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她敲敲他的左肩,“只是非常庆幸,当初遇见你的人,恰恰是我。”
    “才不是,明显是我的幸运。”
    她遇到真的娜娜和奈奈,泰和伸夫,一一和他们打了招呼,听他们的音乐、理想,但好像和她的人生隔了太远的距离,她神游的听着,怎么也无法代入角色。
    她以前对她们两个很是心疼,很想为她们做点什么,然而她们实在太好,好到密不透风,已经再容不下另一个人的位置。她几次努力,却总是隔着一层,后来她终于醒悟,大概再怎么憧憬,她也有无法到达的深度。
    之后,剧情发展,娜娜和奈奈相继结婚,每个剧情人物也不可避免的染上哀思。
    有一天她回家,发现真一收拾好行李,一脸要辞别的表情。
    “你要走了吗?”抓住门沿,手指忍不住颤抖了一下。
    “这么多年,谢谢绫子照顾我。”真一拿出信封,“这里是这些年绫子在我身上花的钱,我想要亲手交给绫子。”
    “……”木然的接过,她觉得自己的心好像缺了一块,呜呜的吹进了冷风。
    “绫子,不对我说些什么吗?”
    “啊,”她反应过来,该说什么呢,不知不觉,当初那个瘦弱的男孩,已经长大到有担当的男人了。她拥抱了他,献上最虔诚的祝福,“一路顺风。”
    和这么年轻的他比起来,她已经开始加速衰老了。偶尔从镜子里能发现时光的痕迹,眼角开始慢慢出现细纹,再受不了熬夜,眼底的青影也渐渐加深,她是正要坠落的太阳,而他正开始升起,正要放出耀眼的光芒。
    “你走吧。”——请,不要离开。
    他走到门口,又回头拥抱住她,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他长高了好大一截,比她稍高半个头,“绫子,你喜欢我吗?”
    “你就像我弟弟一样。”——其实,我喜欢你。
    “绫子,我真的要走了。”他眼神幽暗,定定的看着她。
    “啊,再见。”她勾起勉强的笑容,眼神眷恋。——我好舍不得你。
    他往前走了几步,在她眼泪滚落下来,正要急忙掩门的时候,他快步回头,抵住了她即将关闭的门,他看到她的眼泪,忽然唇上带了笑意。
    “绫子,我喜欢你。”他倾下身,吻去她的眼泪,“你并不想让我走的,对不对?”
    “我们差9岁。”她一字一顿的说道,“如果我们在一起,你会被媒体说有恋母或恋姐情节。”
    “无所谓。”他耸肩,“我不在乎。”
    “可我在乎,”她顿了顿,“等我三十岁,你才二十一,我已经老了,你却还年轻。”
    “绫子,”他眼神波动,披上迷蒙的一层水雾,“我不知道以后怎么样,可是我,就是喜欢绫子。”他语气决绝,捧住了她的脸,“我一直,最喜欢绫子。”
    她的理智正在叫嚣,然而情感作祟,她做了一件一直想做的事,勾下了他的脖子,和这个小她9岁的少年热吻。
    “我,也一直最喜欢真一。”
    姑凉们,信不信我真的很想写he?来,看着我纯挚又羞射的眼睛,跟我重复一遍,我真的写了he了,如果到此结束的话。
    可是为毛我写个he都有人质疑?你们真的是觉得我写he很违和是吧。
    好吧,我得承认,我的确写完之后又写了一段的说,咳,接下来,我该说是见证奇迹的时刻吗?反转了剧情?
