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尝尝!”
三个男人不由自主的把弄好的蟹肉放在自己身边女人的盘子里,一怔,都笑起来,陆正一本正经的做注解:“英雄所见雷同!”
楚界不肯放过孔陪:“我和陆正照顾的女人,一个是老婆,一个是未来的老婆,你的是谁?”
陆正也安静的看着他们,花雕和他提过这件事,现在他直觉的认为孔陪和太阳是同一世界的人,看着极度客气而疏远,但是细节中极度相似,极度融洽,极度默契。
沈舒知道,楚界自从了解孔陪对太阳的感情,就想给孔陪承认的机会。但沈舒同样了解孔陪的决绝,于是轻声解围:“孔陪照顾太阳,是医生照顾病人。”
孔陪和太阳同时感激的看了沈舒一眼,孔陪小心的把毛巾从太阳手上解下,出去重新洗过。
花雕开开心心的皱皱嘴角,高高举杯:“占人家这么大便宜,我们及时庆祝一下。”
大家跟着喝了一下,陆正看着花雕小女孩一样的神气,很心仪,竟然也颇感慨:“有个观点认为女人的天性只有两个,一是女儿性,一是母性,也就是说只有可爱和悲悯两种性情。而妻性是被男人生生强迫出来的。”
沈舒激赏的看着陆正,这个大男孩子远比自己的外表要成熟而包容,他从人性上欣赏着花雕。
“是啊,女人经常用男人的审美来规划自己,于是贤良、顺从、忍耐。其实追溯起来是这个夫权社会的错误。很多人认为男人和女人受了同样的教育,有了同等的机会,就是平等了。”沈舒叹气:“从观念上,仍是男人强权。”
“从法律主体上来说,女人和孩子都是当作弱者保护的,人民代表大会也知道社会对女人的不厚道,想从立法上弥补,于是就有了《妇女权益保障法》。”楚界笑着同意:“从死刑的适用上讲,未成年人和怀孕的女人,也都是不适用死刑的。可见女人的社会属性可怜,就需要我们男人从自我做起——从微观方面照顾好老婆。”
太阳先笑起来,楚界是事事都和法理、法规联系,不是职业病是什么?
孔陪回来,依旧慢慢的帮太阳把毛巾裹好。
“孔陪,你认为现在是夫权社会么?”楚界问的突然,孔陪很少在众人面前说什么,一直是淡淡的听,淡淡的笑。
孔陪想了一下: “是。”
“那你打算怎么对女人?”楚界不怀好意。
“你是用私情还公债,主体不对应啊。”孔陪拒绝正面回应。
楚界半天噎得半天才反应过来:“来做律师吧,做医生真屈才啊。”
孔陪的手机响起来,楚界看看表,了解的说:“医生要开庭了啊。”
果真,放下电话,孔陪抱歉的说:“是急诊的病人,你们慢慢吃,吃完把太阳送回去。”
又低头看看太阳的手:“家里的药柜最上层里有‘京万红’ 药膏,记得涂上后用纱布包一层,不要碰水。”
说完匆匆离开。
太阳是坐花雕的车回去的,上车很久,陆正没有开车的意思,太阳知道他们有话要说。
“太阳,孔陪因你而真实的牵动着。”陆正问:“为什么就不能在一起呢?”
太阳摇摇头没有回答,她中规中矩的几乎没承认过自己的感情,良久才反问一句:“相爱为什么就非要在一起呢?知道对方在那里,知道他健康,知道这份感情并没增加负累,知道能在某一日见到他,就可以了。”
花雕和陆正为着太阳这小小的心意都心酸不已。
花雕轻声说:“太阳,感情不是这样的。感情是温存、依赖、彼此黏合,是想念的时候可以结结实实的抱住他,感受肌肤的纹理和温度。真实的分担痛苦,成倍的扩散幸福。感情不是道理,应该是无理智、无克制、无压抑的感受,你告诉过我凭本能相爱啊!”
太阳沉默,陆正却悄悄伸手握住花雕的,用力的,紧紧的,不肯松开。
“曲浩哲是你授意的?”太阳问花雕。
“是啊,我想让孔陪有点危机感。”花雕不由为自己骄傲起来:“有效果么?”
