个懦夫,让世上最肮脏的蝼蚁吞噬我的”
她用最恶毒的诅咒语无伦次轻喃着,她呆滞着目光,她注视着冰冷的针头没入极夜的身体,极夜的灵魂
沉痛中
温暖的呼吸,软润的轻喃怎样如宁静的潮水一般袭来,浸透全身并释去或者加深牵挂的意念?极夜努力用全身的气力久逢甘霖般倾听,是文童吗?她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