    “小时候,我们偷偷套上父母的衣服,将脚伸进父母的皮鞋里,踢踢踏踏、穿模作样的来回行走,总是随便就能做一件傻事,却觉得快乐非常。那时候总觉得时光缓慢,迫不及待的想要略过成长的过程,直接长大成人。
    等我们身体抽长,心智成熟,真正长大,当我们在路上踽踽而行,却发现,自己不快乐了。
    我们不小心,把快乐弄丢了。
    像是一群被批量生产的行尸走肉,我们照着父母希望的模子被刻印出来,抛弃了自己的梦想,成为和父母一样的人。然后再把自己的梦想转嫁给未来的孩子,却不管他们喜不喜欢。
    我们总是在努力想得到幸福和快乐,但其实我们连快乐是什么都不曾了解,我们怎么可能会得到幸福呢?”江莱絮絮的说着。
    “因为我们知道的太多了。”她对江莱说,“如果不知道食品存在质量问题,我们不会产生恐慌;如果不知道贫富差距拉大,我们不会产生比较;如果不知道男人出轨,女人还会相信爱情。你看,就是因为我们知道的太多,以至于我们质疑着幸福。”
    人活得太清醒,总是会感受到生活的阵痛。
    你如果想要幸福,不如迷糊一点。
    所以她忽略了心内的违和感,接受了真一的感情。
    对真一来说,是非她不可,还是非温暖不可呢?
    从小孤寂的孩子,总是对到手的温暖紧抓不放,其实对象是谁,并不十分重要,他只是太渴慕爱这种东西,以至于尝到温暖,就不能控制的沉沦了。
    对她来说,也只是因为被需要,被依赖,从而感到了满足。
    你很重要,但并不是非你不可。
    这就是,他们的爱情。
    各取所需,温暖着彼此。
    流星蝴蝶剑(一)
    梦也可以做个连环。
    比如她现在。
    名为高寄萍,从小就成了孤儿,无依无靠,在乱世里,活得比一条狗还要可怜。
    她倒真不在意生活质量,饥一顿饱一顿是常事,她忍一忍,也就过去了,反正现在只剩她一个人,一人吃饱,全家不愁。
    13岁的时候,她还一直在流浪。
    见到比她小的孩子,她总是刻意的不去看。
    她扒过死人的尸体,找那些残留的钱财和食物,在各种看起来就难以下咽的废料里找尚可入口的食物残渣,端着残破的碗各处乞讨,每天碌碌着,只为求一个饱肚。
    当她的裤脚被人死死抓住不肯放手的时候,她回过头,看到一个孩子灼亮着眼睛,嘴唇翕动。
    她闭着眼,一根根的掰开他的用劲的指节,“救……”
    她微微眯了眼,看着孩子眼里的光一点点黯淡,却还要拼命的抓住她这根救命稻草,“救……”
    她掰开了他全部的指节,他的眼睛恶狠狠的盯着她,像是要死也不瞑目。
    “不是我害你,只是我救不了你,泥菩萨过河,我自己都自身难保……”她絮絮的说着,说服他,也说服自己正柔软下来的心肠。
    “救我……”孩子嘶哑地喊着,那双眼睛那么大,那么亮。
    她很想掉头离开,就像她以前做的一样,顶多做做几个晚上的恶梦。她已经硬下心掰开了他的手,也跟他说了自己的难处,完全可以对他不理不睬,顶多为他多洒点眼泪,再每年替他烧烧纸钱,也算仁至义尽。
    但她却还是为他的眼神动容了。
    她忽然想要救他,因为他的眼神和自己的太像。
    拯救他的同时,她或许也在期望,自己也会被人拯救。
    她当然是不知道,有些事,一旦有了开头,就容易煞不了车。
    比如收养一个之后,自然会有第二个,第三个,直到第四个,她终于发现自己变成了光芒万丈的圣母,还是最不自量力的那种。
    一个人还半饥半饱,五个人变成全体挨饿。
    14岁,她连完整的衣服都没有,每每那些无赖的眼光在她身上逡巡,她只是冷冷的看过那些面孔,狠狠的对看过去。
    她知道自己收留的孩子里面有一个叫“孟星魂”,只是苦逼的不知道剧情。不过根据多年看小说看电视的经历,像她这种背景成长起来的,不是顶天立地,就是人神共愤。
    在她乞讨的时候,她遇到了一直涎着口水看着她的屠夫。
    “瞧瞧,饿得还剩一口气了。”屠夫怜惜的咂咂嘴,“我给你两斤肥肉,你陪我一个晚上,怎么样?”