“不要浪费精力了,这种事情,当事人都解决不了,你怎么能帮上忙?”太阳失笑。
“未必,知道有种物质叫高锰酸钾么?它反应时候要加一种叫二氧化锰的催化剂,可以加速反应。”花雕振振有词:“我就是那个催化剂。”
陆正忽然想到一个道理,用花雕一摸一样的口吻:“知道微波炉加热原理么?本身并没有热量的传导,只是用微波使分子自身运动产生热量,感情有时候也需要些微波的。”
花雕注视着太阳,吐出一句话:“我感受了什么是幸福,所以,希望你也能幸福。”
太阳在孔陪的屋子里,打着灯,看书。已经是夜半了,这里到处都是孔陪的气息,太阳自欺欺人的想:既然带不走,就多呆一下。
孔陪的钥匙轻轻转动门锁,太阳也不想离开,只是坐在那里。
孔陪疲倦的揉揉脸,有点惊讶:“已经两点了,不困么?”
俯身拿起太阳的手,仔细检查了一下,又重新包好。太阳看着孔陪的头发,想着花雕的话:感情是温存、依赖、彼此黏合,是想念的时候可以结结实实的抱住他,感受肌肤的纹理和温度,真实的分担痛苦,成倍的扩散幸福……想伸手摸摸,可是多年接受的教育终于是无法肆意。看见孔陪细致的包好手,起身,打算躲回自己终日躲藏的壳里,保守自己的秘密。而不必回头,也知道身后是一室的寂寥。
在门口,听见孔陪在身后说:“今天晚上的那个人,没抢救过来。”
太阳静静的坐回来,多年来孔陪第一次把自己放在平等的地方,让她看见他不加掩饰的脆弱。
孔陪自己点了根烟,烟草的气息淡淡的弥散开来。孔陪的脸孔在烟雾后面不甚清楚,太阳没作声,只是安静的听着。
“开始他还能说话,说胸口疼痛。慢慢的,我看着他出冷汗、烦躁不安、恐惧、面色苍白、气喘、血压下降、四肢发冷,然后就陷入意识不清。”孔陪的声音很疲倦:“我没有抢救活他,眼睁睁看着他挣扎着咽下那口气――那口气是用于交换氧气和二氧化碳的。生命真脆弱,那么鲜活,转瞬即逝。”
太阳知道孔陪是挣扎太久了失去了坚韧的力量。
孔陪把烟熄灭:“他四十三岁,我们同年。”
太阳慢慢的走过去,站在孔陪面前,只及他的下劾,能清楚的看见他衣服上第二颗扣子,听说那是一个人心脏的位置。她不敢抬头,眼中迅速盈满了泪水,大滴大滴的滴落下来。轻轻的把身体的重心信任的依靠在孔陪怀里,伸手拥住他整个身体,淡淡的烟草气息混合着清新的皂香,满怀的温暖一如想像,却是触手可及的瘦。孔陪身体一僵,没有躲闪,也没有动,就是那样站在那里,由着太阳把头埋入他的怀中,一丝一缕的啜泣。
很久,太阳直起身,低声说:“谢谢。”
没有抬头,也不知道孔陪的目光看向哪里,只是转身迅速离开。天刚放亮的时候,太阳知道没办法面对阳光下的孔陪,索性收拾东西离去。孔陪的灯依旧亮着,听见门响却没有出来。 棋茗整理制作
第十章
陆正与华裳在一家书店遇上的,华裳较以前瘦了很多,眸子里有淡淡的哀怨,但是精神却很清新。努力了一下,很友好的伸出手,握住陆正的:“陆老师,欢迎你做我姐夫。”
陆正知道这个稚嫩孩子已经渐渐成熟,不由的欣慰:“华裳,好好读你的专业,一定有很多好男生喜欢你。”
“那你也好好对姐姐,妈妈说姐姐吃过很多苦。”华裳渐渐开朗起来:“我对爸爸妈妈提起你,他们很高兴,希望一起吃个饭。姐姐却左拦右拦的,怕他们打搅你。”
陆正知道花雕不想给他压力,他笑起来,这个女人,对自己一点信心都没有。
“你虽然不教我们了,可是--”华裳微笑着注视陆正:“很多人怀念你。”
按照律师职业道德,太阳不能直接接手庞德的案子,由另外一个所的同行接手。但是她渴望为这个听了劝告的率性的男人做点什么,冒着违反纪律的危险,和那个同行沟通好,暗地里为他准备辩护材料。同行与太阳有着不错的交情,开玩笑的说:“是男朋友吧,从没见过孔律师能为谁犯错误的。”太阳不愿意解释,笑笑,听着。
和庞德接触的时候,发现庞德是个极其为对方打算的人,仗义、无私、聪明、细致,也很坚强、能吃苦。不象一般小混混那样无知无畏,仿佛受过良好的教育,经过生活的锤炼。只是习惯或者说是喜欢用一种无所谓的神态掩饰内心的触动和感激。
友谊就这样在共同患难中,不知不觉,茁壮成长。
庞德最终以诬告陷害罪被判两年缓三年执行,因为有自首情节庞德在一定程度上没有失去自由,他打来电话执意邀请太阳来酒吧喝酒。
夏天已经快要终结,太阳的手背因为护理得当,并未留下疤痕。
太阳在忙新的案子,偶尔也和曲浩哲出去吃顿饭。曲浩哲已经很明了的知道与太阳之间是不可能有未来的,有时候,带上花雕和童颜一起聚会,反倒和太阳能够融洽的相处。
自从那晚从孔陪家走出,与孔陪就再没有联系过。中间有过几次大家聚会,孔陪都没有出席,甚至连个借口都没捎来。
楚界没事的时候总是在一旁自说自话:“最近孔陪这小子烟抽的很勤啊。”“好像还是天天值夜班,沈舒说沈卿也是天天值夜班,是医院的一大趣闻呢。”太阳总是迅速收拾好心情做自己的事情,想来只有自己理顺了日子,孔陪才能不再困扰吧。
太阳约花雕一起过来,酒吧依旧是风采夺目,庞德在吧台最近的一张藤椅上,歪着耳朵听曲子,看见太阳就直直的起身,带点难得的拘谨。太阳把花雕介绍给庞德:“我朋友,花雕,我就是跟她在一起才知道一些鸡尾酒的。”
“喝点什么?”庞德短短的问。
“马丁尼吧。”花雕点了一种很随意的酒。
“一样。”太阳说。
“来点特别的,我给你们调。”庞德很快的走开,花雕环视一下环境,赞不绝口。
庞德走过来时带回来两杯颜色很有趣的酒,花雕愉悦的拿过来分给太阳一杯绿色蚱蜢,给自己一杯教父。
绿色蚱蜢是一杯香味很浓的酒,散发着淡淡的薄荷清爽的气味及可可酒的芳香,盛在上宽下窄有着厚厚底座的杯子里,象翡翠一样浓烈的颜色。而花雕给自己留下的教父则是盛在下圆墩上收口的杯子里,带着原始的酒黄色泽,加冰块,灯光的映衬下,梦幻一般。
“我喜欢这个酒。”花雕举举杯子,对着太阳说:“散发着芳香的杏仁味道,配着浓厚的威士忌酒香。”
“真是行家。”庞德在一边赞叹,目光却若有若无的掠过太阳,太阳却浑然不觉,而花雕则尽收眼底。
“庞德,根据法律规定,你需要注意一些问题,不许再次违法或犯罪,否则将撤销缓刑,进监狱服刑,失去基本的自由。”太阳警告。
庞德不是很在乎的样子,叫侍应生端来一杯天蝎宫,慢慢啜饮。
太阳不为之所动,继续说着:“根据刑法第七十六条,被宣告缓刑的犯罪分子,在缓刑考验期限内,由公安机关考察,缓刑考验期满,原判的刑罚就不再执行,并公开予以宣告。”
“犯罪分子是指我么?”庞德好像发现什么新鲜事情一般。
太阳喝口酒,润了润嗓子,接着说,声音平平板板:“刑法第七十五条规定缓刑犯应遵守下列规定:遵守法律、行政法规、服从管理;按照考察机关的规定报告自已的活动情况; 遵守考察机关关于会客的规定;离开本市或者迁居应当报告考察机关批准。否则情节严重又要重新执行原判刑期。”
花雕才晓得太阳是如此用功的律师,不由睁大眼睛。
庞德忽然问:“这几年里,可以结婚么?”
花雕一口酒差点没喷出来,太阳则没什么特别的表情:“可以。”
“那就好。”庞德似乎放心了。
花雕却不放心起来,太阳一向对孔陪以外的男人钝然,完全不明白眼前这个目光昭然若揭的男人已经喜欢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