    她坐在地上,理也不理,盯着破碗出神。
    “你只要腿一张,什么都有了,以后也少不了你去。”
    那天晚上,她温顺的雌伏在屠夫的身下,在他快要进入的那一刻,拿着揣在手里的刀,割破了他的动脉,在他要大声嚎叫的时候,她把自己破布一样的衣服塞进他的嘴巴里,神经质的补了一刀又一刀,眼神平静的就像踩死一只蟑螂。
    她拎着那两斤肥肉,搜刮了屠夫身上的钱物,就连衣服也扒光,反了一面穿在身上,连夜带着其余的孩子走小路逃了出去。
    像是一夕间发现自己女人的身份如此的好用,让人垂涎又轻视。
    她颤抖着双手,在冰冷的水里清洗自己的身体和新得的衣物,觉得自己好像正在往反派boss的道路上前行。
    她也想要软弱,想要无用的善良,可是她转过身,看到那几个孩子红着眼睛,一边吃肉一边泪流的样子,忽然有点恍惚。
    他们该是知道了吧。
    不管他们知不知情,她必然是退无可退的。因为她的背后如今已经不是她一个人了。
    流星蝴蝶剑(完)
    人一旦为了活命而没有了下限,便真的什么事都做得。
    她偷、她抢、她骗,她甚至不惜去做以前最不耻的事,假如有人愿意给她一条活路,她也可以卑微的在生活前伏低着头,涎着口水,去舔别人的脚。
    她知道的太清楚,她身后还有四个比她还要弱小的孩子。而她是他们的姐姐,是他们的母亲,是他们唯一的生机。
    这变成支撑她无下限活下去的唯一理由。
    他们一天天长大,这也意味着,她也要一天比一天更加努力赚到钱。
    机缘巧合,她得到了武林秘笈,虽然她很奇怪为什么名称是秘笈却被她这么轻易的得到。她既没有跳崖,也没有进山洞,没有遇到世外高人,也没有什么身世秘辛,她只是诈骗了一个商人,却在他的包裹里发现了传说中的秘笈。
    或许本身武侠世界就毫无逻辑,只看运气罢了。
    她已经过了最适合练武的年纪,只学了点皮毛,并不贪大,直接就扔给那几个孩子。
    主角的根骨,想必是不会太差劲的。
    的确,他们每个人都学得比她好的多,她每每笑笑,越显静默。
    她将他们保护的这样好,甚至不让他们沾染一丝血腥龌龊,她总以为他们太幼小,需要她的保护,然而,在她越发老练的同时,他们也在成长。
    如果还要继续跟她在一起,就不可避免的会接触那些黑暗。
    思量许久,她指使着这四个孩子,让他们去杀人越货,就像她之前偶尔做过的一样。
    她每次杀人之前都要想,在这个战乱的世道,男人如猪如狗,或者猪狗不如,就为了让自己好过一点,久而久之,她真的麻木。但这几个孩子,明知道生命的可贵,却还要逼迫自己收割别人活生生的性命。
    日出时她微笑着送他们出门,日落之后,他们还没有回来。
    与其说任务艰巨,不如说,他们舍不得下手。
    她放了信号弹召他们回来,轻轻叩了桌子,看着四个孩子惨白的脸色,攸然笑开。
    “你们真的认为可以为了报答我而做任何事吗?现今看来,这是不可能的。”
    她一个个看过去,孟星魂垂着眼,手中拳头紧握;小何红着眼圈,笑得比哭还要难看;石群惨白着脸,沉默不语;叶翔愣了会,“大姐,什么意思?”
    “散了吧。”她捧了茶,撑住头,淡薄的道。
    “道不同,不相为谋。”转身,她学轻功向来最是用心,在几人还未反应过来之时,她已然消失。
    她看出来这几个人的勉强,向来的执拗作祟,既然没有人认同她的曾经,她何必还要让他们臭着脸继续呢?
    也罢了,他们该是正派大侠,而她合该做那个被他们屡次击败的小怪兽。
    她的道理是活着,而他们的道理,估摸是冠冕堂皇的正义。
    她还有很多事要做,孤身一人,也没什么不好。从来英雄都是组队,反派都是独一个。
    她再也没管过这四个孩子,早先就没想过要他们报答。不甘不